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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无碍,本来就是我先提出的赌约,自然应该愿赌服输。”北帝向云无觅丢过来一个玉瓶,在云无觅接住后笑道,“这只蛟龙虽然灵智未开,却生性狡猾,否则也不会能活到化蛟的年岁。我换了无数鱼饵都钓不上它,不知云中君是如何做到的?”
云无觅收起了自己的战利品,瞥了眼北帝,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北帝并不生气,只摇了摇头,对阆仙笑道:“道友辛苦了。”他做出一幅体谅神色,眼睛里却藏着得意,还生怕云无觅看不出来,对他挤了挤眼睛。
云无觅果然中招,生气拽着阆仙要走,连那具浑身是宝的蛟身都不要了。
阆仙自然是随他。
留下北帝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落在后面,唏嘘地收起了那具蛟尸。他看着那二人相携走远的身影,笑容消失,嘴角敛成一条直线,想了想,决定去找月烛君打发时间。
月烛君在读书,也不知道他从哪收集来的这些书本,足足放满了三间宫殿。他不喜欢用神识,每次都是一页页地翻过去,速度十分缓慢,常被北帝取笑。
只要北帝一来,他一定是看不成书的。
就如现在,月烛君原本坐在桌边。此时北帝往桌上一靠,仗着自己腿长轻轻松松坐上了桌面,伸手过来抽走了月烛君捧在手间的书,弯腰把自己那张俊脸凑到月烛君面前,笑着问他:“难道朕不比书要好看吗?”
这样一双银灰色的眼睛,笑起来时有一种冷艳融化的妩媚,如浮波映月,泛出一湖细碎银光,你就是他眼中的月亮。
世间谁能抗拒?
“当然是陛下好看。”月烛君平静答道,显然已很是习惯他的陛下的套路,放下了手,没有试图去抢回自己的书,他一笑,道,“陛下是世上最好看的。”
北帝眉一扬,继续问道:“吾与云中君孰美?”
“君美甚,云中君何能及君也?”月烛君答道。
北帝朗笑出声,他笑够了,才低下头看向一直静静看着他的月烛君,笑着道:“卿卿私我。”
月烛君也在笑,他看着北帝的眼睛,道:“陛下说笑了。”
玩笑话,如何能当真?
第三十五章 文心页(肆)
北帝看进去了月烛君的眼睛,维持了片刻笑容,最后还是垂下了嘴角。他想起了从前事。
月烛君垂下了眼,平静道:“陛下若是无事,不妨去修炼片刻。”
北帝却仿佛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他心中一时苦涩,像是盛满了滚烫烈酒,烫得整颗心都蜷缩起来,轻轻一刺,就要倾泻出满腔的杂乱心绪。这些心绪带着温度和黏稠血液,是从伤口流出的阴暗念想,并不适合给他的心上人看。他再次凑近了月烛君,那双银灰色的眼睛一旦不含笑意,便显出一种和兽类相似的残忍冷酷,他贴在月烛君耳边,放缓了声音,问道:“那你当年,为何要趁我醉倒时偷亲我?”
月烛君面色一白。
当年的王朝早已灰飞烟灭,和那位帝王有关的记忆却像是被精心装裱的画卷,妥帖收藏在他的心里。此刻被人强硬铺展开来,像是把他的整颗心都从中间剪开,要把所有纠缠在温热血肉的柔靡情丝都让他人看见。
对于当年的谢寻瑾来说,那情丝是一株只能生长在阴暗处的甜美毒株,有着世上最艳丽花朵和最惑人香气,却偏偏永远不可能结出果实。谢三郎出身在簪缨世家,从小学习的是最严格的君子六艺,七岁时便因为一首《咏絮》传出才名,十二岁时又因为作《春江花雪赋》引得洛阳纸贵,十四岁时与玄鱼道人清谈,最终辩得对方哑口无言,彻底名扬天下。
他什么都有了,财富、声名、地位,就连外貌,也被赞过谁家玉郎,只是他才名太盛,又出生谢氏,谈论他外貌的人便相对少了。
在十岁那年,谢寻瑾被选为了太子第二位伴读。太子要大他四岁,身边另一位伴读为卫氏三郎。他做伴读的第一日,向东宫行礼,被叫起后,最先看见的是少年胸前衣物花纹,再抬头,才对上一双含笑眼睛。
十四岁的太子,已经是一位长身玉立的少年郎了。
天家当初是在马背上打下的天下,是故皇族子弟一向比世家更尚武。卫三郎亦出身于武将世家,和太子趣味相投。这二人站在一起,足足比还没开始抽条的谢寻瑾要高出一个头去,像是两只长腿鹤中间围进去了一团毛茸茸的兔子,此刻正在将这只兔子当成什么稀奇物事打量。
谢寻瑾被低头打量得不太开心,但他仪容礼节皆为上佳,表现出来也不过是神情端肃,言谈间仍然周到无比。他从前也这样做过无数次,从未有人能看出他的不满。也或许是看出了,但并不在意。他毕竟还只有十岁,即使素有才名,也还是太小了,谁会在乎一个小孩子开不开心?只要不失礼,不惹出麻烦就足够了。但是太子发现了,他往谢寻瑾的手里塞了两块糕点,柔软的碎粉落在他的掌心里,还带着温热香气,像是刚做好不久的。
“吃吧。”太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