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夜 作者:不见何

    兰婆虽然双目已瞎，但是自陈素口中听得摸摸二字，心中也是怒火微升，心道这孩子好不会讲话，意待发作之时，块木牌入手，不自觉得摸了上去，龙行布雨，乃是宋仙瑜的密令，除非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交付旁人，难道此事真的有如此重要?当下惊，也把刚刚的怒气平息了，拿着木牌摩挲yī zhèn ，枯老的脸庞上毫无表情，片刻后对着宋筠说道：“这里没什么事了。”

    宋筠知道兰婆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对着二人拱手，“既然如此，宋筠还有公务在身，告辞！”宋筠说罢，转身lí qù 。

    兰婆轻叹了口气，“你持云牌在此，jiù shì 让老身粉身碎骨也不能不应，走，我带你去禁地。”说罢，兰婆迈步走向院门。

    陈素愣，赶忙道：“兰婆，小心脚下门槛。”

    谁知兰婆轻声笑，“我看你这娃娃才是有眼无珠。”说着，兰婆已经轻飘飘的迈出门去，陈素这才察觉到自兰婆身上散发着股并不亚于极境的精神力，当下了然，原来竟也是位高手，赶忙双手托紧身后的宋哲元，快步跟了上去。

    路上兰婆闭口不言，只是避开了所有的护卫岗哨，下到地宫直奔禁地，兰婆所领的道路却与之前他跟宋义来时不同，尽是蜿蜒崎岖，甚至还有只能容人通过的甬道，足足走了有小半个时辰，陈素只觉得这段道路颇为难行，自己背着宋哲元不得不时刻谨慎，路来始终是在往下走，最终来到了处地底溶洞之中，此处阔有百丈，怪石突兀，造型奇特，远近可闻水生，难得的是，天地能量凝于此处，石笋上雾气蒸笼，乃是处天然的绝佳修炼场所。

    “前方便是禁地了。”兰婆说着顿下jiǎo bù ，“当年先祖择地于此，jiù shì 看中了这里曾经乃是处地龙葬穴，天精地华凝聚于此，对修炼之人来说，那是大有好处的。”说罢，兰婆微纵身，跃到了块钟乳石上，屏气凝神感应了片刻，轻声道：“前边jiù shì 禁地，你可要跟好了。”

    陈素未及答应，兰婆的身影已经隐入石后，急的陈素赶忙托背后的宋哲元，提步跟了上去，此时，四周影影绰绰的显出许机关，而兰婆却在前方的条溪流前停下了，待陈素走近，她才纳闷的说道：“溪流的能量被改变了，看来是有人刚刚到过这里。”

    陈素并未明言，却知道宋哲元不久前从这里离开，兰婆随后紧张的跨过溪流，陈素能够感觉到，股强悍的精神力笼罩了二人，看来这兰婆已经做好了应敌的zhǔn bèi 。二人jì xù 向前，兰婆领着陈素避过机关，不时地出言提醒，jiù shì 这百丈距离却比之前走得加艰难，直到尽头，洞顶如穹庐遮盖，笼罩着下方块十丈有余的地面，这里倒是跟之前的溶洞有些不大相称，平平整整的，见不到块笋石，兰婆估摸着差不了，对陈素道：“先祖当年jiù shì 在这里发现了地龙之骨，直接埋在地下，这里之所以被定为禁地，实乃是先祖闭关修炼之所。”

    陈素朝着洞内看了看，心中暗道这宋哲元还真是会选地方，此处虽然幽闭，却是地气最浓之所，空间中还隐隐的飘荡着股真龙之气。

    “咦？”兰婆忽然觉到有些不对，“孩子，你给婆婆看看，洞内可有人在？”

    陈素举目向着洞内看去，最里边的石坛之上端坐着道人影，其相貌竟然跟自己所背的宋哲元般无二，当下也是大吃了惊，“兰婆，洞内的石坛上，确实有个人。”

    “奇怪。”兰婆点了点头，“可是为什么我以精神力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你能否给婆婆形容下此人的样貌？”

    陈素定睛端详着石坛上所坐之人，以精神力感应过去确实空无物，“那人鼻挺口阔，相貌俊朗，对了，尤其是右眉心处，还生着颗黑痣。”

    听陈素说完，兰婆身躯颤，“是了，是先祖没错，可是为什么我点都感觉不到呢？”兰婆的声音焦虑起来。

    陈素见兰婆冥思苦想不得其解，自己也是想不明白，若是姑祖奶奶在这里就好了，但是眼下情况紧急，姑祖奶奶只是让自己将先祖送回此处，可是这里还有位先祖，真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小声说道：“兰婆，其实您有所不知，晚辈身上背的zhè gè 人与石坛之上端坐的，相貌完全模样。”陈素并没有直言此人jiù shì 宋哲元，而是说的委婉了许。

    “你说什么？”兰婆虽然早就觉察到陈素身后背着个人，可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不过稍稍想，她也清楚了大概，“难道先祖终于炼斗小成，修出了身外化身？难怪我感应不到洞内的存在，那只如蝉蜕般，是具空壳罢了。”不过很快，兰婆又表情突变，“孩子，快告诉婆婆，先祖为什么是让你背回来的？”

