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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扬眉捏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出声。陆侍却小声道:“奇怪……皇姐,他的手上为什么有那么厚的茧?”
那点香的僧人面容文雅,一双手上却满是粗茧,僧人虽也惯做粗活,但用力之处毕竟不同,习武之人一眼便知门道。元翡向前迈了一步,不动声色地将皇帝隔到身后。
那僧人就站在皇帝面前,原本低垂着头,此刻突然抬起脸来,面无表情地问道:“污了佛门清净?真正污佛门清净的是你们这些人。”
这是斩刘枝州那日皇帝说过的话。高僧也没有见过此人,霎时变了脸色,那人已一翻手心,露出一道短刃,直向皇帝面门刺去。血肉分切之声入耳,陆扬眉脑中“轰”的一声,“四哥哥!”
她眼见电光火石之间陆侵将元翡向后一推,大约力气不小,元翡被他推得一个踉跄避开刀锋,那一刀便正扎进陆侵右臂,行刺的假僧人也被陆侵当胸狠踹一脚,口鼻霎时涌出血色,变得更加狰狞,复又向这边扑来,皇后尖叫起来,“刺客!理护驾——”
元翡未及站稳,身后又是一阵骚乱,只得合身护住陆扬眉向后退去。伽楠香的清郁气息扑面而来,陆扬眉眼前一片雪亮银光划过,眼见得元翡腰后的佩剑被陆侵劈手抽出,反握直击向前,铮然一声令人骨寒的兵刃相击声,是那僧人的短刃撞在了长剑上,名剑“丹冕”削铁如泥,短v刃险些被撞碎,纵使收力及时,仍是浮起大片裂纹。
元翡咬了牙,回身去将僵立的皇帝和太后向后拖。太子跺脚大喊:“来人!来人啊!”
侍立在楼上的安平流和宫情等人鱼贯而入,那人双拳难敌四手,腰腹处一连受了几剑,忽然闪身向前。安平流眼见那遍布裂纹的匕首上绿光莹莹,不明就里抬枪攻去,被宫情合身向后踹倒,堪堪避过一刀,那人得了空挡,翻出栏杆抓住廊柱滑下,灰袍没入山间,霎时没了踪影。
陆扬眉已经吓傻了,陆侍咧了咧嘴,扬声大哭。宫情一眼瞥见陆侵满手是血,上前查看,只见上臂被切开不浅的一道,伤口已有些发黑,显见得是急毒。
宫情的脸色立刻便不大好看,琢磨着叫人快马去接常僧玉和陈聿来,也许还来得及,回头找人,只见元翡在门边僵立着,目光胶着在陆侵臂上,神色仍极平淡,不知在想什么,却突然收回目光,将安平流的肩膀一按卸了力气,反手夺过红缨枪。陆侵含怒叫了一声“别追”,她恍若未闻,已飞身翻下廊柱,衣裾随风扬起隐没于视线内,楼下响起一声清亮的唿哨,旋即便是急促的马蹄声远去。
此处地势极高,凭栏俯瞰山间万千佛寺,不知山间能藏多少埋伏,正午时分的阳光照得陷在深绿林木中的金顶如漫天繁星。宫情冲到阑干前哑然看了半晌,没看到一丝人影,惊道:“他娘的,真有不要命的!”
陆侵一脚踹翻了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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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侵:气死算求
021金明灭
随行的太医束手无策,皇帝无言,太后无言,皇后掉了几滴假泪,太子手足无措地探望了几次,八公主惶惶不可终日,陪着宫老将军一起在廊下走来走去。黄昏时分,宫情搬来的救兵到了。常僧玉照旧不干人事,过来在椅中坐了,笑眯眯道:“小陈大夫在,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陈聿皱着眉写方子,“此毒可解。就是炼药要费些功夫……王爷?王爷千万别睡,这是海蛇的毒,已经发作了,从伤口一路麻痹到奇经八脉,睡了可就醒不过来了。王爷,负……子灼去哪里了呢?怎么没见子灼?”
陆侵面色如纸,五脏六腑烧灼得如同刀剜,黄豆大的汗从额上滚下来,拨冗睁眼骂道:“混蛋玩意找死去了。”
陈聿煞白着脸愣了许久,突然俯身把他摇醒,“她去哪了?你说清楚!”
陆侵冰冷僵直的舌头艰难吐字道:“宫情。”
宫情焦头烂额地跑进来,“做什么?”
陆侵吩咐道:“叫他滚。”
宫情把陈聿架起来往外拖。陈聿拳打脚踢,“子灼去哪了?你让她去追解药?!”
宫情把人扔进药房,“关你屁事!”
元翡不要命,陆侵不会由着她找死,一早叫了朱乘去找元翡,以防遇到埋伏。月落时分,二人拍马上山,朱乘将一个小药瓶递了进来,蹲在榻边看陈聿用药。
解药入血,清凉之感抚慰过每一条经脉,陆侵将冷汗浸透的衣袍换下,靠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着话本子听朱乘抱怨小狗咬人。八公主红着眼圈来探望,他垂着眼睫懒得理,“还不走?小小年纪熬大夜,迟早变成丑八怪。”
陆扬眉嗤之以鼻,“那你肯定比我更丑。你知道外头有多少人排着队来探视吗?”
陆侵将话本子往脸上一盖,自躺下装死,“多谢提醒。”
伤号既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