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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学习和生活节奏都逐渐适应了。我们班里共有25名同学,来自全国九个省份,大家相处得都很融洽。钱够用,不用寄。

    我已经长大成人,再不用你们更多惦记,只希望二老互相照应,保重身体。”

    李春花还想继续听老伴儿念下去,可是信已经结束了,不免有些意犹未尽。钟树林也是,手里拿着一页信纸,信纸上的字迹大而潦草,心里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是儿子第一次出远门儿,第一次给家里写信,措词让他们感到很陌生,就像相去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半晌,钟树林坐到老伴儿旁边的沙发上,放下信纸,说:“老伴儿,儿子说得对呢,孩子长大了,咱不用成天为他操心了,安排好咱俩自己的生活,保养好咱俩自己的身体,将来不给儿子添麻烦,这才是硬道理。”

    李春花望着鬓发已经斑白、与自己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老伴儿,充满歉意地说:“这些年真的苦了你。我如果能给你生个一男半女,咱俩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苦。”

    “净胡说,小山子不就是咱的孩子。”

    “其实,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常常想,你外面有个女人,也是应该的,虽然那样做有点儿对不起我。可是如果你只守着我一个,反过来就是我对不起你了。”李春花兀自说着。

    钟树林隔着茶几,伸出大手握住老伴儿仍然潮湿的小手,“都一辈子了,还说这些干啥!”

    “一辈子才要说呢,不然我哪天忽然没了,就没机会说啦。”

    “又胡说,人哪能说没就没,我上过战场,枪林弹雨都经历过,不是也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吗?”

    “你是回来了,我却没给你续上香火,所以一辈子都觉得亏欠你的。”

    “你又来了,以后不许说这件事。”

    “你们文化局那个文书邹静之,去年过年的时候他大伯家虎子来咱家,我悄悄问了,说她已经不在第三中学,好像是调到了市教育局,也不知道后来嫁人没有。”

    “没事儿又提她干嘛?”

    见丈夫真的生气了,李春花不再说下去。

    ☆、第八章  舞会新人

    星期六晚上,五舍旁边的大学生俱乐部里乐声悠扬,都是钟山熟悉的舞曲,有《年轻的朋友来相会》《美丽的心灵》《金棱和银棱》《祝酒歌》《洁白的羽毛寄深情》等当下流行的中国舞曲,也有《蓝色多瑙河》《深深的海洋》《波兰圆舞曲》《鸽子》《友谊地久天长》等经典外国舞曲,听得钟山心里痒痒的。

    来自海市的老六张海洋看出了钟山的心思,问,“老大,想跳舞了吧?”

    钟山摇头,说,“只是音乐听起来熟悉亲切,舞从来没跳过。”

    “会乐器的人学跳舞一点问题没有的。你看这样好不啦?你出舞票,我负责教你,包你三次学会。”

    钟山愉快地答应了。

    大学生俱乐部的舞票是5毛钱一张,比外面的便宜。钟山在张海洋的引领下上了二楼舞厅,舞厅里灯光昏暗,只见人影晃动,却看不清人脸,音箱里正放着《泉水叮咚响》。张海洋说,“我跳女步,你来男步。”说着说就拉起钟山的两只手,左手擎起,右手放在自己的腰部,自己则右手擎起,左手轻轻搭在钟山的右肩上。钟山耳朵听着音乐,用眼睛的余光瞄着周围的人。一曲结束,心里已经有了五分的把握。待《边疆的泉水清又纯》音乐响起时,钟山已经能主动和着舞曲带着张海洋旋转了。

    曲终,张海洋说:“我们两个大男人跳岂不资源浪费了么?你可以主动邀女伴儿跳的啦!”

    正在钟山踌躇的当口,后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钟山,大学生角色进入蛮快的嘛,居然来跳舞了呀!”钟山回头,见是何荷,有点害羞。

    张海洋忙推钟山,“赶紧的呀,请学姐跳支舞啦。”

    钟山还在犹豫,何荷已经大方地拉起了他的两只手。乐声响起,是《友谊地久天长》。何荷说,“真不巧,是今晚最后一首曲子啦,怕影响同学们休息,俱乐部的舞会十点钟就结束了,下回你可以早些来的。”

    果然,乐曲还没结束,俱乐部里的灯光已经亮起,舞者纷纷停下舞步,陆续向门外走去。钟山向人群望去,见走在最前边的竟然是辅导员万达民,好在万老师只顾匆匆走,没有注意到他,他自然也就不必主动上前打招呼。班上的教学活动逐步进入正轨后,万老师与大家的接触少了,钟山记得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到万老师了。

    下楼后,钟山、张海洋与何荷道了别,各回各的宿舍。

    第二个星期六晚饭后,钟山又喊张海洋,“老六,今晚还去跳舞啊,我刚找着点儿感觉,不复习复习,恐怕忘了。”

    张海洋笑了,“你小子,舞瘾犯了就大大方方承认好了,还找借口。不好意思,这周不能陪你啦,有个老乡聚会。你自己去好了,没的关系的。要不你去女生宿舍约何师姐?”

    钟山心知海洋是在说笑,自然也不当真,打算去自习室看新从阅览室借的小说《红与黑》。然而,外面《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乐曲响起时,钟山又改了主意,放下书包,径直向大学生俱乐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