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喵呜 作者:绣锦

    九十二

    瑞王府对许攸来说实在再熟悉不过，就连瑞王妃也是她看过好几年的,所以她半点紧张的心情也没有,若不是孟老太太再三叮嘱过要稳重、要有规矩，她进萱宁时甚至还险些朝苏嬷嬷咧嘴笑笑呢。

    “孟姑娘请进——”苏嬷嬷笑容满脸地出来迎接，见赵诚谨寸步不离地在旁陪着,又赶紧朝他点点头，尔后才悄悄打量起许攸来。小姑娘年纪还不大,十三四岁的样子,出落得却极好，小脸儿水灵灵的,只是约莫还在长个子，身上还纤细，瘦条条地比寻常女孩子要高些。

    见苏嬷嬷看她，许攸也朝她抿嘴笑笑，样子很客气，也很亲切，好像她们见过似的。

    这小姑娘胆子倒大，点也不怕生！苏嬷嬷心里想，若换了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头回进王府，也都难免有些紧张，身上大是僵的，哪像这小姑娘，就跟回自己家似的。苏嬷嬷被脑子里这个念头吓了大跳，赶紧按了按太阳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了脑子。

    因许攸是晚辈，瑞王妃倒也没大张旗鼓地整出什么大架势来，只在偏厅里设了座。听说她们到了，瑞王妃将欲起身，忽瞅见紧跟在后头的赵诚谨，身形便迟了下来，心中暗自好笑，摇摇头，又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口，目光在赵诚谨脸上扫而过。

    “王妃，孟姑娘到了。”

    说话时，许攸已经上前给瑞王妃弯腰道了万福，动作算不得特别标准，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她在王府里待了好几年，少晓得些规矩，知道在瑞王妃面前得行礼，也知道要行什么礼，昨儿晚上练了许久，腿都快蹲麻了。

    “这就是孟姑娘啊——”瑞王妃的脸上露出笑容，脸慈爱地朝她招手，“真是个标致的姑娘，看这小模样长的。”她边说话边朝苏嬷嬷道：“嬷嬷你看，这孟姑娘是不是瞧着有些眼熟？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瑞王妃心中不是不诧异的，虽说她不止次地从赵诚谨口中听说过孟家人，说的自然都是些好话，瑞王妃心里头甚至还隐隐猜到了些原因，不过她直没往心里去，小家小户出身的姑娘，能有出色？大不了也就是颜色好些，待顺哥儿见了漂亮的，心思自然就淡了。可今儿这么见，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犯了不小的错。

    她就算瞎了眼也能看出自己儿子现在有紧张，人家小姑娘第次进王府都屁事没有，他紧张什么？瑞王妃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猜不到原因。她的心情顿时变得非常微妙。

    对于她的这个大儿子，瑞王妃的态度很复杂，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人又乖巧懂事，幼时还跟她特别亲，可后来却偏偏出了那档子事儿，等赵诚谨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头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好像忽然之间就已经长大成熟到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程度。瑞王妃既心疼又心酸，想到这点就难过得不行。

    她有久没有见过自己儿子露出这种表情了？那个成天在她面前装大人，永远都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男孩子，也有这样紧张又不安的时候。可是，人家小姑娘压根儿就没他放心里头嘛！

    “我也瞧着眼熟呢，”苏嬷嬷在旁接话，“刚刚进院子门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就是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不行了，人老了记性就差。”

    瑞王妃也就是这么说，哪里还真的非要想起什么来，亲亲热热地拉了许攸在身边坐下，又细细问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在云州的时候跟弟弟起去学堂里读书，来京城后便没去了，在家里头跟着阿婆做做针线，不过我手艺不好……”许攸说到这里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年代的姑娘家，若是谁的女红不好，是要被人笑话的，

    瑞王妃却柔声道：“顺哥儿他姐姐嫣然女红也不好，那孩子性子跳脱，就是坐不下来，绣的鸳鸯就跟水鸭子似的，难看得不行，这点，她随我。”说罢，就连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她边笑又边不动声色地朝赵诚谨瞟了眼，见他明显吁了口气，心中愈发地好笑。

    刚开始，许攸说话还比较小心，后来见瑞王妃十分随和，自己也就放开了，甚至还说起在云州时生活的点滴，就连赵诚谨与黑风寨那些兄弟们劫法场的事儿也说了，“……我真是气得要命！他把我们给哄走了，自己倒掺和进去，老半天也不见人，急得我和阿初都快哭了。等他回来，骗我们说没做什么。后来，还不是被黑风寨的兄弟们给拆穿了……”

