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后余生 作者:烟是

    第章123言情独发

    文/乌云冉冉

    午后的骄阳贪婪地舔着大地，阳光直射下来，整个城市难有处死角。丝风也没有，b市像个巨大的蒸笼样腾着热气。今年的天气有点怪异，才刚刚立夏，就已经热过往年的三伏天了。

    闷热的空气滞留在房间里，似乎也乏于动弹。护士们都将病房门大敞开，企图让空气形成对流，带来些许凉意。

    这个时段，病人数在午休，也有个别的在打着扇低语聊天。

    夏雪睡不着，在房门口张望，听说她的主治医生今天会过来趟。

    她是三天前住进了这家医院，初步被诊断为球后视神经炎，病症表现为右眼视力突然下降。

    除了入院前的那次，她再没有见过她的主治医生。护士们只是据医嘱每日定时为她打点滴，测量体温和血压。

    这些天她的视力也是时好时坏。

    同病房的小琴见她坐不住笑着说，“我说你着什么急啊？你这情况问题不大，这家医院可是全市最好的医院，绝对不会耽误你的病情的。”

    对于她的病情，医院很有经验。医生是这样告诉她的。

    夏雪叹了口气，“我就想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急什么？总要把病治好。”

    见她忧心忡忡，小琴又问，“怎么了？是担心住院的费用，还是外面有什么急事？”

    住院费用？照理说她该担心的，但是眼下这还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她已经记不清有久没有联系到旭东了，是两个月，还是久。起初她还时常安慰自己，这不是旭东第次消失，说不准等他忙完了自然会来联系她。可是日子天天地过去，她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从来没有消失过这么久。

    夏雪依旧在门前注视着电梯间的方向。

    电梯间的两侧都是眼科的住院病房，侧是夏雪住的这种普通病房，人，环境嘈杂。另侧则是vip病房，病人少，费用高昂。

    没会儿，电梯门开了。她看到里面走出来了几个人。个衣着考究的中年女人，还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

    走到间vip病房前，两人停在那里说话。女人说着什么，男人很高，微微低头专注地听着。

    “怎么是他？”小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夏雪身边。

    夏雪问，“谁？”

    小琴像是没听见她的问话，眼睛眨不眨地盯着对面，夏雪也没兴致再关心那人是谁。

    她本以为这个时候来的应该是她的医生张明智的，可惜不是。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下午三点半了，今天怕是又见不到张医生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医院的生活几乎没有变化。要非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夏雪要输的液体偶尔会有些变化，看来张医生没有完全遗忘了她这个病人，这也让她觉得安心不少。

    除此之外，夏雪发现小护士们的工作态度似乎比前些天积极了不少，每天不到点就来了，下班了还不肯走，个个清丽的小脸蛋也开始涂脂抹粉了。

    夏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琴满怀深意地笑，“女为悦己者容呗。”

    “悦己者？谁？”

    “你不是见到了吗？那天vip病房前的那个高个子医生，陈文铮。”

    “哦……”夏雪的印象有些模糊。

    小琴继续说，“他可是医学界的个奇才，年纪轻轻的就在国内外都享有定声望了。些其他医生治不好的、情况比较复杂的眼科疾病，让他来治疗的话就还有线希望，他可谓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眼科第人啊！”

    “他是第人，那些老专家排在第几？”夏雪觉得小琴的话过为夸大了。

    “据说遇到疑难杂症时般的老专家都提倡保守治疗，可他的治疗思路总是很冒进，风险极大。也不知道真是他医术高超还是他太幸运了，几个愿意配合他治疗的重症病人最后都康复了。

    你记不记得那天跟他说话的那个女人，是万丰老总的儿媳妇，住在病房里的是万丰老总的小孙女，之前在某眼科医院治疗直不见好转，于是转来我们院找陈医生治疗了。其实这段时间陈医生应该在美国进修的，可是据说万丰老总找了院长的关系，临时把他调了回来。”

    夏雪失笑，有没有那么夸张……

    她笑着问小琴，“那那些护士都是仰慕他的医术喽？”

    “不全是。”说话时，小琴已是满脸的崇拜，“他不但年轻有为，而且相貌英俊，还特别有爱心。据说他非常喜欢小朋友，经常去孤儿院陪孩子们玩。可惜这人比较少言寡语，但这对姑娘们来说也是极具杀伤力的点，重要的是这么优秀的他竟然还单身，典型的钻石王老五嘛！”

