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回档 作者:庚不让

    听松苑是山庄最靠里的栋三层中式建筑，红柱青瓦、飞檐翘角，远远看过去，古色古香的。

    想着要在这栋建筑里吃法餐，边学道觉得那个召集者老余也真是个人才。

    进门之后明白了，听松苑第层是老余的私人收藏陈列馆，装修中规中矩，360度无死角监控。第二层是中式装修风格的餐厅，第三层是欧式装修风格的餐厅。

    整个三层分成两部分，休息区和进餐区。老余带着行人上楼，lì kè 有标致的女服务员过来引导。

    就餐是在个长方形的红橡木餐桌。老余依旧坐主位，另个头发半白直没怎么说话的大鼻子老头坐在老余对面。

    老余坐下就招呼边学道，指着右手边的座位说：“小边过来坐。”

    边学道笑着说：“这怎么行，我是晚辈，今天是来取经的。”

    蒋勇走过来说：“这里没那么规矩，都是随意坐，老余是太欣赏你了，想跟你聊聊。”

    边学道到底没坐右手第个位子。

    开玩笑，第次来就坐那，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无论老余真是爱才还是想捧杀，这套路对边学道都行不通，别说不久前祝植淳刚给边学道上了堂怎么和官员、商人打交道的交际课。

    蒋勇挨着边学道刚坐下，胡溪走了过来，跟蒋勇说：“蒋总，换下座位呗，那边老庞和老唐都是烟枪，我受不了。”

    坐在边学道对面的安胖子听见了，拍着手说：“老蒋，我怎么记得小胡也抽烟的？抽烟的还怕烟呛？”

    蒋勇没难为胡溪，笑hē hē 地换了座，没会儿，服务员开始上菜。

    醒酒的时候，坐在老余对面的大鼻子老头开口了：“呦呵，今天居然把你这两瓶心肝bǎo bèi 拿出来了，真是看人下菜碟啊！”说着看向边学道说：“我们几个今天都是借了你的光才能喝到这酒！”

    老余可能怕边学道觉得大家在针对他，lì kè 接话说：“说实话，真有点舍不得喝，不过最近听到个消息，觉得不用留了。”

    消息，是这种聚会最有价值的东西。

    zhè gè 层次的人聚在起，通过饭局联络感情固然有必要，重要的jiù shì 交换消息。要知道，很商机，其实源头jiù shì 个消息。

    老余用毛巾擦了擦手，接着说：“燕京的祝家知道吧，最近正在收购法国八大酒庄之的奥比康庄。”

    嗯？

    听老余说到祝家，边学道的耳朵下立了起来。

    坐在边学道身旁直用眼角偷偷观察他的胡溪，发现老余提到祝家时边学道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有个很小的动作。

    直在抽雪茄的老庞夹着雪茄问：“祝家？在收购酒庄？知道交易额吗？”

    老余说：“让你平时看看报纸，你这习惯总也养不成。”

    老庞说：“现在的报纸还能看？就拿松江日报来说吧，7号消息说某博览会后天开幕，8号消息说某博览会明天开幕，9号消息说某博览会今天盛大开幕，10号消息说某博览会昨天圆满开幕，这玩意也叫报纸？”

    老余靠在椅子上说：“你不看也行，去年就告诉你花点小钱，找几个大学生，成立个小型新闻舆情收集室，咱们没时间看报纸看新闻，让别人帮咱们看，绝对有好处。”

    老庞说：“已经出新闻了？”

    老余说：“具体结果没出，但小道消息不少，欧洲的媒体也报道了。这次收购是祝家在五台山修佛那位出的手，个酒庄就砸了10亿美金。”

    安胖子正在用毛巾擦脸，听到这句，捧着毛巾问：“少？10亿美金？祝家要洗钱？”

    蒋勇说：“真洗钱的话，去拍卖行买古董文物好，哪有买这玩意洗钱的？再说了，祝家还用洗钱？”

    大鼻子老头说：“前两年祝家那个长孙在松江活动过，没什么动静就又走了，这不像祝家的风格。”

    说到这儿，老余看向边学道：“说到祝家长孙，咱们这屋子，小边肯定最熟，条石大街上的那个宾馆，小边和祝植淳都有股份。”

    边学道说：“没听他说过收购酒庄的事。”

    老余边切牛排边说：“我提酒庄，其实是想说，祝家投资的眼光向毒辣，祝海山下这么大本钱买酒庄，估计是十分看好未来国内的红酒市场。我就琢磨着，是不是调动些资金，也去法国收购个酒庄？收不起八大庄，收个中档的还是没问题的。你们说，这要是酒庄都有了，还留着别人家的酒干什么，那肯定是使劲推销自己家酒庄产的酒啊！”

