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鬼经卷 作者:丞相皮蛋

    我牵上尚子的手往前直奔，葫芦和建国在前面挥舞着砍刀狂斩开路，呼喊声连成片。

    这段鬼雾渊中夹道在此刻变得“热闹”，两侧满是伸出的手臂，晃眼瞧穿过去，漆黑的人的四肢伴随着虚云飘空轻轻摇摆，似乎在夹道欢迎我们的到来。

    尚子边跑边哭，手心紧紧抓住我的手，另只手时不时伸臂弯擦拭掉下的眼泪。

    这样的恐惧下，无论我作怎样的ān wèi 都无补于事，只能边跑边看上尚子眼，心底喊着：“尚子别怕，有我在！”

    葫芦和建国大喊声：“默默，前面有乱藤封住雾巷！”

    我在后疾呼：“砍了过去！”

    葫芦和建国大声嘶吼声，双双蹬地跳了起来，起手劈下数刀。只听见当！当！当……十数声，火花迸溅，接着再听到铁链落地的声音。葫芦和建国砍断的不是绳子而是铁链。

    我还没来得急思考，只听见轰隆闷响，头顶上方斜刺过来的雾壁上条条黑影斜扎了下来。我赶紧拖着尚子左右避让，尚子惊叫声此起彼伏。

    头顶上掉下来的是人形状的物体，可能是尸体，我手脚在快也躲不过去，肩膀上搭了几架像是断手断脚的物件，脚底下的雾气被这些高空坠落的物件激荡起朵朵翻滚的雾浪。

    雾浪腾空遮住了本该清晰的雾巷，夹道内光线摇曳模糊，两侧和头顶稀稀拉拉落下骇人心骨的东西来，我撒手挥刀狂砍，尚子已经在原地捂着耳朵嘶喊着。

    我抬头再看，两俱漆黑的物件落了下来，尚子可能被砸个正着，我连跳两步，落地之时，抬脚踢出两脚，把两个漆黑的物体踢开，再次牵上尚子的手往前奔跑。

    跑出十几米，听到前方浓雾中传来建国的呼喊声：“默默，通到打开了！”

    听到建国的声音，我没作思考，穿过层层浓雾，在前方模糊看到拉结成网状的铁链，葫芦和建国分在两侧。再接近些便看到铁链往当中破了个口子，应该是葫芦和建国刚才打开的缺口。

    我大喊声：“快走！”四人汇合到处，彼此照应往前jì xù 漫无目的地狂奔。

    脚下稍显平整，感觉是踩在石板之上，两侧也没在见到植被或者其他的东西，不过当空还是时不时落下些物体，地上传来断断续续的砰砰声，听声去很是诡异。

    我们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两侧的雾壁当中无数双摇摆的双手伸了出来，像是要来抓我们。

    我小心护着尚子在中心位置，葫芦和建国人旁在前面打头，砍下不少从雾壁中伸出的诡异的人手人脚。

    身在模糊而又如梦似幻的环境中，神思飘摇瞀乱，双脚机械地跑着，感觉像是在做梦，此时只听到噗！噗！噗……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是我们砍断像是人体的物件所发出的声音。

    耳中各种声音混合，如鬼笑妖泣，四下本是寂静的空间，如今被这些诡异的声音切割得支离破碎，胜似鬼魂妖魅穿梭，嬉笑人间，又或者这地方jiù shì 它们活动的场所，我们仿若闯入了妖魅丛生之境。

    我们暂且躲在处没有大型坠落的地方细作思考，葫芦利索地脱下外套，又取出酒瓶子，再在外套上洒了酒，把火点燃。

    烈烈火光并不能驱散重重迷雾，倒把我们身周是不方圆内的黑雾印上绯红的颜色，我们就像是被个绯红滚烫的玻璃罩罩在了此处深渊之中。

    建国喘着气说道：“默默，迷路了！”