    陈素轻嘶了声，“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先祖在闭关之中，我们还是先安置了他老人家吧。”

    “对对！”兰婆急迫的道：“你若是早说自己背的是咱们宋家的先祖，也就不会耽搁这么久了。”

    陈素;的笑，心道姑祖奶奶再三嘱托，若不是到了这里，自己也绝对不会透漏半句，兰婆也察觉到陈素似有难言之隐，柔声道：“孩子，辛苦你了，将先祖交由婆婆吧。”说罢，兰婆伸出枯干的双手，将宋哲元自陈素身上托起，纵身进了洞内，不时便将陈素背回来的宋哲元也安放在了石坛之上，两道模样的身影并肩而坐。陈素心中暗暗生奇，难道说人修炼到了zhè gè 境界，竟能有如此奇妙的事情发生么？

    兰婆安置好先祖，恭恭敬敬的退了出来，把心中的所有yí wèn 股脑的对着陈素提出，陈素此时正急着赶回莫吉城，哪有心情详述，只是刚刚说了个大概，谁知兰婆竟然比他还急，要不是dān xīn 陈素不懂禁地中的机关，恐怕她独自人就冲到城主府去了，尤其是听闻宋仙瑜现在的情况，心中是急得像有万千虫蚁咬噬。

    二人前后出了禁地，早比来时快了数倍，兰婆放开jiǎo bù ，陈素在后紧随，出了地宫，直奔莫吉城去，等二人进城之时，早已时近晌午，陈素的心中越加着急，二人不时来到城主府的正门，此时府门依旧大开，门前却是人山人海，难到近前。眼见府门之前不见了往日的重重护卫，看热闹的人们指指点点，各种bsp;bsp;声四起，有胆大的凑到门前，探着nǎo dài 向里望去，也有人得到风声，城主已经连夜溜了，即便如此，也还没有人敢踏进门去，因为昨夜乃是寿宴武会，不知道有少高手在里面，如今个都没见出来，寻常人谁还敢去凑这热闹？

    兰婆年未曾出得销金窟，虽然依稀记得城主府所在，可是眼下前边这么人，她也不禁犹豫起来，自己若是从前门冲进去难免惹人猜疑，在人群之后正着急时，只听陈素轻声道：“兰婆，我知道条小巷。”

    兰婆微微笑，心中暗道这孩子倒是心思缜密，看来他背着先祖出来时jiù shì 走的那条路，轻轻的点了点头，精神力将陈素锁定，二人绕路来到了那条府墙之外的小巷，巷子中无人居住，又是条死路，所以就算是大白天人也不，陈素带着兰婆来到巷尾，二人提纵身形，早已跨过了院墙，进到府内，陈素毫不迟疑，直奔后院广场而去，这回轮到兰婆在后，穿墙过院未及时已到广场。

    直到此时，陈素才终于是松了口气，宋仙瑜见陈素回来，身后还跟着兰婆，老太太微微笑，知道先祖必然已经安然无恙的返回了禁地之中。

    “小姐！”兰婆感应到宋仙瑜的气息，毕竟年未见，倍感凄凉，灰白的眼瞳中水汽朦胧。

    “姑祖奶奶！”陈素与兰婆同迈过广场边东倒西歪的人群，此时这些人仍然昏迷未醒，而这段时间内，宋仙瑜看样子已经huī fù 了许，宋家众人，包括宋彦三xiōng dì ，三位族老以及护卫宋义，俱都被宋仙瑜聚在了处，个个盘膝而坐，闭目敛神，依稀的已经能够感觉到他们体内的元lì qì 息，看样子用不了久就能醒来。

    兰婆来到宋仙瑜身旁，已经jī dòng 得不能自已，两位老太太四手相握，道不尽苦辣沧桑，“哎！”宋仙瑜轻叹声，“兰儿，我就知道，你定会来的。”

    兰婆的泪水夺目而出，“小姐，你怎么如此狠心，非但三十年不肯让兰儿去看你，如今出来了，竟然都不知会声。”

    宋仙瑜苦涩的笑，“兰儿，我亦有难言的苦衷。”老太太伸出手去，轻轻的抹掉兰婆眼角的泪花，转而望向陈素，“孩子，你做得很好。”

    陈素转了圈，却没有发现珈彤，心中渐渐着急，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姑祖奶奶，怎么不见珈彤姐？”

    被陈素问，宋仙瑜这才想起，珈彤许久未回，“你前脚走，我们听到前院有些吵闹，怕是你独自应付不来，珈彤放心不下，往前院寻你去了。”

    “啊？”陈素听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其他，此处有兰婆在，料想宋家诸人无忧，而且看宋彦等人的样子，即将苏醒，“姑祖奶奶，我去前边找找珈彤姐。”

    宋仙瑜见陈素焦急的样子，也是dān xīn 起来，自己向谨慎，怎么就没有注意到珈彤离开许久而未有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