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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跃鱼

      玄衍神术 作者:一介白衣

    李凌云脸sè僵,端起酒盏的手亦同时顿,却瞬息huī fù ,自顾自倒酒道:“这自然如此,必须如此,否则大律早已没有存在的必要,费师弟以为然否?”

    费候长长‘呃’地打了个酒嗝,屋舍内顿时酒气冲天,他咧嘴笑:“师弟颇擅生存之道,做狗当……当如是,然做人嘛,却不用那么顾忌的。今rì搅扰师弟那……呃……那么久,深感歉疚……这剩的半壶便送与师弟了……这可是好酒……告……告辞……”

    李凌云忙起身,送他到门外,笑道:“没有搅扰,费师弟可常来。”

    前刻还感叹自己命运舛,这刻便醉态熏熏,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当费候跌跌撞撞走远了,李凌云脸sè顿时yīn沉下来,厌恶地挥了挥手,扫开kōng qì 中残余的酒气,这才冷冷哼了声,回到桌案,正yù将那只剩了半盏的酒壶丢弃,却忽然心里动,凑到鼻下轻闻,股甘冽浓郁的灵气直冲脑海,他忍住心里震惊,脸上不禁yī zhèn 红白。

    “方才喝不过是凡俗水酒,才几杯酒的功夫,怎变化如斯?那人究竟是谁?”李凌云不禁施展各种自己所掌握的清明念头的法决,然而没有丝毫异状,说明并非幻术。

    待了好半晌,他渐渐地回过神,珍而重之地将那酒收了起来,才取出传讯飞剑,仔细端详片刻,确见有着某个印记,他这才放心地将灵觉探入。

    须臾功夫,他收起传讯飞剑,脸上微露沉吟之sè,双眸闪着冷光,片刻冷光又散去,冷冷地想道:“剑斋摆明了不想管此事,怎底下人还是纠缠不休,不过既是父皇之令,便走这遭罢。”

    ……

    上个法劫末,约莫亦是今劫余百载zuǒ yòu 的时光。萧南离剑斩出,浩瀚神州从此留下了道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痕。

    这道无法弥补的伤痕使得天下五州,此劫五千载时光,各领风sāo。

    剑斋、玉清宗独据州人烟繁华、资源丰饶之地,气象繁荣,生机勃勃。

    此时许当初暗骂萧南离的大能,不禁开始深深戒惧,加之归墟落入剑斋手里,真界焦点便落在了青州。

    天下五洲各据方,其中青州与神州的交界处,是唯处被漓江水掩盖了裂痕的地方。

    漓江水域直通青州巴山大峡,穿过巴山大峡便入海,因今劫海外不断有风波,不知为何导致水位增高,将本来分流向海的漓江水域尽头处的裂痕掩盖,成为片不大不小的海域。

    青州与神州的交界处便隔了层海域,两州近劫未有战事。是以神州内部合了又分,分了又合,天道盟只冷眼旁观凡人争斗。

    然而近百年,天道盟几个大门阀忽然把持了神州各个大国的朝堂,此莫名举动引起方猜忌,然而在剑斋得了归墟后,天道盟的动静终于不再被人关注。

    神州隅,大图国国都以北,约行百里,黎家本部便临于繁市之中。

    其府邸之广大,几有城之阔,堂而皇之,名曰黎城。

    黎城zhōng yāng院落群深处的荷塘上,有着幢净雅别致的水榭,水榭里头黎家当代家主黎苑廷面向荷塘,单手负于背,另手抚着颔下长须,正闻听他身后单膝跪地的手下汇报事宜。

    这时天际飞来道淡光,在暖阳的照耀下,反shè着淡淡的白光。黎家所布的神阵完全没有阻止这道淡光,它便径自落于黎苑廷恍如白玉的手中,原是柄传讯飞剑,无怪神阵没有fǎn yīng 。

