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笔吏 作者:沐轶

    龙九霄咦了声，身子没有落地，空中再次追击而至，银灰色的手掌已经变成了立掌，并微微弯曲，掌缘处变成了亮银色，空中的噼啪声如同炒豆子似的，那三道电弧，也再次出现在他的手臂上，灵蛇般吐着闪亮的信子，伸缩着，跟随那道劈空的立掌，再次奔袭而来。

    萧家鼎深吸口气，右脚再次往后猛地跺，青石板里面这次出现了两道深坑！

    嘭的声，青色的劲气再次从他的身躯喷出，弥漫在他身体四周，形成层劲气的罩衣，护住了他的全身。心中声暴喝：

    “灵龟盾！”

    那青色罩衣立即变成了黑灰色的带着盔纹的劲气护甲，便如何穿着身无形的铠甲，他的双臂快速在面前形成了道圆形的亮音色盾牌，那奔腾的劲气使它带着种神秘。

    可是这种神秘，在龙九霄强大的攻击力面前，变得是那样的苍白。龙九霄的劈掌，依旧没有任何啸音，只是带着那三条恐怖的电弧，击中了他的劲气组成的灵龟盾牌。

    “哧！”

    又道烧红的钢铁插入冷水的声音，只是，这次的声音要大很，带着扑扑的热流声。

    萧家鼎的防御灵龟圆盾，立即便裂开两半，立掌以种无坚不摧的气势，劈中了灵龟圆盾后面的萧家鼎的双臂。

    当！

    这次，竟然发出了种金属撞击的声音，那三条电弧，再次以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扫过萧家鼎的身体，又消失在了他的膝盖处。

    萧家鼎身上的黑灰色的带着龟纹的劲气护甲，转瞬间灰飞烟灭，他的身体再次遭受那恐怖的抽髓的痛苦，让他差点昏死过去。同时，双膝再次失去力道，重重地跪向青石板地面。

    萧家鼎双掌起出，嗤的声。插入了石面。硬生生将身体支撑住，双膝在距离地面只有寸许处停住了。

    龙九霄的脸色很难看，他鼻孔重重地哼了声，半空的身体还是没有落地，猛地前窜，这次，正好跟前面两次相反，不再是缓慢如蜗牛，而是快如流星，并带着刺耳的尖利啸音。击出的，也不再是掌，而是拳，紧握的拳，那三条电弧变成了包裹拳头的气流。带着噼噼啪啪的炸响，轰向萧家鼎的右肩。

    萧家鼎突然抬头，朝着龙九霄微微笑。

    嗖！他的双掌从青石板地面抽出，身子腾空翻转，抽出右掌，那手掌瞬间变成银白色，散发出种柔和的光芒。手掌花俏地在空中变成了那个不雅的手势，朝着龙九霄竖起中指。

    手指已经通体圣洁，翻转，点出。

    咔——！

    只有声轻响。场中，两个人定在那里，萧家鼎的洁白的手指。点在龙九霄的拳锋上。万籁俱寂。

    这只是惊天变化前的短暂宁静。

    拳指相交处，圈圆形的劲气涟漪，迅猛扩散，形成了道耀眼的光环，照亮了两人紧绷的脸。

    这道光环。猛地朝两边膨胀，两股强大的气旋，以秋风扫落叶的气势横扫而出，顿时飞砂走石，两人的发髻散开，乱发飞散，在强大无比的气浪冲击下，两人都以刚才的姿势往后撞出，双脚在青石板地上拖出两道深深的土槽，石屑乱飞。最后，停在了十数步开外的地方。

    两人姿势都没有变，龙九霄拳头击出状，而萧家鼎，则是竖着中指。

    “萧郎！师父！你们别打了！”

    墙头飞身而下道俏丽的身影，正是长孙嫣然。她扑向萧家鼎，抱住他，便看见了他嘴角有道鲜血，缓缓从嘴角流淌而出。双眸圆瞪，眨不眨盯着前方。再探鼻息，已经没有了，吓得顿时慌了神，转回头，急声对龙九霄道：“师父！萧郎没气了！怎么办！”