    夏雪看过许言情小说，有女主角的和没有女主角的。如果这个陈医生真如小琴所说的那样完美，而且还是单身，那么只有种可能性——他的性取向与常人不同。

    夏雪突然想到个问题，“你从哪知道那么？你不是比我还晚住进来天吗？”

    小琴神秘地笑笑没有说话。

    傍晚的时候，有个五六十岁模样的男人来给小琴送饭，那人也穿着白大褂，只是裤子颜色是绿色的，装扮与眼科的医生有些不同。

    小琴介绍说，“这是我叔叔，胸外的赵医生。”

    夏雪连忙打招呼。

    原来小琴是医生家属，难怪知道那么医院的八卦。

    后来夏雪发现，那个陈医生的病人并不，他在住院处停留的时间也很短暂。但是他那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焦点。

    有时他来巡房，花痴们几乎是扑上去咨询他这样那样的问题。还有次，夏雪亲眼见到位四五十岁的阿姨非要让他这位眼科医生帮她看看腰。病人都这么疯狂，小护士们就不用说了，明里暗里向他示好，他的办公桌上经常出现些不知哪来的小礼物，有的时候甚至是夸张的情诗。

    夏雪觉得这个世界疯狂了。

    其实作为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见到英俊的男人谁能不心跳加快？只是年的经历让她不愿意去憧憬这些。反正太好的东西她也留不住，太优秀的人也不会属于她。他对于她而言，与电视上的偶像明星没有差别，光鲜又不真实。

    又过了个星期，小琴出院了。她出院前，还和夏雪互留了电话号码。

    她安慰夏雪，“放心好了，你的视力不是已经恢复了吗？估计没几天你也可以出院了。”

    但夏雪还是放不下心，她越发着急。小琴走后的第晚，她做了整晚的噩梦。

    她梦到旭东不见了，梦到她自己赤着脚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寻找。

    第二天早，她又被阵哭闹声吵醒。整晚的噩梦让她比睡前还疲惫，她试图重新入睡，但走廊里的声音只跟她隔着扇木门，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又翻了几个身后，她只能在哭闹声中起床洗漱。

    正洗脸，门忽地被推开了。护士小桃走了进来，朝着卫生间里的夏雪递上根体温计，“21床，该测体温了。”

    夏雪擦干脸，接过体温计，“谢谢。”

    门外又是阵哭喊，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嚷嚷着，“赔我女儿！赔我女儿！”

    夏雪怔了下，这不是眼科吗，也会闹出人命？

    小桃见夏雪停下动作似乎在听外面的声音，以为这又是位爱看热闹的同道中人，忙解释说，“农村人真不讲理。她家女儿在家里发烧烧了月没人管，后来孩子说看不清了家人才懂得送医院。折腾到我们这的时候小女孩只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这么严重？”原来发烧会让人失明。

    “你也说嘛。这种情况神仙也回天无力。也就是女孩子命好遇上了陈医生，不然另只眼也保不住。他们家长还什么都不懂，还在这闹事。”

    小桃忿忿地说着。

    陈医生？那个化腐朽为神奇的陈医生？

    夏雪看了看门外，走廊外已经有很病人和家属围过去看热闹。那个陈文铮笔直地立在人群中，面对那对夫妇“庸医”、“蒙古大夫”、“杀人凶手”、“谋财害命”等越说越不着边际的指控，他仿佛无动于衷。

    小护士们怕殃及无辜，忙把看热闹的人遣回各自病房并替他们关上了房门。人们虽然还是好奇，但也不好意思再光明正大地跑出来看热闹。倒是夏雪离他们最远，她和小桃在病房门前看热闹也没人注意到。

