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6章 将计就计

      [综]废后不易 作者:闲敲灯花

    恃宠而骄,昔日的阿娇,并非没有这般过。

    想起那段烦躁甚而厌恶的日子,再回想,近来,似乎自己确实有些太由着她了。刘彻心头的蠢蠢欲动便压了下来。如常地处理政务,如常地在昭阳殿,在后宫流连,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如此情状,前朝文武委实松了口气,办起事来卖力了几分;后宫佳丽是常有在御苑里嬉戏玩乐的,只盼能得见圣颜、欢享雨露。

    只是,惟有郭舍人心里明白,那御案上,直并排摆着两页墨香,页绝烈,页凄凉。

    那是刘彻每日都要在手里摩挲着细细看几回的。甚至,看着,看着,整个人都会柔软下来,带着温和的笑意。

    从未见过的温柔。

    另个心如明镜的,怕就是卫子夫了。那日刘彻的失态,她看在眼里,记下心上,如鲠在喉,叫她吃不安稳,也睡不安稳。眼下刘彻虽未成行,但这样的平静,又能延续几日?

    昔日娇纵却无甚心计的阿娇并不足为虑,可眼下的,她却心有忐忑。心里是懊恼,自己当时为何没有尊鸠酒,以那时阿娇之于刘彻,便是自己当真做了,怕也无甚大碍,哪还需要今日这般战战兢兢,唯恐露出半分破绽?

    长门宫里,因无人悉心照料,满园子的花木,凌乱而无序,然这种任它生长的自由,却让整个园子了几分野性与自然之美。

    只是,落在青衣眼里,却是荒芜苍凉的。

    每每经过,她总低头快步地离开,生怕看几眼,就勾起心头的悲。犹记得那回,她小心翼翼地提及,阿娇微微愣,笑着曼声吟道:“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

    其间的意思她虽不甚明白,可主子的不在意,却是明白的。

    有那么瞬间,她冲动地就想问:这样的日子,难道您就当真不在意?

    其实,不消问她也知道主子会如何回答:是福是祸,自在我心。只是这般的潦倒,怎会是福?每每看到主子派甘之如饴的自在惬意,青衣心里总说不出的滋味,可她能做的,也只有尽心地伺候着。

    “谁在里头?” 刚进庖厨,却见有个人影背对着门,在灶台旁窸窸窣窣的,看不清她在做什么,忍不住扬声喝道,“你是哪处办差的,怎跑到这里来了?”心里是恼怒,这群小蹄子,整日就知道偷奸耍滑,正事儿不做。

    听到她出声,那人扭过头来,手里还拿着半只酥饼,见是青衣,心头慌,不自觉流露出心虚失措的神情,忙把手里的酥饼往袖子里塞,双手往衣服上蹭了蹭,赧然地红了脸:“青衣姐,我是前头院子里的穗儿。我……今儿的晨食用得少,实在是熬不住了,瞧着里头没人,就……我以后再不敢了。”说着,还很是麻利地把掉落在灶台上的饼子屑揩去。

    青衣略略点了下头。穗儿她是知道的,平日里寡言少语,人倒也还算勤快,见她如此惊慌胆怯的模样,心头不免软:“各院有各院的规矩,怎能随意走动?往后可不许再如此了。”

    当青衣拎着食盒回屋,不过碟醉鸭,盅竹荪汤,并三色素菜,面将饭菜布好,面将穗儿的事当作笑料说与阿娇时,阿娇眉心蹙,看了会汤盅,忽然问:“这炖的汤羹,她可看到过?”记得当年书里,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却不知这穗儿是否也如此。

    青衣愣:“怕是早儿就炖上了,若不然这会子哪炖得……这汤不对劲?难道真是那穗儿?这贱蹄子,我还道她是个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竟生的副黑心肠,怎能这般歹毒?”

    “我不过是这么猜,是与不是,还两说呢。”看她脸愤愤,咬牙切齿地将那穗儿诅咒了个遍,阿娇摇摇头,没有应声。她心里也说不好这穗儿是否有猫腻,但愿不会这般巧合吧,“你悄悄拿去喂了狗,切莫声张。”

    青衣心领神会地点头应下,急急地出去处置了。

    遇上这等事,阿娇也无甚胃口用饭,索性往书案前习字,眼下并无太字帖可以临摹,她也从不拘这个,由着性子胡为。许是心里存了事,只写了会,便觉心浮气躁,再难落笔,随手将写过的丢尽旁的火盆里,索性往窗前的暖榻上歪会。

    刚睡下不久,便见青衣脸凝重地进来:“娘娘,穗儿不见了。”

    阿娇猛地坐起身来:“什么?可曾各处找过?”

    “都找过了,听说是穗儿,我哪还会不经心?把咱们这长门宫都翻了个遍,也没瞧见人影儿,也问过今儿守门的小德子,也没见她出去过。”青衣惴惴地看着她,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娘娘,穗儿会不会已经……”

    “你让人往那些个荒芜的地儿,还有什么水井地窖之类的,再仔细找找。”阿娇脸色也有些发白,心里是发寒,隐隐有些预感:这穗儿怕真的是凶吉少了。

    “可是……那大黄狗,并没有什么不对啊。”

    “不是致死的剧毒,哪会有事?让你这般做,不过是碰个运气罢了。”阿娇亦觉得浑身发凉,忍不住抱了衾被,将自己整个儿裹在里头,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牵强地扯了下嘴角,那笑,竟比哭还难看,“没想到,竟牵扯出了条性命。”

    穗儿最后,便是在水井里找到的。只是在宫里,这般不吉利的事,便是想要好生安葬也是难的,阿娇让青衣塞了些银子,只盼着能安置得妥当些。

    “娘娘,那这汤……”

    穗儿死,究竟是何人差使,便成了无头公案,再无线索可言。

    阿娇的精神仍是靡靡不振,整个人都跟着苍白了几分,这吃人的皇宫,叫她再无半日安宁。又听青衣问起,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整颗心都怦然跳动了起来:若能借此机会,远远地离了去……

    她原以为长门清静而太平,这般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也不错,可眼下这桩桩,幕幕,却将这迷梦撕得粉碎,若是再待在这,面对刘彻的无常,面对后宫的阴暗,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撑久。倒不如借着这有害的汤中回毒,若是筹谋得当,说不准,真能叫她如愿呢。

    想到这,便唤了青衣到近前,附到耳边悄悄吩咐起来。青衣虽觉不妥,但如何拗得过阿娇?

    次日天明,刘彻刚穿戴好朝服,准备上朝,却见殿外有人慌慌张张的,心中十分不喜,皱眉叫郭舍人去处置。可不会,郭舍人便急急地进殿,却不曾留意到地上,被门槛狠狠绊了脚,险些跌倒,却又顾不得旁的,趔趄了几步到他跟前:“皇上,长门来人,娘娘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