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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0

      ,”青年含笑问道,“以后我就叫你‘阿怜’可好?”

    “……你是真不打算回去了么?”

    青年身前的女子银发白裙,本是欺霜赛雪之貌,却不知为何面生薄红,偏头问了一句,又觉自己化成女相没什么气势,心念一动,便头一次在青年面前幻作男身。

    “别以为你油嘴滑舌,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真龙倨傲道,“我以前也见过人的,你们凡人最是贪财好色,却不知我界生灵不分阴阳……”

    “好了好了,知道你变成男人也好看,”青年短暂愣了一下,愣完又笑了,笑着糊弄一条龙道,“你若愿为男身,那我们做兄弟也好,”口中说着“做兄弟”,却又抬手轻轻点了点龙的下巴,“既做兄弟,你便随我的姓吧——姓孟名怜,‘不如怜取眼前人’的‘怜’,好不好?”

    “……随便吧。”龙没好气地白了凡人一眼,却吃亏在不晓得人间,嫁了人可也是要冠夫姓的。

    真龙心念甫动之间,以灵气幻化出的故人,自是全然依照神物心意,为他写下一幅字——诗有两句,字却终只写了半行。

    但闻一声清吟,天际云翻雾涌,真龙化为本相,长身直入云霄。

    “边涌澜,”龙翔九天之上,又闻一语遥遥传来,“你可知你魂魄中既有一缕天地真灵,你的喜怒哀乐,本座自能感到几分?”

    真龙神俊,鳞甲闪着冽冽银光,巨大的龙身在云雾间自在遨游,探首问凡人道:“本座以为他回了家,便终能过得快乐。可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心中悲意为何?”

    龙吟又起,神物不待凡人作答,便又拔高千丈,隐入云端不见,竟是不再等一个答案。

    神龙既去,那随他心意化出的故人,便亦随之消散。

    唯余一纸白宣飘落,纸上龙飞凤舞,是一手极漂亮的行草。

    神物不知,这半阙人间诗词,实则不是两句,而是三句:半行“满目山河空念远”,与留白的“不如怜取眼前人”之间,却还有一句,“落花风雨更伤春”。

    挽江侯举目而望,只见西子湖畔无风无雨。

    花正好,春正浓,这景致自打造出来,便是依着谁人心意,不作四季轮回,花逐流水之态。

    那本应是永永远远,千年万年——正当时节。

    龙飞走了,把两个凡人扔在了一处假人间。

    两人在这假人间中盘桓了几日,也终明白那孟公子为何说它假了。

    许因此间灵气纯澈,化生出的人形,虽只粗开神智,却也略打几日交道便能觉出来,那可真是个顶个的好人,教都教不出一个坏坯来。

    山上山下,无论“渝城”还是“江南”,倒是真于此间,应了那“天府之国”、“人间仙境”的美誉——这一处假人间中,家家安康、户户平顺,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人面上带笑,不争、不吵、不骂,不求名,不逐利,无爱恨嗔痴之心,无生老病死之苦,日复一日过着恬然喜乐的日子。

    ——怡然喜乐,所以是假的。

    凡人生而短命,没有长生久视的心志,无论如何不想忘、不想变,也还是忘了、变了;人间有苦厄愁怨,若有一处无苦无忧的人间,那便自然是假的。

    挽江侯与昙山信步走出这一方“仙境人间”,摇头与僧人感慨了两个字:“人呐。”

    莫说那位孟公子在这里住着住着就疯了,边涌澜觉得,自己要在这里长长久久地住下去,恐怕也得疯——在了解人的人眼中,它假得让人毛骨悚然。

    一念至此,挽江侯自己也觉得不大吉利,遂不再多想,牵了僧人的手,与他漫步在人世没有的美景之间。

    此方天地虽抬头不见日月,却也有昼夜之分。夜间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而是遍地生出清辉,山披银纱,水泛莹芒。应是因为此间灵气充沛,入夜便现出华光。

    走出了假人间,边涌澜反而觉得自在些,与僧人在一道浅溪边驻足,背靠着一棵古木,眼见溪如宝带,熠熠生辉。

    “虽是不知如何才能回去,但不管要在此间留多久……”他将昙山拉至身前,微仰起脸,看着他道,“哪怕是一千年、一万年,我也一定不会忘了你。”

    “…………”

    “大师,我对你的心意,永如此时此际,”他拉过僧人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永远不变,永远不忘。”

    隔着两层衣衫,昙山摸到眼前人的心跳,稳稳当当地,一声连着一声,串起一个承诺。

    而佛子自己的心跳,却突于此刻乱了一拍——古木叶间点点星芒,映亮眼前人的眉目,那眉目间的神情,是至深、至切、至纯、至真——凡人口中,如何敢说“永远”?可自眼前人的口中说出来,偏就真到了十分,仿佛真能许一个千年万年,地久天长。

    昙山垂眸,突然撤手,右手取下左腕的佛珠,又拉过眼前人的手,为他把佛珠戴到了腕上。

    “便自此时……”

    阴魂已得了造化归宿,佛珠不冰不凉,只在佛子手中捻了三十余年,带着他半生岁月留下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