    现在雾气淆飞，我们能见身边行雾匆匆从身边飘逝，身上像是被毛毛雨轻扶，很快全身就都湿透了。在这样的伸手难以见到指尖的迷雾之中穿行，说是迷路了并不为过。

    我问道：“葫芦，建国，还有几枚炸药？”

    “我还有两枚”，“我还有枚了”

    葫芦和建国共有三枚，加上我手里仅剩的枚，总共四枚。我说道：“葫芦，给我枚炸药。”

    葫芦得令，搜出枚炸药递给我。我把衣袖撕了下来，取出瓶玻璃酒瓶，用衣袖碎布把装满酒的瓶子和炸药绑到起，在炸药引线上点上火，用尽全力把炸药往前远远地丢了出去。

    那刻感觉时间如此的漫长，大家都在静静等待着炸药爆炸所带来的效果，可能是柳暗花明，也可能是静谧如初。

    伴随着轰隆巨鸣，炸药爆炸，头顶上点点石雨冲破层层迷雾落了下来，我们没有躲闪的趋势，目光紧紧盯住了前方。

    接着便见到像是烧着的浓雾，带着通红的烈火翻滚着朝我们扑了过来，迎面热浪当头，暖风袭面。大家成排，看着滚滚迷雾鬼火般的烟雾填充整个深渊。

    烟火浓雾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升腾消散，满空中落下被烧焦带着火星的碎片渣子，空气中弥漫着腐潮湿气被蒸发出的恶臭。

    过了会，我们只能静静在原地融入再次huī fù 如初静谧的氛围之中。回收聚拢的浓雾又把整个深渊夹道填堵干净，没留下丝洁净的地方。

    眼线我们真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彼此看到雾气当中模糊的身形轮廓，再不是像原先样有条笔直的雾巷可以行走。刚才我用的那枚炸药让此地所呈现出来的形势加复杂，如若前方藏有猛兽异类，该如何计较。

    建国抬着刀子虚摆几下，想驱散片浓雾，结果雾中生雾，再怎么驱赶都无济于事，接着说道：“默默，炸药也不管用，怎么办？”

    我理理思绪，看这我身边三个模糊的身影说道：“大家别走散了，我们没有别的bàn fǎ ，只能往前走，希望可以冲破浓雾！”

    听到葫芦的说话声：“我就不信这些雾都不会消散，迟些时候总会见到晴空万里！”

    但愿如葫芦说的样真能让我们重见晴朗天空。不过深渊雾之中腐物太，加上水汽凝重，又不通风，这些雾气要想全部消散恐怕不是时半刻所能奏效的。

    尚子说道：“这么大的雾平时很难见到，就算深山老林也至于出现这么奇怪的雾的！”

    我现在担心的在这地方迷失，甚至彼此失散，那就不好duì fù 了。本来想就此安坐休息，不过此地诡谲异常，停滞不前恐怕是凶吉少，何况我们根本就不清楚这层层迷雾何时才会消散，所以再难都得往前走。

    我说道：“大家用登山绳栓住身子再往前走，千万别走散了。我估计这段路上有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存在！”

    葫芦hē hē 笑了两声说道：“这么偏僻的地方不整点七里八怪的东西，好像也对不起咱们的名头，那还不白走趟，我倒不觉得什么。好吧，我打前锋，你们在后面跟好！”

    葫芦也算那种有勇有谋之人，不过他的智慧完全没有发挥出来，因为他懒得思考，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去思考，前面本来就暗藏玄机，让他走在前面怕是会误了事。至于我，还得照顾尚子，我得垫在最后，这样领头qián jìn 还是建国最hé shì ，毕竟建国会思考，身手也不赖，应变能力比葫芦高些。

    建国和我的想法是致的，没等我吩咐，他就已经开口做安排：“葫芦我看还是我在前面打头，你在我后面，让小妹在你和默默中间走，前面真有什么东西，你两步就可以上来帮忙，最主要可以护着小妹，默默垫后稳妥些！”

