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夜 作者:不见何

    小雪初晴，夜之间平涯城已然银装素裹，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有许还没有开张，却见两道人影行色匆匆的由远而近走来，这条街正是通向平涯的心脏，柱城。

    陈素与宋义并肩而行，宋义的脸上略显张慌之色，而陈素却是脸泰然，照齐沣所说，今天是柱国大人在柱城理事之日，莫吉之事迁延了这么久，也是该他们去柱国府禀告的时候了。

    等陈素二人沿街走到尽头，柱城威武雄壮的城门出现在视线内的时候，已经将近卯时末，城门的两边分别着队值的卫兵，看见陈素二人的身影接近，他们顿时变得警觉起来，位头领mó yàng 的人是大声喊喝：“柱城禁地，闲杂人等概不得靠近！”

    宋义与陈素停下jiǎo bù ，远远的拱手敬道：“我等并非闲人，乃是从莫吉城而来，有事要向柱国大人禀告，还请大人代为通传。”

    “从莫吉城来的？”如今莫吉城肖琼被逐之事已经发生月有余，消息早已传遍，而柱国大人却迟迟未曾处理此事，所以他们这些人也就不敢妄言，不过事情却是大家都知道的，如今莫吉城来了人，自然要及早禀告，“你们两个，先在这边等着，我去给你们通报声。”

    “谢大人！”宋义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看着那卫兵走进城门去了，轻叹了声，回头对陈素说道：“素儿，我们就在这里等会吧。”

    陈素点了点头，却偷偷的将精神力缓缓散开，探视着那群在二三十丈远外的卫兵，这些人倒是个个都实力不弱，不愧是北柱国府所在，光是门前的卫兵就有着接近丹元境的修为，而且这两队人加在起，差不已近五十之数，而且另位看起来同是头领mó yàng 的汉子，实力还要强些，这样的群人，恐怕jiù shì 舍尊境的高手也难以讨到好处。

    等了差不有刻功夫，仍不见那进去通禀的人出来，宋义不由得有些心焦，“素儿，你说那齐沣真的能替我们说话么？”

    陈素探察了番，又悄悄的将精神力收回，宋义的dān xīn 他也能够理解，只好宽慰道：“二叔，齐沣既然收了我们的东西，就应该不会反悔，而且东西如今虽然在他的手上，如果没有驾驭的方法，就跟颗装饰用的珍珠无异，我想他的目的绝不是收藏颗珍珠吧？”

    “哎，让你平白损失了这件bǎo bèi ，二叔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宋义又叹了口气，“其实如果昨天你不将宝物献给他的话，或许我们也还能再想其他的bàn fǎ 。”

    陈素把抓住宋义的手腕，“二叔，你就不要再想了，献宝给齐沣乃是我自愿的，等此事过后我也必然有bàn fǎ 将它拿回来，而且绝不会让齐沣想到这件事与宋庄有关，大不了这段时间我们小心些jiù shì 了。”

    “嗯。”宋义点了点头，“我要代宋庄上下再次谢谢你的恩情了。”

    “诶？”陈素听了双眉微微簇，“二叔你要是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宋义hā hā笑，不过显然仍旧不能释怀，此时也只好错开话题，“对了，素儿，你说那桂老板，他明明姓陈，为何又要自称桂老板？”

    陈素缓缓的吸了口气，“这件事我也觉得奇怪，在我同他交手之时，他似乎曾有意保留了实力，不然的话，以他的能耐我应该完全不是对手才是，而且宝利亨能够在平涯屹立年，他还需要看齐沣的脸色么？从齐沣的年纪来看，顶也jiù shì 三十岁上下，桂老板辉煌的时候，恐怕他还在吃奶。”

    “嗯，还有那坛醉仙饮。”宋义又想起了昨天的美酒，“此酒价值不菲，桂老板却舍得给这班人喝，若他是为了巴结齐沣也就罢了，可是其他那些人加上咱们叔侄，明显没有值得让他巴结的地方。”

    陈素嘿嘿笑，“或许我们叔侄只是运气好，适逢其会罢了，这就要说二叔的酒运亨通了。”陈素仍不忘借机调笑宋义句。

    宋义微皱着眉头，“你这孩子，jiù shì 没个正经，对了，昨晚你跟那两个姐妹聊到深夜，都说了些什么？”

    陈素闻言突然脸红，不过自己想想又没有什么事，轻咳声强作镇定，“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她们姐妹怪二叔不肯带自己出来，在秦大夫家里觉得憋闷jiù shì 了，所以不停的向我打听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其实对于她们姐妹我也感到好奇，鸾族乃是妖兽界的望族，虽然我了解的不，可是也知道妖鸾的盛名，她们既然说要寻找出自鸾族的母亲，为何不去北荒妖域寻找，却要跟着我们叔侄瞎转？”

