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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问他,给他的东西呢?
朱誉晏便问是指何物。
父皇答,江山和你的母后。
朱誉晏垂头低泣。如今朱家的江山易主,母后的清誉也被他利用了,毁尽了。
最后朱誉晏只能惭仄至极的答到:丢了……
直到梦醒,他眼角仍噙着泪水,是对朱家先祖的愧对,更是对如今惨况的不甘。
……
又过了三日,朱誉晏再次梦到了他的父皇,这次有所不同。
这次父皇没有斥责他,也没有埋怨他,反倒还伸出衣袖帮他擦拭了眼角的泪痕。
父皇难得露出个温柔的笑颜:“晏儿,既然觉得累了,无力了,不如就来陪父皇吧。”
朱誉晏拼力的点点头,这是他如今最想做的!逃离开这片混沌,他方能安宁,方能不憋屈……
便也是在这一日,禁卫军们一早唤太上皇起寝,朱誉晏却再也没能睁眼。
此行安抚那伽国,旗号便是太上皇为表诚意,亲身远赴。故而连路上太上皇重病,他们都不敢调头折回,因为出宫时宋公公便传达了皇上的旨意,不达那伽国不可回头。
可如今半道儿上太上皇都驾崩了,禁卫军们自然没有必要再走下去,当即调头返回戊京。
去时因着护送太上皇,一行队伍缓慢至极。再加上下发银两有限,要均分给去返双程故而不敢乱花。但回程时大家却完全没有了这些顾虑,该骑骆驼骑骆驼,该骑马骑马!不消三日,五十人的禁卫军队伍便抵达了京城。
护送太上皇遗体的队伍刚刚返京,先行进宫报信儿的禁卫已早早到了紫禁城,将太上皇驾崩的消息上达新帝。
养心殿玉基之上的龙椅中,谢正卿正如往常一样批阅奏折。
宋公公急急来报,行过礼后额头深蹙着道:“启禀皇上,三日前,太上皇在赴那伽国的途中驾崩了!”
听闻后,谢正卿停了手下动作,却也未将笔放置一旁。任笔尖儿刚刚沾取的朱砂墨滴落在奏折上,将字迹掩盖……
谢正卿却好似未见,手一动也未动的悬停在那儿,眸光黯淡。
这个结局是他早便预料到的,更是他一手安排的,按说他此刻应该高兴才对。
这个皇位,既不是他起兵强夺来的,他也没有像其它篡位者一样去刺杀先帝。这个皇位没有沾上一星半点儿的血便易了主!
朱誉晏是最应该死,可他却不忍心杀的人。如今连这唯一有威胁的存在,也消融了,归化了。他甚至无需为此担上半点儿骂名。
按理说,他该满意这个相对和谐的结局。可谢正卿此时的心里,并不舒坦。一时之间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太上皇如今到哪了?”谢正卿沉声问道。
宋公公如实禀奏道:“回皇上,如今业已返京了,算着应该不出两个时辰便能运回紫禁城。”
略做停顿,谢正卿命道:“传令下去,太上皇恭仁短折,谥号文穆,以帝王之礼厚葬。但太上皇乃于宫外驾崩,如今升遐已满三日,无需再送至宫中停灵。命人直接将太上皇送去景山的寿皇殿,十一日后正式送入皇陵,入土为安。”
“是。”
宋公公应着欲退下去办,却又闻皇上开口吩咐。
“命人将消息送至坤宁宫肖太后处,坤宁宫的禁足也可以解了。”谢正卿说这话时,面色无波。心中想的是这些事,必须要趁苏妁进宫前解决彻底。
有些事情是他必须做的,可又是他永远不想让苏妁看到的。而他希望自苏妁进宫的那刻起,他便能如她心中所期待的,做位仁君。
“是。”宋公公这回应完又立在原地候了一会儿,生怕皇上还有旁的要吩咐。直到谢正卿明确让他退下,他才躬身退出了大殿。
如今宋公公心中也想明白了。皇上这是早就想好太上皇上的安置问题了,不然哪儿会这么痛快就定好,连谥号都是张口即来。
其实人人皆知,皇上登基后太上皇是必死无疑,而皇上如此做,也算是全了太上皇的颜面,给了他最后的体面。
* * *
护送太上皇的五十人队伍将马车驶至午门,早已等候在此的一位公公当场宣读圣旨传送圣意,接旨后队伍便又改道直接将太上皇送去了景山。
不消半日,坤宁宫院落上方的泥顶便被宫人们拆除,而灌了铁水的门锁也被人从外面砸开。
在黑暗中度过了五十个日夜的坤宁宫,至此,便算是正式解禁了。
肖太后抱着心腹女官映芝激动的哭了出来!这些个日夜她流干了眼泪,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然干涸了,可原来她还是哭得出来的。
她们一直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因为在黑暗中沉寂了太久,这刺眼的正午阳光她们暂时无法承受。
但即便眼睛是闭着的,仍能透过薄薄的眼睑感受到光线,这世界再不是一片黯淡。
“皇后娘娘,您看,奴婢早便说过,皇上终有一日会来救娘娘的!”映芝闭着眼紧紧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