    葫芦回话：“那也行，那就麻烦建国xiōng dì 打头了，千万别大意，看到什么事先招呼声，我好zhǔn bèi 出手帮忙。”

    我怕葫芦又说个没完没了，只好出言打断：“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借着微弱的视线，用登山绳拴住了腰身，建国扯了几下què dìng 都被绳子固定系紧牢靠这就往前小心迈开了步子。

    我干脆把上衣脱了下来，弄成两个火把，个交给建国，个留着我用。

    火把上也紧紧是沾了点酒，火光可能也维持不了长的时间，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能借光走几步算几步。

    葫芦说道：“默默，我这可就半瓶酒了，到时候驱寒的东西可就没有了！”

    建国接话：“我这还有整瓶的酒，省着点应该够的，默默你那还有酒吗？”

    “我这没有了，刚炸药用了瓶，另外瓶早就喝光了！”

    尚子小心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还在原地打转，根本就没往前走出步？”

    我gù yì hā hā大笑两声说道：“咱们动着步子呢，尽管往前走，肯定能走出去!”

    瞎子上路百般难，这比黑夜还恐怖，我们这双眼睛在这地方几乎可以省略不计，前后两团火光也仅仅让我们看到彼此衣装的颜色，其余的就只是轮廓了。

    尚子又问道：“天是不是黑了，这么光线越来越暗？”

    我回答说：“咱们早进入渊底，来到这里可能也就用了十几个小时，现在最是日落西山！”

    建国声音响起：“这雾就够咱们喝上壶的，天真黑下来那该如何走！”

    葫芦在前面走着说道：“要不然寻些柴禾烧，我就不信火还弄不散这鬼雾！”

    建国处传来;的声音：“我说葫总，你见到这地方有植被吗，你自己走路都没注意脚下都没碰到什么东西吗。这路啊就片山石，两侧又看不清楚，怎么找柴禾烧，小心走散了！”

    “我们还有冷火炭嘛，堆到处生个炭火堆总可以的吧！”葫芦看来极尽需要明火。

    我边听葫芦和建国说话，遍眯眼瞧着这鬼地方，听到葫芦说要点炭火，我说道：“你想点炭火可以，不过不能停下来，你得找个东西挑着，现在炭火也没少光源，也仅等当驱寒用，你冷的话直接点上。”

    砰……砰……砰……重物坠落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奇怪的是我们脚下并没有碰到有什么东西挡路。或许这段夹道稍宽，重物落下时都落到了崖壁两侧，没掉到路中间。

    这声音高低起伏，心脏都随着那声音七上八下扑通直跳，究竟是什么东西会没完没了的从陡峭的山壁上掉落，总不会是尸体吧，前面见到的影子是有人的形状的。如果是尸体那这数量可就有上百俱了。

    葫芦咳了两声说道：“山上还有东西掉下来，小心点，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掉个没完没了！”

    尚子说道：“可能不是我们所走的这段路掉下来的，可能是别的地方，要不然我们怎么都没再遇到拦路的东西！”

    建国开腔，声音稍高：“停下，你们听听看，不像是有东西落下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敲打！”

    “咚……噗……咚咚……哗哗……沙沙……噗……噗……哗啦……”声音由远及近，还带着点诡异的节奏。

    我细听yī zhèn ，què dìng 不了声音的出处，不过这声音够玄乎的，很像是有人拿着竹筒乱敲发出的声音。

    葫芦闷话道：“不会是这里住着老古人，gù yì 弄点声音吓我们吧！”

    我说道：“怎么可能，真有人那也是死的，这里属于无人区，绝对不会有什么人在此地生活，太偏僻了！”

    建国对我刚才说的这句话持怀疑态度：“默默，我看这里住人不无可能。不过真有人怕也没必要弄声吓我们！”

