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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7六七

      重生红楼之环三爷 作者:风流书呆

    贾元春听说宝玉要来高兴的不得了,连忙敞开窗户驱散房里浓重的药味,又使人往盆里加冰,端来各色糕点并珍稀果品,见宝玉进门后许久没说话,脸色亦十分难看,忙拉他在自己身边落座,柔声问道,“宝玉,可有哪里不舒服?瞧你这孩子,大热天还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也不怕中暑!”话落冲抱琴挥手,“快,给宝二爷端碗冰镇酸梅汤过来!”

    抱琴领命而去。

    宝玉这才回神,忧心忡忡道,“姐姐,也不知我哪句话说错,竟把王爷惹怒了,他这才赶我过来。你帮我参详参详。我仰慕王爷已久,总想跟着他块儿读书,绝不是有意惹他不高兴的……”说到此处差点没哭出来,然后断断续续将两人的对话复述遍。

    贾元春心知王爷最厌奇淫技巧,偏宝玉最爱钻研这个,制香、制胭脂、制精油、制香露,他样样拿得出手,府里女儿众他还能借此哄大家高兴,出了府门,哪家男儿会摆弄这些?终究是宠溺太过将他耽误了!

    心里难受,元春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声好气的安慰,说王爷大人大量,气度不凡,自然不会因这点小事而介怀,又保证待会儿同与他去见王爷,求王爷留他在王府读书。

    自己的前程毁了,元春把切心血和希望都寄托在宝玉身上。若能为他铺出条青云之路,她死也甘愿。

    两人说着话,抱琴端碗酸梅汤进来,奉到宝玉手边。

    宝玉笑着接了,用舌尖舔了小口,直说酸爽宜人,发现脖子上的五彩丝绦快要垂落碗内,忙将之收入衣襟。

    元春见状浑身僵,急切询问,“宝玉,你怎把通灵宝玉摆在外边?旁人看见了吗?”

    “大家要看,我就解下让他们看了。姐姐,你说为什么别人都没有玉,偏我有?我问了王爷,他也是没有的,而且这种奇事从未听说过。”宝玉喝了小半碗,惆怅道,“也不知这玉是个什么来历,好是不好。”

    元春气血倒涌,战栗不止,沉声问道,“王爷变脸可是在看了玉之后?”

    宝玉懵里懵懂的点头。

    元春拼命掐自己虎口才没厥过去,股寒气由毛孔侵入肌理,又渗透骨髓,最后连神魂都冻结。原来如此,终于弄明白王爷发怒的根由,她却束手无策。她只庆幸自己做了王爷侧妃,与王爷荣俱荣损俱损,王爷虽然忌讳,却不会拿宝玉的身世做文章。造孽!真是造孽!母亲当日究竟怎么想的?害了自己不够,还要害宝玉辈子!有这么个离奇的身世,谁敢重用他?谁敢让他步步登高直至福气大过天去?

    想到这里,元春恨得咬牙切齿,又怨的五内俱焚,偏始作俑者她既不能恨也不能怨,只得硬生生受着,那痛苦的滋味简直难以言表。

    其实贾元春想的太了,三王爷胸襟广阔大气磅礴,怎会把块破石头看在眼里,当日那番话,不过为了帮环儿打压宝玉罢了。

    宝玉见她面色不对,忙放下碗去搀扶,急问,“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我马上去叫大夫!”

    “我无事!”元春用力扣住他手腕,面容扭曲,“把玉解下来!快点!都怪我们太溺爱你,把你养成这样幅不通俗务的性子。你当这块玉是个什么好东西?它就是个邪物,早晚替你招来杀身之祸!你衔玉而生天降异象,这话传开了,不单王爷要生气,连太子、皇上、所有皇室宗族,都要生气!你也看过史书,自然知道天生异象的,都是何等了不得的人物,十个里面有十个做了皇帝。咱大庆姓塗,不姓贾,你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叫大庆改姓……”

    元春被气昏了头,渐渐有些口不择言。抱琴忙拉紧门窗,冲上前捂住她嘴巴,眼里满是哀求。

    宝玉起初不觉得什么,往深里想,冷汗大滴大滴的往外冒,红着眼眶哽咽出声,“姐姐,它自己出现在我口里,我,我也不想的!我该怎么办?”之前的沾沾自喜全化为无尽惶恐。

    虽他嘴上说通灵宝玉不是个好东西,可心里到底觉得得意,觉得自己与旁人不同,否则也不会逢人便问你有玉没玉,然后大发通脾气,所作所为不过为了炫耀并引人注意罢了。如今才知道,那样的举动就像往自己脖子上悬挂铡刀,时时刻刻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长到十六岁,宝玉才真正体会到何谓灭顶之灾,血液个劲的往脑子里灌,压根无法思考。

