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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快要立您为后了,故而才怕您学识不精,人前落笑话, 所以才催促您多读些书……”
“那位公公说,皇上让您闲时看看骆宾王的长诗。”
闻言后, 苏妁脸上先是怔了怔,既而眉心一跳,额间愁云一扫而逝, 露出副笑脸儿来。
看着苏妁不急反倒高兴起来,霜梅不解:“小姐,您乐什么呀?”
苏妁从廊凳上跳下, 动作活泼伶俐,显然是心情好到了极致。边往前院儿的方向走去,边解释给霜梅听:“我早就给他说过最喜欢骆宾王的一首诗,里面有句‘想知人意自相寻,果得深心共一心。一心一意无穷已,投漆投胶非足拟。’我给他念过。”
这些诗词稍一复杂霜梅便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有个关键词她还是听得懂的,一心一意!便也跟着喜道:“小姐,皇上的意思是就算他当了皇帝,也会继续对您一心一意吧?”
自然有这个意思,苏妁微垂了垂头,脸颊扫过一抹羞赧之色。那首诗中还有一句她最喜欢的‘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所以谢正卿大晚上的刻意让人来捎这句话,是为了安她的心吧?他猜到她会胡思乱想,心绪不宁,便提醒她这宫中也有一生一代一双人的美满情谊。
就像孝宗与张皇后。
“霜梅,去小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我饿了!”苏妁这才想起,只顾着生闷气了,晚饭都还没有吃。
用过饭后又看了会儿书,虽说那些诗集早看的滚瓜烂熟,但皇上的口谕,还是该尊重一下。看完后,她便上床睡觉。
这日,她做了个美梦。
梦中,谢正卿将一尊后冠亲手交给苏妁,可苏妁并不想带。因为那沉甸甸的黄金后冠上宝石满缀,饰物繁琐,一看便知重的要死!
苏妁推了推谢正卿的手,娇嗔道:“戴上它,我便跑不动,也跳不动了。”
可谢正卿纵是事事纵着她,此事却也不肯再纵她。他一把将苏妁拉到身边,不由分说的强行将后冠往她的头上戴去!
以醇厚缱绻的声音说道:“跑不动朕便拉着你跑,跳不动朕便抱着你跳。”
苏妁深知逃不掉这命运,悻悻的转头朝铜镜看去,竟意外发现戴着后冠的自己美得不可方物!那宝石粲焕炜煜,绚丽的光芒简直能刺瞎眼睛。
看着看着,好似中了魔障般,苏妁竟觉得这个新身份也不错。
这时谢正卿拉起她的手,拽着她一路飞奔!从皇极殿一直奔至奉天殿,然后又抱着她轻轻跃起,踩着庑殿式檐顶一层层的直跳至最高处!
然后放开苏妁,让她与自己并肩而立。谢正卿一手揽着苏妁的腰枝,一手伸出指点着远处的江山,神色庄肃:“潮洲水患年年如期而至,数十年来朝廷不肯拨银建造可以一劳永逸的分洪坝;漳洲灾后山匪成患,规模甚至超过了当地的城兵,官府任其横行束手无策;南部沿海诸城屡受对岸倭寇侵袭,历任先帝皆是赔银安抚,不肯出兵竖威……”
接着谢正卿话峰一转,扭头看向苏妁:“妁儿,陪朕一起为大齐的子民做点事。”
这一刻,苏妁突然一点儿都怪不起他来!她不怪他窃取朱家江山,打压异己。也不怪他杀伐果断,视人命如草芥。她相信他有他的谋划,有他的论断。他所杀的每一个人,必是于国于民不利的。
她相信,他会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明君!
眸中噙着两汪水雾,嘴角笑意淡浮,苏妁笃定的点点头。
她再也不会迟疑,再也不会怯懦。再沉再重的头冠,她陪他一起抗。再难再险的高峰,她陪他一起越。纵是她能力有限什么都为他做不了,至少她可以陪伴在他的身侧,为他摇旗,为他鼓劲儿。
……
翌日起床,苏妁有些记不起这个梦的具体过程,只是她突然无比的镇定。不怕封后的圣旨何时会到,也不怕何时会突然出现一辆马车接她进宫。
她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日三餐如往常一样进行,连苏明堂与桐氏都有些想不通女儿怎么忽然变的这么从容。
* * *
转眼三日便到了。
雄浑的晨钟之声打破了戊京的安谧,京城的百姓们在这一刻被叫醒。
寻常百姓们对朝中政务知之甚少,许多时候根本分不清哪方为正义,哪方为邪恶,但这些丝毫并不影响他们凑热闹的美好心愿。
未出半个时辰,紫禁城各门业已被百姓们围堵的里三层外三层!登基大典他们虽是看不到,但在新皇登基这日,为讨吉利,会有专人在各城门之上洒落福银,以示此大吉时刻皇帝有心与万民同庆。
紫禁城内中庭戒备,待礼部等官员祭祀完太庙后,又一轮礼钟响起。因着新帝并非朱氏子孙,故而无需祭祀朱氏先祖,然碍于先帝乃禅位并非夺位,新帝亦不便将朱氏祖先请出太庙。故而此礼,便全由礼部尚书代劳。
三遍礼钟过后,衮冕加身的谢正卿出了皇极殿,乘坐御辇驾临奉天门。
礼乐飘飘声中,御辇经过奉天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