    黎苑廷看去约莫五十zuǒ yòu 的年纪,脸上已有了些皱纹,双鬓亦有些白痕。他的双目有着灼灼亮芒,似乎每息都有着个决断,每息都在处理不同的事物。

    这时他灵识扫过手中的传讯飞剑,眉头皱起又舒缓,他面上没有表情,道:“你可知子钧之死,令本座屡屡无法成眠。”

    这话自然是对身后跪伏之人所说,那人身着黑sè紧身衣,身段起伏窈窕,约莫二十来年纪,面容秀美,泛着秋波的美眸尚有丝妖娆,仿似不断地挠你,那种痒,痒到了心底。

    她本来正汇报着近期大图国各方事宜,却不想传讯飞剑来,似乎令这位jīng明的家主想起了些不那么愉快的事。

    黎苑廷口中的‘子钧’她自然清二楚,眼前zhè gè 男人的事情她知道得不少,这自然是因她身份。

    她唤作黎明月,乃是黎苑廷的义女,黎家影堂,其中个小分部的首领。

    黎家血缘、血脉之间的规矩极度森严,她若是说错句话,很可能当下所拥有的切都会被收回,是以她很小意地说道:“义父,子钧弟弟虽有些莽撞,然其聪慧无双,修为在入归墟的修士中亦处上游,能杀他之人应当不超过五指之数,尚请义父与明月些时间,定当查出此人……”

    黎苑廷dǎ duàn 她道:“查出来又如何?”

    “灵yù魔宗那老东西的亲孙不也被人所杀,便连储物指环都丢失,此事虽严密,却不能瞒过天道盟,真是可笑,那老东西尚且不敢大张旗鼓,你查出来又如何?”

    黎明月毫不犹豫地说道:“查出来,自然是亲手手刃他,并将其头颅带回,以祭奠子钧弟弟亡魂。”

    黎苑廷闻言,缓缓地转过身来,双淡漠的眸子瞬息转了颜sè,竟有些慈祥,就像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子,温和道:“明月,你此言可有违心之处?”

    黎明月垂眸,长睫在明光下投shè出细微的剪影,非但不减颜sè,反而愈发妖娆。

    她隐约猜到什么,轻轻地应道:“义父,您让我杀谁,我便杀谁。”

    黎苑廷面上终于绽开丝笑意,将那传讯飞剑递与她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将此人头颅与本座取来,少不得你好处。”

    黎明月这时才敢将灵觉探入那飞剑,待见了其上讯息,面上表情凝固瞬,随即又如风润物般化解无形,她垂螓抚胸,道:“必不教义父失望。”

    天下五州各大门阀有着条与归墟有关,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归墟的恩怨不可带到真界,谁若违反,便须负起以此引发的后果。

    显然黎明月深悉此点,这意味着若失败,她不可泄露身份,必须以散修的身份去死,没有人会替她报仇。但她还是应下了,因为她清楚,若不应下,她的下场将比死还惨。

    其语罢身形便化作无形,她是影堂出身,影堂的影子,真界赫赫有名。

    黎苑廷又缓缓转过身去,这时荷塘突有尾锦鲤破开水面,竟冲破了重重的荷叶阻拦,成功地见到了片广阔天地,阳光照在它的鱼鳞上,反shè着彩sè光芒,煞是好看。

    然而只是短暂瞬,它落回水中,再次被锁困于荷塘下,它似乎通了些微灵xìng,虽对于外界懵懵懂懂,可水下的窄域想必没有水上的天空广阔,它开始不停地向上跃动,以期往广阔jīng彩的天地而去。

    黎苑廷淡漠的面容上纹丝不动,双眸透出丝异芒,那重重荷叶蓦地疯狂生长,眨眼便将荷塘掩盖大半。

    那尾锦鲤无法撞破重重阻隔,却仍然徒劳地向上跃动。荷塘中不断传来‘噗通’音声,在重重荷叶的阻隔下,却没能溅起滴水花。

    黎苑廷轻轻地笑,自语道:“看你能蹦跶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