    “zhè gè ，我也不得而知了。”陈素摇了摇头，汀烟姐妹的身上确实有许的疑团。正在这时，那进去禀报的卫兵出来了，对着宋义大声喊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宋义又远远的躬身，“回大人的话，小人宋义携侄子宋素在此。”那卫兵听了转身又进城门去了。

    陈素看着卫兵的背影不禁皱眉，“二叔，他进去了这么久，就为了出来再问我们的名字么？

    宋义抿嘴笑，“北柱国府的规矩，又岂是你我叔侄能够猜明白的？”陈素苦笑着摇摇头，心中暗道，难怪像沈家那样的都能够在北柱国府的治下作威作福，单就看这繁冗的规矩，北柱国将也绝然不是什么英明之主。

    陈素与宋义在柱城门外边聊边等，这次那卫兵进去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才出来，将宋义二人唤到近前，皱眉抱怨道：“为了给你们两个通禀，老子这两条腿都跑细了！”

    宋义听，顿时心领神会，含笑凑上前去，低声道：“大人辛苦，点心意，不成敬意！”说着他随手递上了只鹿皮金袋，那卫兵拿在手中掂了掂，得意的笑道：“这也都是我们分内之事，说不上辛苦。”说完他将金袋塞在腰间，在宋义耳边小声说道：“柱国大人此时尚未升殿，据说是西域有边情送至，你们两个可以去城内的馆舍处先等等。我已经禀告了今天的殿前主事孙大人，柱国大人升殿，他会传你们的。”

    “如此便谢大人了。”宋义又恭恭敬敬的行礼之后，带着陈素进了城门。柱城的城墙高逾十丈，厚足五丈，进了城门便可见城中连绵延伸的座座大殿，最前边座叫洪恩殿，雄武庄严，巍峨肃穆，此时正殿门紧闭，平时柱国将jiù shì 在这里处理政事。

    陈素二人进了城门，马上便有小厮招呼，将二人引进了东厢的馆舍中休息，不时又有位矮胖的中年人进来，自称是孙瑾，乃是当值的殿前主事，宋义急忙行礼拜见，又使了金银，孙瑾笑hē hē 的满意退去，宋义二人只等着柱国大人传见，此时才不过辰时三刻而已。从此时起，宋义跟陈素便在馆舍中苦苦等候，直到日上三竿，直到日中正午，直到红日西垂，期间孙瑾只来过次，却说柱国大人尚未升殿，陈素也出去看过了几回，洪恩殿直殿门紧闭。

    等到申时，宋义跟陈素已经心急如焚，孙瑾才又急匆匆的来了，告知说柱国大人已经升殿，不过心情却貌似不佳，不知他二人还敢不敢见，孙瑾因为受了宋义的好处，所以便透了点消息出来，原来西域那边情势正紧，柱国大人为此事烦心，今儿这天都在因为这件事忙碌。陈素便借机问了孙瑾句，齐沣齐大人是否在殿，孙瑾仔细的想了片刻，点点头，齐大人倒是天都在，平时遇到柱国大人不gāo xìng的时候他都会想方设法躲出去，今天倒是稀奇。宋义跟陈素对视了眼，终于是打定主意，上殿拜见柱国将。孙瑾也只好上殿去禀奏。

    孙瑾去了不时，回来告诉宋义二人，柱国将在殿上传见。宋义平静心神，等了这么久，心情燥而不安，生怕在殿上说错什么话惹得柱国将不悦，这样来不但会贻祸宋家，还要牵累了陈素，倒是陈素，仍然是泰然安然，似乎毫无忧虑般。

    宋义二人随着孙瑾升阶上殿，到得殿门之外，孙瑾示意他们在殿外候着，自己又进去禀奏，不时便听他在殿内大声喊道：“传宋义、宋素进殿。”

    宋义深吸了口气，敛息凝神，而后迈大步进了殿门，陈素紧随其后，宋义低着头，到殿前俯身叩拜，“莫吉城宋义、宋素拜见柱国大人。”

    陈素与宋义同跪拜，偷偷的抬起头向着前方看了眼，只见金雕玉砌的宝座之上，正坐着位神情严肃的男人，身着麒麟袍，头戴紫金冠，花白的胡须飘在胸前。

    柱国将低头看了宋义眼，沉声道：“你们两个jiù shì 驱逐了莫吉城主的宋家之人？”

    宋义听知道柱国将的言语不善，却又不敢不答，恭声道：“回柱国大人，我们两个确实是宋家之人，不过驱逐城主之事，其中却另有缘由……”

    柱国将根本不听宋义把话说完便啪的声拍在身前的桌案上，厉声喝道：“驱逐了本将所置的城主，如今还敢来此花言巧语，来人啊！把他二人给我打入囚牢，留着míng rì 西征队前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