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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专注一丝不苟,往日清冷淡漠尽数融化成温柔的烛光,心头一软,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疼了?”李成忱把银针放在烛光上烤了烤,没有表情的刺破化脓的肌肤,“忍忍。”
疼吗?自然是疼得,比起白日浸在冷水中洗衣服似乎也不疼,那她为什么哭了?浓稠的黄色液体流出分外恶心,琯夷心里发虚,总感觉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屈尊做这些事情,往回抽了抽手却被他紧紧捏住了指尖淡淡道:“忍着。”
用温水清洗干净,上了白药,手背火辣辣的疼,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几下,李成忱抬眸看了她一眼,眼泪未干,眉眼弯弯对着他笑:“不疼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哪能劳烦公公做这等活。”
他用棉布把手背包扎好,干净利落,十根手指活动自如:“我也是奴才。”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小松子把带血的棉布都放在铜盆里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初雪不知怎么把纸团扒拉到了火炉里,宣纸引燃,突如其来的火苗吓了它一跳,几个轻盈的跳跃钻进了李成忱怀中。
他温柔的抚摸着初雪的头,它惬意的抖了抖耳朵,明明是及其温柔的动作,明明是含笑的眉眼,她却感觉那双眼睛中隐匿着令人害怕的阴冷。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衬着洁白的皮毛白皙好看,琯夷赶忙把初雪抱了回来,唯恐他下一瞬亲手把它扼死在怀中。
“谢谢公公,你包的真好看。”
他没有说话用白帕子净了手,执书翻看了一会,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琯夷蹑手蹑脚抱着初雪走到火炉旁小声嘀咕:“雪雪,你怕他吗?”
“喵。”
“你也怕他?没事,以后我保护你。”
“喵。”
“雪雪真乖。”
琯夷絮絮叨叨和初雪嘟囔个不停,李成忱冷冷瞥了她一眼,她睁大眼睛乖乖闭了嘴,初雪从她怀中跳了下去好奇的抓扯幔帐上的穗头。
室内十分安静,她从袖口偷偷掏出一包胡椒粉放到鼻间嗅了嗅,控制不住的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侧头看了看没有任何反应的李成忱,俯身嗅了嗅,又打了好几个喷嚏,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怎么办呢?江蓠的风寒再拖下去也不知是什么状况,她可不认为茜容姑姑会那么好心明日真的找医女过来,上次她三天三夜高烧不退差点就把她丢到冷宫坟场里自生自灭了。
要不要直接求求他?他会不会感觉她太烦把她杀了?手背疼到麻木沁凉的感觉令她很是舒服,冻疮一向是冷了会疼,暖了痛痒难忍,头疼的要命。
怔怔然瞧着层层棉布,他给她上药是不是嫌弃她的手太难看了?可他刚刚真的好温柔,若是以后她的未来相公有公公的百分之一她就已经很满足了,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想的入神,离胡椒粉近了,接连又打了几个喷嚏,吧嗒一声她听到他把毛笔扔到了笔筒中,琯夷豁然站起:“公公,我错了,这个打喷嚏不受我控制。”
李成忱向来对气味分外敏感,空气中胡椒粉的味道不由让他蹙了蹙眉:“不受控制么?”
她打了一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我晚上睡地板,回到浣衣坊还要洗一天的衣服,这几日太冷,着了风寒,我保证离公公远远的,不把病气过给你。”
“还委屈你了?”
“不委屈,能够遇到公公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李成忱解下腰带,宽了衣袍,琯夷忙上前殷勤的把衣服折叠整齐:“公公,你有没有治风寒的药,能不能发发慈悲赏我一些?”
他乌发垂落,慵懒散漫,往前进了一步,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她也跟着傻傻的笑。
。“我向来不知慈悲为何意。”
“喵。”初雪扯着李成忱的衣角叫了一声,他扬了扬下巴,“把被子给初雪铺在火炉旁。”
琯夷如蒙大赦,抱着被子跪在地上铺的整整齐齐:“雪雪,沾了你的光今晚我有被子盖了,我晚上一直睡地板,可惨了。”
“喵。”
“还是你知道心疼我。”
她话音未落初雪在她殷切的目光中爬上了李成忱的床榻,连只猫都欺负她,天理何在,拼命挤出几滴眼泪,不停的开始打喷嚏:“公公,怕是要扰到你歇息了,我都这样了你看我明天还要洗衣服干活。”
李成忱瞧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讥诮道:“那是你应尽的本分。”
“我这不是怕起烧晕倒了不能干活吗?”
“宫里专设有为宫女看病的医女。”
“可……可我们没有资格去医署瞧病。”
“你以为你来我这儿又是做什么的?”
琯夷垂下眼眸迟疑道:“那公公为何留下我呢?”
“有些话不该问的不要问。”
察觉到他心情不悦,她识趣的没有继续吵闹,抹了抹脸颊上的眼泪心下黯然,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小松子说他最讨厌女人哭,简直是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