    龙九霄深吸了口气，这才制住胸腹的气血翻涌，缓缓地字句道：“谁让他……逞强……！”

    长孙嫣然芳心大乱，搀扶着萧家鼎躺在地上，用手掐他的人中，又抽出簪子刺他的十指指头，可是萧家鼎还是动不动，没有半点气息。

    长孙嫣然抱着萧家鼎哭了起来：“师父！你把萧郎打死了！我……，我也不活了……”

    身后传来龙九霄低沉的声音：“这种见异思迁的负心人，要他做什么？死了好！”

    说话间，龙九霄已经蹲下，深吸口气，出指如风，快速在萧家鼎的咽喉、膻中等穴位点了几指。随后，将单掌贴在他的小腹，将股浑厚的内力缓缓注入。

    突然，他感到内力犹如决堤的洪水般往外奔涌，不禁骇然，临危不乱，股强大无比的内息喷出，挡住对方的吸力，借机轻巧地将手掌撤出了萧家鼎的小腹。

    龙九霄骇然地瞧着萧家鼎，心中纳闷，这小子身体里是怎么回事？似乎可以吸取人的内力，当真恐怖。

    便在这时，萧家鼎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哭得梨花带雨的长孙嫣然，又转向脸阴沉的龙九霄，突然吐出口鲜血。

    长孙嫣然心疼之极，紧紧搂着萧家鼎，道：“你怎么样？萧郎。别怕，我在这，不会让师父伤害你了！都是我不好，呜呜呜呜……”

    萧家鼎喘了几口气，对龙九霄道：“老爷子不愧是武功天下第。佩服！”

    龙九霄阴着脸道：“你第拳施展的是逐浪拳，这是冷雪那小妮子的独门武功，你跟她什么关系？”

    小妮子？龙九霄称呼冷雪为小妮子，说明他的年纪比冷雪还要大？

    萧家鼎没有回答，只是无力地依偎在长孙嫣然的怀里，感受着她少女的体香。

    龙九霄道：“你已经伤成这样，还想嘴硬？”

    萧家鼎索性把脸扭转，贴着长孙嫣然小巧的双峰，不理睬他。

    长孙嫣然可怜巴巴转头对龙九霄道：“师父！萧郎到底说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把他往死里打？”

    龙九霄重重地哼了声：“不是我要把他往死里打，是他上来就用冷雪这小妮子的独门绝学对付我这老骨头，——逐浪拳，嘿嘿。那是超流的拳术，冷雪就是靠这套拳法，杀了无数好汉，包括武功不亚于你师父的号称武疯子的赵钩！这拳法后面有若干后劲。次比次强，这是它真正厉害之处。若不是师父下子认出来，立即变化掌法，只怕你就该替你师父收尸了”

    萧家鼎昏昏沉沉中这才明白，为什么长孙嫣然的师父上来就下杀手，原来自己先用的逐浪拳和后面用的玄武判官笔都是杀招，把老头给惹怒了，同时也不得不以杀招还击，不然接不下冷雪的这逐浪拳。

    他明白这点，不由苦笑。自己会的武功就两套，套是逐浪拳，套是玄武判官笔，两套都是致命的杀招，看来的学两套普通的招数。要不然上来就施展这等威猛刚劲的杀招，不容易控制也容易误会。

    龙九霄说到这里，瞧着萧家鼎道：“小子，你老实说，你后面施展的这白玉指是什么功法？是不是武圣留下来的玄武判官笔？”

    竟然被这老头眼认出来，萧家鼎心中骇然，这老人不愧是武功天下第。这见识也是非凡。他自然是不能承认的，装着难受的样子，使劲咳嗽了几声，其实，他的内力浑厚之极，只是功力比不上龙九霄这拳。所以被震得昏死过去。

    这些日子他潜心研究玄武判官笔法，已经将判官笔法三招都已经全部学会背熟，就差功力磨练了，这需要长时间的修炼，逐步提高功力。现在功力仅仅在层。饶是如此，已经让号称武功天下第的龙九霄不得不提起十二分功力抵御才接下，可见这套武功的厉害。