    赵诚谨端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哭笑不得，忍不住插嘴道：“我真没做什么。”他话说完，瑞王妃和许攸俱齐齐地朝他瞪过来，目光凶狠，赵诚谨立刻就老实了，小声交待道：“就是……把人趁乱把人给藏了起来。”

    屋里的气氛很好，瑞王妃与许攸说话甚是投机，瑞王妃还是第次听人说起赵诚谨在云州时的生活，听得十分入迷，尤其是流民冲袭孟家那段，瑞王妃急得脸都白了，待听得是黑风寨的兄弟们及时赶到才救了他们，瑞王妃这才松了口气，双手合什地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再抬头时，她的眼眶已隐隐有些发红。

    许攸心里头忽然有些打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但瑞王妃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嗔怪地朝赵诚谨瞪了眼，道：“顺哥儿这孩子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我们也都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这孩子啊！”

    赵诚谨微微低头，隐去眸中的伤感，低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那几年我过得挺好，若不是去了云州，也不会认识孟大叔家人。而今父王还不总夸我稳重了么。”他说话时又不由自主地朝许攸看了眼，心里想，世界这么大，他却能在茫茫人海中再与她相遇，所以说，这切都是上天注定的。

    中午瑞王妃留了许攸用午饭，上菜的时候瑞王妃下意识地朝桌上观察了下，果然发现了几样平日里不怎么上桌的菜，应是赵诚谨特意叮嘱过，那几个盘子都摆在许攸面前，吃饭的时候，她果然夹了几筷子。

    瑞王妃越看就越是觉得好笑，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儿子这么小心翼翼地讨好过谁，偏偏人家小姑娘还反应有点迟钝，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俨然把这切当做顺理成章的事。自家这孩子，总算踢到铁板了。

    瑞王妃待许攸的亲切让赵诚谨看到了希望，当然，在他的计划中，瑞王妃也不算什么阻碍。从小到大，瑞王妃对他来说直都是个通情达理的母亲，她永远都和自己的孩子在边，赵诚谨很庆幸自己有这样的母亲。

    至于瑞王爷，就算他再怎么不乐意，只要瑞王妃应下了，他就不会反对。

    下午许攸回到家的时候，胡太太早就领着胡鹏程回去了，许攸倒是有些遗憾，“许久不见胡鹏程了，没想到今儿居然又错过了。”

    孟老太太却少看出了胡太太的心思，笑道：“他们而今就在京里住着，以后还怕见不着吗？对了，你今儿去见了贵人，心里怕不怕，紧张不紧张？”

    许攸边收拾瑞王妃送的礼物边笑着回道：“那是顺哥儿的娘亲，人很和善的，我怎么会怕她。瑞王妃人可好了，点架子也没有，还跟我开玩笑呢，临走时还送了大堆东西，阿婆你看这匹料子是不是挺适合你的？”

    “哎哟这个颜色阿婆怎么能穿！”孟老太太回头，就瞅见许攸拿了匹暗红色印花布往她身上比，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哭笑不得地道：“你二婶穿这个还差不，阿婆可穿不了，会被人笑话的。”

    “穿里头嘛。”许攸道：“这是细棉布，贴身穿最舒服了，回头我给您做两身里衣，在家里头穿，不怕别人笑。”人家现代老太太还穿大红柳绿色呢，这个暗红已经很低调了。

    孟老太太还是不肯，许攸也不管，悄悄把那匹布收了起来，预备自己给老太太做。虽说她手艺不怎么好，可做两件睡衣应该不成问题。

    孟老太太又拐弯抹角地追问了番，确定了自家孙女在王府还挺招人待见，心里头又难免有些不解，就连她都能看出些门路来，那瑞王妃是顺哥儿的亲娘，能看不出他的心思？要换了她是瑞王妃，自家儿子看上了个低品武官的女儿，还是丧母长女，心里头还不晓得急成什么样呢。

    “对了，瑞王妃说她过两天就要回田庄，还邀我什么时候有空了也去庄子里住住。”许攸随口道，说罢又笑了笑，摇头晃脑地道：“王妃还挺客气的。”

    “那你真去啊？”孟老太太有些紧张。

    许攸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孟老太太眼，“我又不傻！”她把脑袋扬还挺得意，“人家客气话我还听不出来啊。”

    孟老太太都无语了，心道，你是不傻，不是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