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装 作者:撞破南墙

    隐山上的大厅内，聚集着不少修行者，他们正推杯换盏、喝得很热闹，主座上只有两个人，个年纪在四十zuǒ yòu ，身材瘦长，脸色发青，眼帘开合间精光四射，另个jiù shì 那少族长。

    他们两个人很少说话，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时而心不在焉的品口酒，时而又闭目养神，那少族长在边精心伺候着，酒杯空了，立即斟上酒，菜凉了，马上令人端出去热热。

    片刻，那少族长到底有些忍不住了，低声道：“天圣，您老……好像有些心神不宁啊，莫非是有什么事？”

    “hē hē ……”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露出笑意，斜眼瞟了少族长下，随后道：“过上时半刻，或许就有客人来了。”

    “客人？什么样的客人能让您老如此重视？”那少族长好奇的问道。

    “你猜猜吧。”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笑道。

    “这可怎么猜……”那少族长挠着头皮，突然看到对面的中年人拿过只空酒杯，若无其事的把玩着，酒杯外壁画着几只蝴蝶的图案，他眼神突然亮：“莫非是蝶宫的贵客？”

    “hā hā哈……”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露出笑意，接着伸手在少族长肩头拍了拍：“你小子确实聪明，比你那老爹厉害了。”

    “哪里哪里。”那少族长陪笑道：“如果不是有天圣的栽培，我哪里能有今天的进境？！”

    “说实话，当初我在你那老爹身上耗费的心血，要比你得，可惜啊，你老爹……只是团扶不上墙的烂泥，让我很失望。”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叹道。

    听人当面讥讽自己的父亲，稍微有些血气的人肯定会勃然作色的，但在附庸于妖族的人类中，jīng guò 长时间的洗脑，‘忠’字的重量远远大于‘孝’，所以那少族长不敢说话，只是诚惶诚恐的听着。

    “这是我第次来人界，也应该是最后次了。”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说道。

    “天圣这是何意？”那少族长愣了愣：“我们费了不少lì qì ，才来到人界，您……又要走了？”

    “由不得我啊。”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叹道：“我的机缘已到，虽然直在想方设法压制自己的进境，但恐怕……也压制不了久了。”

    “您……您是说……”那少族长脸色大变，随后猛地起身，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这是大喜事啊……天圣！我们正应该鼓作气、荡平人界，还这世间个清静，您老又为什么要走？”

    “你不懂的。”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摇头道：“人妖魔三界都是原域，必须遵守个铁则，只要突破星君境，就必须要离开了。”

    “不对吧……”那少族长露出错愕之色：“别的不说，人界那些上古大修，都是星君境的修行者，他们可是没有离开的。”

    “所以我说你不懂，留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笑了笑：“他们确实没有走，可现在呢？他们又在哪里？”

    “这……”那少族长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是完全明白。

    “修行，就像你用个巨大的皮囊，在江河间吸水，当皮囊的水已经吸满了，再也吸不进来时，会发生什么？”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轻声道。

    “皮囊中的水会倒灌出去，或者皮囊会炸开。”那少族长说道。

    “没错。”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笑道：“那些上古大修强行fēng yìn 了人界，也断绝了自己唯的生路，然后……他们现在都不见了。”

    那少族长沉吟良久，神色再次大变，呆呆的看着对面的中年人。

    “想到了？”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说道：“今天，我们推心置腹的聊聊，你认为那些孩子里谁能接我的衣钵？”

    “天圣，这是您的家事，我……我怎么敢乱说话。”那少族长怯怯的说道。

    “无妨，只是随便说说。”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说道。

    那少族长真的不敢说话，额头渗出了细小的冷汗。

    “你小子……别的都好，jiù shì 太过谨小慎微了。”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说道：“按照规矩，在我走去星空之前，应该把他们都送到放逐之地去，但……我有些不忍心啊，也不想看到他们手足相残。”

