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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求亲

      拂袖红妆gl 作者:南命羽

    终究只是皮肉受痛,纵有所伤,涂了大夫所配的药膏亦愈合的极快。药膏虽能使伤口愈合,却难消背处的印痕。明明是极其细嫩光洁的美背,偏因着几道不能消却的痕迹,徒增了丝不似狰狞的狰狞。

    对此,沈绝心并不愁虑。她自知要将‘本是女子’的秘密隐瞒,不会有出嫁的可能,索性不予理会,唯有在缠裹胸布的时候,会缠道,刻意或凑巧的将那两道印痕缠掩。

    又是身绣了荷叶染的青衫,为与其搭配,沈夫人特意命人从店内取来颇为贵重的青玉束发为沈绝心戴上,如此,便不算输了沈家的颜面。与苏家结亲是大事,提亲是马虎不得。临出门之前,沈夫人千叮万嘱,要沈绝心收起玩闹脾性,切不可与人怠慢。

    说到前去提亲,此事自沈绝心应下之时便成为定局。沈老爷性急,又因着想得到玉石开采的文书,沈绝心的身子刚刚恢复,便要带她去苏知府府上提亲。

    苏知府的女儿名唤苏挽凝,与沈绝心同日相生。因着自小养在深闺,模样如何自是没几人知晓,就连性子是清冷是顽劣又或端庄,亦不得人知。如此,此门亲事像是赌博,骰钟里的点数沈绝心看不得,只能凭着运气来决定输赢。

    第次前来苏知府的官邸,沈绝心难免拘谨。她跟在沈老爷的身后,余光环视着府内的风光。苏知府为官年,在苏城百姓的心中算是好官。只是好官不等于清官,如此奢华的官邸,虽比不得沈家府宅,却能轻而易举的把不少苏城富商的府宅比下。

    苏知府于前厅上座接见前来之人,看见沈老爷身边的人,心中已是了然。“原来是沈老爷,但不知沈老爷前来所为何事?”他命人取来上好的茶叶冲泡,虽面对沈老爷而坐,视线却在沈绝心身上来回。

    “苏大人,这是小儿沈绝心,今日特来带她拜见苏大人。”纵是家财万贯,面对官府中人亦不得不谦卑三分。沈老爷面上带笑,话里有说不出的恭敬,他道:“我年纪大了,府中生意总要交予小儿搭理,大人平日待我沈家不薄,小儿日后接管生意,要恩戴大人。心儿,还不快见过苏大人?!”

    “沈绝心见过苏大人。”她起身拜过苏知府,抬起头时正对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亦不曾有丝毫讨好之意。

    “好好好,快坐吧。”苏知府笑道,“令郎表人才,日后定会将沈家的生意做的大好。沈老爷有如此接班人,也当放心才是。”

    “蒙大人吉言赞赏!心儿,还不谢大人夸赞。”

    坐下又起,沈绝心始终唇角噙笑,不曾给他人留下不妥的印象。“沈绝心能得大人夸赞实在荣幸,日后定不负大人吉言,亦不辜负爹的栽培。”句话出口,沈老爷自是满意的点头。凭着心儿今日的表现,他越发的相信‘先成家后立业’的话的真实性。他笃定,待心儿成亲,她定能懂事,如从前那般讨人喜欢,行事亦无需他人挂心。

    “呵呵,快坐快坐,不必拘礼。”

    苏知府的面色是欢喜的,沈老爷见状,便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不瞒大人,今日过府并非只是为了让小儿拜见大人。不知大人可还记得十几年前我们所为儿女订下的娃娃亲?如今令爱与小儿都已成年,今日所来,便是来提亲的。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说此话时,沈老爷直注意着苏知府的表情,见他只是沉思,并无犹豫推脱之色,便知此事已成局大半。

    苏知府沉思期间始终把目光落在沈绝心身上,至于所思之事,自是显而易见的。许久,他端起茶杯将冲泡的茶水喝去大半,道:“嗯,娃娃亲事虽时隔年,却不曾遗忘。令郎和小女均已成年,谈婚论嫁也属应该。来人,去把小姐和夫人请出来。婚姻大事,总要让小女与令郎见上面才好。”