    听建国如此说，觉得自己刚才下的结论有点唐突，谁也不能保证这地方没人住。建国转口问道：“默默，你那本《盗鬼经卷》现在能算吗？”

    “没bàn fǎ ，这里看不清环境和空间范围，能定下南北方向但定不了东西方位上的‘乽弃’和‘突枕’两个位置。”

    “默默，没听你说过这两个方位名称啊，新用的吗？”

    “那本《盗鬼经卷》不是都能算出气脉出口的吗？怎么现在不管用了？”

    我回答道：“你们要清楚《盗鬼经卷》是墓穴方位方面的遗书。书成卷而辨类，类成聚而独专，总不能用数学去研究文学吧，每样东西都有他独特的性质，《盗鬼经卷》能duì fù 墓穴里的怪异事端，但对于世间自然百态未必都奏效，别把这东西看得太神，再说了，我也就学了些皮毛的东西，怎么可能做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等到hé shì 的地点才用得上，咱们赶紧往前走吧，至于前面有路没路暂时不用kǎo lǜ ，回头不得，往前走才是上策！”

    火把上的火焰很快熄灭，只留下烧焦发红的碳渣碎片，轻风吹全落了下来，光线暗。我们得眯着眼睛找寻着出路了。

    差不走上个小时了，夹道内除了时不时响起咚咚的响声和我们细碎的脚步声外在没有其他的声音。视线模糊加上寂寥的空间，仿若深夜时分。

    记得我小的时候我爷爷和我说过湘西赶尸的事，现在我们四人在昏暗的夹道里行走，那抹抹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没魂的僵尸无神采地轻轻挪动着步子往前走着。

    大家显然都疲惫不堪，连说话都没了lì qì ，只顾着瞪大了双眼寻路而走，qián jìn 的速度就慢下了许。

    我垫在最后，小心听着身后可能出现的动静，nǎo dài 都不敢扭下，只是用这双眼睛左右晃着眼珠子瞟视。过得yī zhèn ，这双眼睛就干涩冒泪。

    在昏暗的光线下走了良久，渐渐感觉体力不支，特别是尚子，她已经叉着腰走路了，身子也躬了下去。

    我对着前面喊话：“休息下吧！”

    葫芦和建国几乎是同时坐在地上的，尚子跟着虚弱地瘫倒在地。我看着他们三人从雾层里只冒出颗头来，看上去很怪异。

    葫芦说道：“默默，我看咱们走不出去了，不知道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都走半天了，愣是没见到尽头。”

    我抬眼四周观望，全是模糊不清的怪影，分辨不清楚是山石还是枯枝。

    尚子说道：“该怎么办，默默，你有bàn fǎ 吗？”

    走到现在我也筹莫展，眉头皱出汗滴来也找不到可以驱散浓雾的方法，人和自然真没法抗衡。我回答尚子说：“把心放宽，总会有出路的！”

    建国哼哼唧唧了半天说上话来：“真累，要能好好睡上觉就好了”

    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喝了点酒驱寒，顺便聊起天来。困顿太久，说了些话就昏昏欲睡了。此时头灯的光线照到脸上，每个人的脸都扭曲变形了不少，当然这主要是由于雾气水分折射光线形成的，我们就算看到彼此怪异的脸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正dǎ suàn 上路，强烈的南风北吹，我们立起来，面朝南的身子被吹得往后退步。接着便听到身后传来撞钟的叮当声和咚咚的声。

    我们同时转身向北看去，股强风又扑面而来，两阵强风南北对立，发出咻咻的飞逝声，而面前端立着个黑影怪物。

    前面肯定是有堵身形粗大的怪物，把北吹的南风给推了回来。我们慌乱中却有序地把拴在身上的登山绳解开，眼前怪物渐渐清晰，这怪物足有四五米高，模糊的轮廓下最后冒出对铁锈色的怒目。

    葫芦和建国同时大喊：“魑灵!”说着双双拔刀出鞘，跃起身子朝那怪物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