    那骂骂咧咧的男人见人都走了，担心自己造势不够大，气急败坏下直接抓起了陈文铮的衣服，扬手朝着他挥起拳头。可那拳头挥到半，就被陈文铮牢牢地握住，停在了半空中。

    男人的老婆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自家男人被钳制住，也上来帮着捶打陈文铮。

    陈文铮依旧不吭声，眉头却微微蹙起，明显耐心已经所剩无几。

    不知从何时起，离他们不远处的那间病房门前着个小女孩。她不哭也不闹，就安静地倚在门框上，看着张扬跋扈的父母，眼神空洞。

    陈文铮显然也看到了那个小女孩，他紧绷的表情渐渐地变得柔和起来。他推开那对农村夫妇，走向女孩。

    夏雪猜想她应该就是小桃口中那个单眼失明的小女孩吧，原来她才这么小。看着那孩子，夏雪的心微微地揪了起来。

    陈文铮走到女孩面前缓缓蹲下来，温柔地替她拨开挡在眼前的那缕头发。

    两人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夏雪离得太远听不清楚，那对父母却无声地哭了起来。

    末了，陈文铮笑着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将她抱了起来。这还是夏雪第次见他笑，没想到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把孩子抱进病房前，他留给那对夫妇句话，“造成这孩子单眼失明的责任在谁你们很清楚，那么要投诉我还是要告我，悉随尊便。”

    “怎么会这么帅呢？生气时都这么帅！”身边的小桃已是脸花痴。

    夏雪无奈地笑了。同样的话给她那谢了顶的主治医生张明智说，肯定不会有人说他帅的。

    这真是个看脸的世界。

    没会儿，陈文铮从女孩的病房里出来。他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离开前，他突然回头看了眼。

    夏雪没想到他会突然看向自己，四目相对的瞬她不知该作何反应，于是匆忙地她挤出个不太到位的笑容，而对方依旧面无表情。

    下午的时候，夏雪被小桃带到了医生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个男人，正是上午陷入医闹事件的陈文铮。

    夏雪有些诧异。

    可是陈文铮没有任何象征性地开场白或是解释为何要叫她来，而是直入主题地指了指台仪器前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他也跟着坐到了她的对面，两尺来高的仪器挡住了他的半张脸。

    “下巴放上去，眼睛看前方。”

    他的声音就如他的人那样，冷冷清清让人汗毛立。

    夏雪依言照做，视线在半空中游荡企图寻找个可以停留的点。

    “看前方。”男人重复道。

    “哦。”夏雪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了他露出的那侧眉宇上。

    强烈的光线从眼球的侧扫到另侧，她看到强光后面的脸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和。

    做完检查，陈文铮在她的病例上记录着什么。

    夏雪问，“怎么不是张医生替我检查？”

    难道医院给她换了主治医生？可是她并没有接到通知。

    见陈文铮冷冷地看她眼，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嘴了。因为上午那场闹剧，这句问话很可能引发对方不好的联想，让他误以为她这么问是因为对他不信任。

    果然，陈文铮牵了牵嘴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用担心，张医生去分院会诊了，我只是代班几天，不会耽误你的病情。”

    他的自我解嘲让她觉得有些尴尬，好在她反应也不慢，“您是专家吧？专家收费会不会比普通医生高呀？”

    陈文铮微微挑眉，看了她几秒后又在她的病例上了几行字。

    过了会儿，他懒懒地说，“住了院就都样了。”

    夏雪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讪讪笑，“那就好，那就好。”

    “最近右眼有什么感觉？”

    夏雪仔细回忆着近几天的情况，可就在这时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几下，有条新短消息。她连忙拿出手机来看，是她绑定的电子邮箱发来的新邮件提示。但是医院的网络信号被屏蔽了，她无法通过手机查收邮件。

    她立刻坐不住了，对陈文铮说，“对不起医生，我现在有点事得出去趟，我会儿就回来，您等我下可以吗？但是得麻烦您替我签个字让护士放行，不然我也出不去。”

    陈文铮缓缓地靠在椅背上，签字笔在他的手指间轻盈地转动着。

    他眼眸深邃，看着夏雪，“你以为这里是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夏雪怔了下，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

    “可我是真的有急事。”

    “你的急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对你的病情负责。”

    夏雪深吸口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只是想去查收封邮件而已，有这么难吗？

    沉默了片刻她说，“那您看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已经住院治疗了近个月，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

    “我不建议你现在出院，暂时不要想了。”

    夏雪彻底泄了气。

    陈文铮却话锋转，“做过24小时眼压测试吗？”

    “什么是24小时眼压测试？”夏雪怔怔地问。

    “那就从今晚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