走私大明 作者:北冥老鱼

    接下来三娘详细的给周重讲了下商会的财务情况，其实事先周重也有所预料，周海连家里那边都把钱给借遍了，商会这边不可能不欠债。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之前周海最后次出海时，调集的船队规模相当的大，装载的货物也是极，许货物都是以南洋商会的信誉为抵押，并没有向货主结清货款，结果在周海出事后，那些货主纷纷上门要债，幸好三娘他们尽力筹措，再加上他们三人把自己私人的钱都拿了出来，总算是把些催的比较急的债务给还上了，剩下的都是些南洋商会的老主顾，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没有催的太急。

    “现在商会还背负着近两万两的债务，以前我与驼叔、孙通三人各自分了些，以现在商会的情况，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把这些债务还清。”三娘最后又说道，她不但管理着商会的造船厂，同时还掌管着商会的财务。

    周重听到这里不禁头痛万分，若是香皂的制作方法完全属于他的话，那么他还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把债务还上，但是现在香皂的制法方法已经与谢家合作，他只占两成的利润，想要靠这件生意凑够两万两银子，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三娘，现在商会的主要盈利点有哪些？”周重觉得想要还清商会的债务，还是要靠商会产生的利润才行，所以他想听听商会的运营方式，看看有没有自己可以改进的地方。

    “启禀少东家，现在商会的shōu rù 有三个，第jiù shì 走私带来的利润，但是随着东家的去世，商会的船队也去了大半，只剩下孙通手中的那点船队，平时只能在跑点零活，另外还有造船厂，本来zhè gè 造船厂主要是为了修理商会的船只，平时也造些小船，但是随着商会船队的没落，造船厂的生意也大受影响。”

    说到这里时，三娘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落寞的神色，不过紧接着她又强打精神道：“最后个主要shōu rù jiù shì 港口了，这也是目前商会最赚钱的bsp;yè ，整个北港三分之的港口都由我们南洋商会把持，平时不但会对来往的船只收取费用，另外还有这些船只的食水等补给，也都需要从我们商会购买，每年下来最少也有上万两白银的shōu rù 。”

    周重听到最后个港口shōu rù 时，紧皱的眉头总算放松了点，但是他很快又想到，港口shōu rù 虽然丰厚，但这块shōu rù 几乎是死的，再增长的空间很小，除非他有实力把另外三分之二的港口全都夺回来，不过这显然不可能。

    那么除了港口外，造船厂就不用想了，zhè gè 厂子本来jiù shì 依附商会而生，现在商会没船没钱，造船厂自然没生意，当然也可以向外接活，但短时间内也难以见到成效。所以周重想来想去，最后觉得想要把背负的债务还上，还得靠走私这条路。

    不过就在周重kǎo lǜ 如何赚钱时，只见旁边的三娘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最后还是咬牙开口道：“少东家，三娘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重听后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不过紧接着笑道：“三娘客气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另外三娘您是我的长辈，以后也别老是叫我少东家了，听着别扭，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周重，或是叫我的字文达都行。”

    听到周重如此说，三娘也很是欣慰的笑了笑道：“那好，三娘我就倚老卖老叫你文达吧。”说完只见三娘顿了下，接着脸色变得有些严肃的道，“文达，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考上了秀才，可以说是前途无量，相比之下，海上走私风险甚大，不小心主可能丧命，你父亲jiù shì 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以我看来，文达你最好还是不要再管商会的事，huí qù 好好读书，等到几年后举金榜题名，那才是你父亲最想看到的！”

    三娘的这些话早就想对周重说了，只是前天匆匆见过面后，昨天晚上又是突袭全罗商会，当时他们虽然呆在条船上，但因为有谢灵芸zhè gè 外人在，所以她也不好说，现在终于有机会讲出来了。

    周重接手商会后，三娘和驼叔他们手中的权力也就变小了，所以三娘现在劝周重离开的这些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解。幸好周重早知道三娘与自己父亲周海关系非比寻常，而且她也是真心关心自己，这种关心与王姨娘差不，不带任何的功利色彩。

    只见周重听后却是对三娘笑了笑，然后起来亲自为她斟了杯茶，这才开口道：“三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身为个晚辈，今天我就对您说几句心里话！”

    周重说到这里坐回自己的位子，然后品了口茶道：“在世人的眼中，科举的确是个晋身的正途，但是三娘您想过没有，每三年次的科举，每次都有几十万生员参加，但最能够金榜题名者，也不过才二三百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科举jiù shì 千军万马去挤根独木桥。”

