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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解围

      拂袖红妆gl 作者:南命羽

    刚踏进酒楼,便有恰似争执的吵闹声传来。酒楼内人来人往,人声喧哗是常有之事,平日里偶尔的争执也屡见不鲜。沈绝心对此并无兴趣,迎着声音上楼,竟听见婴孩儿的啼哭夹杂在吵闹声内。似乎,不妙。她踩着楼梯大跨步而上,果然在她的包间儿门口瞧见了围着看热闹的闲人,亦在缝隙之内窥见绾娘抱着铃儿狼狈的和个背影敦厚的男人拖拽着,任她如何挣脱,始终无力于男人的蛮横。

    围观的百姓哄哄闹闹,不少人都对着男人指指点点,亦有让他放开手的。但他们的作为终究不能让男人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加用力的拖拽着绾娘。好会儿,待男人的位置转换,沈绝心的唇角露出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使劲儿用折扇拍打掌心,隔着围观的众人高声道:“光天化日,我倒是没想到这原本供以吃喝的地方也会发生这般有伤风化之事。胡员外,你对绾娘还真是不死心呐!这般纠缠,不知会不会闹到官府那边儿?”

    “呸!走哪儿都能遇到这个倒霉鬼!!!”男人拽着绾娘手腕的手有所忌惮的松了气力,回过头找寻着沈绝心的身影。果然,那张半面迷醉的脸,除了胡员外又能是谁?好容易寻见沈绝心,胡员外在袖兜里掏出张大额的银票,神气道:“当日你不过花了锭破银子就说买下绾娘,今儿个我十倍奉还,绾娘...归我...啊!!!”

    声杀猪似的尖叫传来,沈绝心笑着移开了踩上胡员外的脚趾的脚。她把银票撕成碎片,当着众人的面儿洒在胡员外的面前,取笑道:“胡员外近日可是赚了些银两?出手如此豪爽,也不知您可否心疼这丁点儿票子?”她扯开胡员外拉拽着绾娘的手,把绾娘紧紧的揽在怀里,“今儿个我沈绝心当着大伙儿的面儿把话撂出来,绾娘是我沈绝心的人,也是你胡员外动不起的人,是那些心里头有歪想法的人攀不起的人。敢动她根汗毛,就甭想在苏州城呆下去!说我仗着自家的底子欺负人也好,说我有官府撑腰狐假虎威也罢。话,今儿个我撂下了,酒楼是吃饭喝酒的地儿,包间是我沈绝心付了银子包下的,看戏的诸位,还有胡员外,该散的都散了吧!”

    向来只知花天酒地的沈家少爷动了狠儿,看戏的百姓皆吃惊不少,低着头各回各的位置,权当今儿这件事他们没听见,没看见。人个接个的散去,胡员外损了张大票,又被沈绝心以这般阴冷笑颜‘恐吓’,憋在心里头的恼意有地儿进没地儿出。他的目光在沈绝心和怀抱着婴孩儿的绾娘间来回,碍于沈家的势力,胡员外实在没胆儿加招惹,只是愤恨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招呼跟在身边儿的下人过来,耳语几声后又使了使眼色,徒自走了。

    惹事儿和看热闹的都散去了,沈绝心拉着绾娘进了包间,把门重重的拉好。她瞅着绾娘泛红的眼眶,目光扫过她被扯拽的几乎留有红痕的手腕,最后不动声色的落在稍稍安静下来的铃儿身上,把买来的长命锁戴在她的脖颈,似是对绾娘说,是对铃儿说:“喜欢吗?戴上它,日后平平安安,长命无忧。”

    听不懂沈绝心的话,铃儿的注意力全被戴在身上的新鲜玩意吸引,她用小手摆弄着,嘴里发出咿呀的儿语,看样子,当是非常喜欢的。

    “沈公子,你?”这么贵重的物件儿,她怎么敢收?绾娘慌忙的想要把长命锁从铃儿身上拿下,却被沈绝心拦下,以其难得的温柔拭去绾娘眼角的余泪,又把那条绣有‘沈’字的手帕留在她的手里,道:“今日铃儿周岁生日,本该有长命锁为伴。有个好的寓意,也能让她日后顺心长大。我虽不知方才之事如何发生,但有句,绾娘莫要再这般软弱,惹得他人欺负。丈夫去世并非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心思不该,三从四德,害的始终是你。”

    被沈绝心这般说得,绾娘抿着唇不知当如何开口。三从四德,是她自卖到夫家做童养媳开始就被逼着背下的,那时的她不得读书识字,只能日日对着婆婆的藤条,背不下来或是背错了,便没有饭吃,又或受藤条毒打。婆婆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书识字,那是男人的事儿。她听着,也记下了,心里头却不好受。三从四德,她也知有的能做,有的不能,可又能如何?她只介女流,自小便为贱妇,如何翻身?她不是沈绝心,没有她那般学识,没有她的家世,所谓因人而异,便是如此吧。

    见绾娘不言语,沈绝心用筷子夹了块儿极其香嫩的鸡肉塞到她的嘴里,道:“尝尝,这个味道如何?这家酒楼可是咱们苏州名声最好的,趁着菜还未凉,绾娘何不陪我喝上杯?”

    这般唐突的举动实在让绾娘又羞有臊,她低着头把嘴里的鸡肉完全咀嚼,手里紧握着沈绝心的手帕。“沈公子,我...不会喝酒。”她的目光落在铃儿胸前的长命锁,心内蔓延的是感动和感谢。怕是记事以来,这是她即将要品尝的最好的饭菜,是难得的份温馨。

    “不会喝也总能喝上杯的,当是陪我好了。”话这么说着,沈绝心已经把斟好酒的酒杯送到绾娘嘴边儿,只等着她鼓作气喝光了杯中的酒,其中的辛辣惹得她干咳不已,脸儿也因着咳嗽涨的通红。“怎的喝的这么急呢!”沈绝心轻轻拍打她的身背,接过快要睡着的铃儿,抱着她坐了下来,道:“铃儿我帮你抱着,吃菜吧。”

    “沈公子,谢谢你。”绾娘小声说道,不知当如何感谢于她。她不敢正脸瞧沈绝心,虽然心里头知道她和自个儿样同为女子,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些许羞涩之意。有时候想想,她那般温柔,又对自己那般的好,若是自个儿的丈夫如她...该有好。

    “莫要谢我,只是我个人吃不来这么菜,便叫你来块儿享用。你既知我的秘密,在你这儿,也能畅所欲言,无所顾忌了。”她把菜夹到绾娘的碗里,道:“个人带着铃儿在竹屋生活,可还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