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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
她以为那般亲密过后,他便离她很近,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原来他始终是她企及不到,肖想不得的。
马车行了许久后,苏妁才情绪镇定下来。她掀开车帘往外面看,看着看着,她突然想到褚玉苑!
对啊,她怎么竟忘了褚玉苑!
谢正卿如今虽不住在那儿,但褚玉苑的管家是和皇极殿的人有沟通的,不然怎会知晓大人何时去,何时不去。
褚玉苑的下人有不少认得苏妁的,那么说不定也能有法子帮她给宫里递个信儿。
马车很快便改道往褚玉苑去了。
***
皇极殿的小寝殿内,谢正卿站在铜镜前,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缓缓滑过梳妆台上的木梳与妆匣。
那指间轻轻一拨,便将妆匣的其中一层打开,他挑出一支红玉金步摇爱惜的把玩。五枚琢成花瓣样的红玉嵌于金托上,如血似火。长短不一的几条金穗子上间或镶着碎小的红玉珠子,夭夭灼灼。
只是再好的东西,只这样看着也是光华尽失,最好还是戴在她的发间。他永远忘不了那日,那些红玉珠子滴洒在她一头墨染般的青丝上,是多么的惊艳。
“大人。”
听到门外是岑彦的声音,谢正卿将那支步摇仔细放回妆匣里,从小门回了自己寝殿。
“进来。”他准允道。
岑彦面色一如既往的肃穆,进门恭敬行过礼后,便禀起正事:“大人,属下已将人押去诏狱了。”
谢正卿未言什么,只是负手往门外走去。微微垂下眼睑的那双黑眸,仍满布着阴鸷。
诏狱乃是锦衣卫的北镇抚司所属,专门审拟罪案之地,拷掠刑讯,三法司不得过问。
当谢正卿带着岑彦穿过狭长阴暗的甬道时,已能听到尽头刑房里女人的阵阵凄吟声!那声音沧凉悲怆,楚掠惨棘!
“哐!”一推门,谢正卿疾步迈进去,侧目瞥一眼浸在木桶里的女子,脚下却未有半步迟疑的往宝座台上的虎头椅走去。
刑房十丈见方,女子被绑着手脚浸在屋子中央的木桶里,周遭有四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监看。
而宝座台则在正对门的最里侧,走到跟前儿,谢正卿一撩玄色大氅,潇洒落座。然后抬眸睥睨着十来步之外的那个狼狈女人。
“看来,那日的一花瓶冷水不足以将你浇醒。”他沉声开口,语气冷的能将女子身上的水珠儿凝成冰碴子!
可这仍解不了她一身的热辣!
女子缓缓抬起头,她的头发早已浸湿。他们在水里加了辣椒水,水珠儿滴滴嗒嗒的落在她的眼上,耳里,嘴里……
难受极了!
“谢……谢首辅……为何……这样对本宫?”她一字一颤,终于艰难的拼凑完一句话。
然而她等来的只是一声冷嗤。
接着谢正卿便问向一直‘伺候’女子的锦衣卫:“这是第几冲?”
“回大人,这是第二十三冲!”
以诏狱的规矩,每将犯人按进水中脉跳百下,再抬起,则为一冲。让人想死死不了,却又痛苦至极限。
谢正卿低头转动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嘴里漫不经心道:“看着还能将话说清楚,证明还有的是力气,那就继续吧。”
“是!”边应着,那名锦衣卫又将女子的头按入了水中!
那女子的手脚绑得很是结实,连挣扎都做不到。被辣椒水浸染至淡粉的水面上,只见那头乌发来回抖动。
又过了一会儿,那头发也挣扎不动了,此时正好百下,那锦衣卫一把将女子拽出水面!
“咳咳咳咳——”她咳出了好几口水,可呛进肺里的那些却是怎么也咳不出来的。此时她已能感受到来自五脏六腑被辣椒水洗礼后的烧灼感!
“求……求……放过……”她真的再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如果可以表达清楚,她宁愿求他不用放过!一刀杀了她!让她死个痛快!
可这念头也只是闪过一瞬,很快她又想到肚里还有个龙子……她应该求生,而非求死。
“怡嫔,”谢正卿冷蔑的开口,右手伸了伸,示意锦衣卫暂且停止行刑。
“你可知水刑源自哪里?”
怡嫔的头晃了晃,也不知是作答,还是颤抖。不过她确实不知道。
她只知水刑是后宫惯用的一种酷刑,因为见不到外伤,事后便是告上去也很难追责,故而后宫的嬷嬷们常拿来管教太过出挑的宫女。
谢正卿给身边的岑彦使了个眼色,岑彦立马意会,大声教诲道:“水刑源自诏狱五行之刑的水目,怡嫔娘娘借用了去,却拿来对付首辅大人的人,这不太地道吧?”
怡嫔眼神张惶,眼下她自然不会关心这破刑法是谁创的!她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摆脱了这地狱。
许是停了一阵儿没行刑,她终又可以间断着开开口了:“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就见谢正卿唇边浮起一抹诡笑,“招供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