    “可是……”

    三娘已经听出周重话中的意思，开口刚想反驳，但却被周重打断道：“我知道三娘你想主什么，无非jiù shì 我少有才华，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是吗？”

    听到周重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三娘也只得闭嘴点了点头。

    但是周重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三娘你想的太简单了，官场之上远比咱们走私还要黑暗，光有才学是不行的，比如苏州有两位才华横溢的大名士，为唐寅唐解元，当年参加科举时意气风发，乡试时举成为解元，但因官场上的争斗，被无辜卷入其中，生前途尽毁。第二则是唐解元的好友枝山先生，也是个才华横溢之辈，考中秀才时的年龄比我还小，但这又有什么用，从小考到现在都快五十岁了，依然还只是个举人，呆在家中郁郁不得志。”

    三娘是宁波人，距离苏州不算远，因此也听说过唐伯虎和祝枝山的大名，听到周重拿他们举例，时间也是哑口无言，不过最后却还是强自辩道：“唐解元和枝山先生只是运气不好，说不定文达你下次参加科举，就能举夺得头名。”

    看到三娘还是不死心，周重只得再次道：“三娘你现在也承认科举也要碰运气了吧，而且唐解元和枝山先生的运气不好，可谁又能肯定我的运气就定比他们要好呢？而且在才学上，我自问与他们两人相差甚远，因此对科举自然是无信心。”

    “可是……可是……”三娘这时虽然感觉周重说的也有道理，但却总觉得又有些不甘。

    这时周重只得;的拿出最后的杀手锏道：“好了，三娘您也不必太担心，我因为要守丧三年，所以想要参与科举的话，最少还要等上五年时间，这段时间我会尽力把商会的业务转到正轨上来，到时再用功读书也不迟。”

    听到周重如此说了，三娘也只能点了点头。这时周重也急忙转移话题，询问起商会的走私业务到底是怎么开展的，他想搞清楚其中的流程，然后再想想有没有bàn fǎ 加快从走私中牟利。

    三娘虽然不是主管走私船队，但毕竟掌管着商会的财务大权，因此对走私的流程也十分清楚，经过她的详细讲解，周重总算搞明白了大明朝的走私是如何进行的。

    说起来大明朝的走私起源于明初，当时朱元璋海禁，连渔民都禁止下海捕鱼，结果搞到最后，沿海bǎi xìng 的生活是困苦不堪，甚至还爆发出次起义，但很快就全都被镇压下去了。

    虽然起义被镇压，但是沿海bǎi xìng 的贫困依然无法解决，最后在这种情况下，不少沿海bǎi xìng 不得不冒着禁令下海，驾着小船载着些简单的货物，与来到大明沿海的倭人、南洋人等交易，以此来换取些银钱。后来随着朝廷对海禁政策的放松，使得走私的规模越来越大，直到正德初年，这种走私终于达到个高峰。

    大明沿海的走私虽然经过年发展，但其实走私的模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首先是大明沿海的些商人手中掌握着大量的商品，这些商品仅靠大明国内是消化不了的，于是这些人就会联系像南洋商会这样的走私商人，将商品卖给他们。

    走私商人在与那些陆上的商人商定货物的价格后，就会派船队去卖货人指定的地方接货，直到将货运到船上后，商会才会把钱付给对方，然后这些货物就完全属于商会，再也与原货主无关，切风险都由走私商人自己承担。之后走私商人就会利用自己的船队将货物运送出去，比如南洋、倭国、朝鲜等地，以此来牟取暴利，这jiù shì 走私的般过程。

    不过般来说，个走私商人会收取很的货物，而这些货物不可能次卖出去，这就需个存储货物的地方，另外走私商人的船队也需要个驻扎修整的地方，于是双屿港这样的走私基地也就出现了。

    也正是走私基地的出现，走私变得越来越样化，比如些陆上的商人会直接组织自己的小船队，然后把货物运到双屿港来卖，这样价格会比陆地上高很。而这也为些境外的走私商人提供的便利，比如像倭人和朝鲜人，他们不像大明的走私商人那样拥有人脉基础，以前很难收到货，但是现在有人主动出来卖货，他们也就可以直接买下来运到国内牟取暴利，这也吸引了的倭人和朝鲜人冒险前来参与走私。

    本来这种走私模式已经延续了许年，直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不过周重将这种模式认真的kǎo lǜ 了数遍后，再与后世自己所知的销售模式做了对比，这时却忽然灵光闪，想出条或许可以让商会快速发展起来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