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衍神术 作者:一介白衣

    此乃第五次闻着‘梦魇’二字，飞剑刺过他咽喉之际，他终忆起，他所遗漏之事。那便是无论前世或今生，他都不曾游过水，亦是说，他是个不识水xìng的旱鸭子。

    “自己提醒自己五次，才醒觉，我真是愚蠢如猪……”苏伏首次如此自我评价，喃喃自语中剧痛果消失不见。

    意识昏昏沉沉之际，不知过了久，他缓缓睁开双眸，耳边便传来惊喜呼声：“师弟，你终于醒了，教我好yī zhèn 担忧！”

    入目却是片黑沉沉荒芜地域，他枕于龙吟瑶膝盖上，异常舒服。他不管周遭，忽伸展手臂紧紧抱住她的腰，深深吸了口她身上幽香，喃喃道：“师姐，我做了个好长的梦。”

    龙吟瑶只觉腰间yī zhèn 异样，四肢便微微酸软无力，她面染晕红，勉力将苏伏扶起，却见他双眸痴痴望着自己，隐约有着点晶亮，而其中尚透出微微酸楚与委屈，宛若受了欺负的孩子般。

    她只觉颗心都融化了，便将苏伏紧紧抱入怀中，音声轻柔地ān wèi 道：“莫怕莫怕，师姐在此，谁亦不能动你。”

    苏伏觉得自己太累了，而龙吟瑶柔软胸脯太过舒服，是以他没有任何挣扎便迅速陷入沉睡。

    待其微微打鼾的音声传入龙吟瑶耳中时，龙吟瑶微微怔，暗道怎才醒便睡着？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苏伏才悠悠醒来，只觉法身除开丝晦涩感外，再无不适，气海灵气亦饱满，他jīng神微震，睁开双眸，便见龙吟瑶美目眨不眨望着自己，仿似自己面上有花儿。

    “醒了还不起来，累死我了！”

    龙吟瑶面上红，便将苏伏推开，遂起动了动筋骨，两个时辰动不动，她颇难受。

    苏伏起环视，便见此地片黑沉沉，乃是片荒芜旷野，天空流转着黑沉沉光晕，然其间中处，却有着轮血月。就着血月所发微光，荒芜旷野几无边际。

    呼吸时，顿觉股yīn寒之气钻入法体，他运转灵气，将yīn寒之气驱除，方才闻着龙吟瑶身上幽香，尚不觉，此时与她分开，法身竟微寒。

    而两人所处，却是处河边上。河宽约莫有二十来丈，河中黑沉沉水流无声往下流淌，苏伏却发现其中尚有‘人’，以他眼力，细细打量便知，乃‘魂灵’。

    或言凡生身上天道烙印，他们神情麻木、僵硬，静静随着河流往下漂泊，无丝挣扎。

    若换于苏伏前世，有个贴切名词，便是‘鬼魂’。

    “师姐？”

    苏伏望见龙吟瑶面显难过，行至她身边，道：“能否将落水之后发生之事与我说说。”

    龙吟瑶轻轻点头，以歉疚的语气道：“我硬将你拉入‘杜’字门，不曾想落下后，你便晕迷，顺着水流，不知过了久，待我发觉有岸时，便到了此方界域。”

    “此地……乃是六道界……此河便是传闻中‘忘川之渡’，师弟且看那界碑。”龙吟瑶遥遥指着对岸。

    苏伏循着她手指望去，便见河对岸矗立普通石碑，倘不细观，尚认不出，其上为脏污覆盖，然隐约间仍可看出几个古体字，正是‘忘川之渡’。

    “传闻生人落入‘忘川之渡’，若未修出yīn神，便会忘却前世今生，回归天道烙印状态，师弟，对不起，我差些害死你，呜呜……”龙吟瑶掩面嘤嘤哭泣，仅有此次，她是真的难过，她无法想象若害死苏伏，自己该如何面对自己。

    苏伏恍然，无怪那水冰冷刺骨，他不会水xìng，呛了几口之后才转入内呼吸，可那水潭与‘忘川之渡’连通，乃与阳水不同，称之为‘yīn煞’亦不为过，乃是集天yīn、地yīn、魂yīn所汇，所幸两人法体强度皆不俗，短时间内尚可抵挡。

    而yīn神之说，想来便是梦魇，若不能闯过自己梦魇，便永久沉沦与‘忘川之渡’。所谓相由心生，梦魇自然源自神魂深处最本源记忆。或言他心头忧虑之事，其便是自己会否杀死龙吟瑶。

    此点毫无由来，他为何会杀死龙吟瑶？

    回应他的便为其二，便是那左侧壁上女子吸取他道基之时，他忽然面临的问题，若有朝rì，龙吟瑶yù夺他道基，他会作何fǎn yīng ？

    苏伏以不抵抗的姿态回应了心中期待，其三紧随而至，他仍然沉迷其中无法醒来，是以便见了龙吟瑶高傲姿态。尽管苏伏面上不显，心底仍是在意龙吟瑶身份。她乃是东海龙宫公主殿下，自己当初则不过个散修，自本心里，他便有种卑弱感，是以第三回梦魇便演化出他所担忧的，龙吟瑶会否变成如此mó yàng ？

    然至末尾，他发觉切都不甚重要了，是以才有其四，叶璇玑现身。他与自己个假设，倘失去本物，她作何fǎn yīng ，梦魇中她直下杀手，仍是他隐隐所忧虑的，挣扎着落入深潭，他再度看开了，是以才有其五。

    五次他都自己提醒自己，此乃‘梦魇’，却不愿醒来。因他想知道，他活着，究竟有少顾虑，究竟有少心劫，此乃他成道之槛。

    而今他不需考量究竟是否斩断，随着龙吟瑶落下泪珠，他便觉切都不过如此罢了，思虑太甚反有害处，是以他淡淡笑，拭去她面上泪珠，轻声道：“师姐无需自责，六道界闻名已久，早便yù探其玄妙，且我化yīn正yù寻上品yīn煞，此地不正适宜。”

    此时两人已无法去深思，为何通往永陵地窟的‘拆字门’会通往六道界。

    龙吟瑶难过了好yī zhèn ，才于苏伏劝慰下安定心绪。

    “师姐可否发觉，法体似有异状？”

    过了yī zhèn ，苏伏渐渐回神，法体似有莫名异状。

    “此界与真界正相反，切‘实相’皆无法留存，是以我等皆为灵体，本体尚于归墟处。可师弟才通神境，为何可化出灵体，且面目似有些许不同。”龙吟瑶定神后，颇有疑虑。

    苏伏闻言，忙至河边，见水面映照之容，虽仍俊秀，却了些粗犷，似是今生与前世结合，他心头隐隐明白过来。凡生未有yīn神，便化不得灵体，或称之为鬼神，便不可保持神智无碍，遂心头跳，心神微沉，却不见心内虚空与‘太玄无量宝典’。

    “师姐，可知如何回转本体？”苏伏轻声问道。

    龙吟瑶颇有些惭愧道：“人家当初翻些杂记，乃是打发时间，对于六道界所知便止于此了……”

    苏伏正yù言，却忽然发觉‘忘川之渡’上游有艘小舟往下淌来，远远见得舟上立老翁，其亦发觉苏伏二人，正觉怪异，便cāo持竹篙向着二人划来。

    “那娃娃，还不快快离开此处，待蛟龙王转入‘忘川之渡’，须不得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