    “是是是,虽说婚姻之事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要当事双方有个起码的相面。小儿生的不算俊美非常,却也并非獐头鼠目的奸恶之相。相信,单凭模样,也会让令爱满意的。”

    “自然。令郎仪表堂堂,又要接管沈家的生意,日后前程无可限量。”说话间,下人已将苏知府的夫人和女儿请了过来。苏夫人仪态雍容,举手投足尽不失知府夫人的温婉知性。她身边的素衣女子,肌肤似雪,清雅绝俗,虽不曾有苏夫人那般雍容仪态,却独有少女的曼妙娇嫩。她随着苏夫人的步调莲步微移,视线触及沈绝心之时,清冷的眸底闪过丝诧异,只瞬便平静如初。

    “爹。”

    “老爷。”

    “夫人,凝儿。”苏知府起身拂过苏夫人的双肩,介绍道,“沈老爷,想必夫人是见过的。这是沈老爷的爱子沈绝心,凝儿,还不见过沈老爷!”

    “挽凝见过沈老爷。”苏挽凝微微颔首,似是察觉到她人的视线,只余光扫,便瞧见沈绝心似笑非笑的目光,玩儿味居。想来,她该是看出她是谁的,那日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儿打了她巴掌,怕是被她记恨在心的。只是那又如何,本是她轻薄于她,被扇巴掌,实属咎由自取。

    “哎!苏大人,都说令爱生的貌美,如今见,当真如此。”所谓沉鱼落雁之颜,貌美如花又岂能形容的贴切?沈老爷面上已是赞叹,心内觉此桩婚事乃沈家占了便宜。他自是不知沈绝心和她发生过如何不快之事,心上喜悦,正想要沈绝心与其对谈二儿,却见她唇角勾笑,望着苏挽凝不知所想何事。

    “心儿,你笑什么?”他问。

    “呵呵,自然笑天下之大,缘分妙不可言。”沈绝心玩味的看着苏挽凝,不顾她警告似的冰冷眼神,道:“前几日府中无事,便要去铺中瞧瞧生意,途中与白净公子发生些许不快,当时未曾在意。如今再见苏大人的千金,倒是生出些许迷茫,那日的公子和苏姑娘实在相像的很。”

    “沈公子怕是认错,挽凝自小身居府内鲜少外出,别说打扮成公子。不过,缘分事倒是不假,若是无缘,此时又岂可相识?若说有缘,且相识而不曾相知。”苏挽凝读透‘挑衅’之人的眼色,碍于长辈在场无从还口。官家女子,养在深闺不予出门,而她时常扮作男子随他人出府,或是于茶楼饮茶旁听闲闻;或是于文人墨客汇聚之地畅谈诗画。至于那个‘他人’,她知,苏夫人知,苏大人亦有所耳闻– 便是那位刚刚考取秀才功名的孙知浩。

    俩小辈说话间,苏大人的眼底隐约而现丝不悦。他转头,恰好对上沈老爷的目光。那目光自是带着些许讨好的欣喜,似是在说:大人瞧见没,令爱对小儿该是满意的。不然又怎会说出‘有缘,相识而不曾相知’之言?若要相知,待她二人成亲之后,自然相知。

    沈老爷的眼神自然是被苏大人读懂的,他转眸对苏夫人道:“夫人可曾记得当年和沈家的结亲之约?如今两个孩子都大了,沈老爷携子来此,便是要向咱们家凝儿提亲来的。”

    闻言,苏夫人恍然,道:“凝儿的亲事自小订给了沈家,如今她们都已成年,也是时候成亲。此事老爷做主便是,我听老爷的。”话刚说完,苏挽凝的脸上已是另番表情,她不能说‘不嫁’之冲动言辞,眼底的淡漠亦被突来的结亲之事冲尽,身子微颤,便是因了这听来荒唐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