    “你还愣着干嘛?把玉解下来!”元春厉声催促,见他不动,抢步上前摘了玉佩,扔在地上踩踏,哽咽道,“我今儿就毁了这祸害人的东西!”见通灵宝玉丝毫未损,拿起香炉便砸。

    抱琴连忙扑上去拦阻,啼哭道,“娘娘您冷静点!您忘了,那年宝二爷丢了玉,直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您若真把它砸坏了,没准儿宝二爷也会出事的!”

    元春怔愣片刻,终是丢了香炉惨笑,“果然是个邪物!把它收起来!用镇妖符层层裹了收起来!再也不要叫我看见,也不许宝玉佩戴!”

    抱琴忙放开她,依言将通灵宝玉层层裹严实,让宝玉好生收着。

    宝玉却是不敢接,用个小匣子装载,又拿把九曲连环锁锁死。番折腾下来,姐弟两个都觉得精疲力尽,相对而坐,默默无言。直至申时,位管事嬷嬷前来回禀,说环三爷来接宝二爷回去,两人才如梦初醒。

    行至前厅,文会已散,只见贾环被三王爷拉入怀中,伸手往他衣襟内摸索,脸上带着明亮鲜活的笑容,仿佛下从云端回到人间,令宝玉看呆了去。

    两人见他来了也不分开,个噗嗤忍笑,个又揉又捏,模样好不暧昧。还是贾环身手为灵活,憋住痒意奋力挣脱,忙坐得远远的,捂住衣襟。

    三王爷磨着后槽牙,道,“环儿真是大方,说花红绝不少于百两,果真给了百零两。这么,我都不知该怎么花了。”

    “那你还给我,我帮你保管。”贾环无耻的伸出手。

    三王爷深深看他眼,无奈的把银票并两碎银递过去。贾环探身来拿,却被擒住手腕抱坐在腿上,全身痒处都被照顾遍,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混蛋,越来越调皮了!”三王爷搂紧瘫软如泥的少年,点着他鼻尖轻斥,低沉浑厚的嗓音中裹挟着浓的化不开的宠溺。

    宝玉羡慕至极,上前几步想融入,看见手里的小匣子,僵立当场。这块玉就是他洗不掉的标签,时时刻刻提醒王爷,他是何等非凡的出身,何等非凡的福气,连皇子龙孙都比不得……

    冷汗又开始密密麻麻的往外冒,将内衫外袍尽数打湿,宝玉咬唇,退后步,又退后步,直至脚跟抵住门槛才停住。

    咚的声轻响引得贾环瞥眼看去,冲他微微笑。

    七月的天本就炎热,怀中的少年只着了件淡青色薄纱外袍,内衬纯白儒衫,简单的装束显得他面如傅粉,唇似丹朱,又因笑得疲累,脑袋软软倚在自己臂弯喘气,然后挑着眼角冲远处斜睨,慵懒随性的姿态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力。三王爷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将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开,手臂暗暗收紧。

    贾环仿似对他灼热的目光浑然不觉,挣开钳制,跳下膝头,拎着畏畏缩缩的贾宝玉便走,扔下句‘回见’。

    “留下陪我用了晚膳再走吧,我叫厨子炖你最爱吃的酸笋老鸭汤,清热去火。”三王爷疾步追上去,将他散乱的额发理顺。

    “狗场里又热又臭,我得赶紧回去洗澡,不然吃不下饭。看见没有,鞋子都快被狗咬破了!”贾环撩起衣摆,展示自己面目全非的鞋子,鞋尖处绢布已开始抽丝并印满梅花形的爪痕,再走两步便会裂开。

    脚趾头微微拱动,将鞋面撑的跳跳的,这行为放在少年老成的环儿身上,真是可爱到了极点,惹得三王爷低笑不止,揽着他肩膀亲自送出府门,又搂了腰抱上马车,细细叮嘱,“今日喝了两碗酸梅汤了,回去再不能喝,小心着凉。虽然天气炎热,也不要直接洗冷水澡,现在得了时痛快,等年老关节就该受罪。今晚早些睡,明日不准迟到,否则我可是要打手心的。”话落冲哑巴兄妹下令,“看好你们三爷,不能由着他任性!”

