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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河川的川字,恰巧与我算得上半个同名。”虞传平静道,“往日他与我在国子监里便因此常有冲突,但那一日,是我听见他和人吹嘘说能在会试上直接将我与他的卷子互换顶替我的成绩,一时气愤冲出去与他对峙,才闹成了那样。”
席向晚闻言便笑,“他俞府有这样的本事?”
虞传却道,“宁夫人或许不知,但这却是多年来的惯例了。”
见他神色不像在说笑,席向晚又想起了席元清和席元坤纠结了这些日子还没找到头绪的舞弊案子以及那日席向晚对姚老先生的提醒,不由得皱起了眉来。“多年?”
“多年。”虞传肯定道,“从刚进国子监的时候我便有所耳闻,多方打探,发现真相或许真是如此——从外地而来的贫寒考生若是被发现有真才实学,他的成绩就会被调转给豪族的子弟顶替,等放桂榜的时候,寒门考生即便要求复查,也没有门路可走,通常是被打一顿赶走的下场,官官相护,因而多年来从未被戳穿过。”
席向晚敛起嘴角的笑意。她盯了虞传一会儿,从这个年轻书生的眼里找不到一丝动摇,“想让我传话,可以;但你要知道你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没有回头箭的。”
“虞某愿以性命品格担保。”虞传的眼神坚定,“只要首辅大人与陛下有这个魄力深查,定能从背后揪出一大批徇私舞弊的贪官污吏。”
“这是我二哥三哥的案子,我自是去告诉他们的。”席向晚却道,“他们会查,你只管专心养伤准备殿试便是。你腿脚不方便,便让宣武帝口谕准备坐轿进去便是。”
虞传愕然片刻便化为苦笑,“宁夫人说笑了。”
“不说笑。”席向晚起身道,“好好养伤,这两条腿往后要下地走动的时候还多得很。”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又回头道,“对了,看你腿脚不便,我还请了个婆子来替你打理一日三餐,也是从宁府账上支的,都给你记着,放心。”
虞传有些目瞪口呆地目送席向晚离去,发觉她和他想象之中的世家夫人截然不同,连先前想好那副饿死不吃嗟来之食的强硬态度都给忘到脑后没来得及施展出来。
席向晚与虞传道别时声音轻快,心中却有些沉重。
她只当这届会试的案子只是樊家使手段做的障眼法,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挑起了豪族与寒门之间的争斗,却不想事情比她所设想的还要糟糕一些。
舞弊不仅是真实存在的,甚至深入大庆的程度令人一思考便觉得毛骨悚然。
——若是这样的“陈规”已经存在于贡院中几年、十几年、甚至更久,那现在在朝为官的官员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考出了头,又有多少人是轻轻松松将他人的苦读成果剥夺当成了自己的衣裳在穿?
与东蜀悄悄往大庆官员后宅贩卖美貌的姬妾一般,这都是在祸国根基!
席向晚离开虞传的院子后便回到宁府,细细写了书信将虞传所说的事情,提醒两位兄长万万要注意小心,便让翠羽送到了席府去。
翠羽去了一趟,回来时面带喜色,“夫人,武晋侯夫人让我转告您说大少夫人这几日就要生产了!”
席向晚算了算月份,已经是四月里头,齐氏是去年九月诊断出来怀孕一月有余,倒也差不多是时候。她赶紧起身将别的烦心事暂时抛到了脑后,“只这几日的功夫了?我得准备些东西。”
“夫人放心,我回来路上碰见钱管家,已经和他说了,他会准备好的。”翠羽拉住了她,道,“夫人只要到时候去武晋侯府贺喜便是了。”
“贺喜?”席向晚摇摇头,“我要去守着她生产,等孩子落地了我才安心。”
上辈子,她大哥大嫂的这个孩子可是没能活下来,叫她怎么放心得下?
翠羽无奈道,“武晋侯夫人还特地叫我吩咐您不要太过担心呢。”
“担心什么?”宁端从院外进门,听了半段对话,皱眉道,“武晋侯府出事了?”
“大嫂要生产了。”席向晚拧着眉道,“大嫂原先掉过一次胎儿,后头许久都没怀孕,我有些担忧……”
宁端点点头,“让钱管家多送些药材补品过去,生产当日拿我的牌子去太医院请御医在旁候着。”
要去太医院请人,宁端的名字自然比席存林或者席老夫人的更好用了,如今都是自家人,席向晚也不和宁端推脱什么,点头便应了下来,接着又将虞传的话给他说了一遍,道,“看来樊家兴风作浪也是看准了矛盾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