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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一行人互相介绍了一番,便一起在客栈里安顿下来,喝酒吃饭。孙大宝叫族中子弟呈上几坛酒,说是特地带来的,给赵千忍品品。赵千忍喝了几口,连赞三声“好酒”。
孙大宝也是个酒中英雄,大笑道:“此酒乃是用巴蜀特产的谷物和西岭雪山上的雪泉酿造,确实是绝品!”
赵千忍本来就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的人,碰到这么好的酒和豪爽的酒友,立马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喝得兴起。特别尽兴处,还一拍桌子感叹了一句:“平湖出险川,地上九重天。荡气回魂物,此酒乃川王!”看他那笑傲九天的架势,只差没站在桌子上去说了。
百里英和孙湛有一没一的聊着,借机打探此地的风俗人情。公孙靖大多时候沉默不语,偶尔插一两句问话。
“你说这里啊?”孙湛指着脚下,对百里英说,“这地头上最近最热闹的事情就是换县官了。来了个新县官。”
百里英看着孙湛,见他神色揶揄,知道他接下来又要讲笑话了。果不其然,孙湛开起了县官的玩笑。
“这新县官啊,四十出头,没读什么书,年轻时就游手好闲,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家里世代贩盐,仗着有钱,买了一个官做。到任后,他精心收拾了一番,去拜见州官。州官问他,贵县风土如何?他说,本县风沙不大,尘土也少。州官又问,春花如何?他说,今春棉花每斤二百八。州官问,绅粮如何?他说,小人身量要穿三尺六。州官问,百姓如何?他说,白杏只有两棵,红杏倒不少。州官生气的说,我问的是黎庶!他恭敬地答道,大人问梨树,有、有,梨树很多,只是结的果子太小。州官火了,厉声问道,我不是问杏树梨树,而是问你的小民!他连忙站起来,弓着腰答道,小的小名叫二狗子!”
孙湛很会讲故事,模仿人物对话手舞足蹈、声情并茂、惟妙惟肖。百里英被他逗笑了,“一地父母官,如此糊涂,成何体统?”
“这世道,哪里还有什么体统不体统。”孙湛夸张的说,“还有个更奇葩的‘五大天地’呢!”
“什么‘五大天地’?”百里英问。
孙湛说,上任县官只爱喝酒,不理公务,却专门勒索财物,是个十足十的贪官。每到一地为官,恨不得上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百姓无不怨恨。在他卸任调离之际,民众按老例赠送德政碑,碑上写着“五大天地”四个大字。
县官不解其意,士绅民众齐声道:“您刚到任时,金天银地。住在官衙时,花天酒地。坐堂断案时,昏天黑地。百姓含冤时,恨天怨地。如今卸职了,谢天谢地。”
“瓜娃子!”见孙湛说得口无遮拦,孙大宝借着酒劲一拍他脑袋,骂道:“抖什么瓜话?瓜不兮兮的!”
“爹!”孙湛捂着脑袋申辩,“我哪里抖瓜话了?明明就是实话实说!”
赵千忍抖着酒碗大笑:“你老巴子吃多了酒,火撒撒的,不要惹他。”
“就晓得喝酒!”孙湛嘟嘟囔囔的道,“小心回去了又爬不起来。”
孙大宝瞪了他一眼,继续举着杯盏和赵千忍称兄道弟。
酒足饭饱,一行人在客栈歇下了。
☆、千秋西岭雪(二)
是夜,月高星稀。
和衣而卧的公孙靖听到窗户外的响动,悄悄出了门,尾随前面的黑影来到一处十分隐蔽的石林。
“主子!”孙大宝双膝跪地,双手抱拳,朝公孙靖行礼。
公孙靖手一挥,“不必多礼。”
孙大宝动容,“多年不见,孙某人想您想得紧。您这几年可好?”
“起来说话吧。”公孙靖虚扶起孙大宝,“出门在外,你我以师兄弟相称就好。”
“属下谨记。”孙大宝面色恭谨,小心问道,“不知主子此行为何要假扮他人?”
“我自有计较。你小心些,别漏了马脚。”
“属下知道了。”
“好了,说说那孩子的事吧。”
“我就知道,瞒不过主子您。”孙大宝苦笑,右手有些微抖,“说起来,这也是一件家丑,本不该说出来让您见笑。只是这回婴灵现世,天下只怕要大乱,我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那孩子,”孙大宝有些艰难的启齿言道,“其实是个……半妖。”
公孙靖点头。白天刚见面时,他已经发现了。虽然这孩子隐藏得很好,但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他父母是什么人?”
“他、他父母……”孙大宝憋得满脸通红,说话开始结巴。
“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查到。”
孙大宝叹口气,低声道:“湛儿他父亲,是蜀山里一只修炼多年、化成人形的白狼妖。他母亲……嗳,仔细说起来,这件事情的起源在我,都怪我……”
孙大宝给公孙靖讲了一件压在他心头的陈年旧事。
三十多年前,作为巴蜀西岭孙氏的唯一继承人,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