    龙九霄见萧家鼎没有回答，便冷哼声道：“如果你不是冷雪那小妮子的弟子，你变学了这玄武判官笔那也没什么，但如果你是，只怕你的麻烦就要因此开始了。”

    萧家鼎心头凛，这跟冷雪跟自己说的样。忙又咳嗽了两声，这才道：“我的师承实在不方便告知，还请老爷子见谅。”

    龙九霄的脸沉了下来：“实话告诉你，你的来历我必须查清楚，说不说在你，可是我看在嫣然的面子上，提醒你句，这关系到你的性命！”

    长孙嫣然急了，放开萧家鼎，抱住龙九霄的胳膊：“师父！不要伤害萧郎！他……”

    “我知道你喜欢他这丑八怪！他在仙果岛救过你的命。我知道。”龙九霄耐着性子换了副笑脸，“我说的关系到他的性命，不是他不说我就要杀他，而是别人会杀他！”

    “谁？”长孙嫣然急声问。

    萧家鼎谈了口气，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武月娘的姐姐武婕妤。”

    长孙嫣然大吃惊：“她敢！”

    “他当然敢。”萧家鼎慢慢了起来，抹去了嘴角的血痕，体内的伤已经没有大碍，“龙老爷子就是武婕妤派来查探我的吧？她知道信是我让嫣然给武月娘的，只要守着嫣然，自然就能找到我。——她绝对不会让个来历不明的人与她妹妹有什么牵连，何况还是婚事，那是必须查清楚的。这倒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好吧，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用劳烦老爷子您来转达，我亲自跟武婕妤禀报就是了。”

    龙九霄想不到萧家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由得愣了下，道：“这个……，也好，你跟我走吧！”

    长孙嫣然听萧家鼎要进宫，她担心的就是这个，万武婕妤看上了萧家鼎，要把妹妹武月娘嫁给他，那自己不久麻烦了吗？她可不想跟武月娘二女共伺夫。想到这，长孙嫣然急声道：“师父！你刚才偷听想必也听到了，萧郎都已经说过了，他不喜欢武月娘，不会娶武月娘的，那又何必再去解释呢？”

    龙九霄苦笑：“没有那么简单，他是以来历不明的丑八怪的面目出现，武月娘她们并不知道他就是益州第才子。不管他是不是最后要娶月娘，哪都是要查清楚的，关系到皇家的事情，如何能这么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长孙嫣然想想也是，心中有担心情郎，道：“师父，那你必须保证萧郎的绝对安全！”

    龙九霄道：“那当然，他是武月娘的救命恩人，怎么会杀他呢？刚才他若不是出杀招，也不会招来这样的后果，好在没有出事。不然我还真不好交代。”

    听师父这么说了，长孙嫣然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萧家鼎跟着龙九霄出来，上了辆很普通的马车，朝皇城驰去。

    龙九霄直沉吟不语，走了段路，终于问道：“你体内那种能吸取内力的功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家鼎含混道：“我从小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

    龙九霄看了他眼，眼神中显然是不相信的，淡淡道：“是吗？那你这身浑厚的内力，就是吸取了别人的内力而得？这似乎很不厚道吧？”

    萧家鼎嗤的声笑：“武功本来就是残忍的，还讲什么什么厚道？吸取内力是不厚道，那掌把人家脑袋拍扁就是厚道了？武学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强权就是真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堂堂正正比武胜了，就是强者。至于到底是打扁人家脑袋获胜还是吸取人家内力获胜，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了，我吸取了对手内力，对手失去内功成为个普通人，反倒会放得开了，过人正常人的生活，这不比你掌把人家脑袋拍扁厚道？”

    龙九霄愕然，想不到萧家鼎竟然编出这样番歪理，时却还难以驳倒他。胡子吹的哗哗的飘，半晌，才闷声道：“看在嫣然的面子上，提醒你句，等会你定要如实说，你武功很好，听说还是什么益州第才子，又精通刑律，这样的人才皇帝和武婕妤会赞赏的，只要你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你就能飞黄腾达。”

    萧家鼎苦着脸道：“我不希望飞黄腾达，只希望不要人头落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