    那少族长还是不敢说话，这是妖族无数年来的规则，旦天圣之位将要出现空缺，那么家族中所有修行者都要被送进放逐之地，其中只有个可以活着出来。

    天圣已经生存了万年，繁衍出的孩子，达千余个，但活到今天的，只剩下了七个。

    妖族有着胜者全赢的传统，所有的资源都归天圣支配，把强干弱枝之策发展到了极致，最悲惨的是天圣繁衍出的后代，他们在修行上的待遇还不如人类，因为人类是没bàn fǎ 取而代之的，奴隶永不可能成为主人，亲生血肉却有可能颠覆父权。

    所以，后代进境很差，还算好说，如果真的出现个天才，通常是活不了久的，虎毒不食子，这是普通人的伦理，修行者追求的是永恒，那么血亲观念会变得很淡薄，如果将要对自己的地位和资源垄断构成威胁，就算是亲生骨肉，也样容不下。

    妖族的传统很残忍、也很糟糕，有自毁长城之嫌，但，圣皇的存在，完美的弥补了zhè gè 缺陷。

    在放逐之地中走出的胜者，会得到圣皇的祝福与承认，然后可以汲取血亲的妖元，实力大幅攀升。

    天圣的后代们拥有血脉传承，就算什么都不做，每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进境也会逐渐提升，再不争气的，至少能达到大尊境，而且天圣自知将死，或者要走出星空时，都会求得圣皇的bāng zhù ，在妖界逗留些年，又把修行资源分派给后代们，进行快速催长，最后再亲手把他们送进放逐之地。

    妖族的修行者没有人类那么，但大修行者的数量远远超过人类，人类的修行者不知道要jīng guò 少艰难险阻，才能走到圣境，走到大圣境的是凤毛麟角，而妖族只需要在场战斗中成为胜者，便拥有了切。

    所以，对妖族来说，圣皇拥有无以伦比的意义。

    见少族长根本不敢说话了，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算了，不逼你。”

    “hē hē ……”那少族长勉强露出笑意，随后转移了话题：“天圣，您老这次来人界……可是有什么大事要做？”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笑眯眯的问道。

    “燕云十八脉起从星路赶往人界，有的去了绿海，有的去了蓬山，还有的去了魔神坛，而天圣您……似乎没有开疆拓土的意思，直带着我们在附近打转。”那少族长说道：“能让您老这般在意的，自然不会是小事。”

    “你倒是鬼机灵。”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眼中闪过缕不易被人察觉的精光。

    “不过……您老可能不应该与蝶宫hé zuò 的。”那少族长说道。

    “为什么？”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问道。

    “自从蝶使进入人界，形神俱灭之后，蝶宫的日子已经是天不如天了。”那少族长说道：“他们恐怕帮不了什么。”

    “此言差矣。”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摇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蝶宫的传承与我们不同，据我所知，蝶宫里至少还有五位天圣！”

    “五位天圣？”那少族长大吃惊。

    “你小子是不敢问呢，还是没看出其中的奥妙？”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缓缓说道。

    “我……天圣，您老指的是什么？”那少族长呐呐的说道。

    “圣皇的传承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进入了人界？”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说道：“以你的聪明，不应该没看出来吧？”

    那少族长目瞪口呆，背心上冒出的冷汗甚至打湿了他的衣衫，此事guān xì 到妖族的大隐秘，绝对不是身为人类的他可以妄谈的。

    见少族长如此胆怯，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感觉很扫兴，心中装着太的秘密，压力过大，而且他就要走出星空了，所以很想找谁聊聊，事实证明，他找错了人。

    “此事只可你知我知。”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轻声道。

    “天圣，您老放心，我从来不喜欢嘴的。”那少族长急忙道。

    “我明白。”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点了点头，随后发出冷笑道：“与那些蠢类并列在燕云十八脉之中，是我的屈辱！哼哼……他们往日借着我的名号，作威作福很久了，这次，他们只能靠自己了。”

    “天圣，如果您老走了，这燕云十八脉估计用不了久，就要被除名了。”那少族长愁眉苦脸的说道。

    “那也未必。”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两个修行者匆匆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身边，低声道：“天圣，蝶宫的使者到了。”

    那身材瘦长的中年人缓缓起，整理了下自己的长袍，轻声道：“你们不用跟着我，都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