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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苍白的脸上娇笑着,像安慰睡觉的孩子一样,轻声道:“睡吧,三郎。你很快就会再见到芸儿的。”
宗权睡着后,昭儿穿好衣服,头上插着白玉簪,离开了崧高殿。
“阿元呢?”她问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尖着嗓子回答道:“回禀王妃,小王爷在花园里头呢。”
“去领他来。”
“是。”
不一会儿,小太监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了。孩子穿着绀青色的衣衫,胸前印着宗氏的家纹。衣服的领口、袖口掉了些油渍,也没下人给他换。
“娘。”小男孩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昭儿笑着招手:“过来,元儿。”
小男孩犹犹豫豫的不敢上前。昭儿拉下脸:“我叫你过来,没听到吗?”
小男孩右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昭儿见状使了个眼色,她身后跟着的一个宫女立即上前,恶狠狠地把小男孩拽到她跟前。
昭儿又亮出笑容,温柔的牵着小男孩的手,温柔的笑着说:“元儿,娘叫你,你就要答应。父母呼,应勿缓。知道吗?”
小男孩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稚气的担忧。
昭儿温柔的把小男孩牵到一张太师椅前,道:“娘小时候在家里,每次爹叫我,如果我答应慢了,我爹就会骂我说,你耳朵里长了豆豉吗?后来,娘的大姐说,人的耳朵要经常掏一掏,否则就会长豆豉。元儿,来,让娘看看,你的耳朵里是不是长了豆豉?”
昭儿让小男孩把脑袋伏在自己的腿上,低下头,从鬓发里拔出那支白玉簪,轻轻的把玉簪的一头伸进小男孩的耳朵。
“哎呀!我就说,你看,真的长了豆豉。”
片刻之后,一声清脆又凄厉的惨叫刺破了宁静的深宫。
“啊——”
小男孩两只手捂着右边耳朵,耳朵下面鲜血直流。他从昭儿腿上跳起来,痛苦又害怕的叫道:“姨母!……你把我耳朵戳坏了!”
昭儿把食指放在鲜红的嘴唇上“嘘”了一声,咯咯笑道:“要叫娘哦!不能叫姨母。小心你父王听见了打你耳刮子。”
小男孩听她这样说,立马闭了嘴巴。肩膀抽搐着,表情虽然极其痛苦,脸上却强忍着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昭儿拿手绢把沾了血了玉簪擦干净了,端端正正的插进鬓发里。
“你,过来。”昭儿叫来一个小太监,指着身边一个瘦小的宫女道:“她不小心把小王爷的耳朵戳破了,带她去刑罚司领罚。等王爷醒来后,再去回禀一声。”
小宫女闻言立马脸色变得煞白,跪在地上抓着昭儿的裙角哭喊道:“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一定小心伺候!饶了奴婢吧!”
昭儿咯咯笑道:“没有下次了哦!”
小太监叫来两个护卫,把小宫女拖下去了。小男孩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不哭不闹,默默用衣袖胡乱擦了两把流血的耳朵。
昭儿拿手绢帮他擦了擦,笑着问他道:“元儿,要是你父王问起,你怎么说?”
小男孩细声答道:“宫女不小心戳破的。”
昭儿笑道:“声音太小了,娘没听清呢。你耳朵里长了豆豉吗?”
听她又提起“豆豉”,小男孩吓得一个立正,大声喊道:“是宫女不小心戳破的!”
“嗯,好孩子。”昭儿摸着小男孩的头,笑道:“玩去吧。”
小男孩闻言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退出了大殿门。
第四个梦境。
此时的昭儿已经成为了江东赫赫有名的王太后。宗权已去世多年,昭儿膝下无所出,强立了一个两岁的孩子为新一任江东王。
孩子母亲是宗权一个出身低微、名不见经传的侍妾。儿子入住崧高殿后,这名侍妾高兴得患了失心疯,掉到后花园的八角井里淹死了。直到尸体泡得水肿浮出水面,才被人发现。而昭儿的旧情人宗珩,摇身一变成了摄政王,辅佐朝政。
一日,昭儿穿着便装,悄悄走进大内监狱,来到一间关押重犯的牢房。
墙壁上钉着四条手臂粗的铁链,一个中年男子四肢呈“大”字形被铁链锁住。男子穿着一身破烂的白色囚服,囚服上血迹斑斑,有的暗红,有的鲜红。似是短期内受了极大的酷刑。
昭儿站在这人面前,和和气气地跟他说话。“大人,哀家听说你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妾室,名叫霍秋娘。可有此事?”
中年男子有气无力的低着头,不曾看他一眼。
昭儿也不和他计较,继续问道:“听说,这个霍秋娘师出五老峰玄真子门下,年少成名,神通广大。”
听到“霍秋娘”的名字,中年男子似乎稍微有了点精气神,手掌微微握紧了握拳。
昭儿在他面前踱着步子道:“听说,大人的爱妾霍秋娘有一对通灵法器,执玉之人即使远隔千里,也可彼此呼应。可有此事?”
中年男子低声道:“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