    “知道了!”哑妹脆生生应诺。

    贾环从车帘中探出脑袋,做了个‘啰嗦’的口型,惹的三王爷举手给他个爆栗。

    宝玉在旁好似个透明人,想与王爷道别,却又不敢开口,强忍心中酸涩爬上马车,安安静静坐在贾环对面。

    马车驶远,三王爷转头,冲曹永利下令,“替环儿备几箱衣物,省得他跑来跑去的麻烦。他惯爱穿棉质纱质衣服,捡最好的料子做几套。发冠、玉佩、荷包等小挂件也别忘了,样式皆要与本王相类。”

    曹永利躬身领命,将环三爷在主子心中的分量又往上提了提。

    宝玉不说话,贾环乐得清静,下了车火急火燎的回屋洗澡,也不去正院给贾母请安。

    贾母翘首以待,好不容易见他两回来了,忙使人去唤。

    “宝玉,读书的事可敲定了?”拉过浑浑噩噩的宝玉,贾母殷切询问。

    宝玉哪里还敢提读书的事?日日与王爷相对岂不日日膈应他?红着眼眶将传看通灵宝玉惹怒王爷的前因后果大略说了,将小匣子随手扔掉,哽咽道,“这东西我再不敢要了!这可是我杀头的罪证!老祖宗,孙儿该怎么办?孙儿会不会死?会不会连累你们?”

    贾母心乱如麻,搂着宝玉低声安慰,“宝玉别怕啊,没事的。这么年都过来了,也没见谁拿你的身世做文章。王爷好歹娶了你姐姐,跟咱们家是条船上的人,他不会拿你怎样。咱不去王府读书,不去招他的眼,他渐渐也就忘了这茬。绝不会出事的,别怕啊……”

    宝玉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哭着哭着昏睡过去。

    贾母使人送他回房,独自坐在堂上发呆,眼角耷拉着,嘴唇紧抿着,脸纵横交错的皱纹,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愣神的功夫,秦嬷嬷呈上封信笺,低语,“老太太,这是大姐儿派人送来的,叫您亲自打开。”

    贾母颤巍巍接过,看完后已是老泪纵横,捶胸哀叹,“我可怜的宝玉啊!你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哇!都怪我,我当初怎就没阻止那个蠢妇!任由她宣扬的众人皆知,毁了你大好前程!都怪我……”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前来请安的贾政快步上前询问。

    “你自己看吧。”贾母将信笺递过去,佝偻着脊背,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贾政看完脸色惨白,咬牙道,“这么大个把柄,随时能将贾家置于死地。母亲,那孽子留不得了……”

    “你给我闭嘴!滚!滚出去!谁敢动宝玉根毫毛,我与他不死不休!”贾母勃然大怒,拿起拐杖追打贾政,直将他赶出仪门。

    鸳鸯留下收拾厅中碰碎的茶杯和花瓶,眼角余光忍不住朝落在地上的信笺看去,当即倒抽口凉气。散发着淡雅清香的信笺上只印了行字,却格外令人心惊——气运逆天触了龙鳞,唯养废途可保宝玉世安稳,望老祖宗忍痛决断。

    宝二爷这辈子完了。鸳鸯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

    翌日,环三爷照常去晋亲王府上课。贾母却替宝玉辞了季先生,说不忍他被沉重的课业摧折,唯恐他像贾珠那般早夭,令他只管干自己喜欢干的事。

    宝玉大喜,尽情同府中姑娘们厮混玩闹,被吓裂的心肝没两天又长回原样。

    探春暗觉不妥,晨昏定省的时候在贾母跟前委婉提了两句,被贾母通责骂撵出房门,直言她要害死宝玉;又去贾政那里说道,被贾政冰冷刺骨的眼神盯得寒毛直竖,不得不悻悻回转。

    “既已替宝玉捐了功名,就该大力敦促他读书,好叫他三年后飞冲天才是。怎关键时刻竟撒手不管了?你说是何道理?”探春歪在炕上沉思。

    侍书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探春瞥她眼。

    侍书定了定神,道,“许是,许是想把宝二爷养废吧。”

    “不可能!”探春惊声尖叫,发觉自己失态,忙压低嗓音,“不可能!宝玉是嫡子,把宝玉养废了,谁来撑起贾府门脸?”

    “琏二爷,环三爷,都撑得起。”再怎么着也轮不到宝二爷。最后半句,侍书没敢说。

    探春心中慌乱,挥手将下人全部打发走,思虑半日终是觉得侍书的话太过离奇,不肯相信。然而随着时间流逝,老太太,老爷对宝玉越发放纵,令她渐渐看出端倪,只觉得天比天绝望。

    偌大的豪门深宅,谁能做她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