    边吃边聊边品酒，说了会儿酒庄，话题开始发散，然后边学道发现，这些富代大款凑在起，biǎo xiàn 出来的估计是他们平时少见的放松状态，十分亲和。

    同时他还发现，这些人聊天，信息量十分庞大，敢评敢说，百无禁忌，而且很东西往往针见血，看事情十分独到透彻。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饭桌上说的不少东西让边学道眼界大开，他第次觉得，原来饭局可以这么有魅力。

    说来说去，又说回了酒。

    不过这次从法国红酒，说到了松江本地的酒——松江啤酒厂。

    松江啤酒厂是国内第六大啤酒酿造企业，中港合资，已经在香港上市。2003年，松江啤酒年产销量达150万吨，其市场份额在松江约占76%，在全国约为8%。可是随后两年，啤酒厂经营情况急转直下，之前几年遍地建厂的出击战略受到资金链、外地啤酒紧逼和市场波动的挑战。

    到2005年底2006年初，啤酒厂已经无法全额发放职工工资，最困难的几个月，甚至用啤酒抵工资，不少酒厂职工在街边卖啤酒，跟城管起过几次冲突，都上了报纸。

    老余说：“这次松啤估计是真扛不住了，港资那边铁了心出手。”

    蒋勇说：“我也听到风声了，省里和市里最近开了几次会，研究松啤的问题。可是开会也没用，做实业靠现金流，二靠管理，三靠渠道，四……靠耐力，可是眼下zhè gè 环境，谁做实业啊？”

    大鼻子老头说：“百威母公司，美国的ab公司据说已经跟松啤的人接触过了，香港那边的开价在8亿美元zuǒ yòu 。”

    安胖子嚼着牛排说：“这么大的啤酒厂才8亿，祝家花10亿去买个酒庄。”

    老庞说：“没有可比性，品牌知名度、市场需求度和利润率都不样。酒庄买到手可以作为家族资产传几代不成问题，而且顶级红酒品牌，只要工艺不大变，酿出来就不愁卖。换成这么大个啤酒厂，要操少心？再说了，把钱投在国外和投在国内能样吗？那么大的酒庄，法国政府最少得给58个居留名额。”

    从宴会开始直没怎么说话的胡溪突然接话说：“三个月前，我个很谈得来的姐妹移民了。”

    大家知道胡溪肯定还有下文，都看着她等她jì xù 说。

    胡溪放下刀叉，说：“我zhè gè 姐妹在美国留学时交了个瑞典男朋友，她想嫁给对方并入瑞典籍。她的父亲是位司局级老领导，说什么也不同意女儿嫁去外国。可是最后，我zhè gè 姐妹说了句话打动了顽固的父亲……”

    胡溪看了眼边学道，然后说：“这句话是，爸爸，您将来再不用为您的外孙在国内上幼儿园、小学、中学求人了。”

    说到求人，桌子上的固然都是能人，也都心有戚戚焉。

    再强的人也有他的能力短板，zhè gè 社会，有些人权力太大，有些地方潜规则太盛。比如医院，你有钱，可是不求人，医生就不给你尽心治病，或者冷面相对，或者给你弄出个500万元的治疗账单，你有招儿？

    老庞说：“我个战友，去年在南边个城市弄了块地，因为没提前打点好，差点折在里面。”

    蒋勇听了，说：“说说，什么情况。”

    老庞说：“两个综合楼项目，个建筑面积不到3万平方米的规划审批，审批章盖了2年没盖下来。另个建筑面积不到7万平方米的规划验收审批公章，盖了1年才盖下来。年没有盖完zhè gè 审批的章，资金积压导致的成本增加是少？除大型国企外，房地产公司的资金利息全部是市场价，年利率20%zuǒ yòu 是行市。项目投资5亿元，仅个公章年就增加成本1亿元。”

    边学道开口问：“验收审批不盖章，你战友违规了？”

    老庞说：“违规？zhè gè 词看怎么用。老弟你也干房地产，你该知道，造楼不是造手表，精确度哪能很精准？在眼睛雪亮业务水平高纯心找毛病的审批人员那里，恐怕点问题也找不到的项目全世界都没有。”

    边学道听了点点头。

    他问这句，不是他不懂，而是觉得只听不说不太礼貌，就出来刷下存在感。

    端杯喝了口红酒，边学道感觉桌子下面有什么东西蹭了自己小腿下。刚要放下杯子，坐在他身旁的胡溪端着杯，眼含深意地跟他说：“边总，喝口。”

    胡溪说话的时候，边学道小腿又被蹭了下，这下他知道了，是胡溪在用脚骚扰他。

    跟胡溪碰杯喝了口，见没人注意，边学道右手持杯，左手伸到桌下，手指顺着胡溪大腿外侧点点往上滑，然后画了两个圈。

    见边学道被撩拨得心动了，胡溪收回了脚，本正经地吃着盘里的东西，任由边学道的手指在她腿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