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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玄茵一过去,三公自然也要跟着过去。虽然身在别宫,朝中的事却一日不能耽搁。
刘文周和刘静妍死了,朝堂上的血雨腥风却并未因此而告一段落,树倒猢狲散,从前那些以刘家马首是瞻的人,纷纷撇清关系,有的甚至互相揭发,男盗女娼、杀人放火,从前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如今都被抖搂了出来,长安城里的世家被牵扯进来一大半。
这一年秋天,长安城里人人自危、草木皆兵,昨儿还和你把酒言欢的世交,今儿就可能被抄了家。菜市口砍头的闸刀都坏了两把,死了足足有几十人,流放下狱的更不知有多少。
而这些,都是丞相詹夙一手主持。据说陛下在别宫专心养病,根本不理朝政了。
顾玄茵确实在养病,自从上回受了风寒,就断断续续一直没好,一个秋天过去了,她夜里仍是时不时要咳几声,整个人的气色也大不如前。
顾玄茵娇气惯了,詹夙也不太舍得她太费心,京中那些事,都是他出面。故此,长安城才会有这样的传闻。
顾玄茵看到有不少士大夫们已经开始弹劾詹夙了,不由和詹夙开玩笑,“这些人也是没良心,你一手把他们扶持起来,他们竟还弹劾你。”
詹夙笑,“这当口还有胆子上奏弹劾我的人,都是可用之人。”二人的婚期已经定在来年二月,一是朝中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二是顾玄茵的身子没大好,詹夙怕她累着了,只能把婚期推后。
未来的皇夫,又是刘文周一案的第一大功臣,在这种时候,还敢弹劾詹夙的,都是些硬骨头,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皇帝。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顾玄茵自是不会放过这些人。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詹夙说了,询问他的意见。
詹夙摸摸她的小脑袋,“我们茵茵果然长大了,想问题越发周到。”他一面说,一面仔细端详小姑娘的面色,“今儿喝药了没?”
顾玄茵断断续续喝了快两个月的药,现在一闻到药味儿就想吐,于是就瞒着詹夙,让人把每天一碗的药换成了三天一碗。见詹夙问,她淡定道:“喝了。”
詹夙皱眉,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片刻放开,“撒谎!”
顾玄茵:“……”
詹夙捏着她的下巴,冷冷道:“我整天因为你的病担心,你却一点不把它当回事……”
“不是,”顾玄茵见他真有点生气了,忙解释,“那个药我都吃了那么长时间了,效果时好时坏的,我就不想吃了。再说了,让你天天喝苦药你不烦吗?”
詹夙叹气,“可是不吃药病就更好不了,这方子是太医院那些太医共同商议出来的,总是有些好处的。”他说着,把人抱进怀里拍了拍,“乖,好好吃药,病好了才能成亲。”
顾玄茵“嗯”了一声,“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夜里咳嗽两声罢了。”
詹夙低笑,“成亲了你还天天晚上咳嗽不吵到我么?嗯?”
顾玄茵:“……那就别成亲好了呀。”
詹夙:“不成就不成。”
自从发现成亲是对方软肋之后,顾玄茵和詹夙就经常拿这件事互相威胁,每次都是詹夙先认输,这回也不例外,嘴上说着“不成就不成。”,过一会儿又想起来问;“成亲的礼服什么时候准备好?”
因为顾玄茵是女帝,大婚的礼仪自与从前帝王不同,为此,顾玄茵和太常商议了好久,从礼仪流程到礼服装束都有改动,既要体现君臣之礼,又要体现夫妻之序。
顾玄茵道:“年前应该就做好了,我让他们做了两套不一样的,你到时候试试那一套好看。”他说着打了个哈欠,“你回去吧,我睡会儿。”
这是詹夙操心的另一点,小姑娘除了偶尔咳嗽外,精神头也不是特别好。他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服侍她睡下了才出来。
“陛下这几日晚上一般能睡几个时辰?”詹夙问守在门口的银霜。
银霜想了想,答道;“昨晚陛下戌时初就躺下了,睡到亥时,咳了几声,奴婢进去送了一杯水,陛下便又睡了,今儿早上快巳时了才起。前两日也是,几乎每天都要睡五六个时辰。”
詹夙于是去了趟太医院,因为顾玄茵生病,太医们都跟着到别宫这边来了。见詹夙来,众人心下就是一凛。
“本相虽不会医术,却也读过几本医书。你们和我说说,陛下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就站出来道:“恐伤肾、怒伤肝,陛下之前心情郁结,又受了惊吓,肝肾亏虚,再加受了风寒,导致肺气虚弱……”
詹夙听完,又把给顾玄茵看得方子看了一遍,方子里确实是些补气股本、化痰止咳的药,没什么大问题。
老太医道:“丞相不必太过着急,秋天本就属金,易得肺病,等入了冬,兴许就能痊愈了。”
詹夙点头,但愿如此。
詹家在骊山这边有个庄子,他便住在那儿,曹氏和詹霖也被他接过来,免得被长安城里那些事影响了心情。
曹氏见詹夙这几日面带忧色,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