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阿芙蓉癖 作者:撒空空
林桃是从向墨书的同学兼死党光子那听说了这件事,当即感动得唏哩哗啦地。但在感动之余,心里又有些担心——她从来不曾对向墨书提起过那天的事,但向墨书会不会真的以为是自己推倒了白思萍呢?
忐忑了整天,到晚上时,林桃熬不住了,鼓起勇气来到向墨书的房间。和往常样,他正在温书。向墨书有轻微的近视,看书时会戴上眼镜。每当这时,他身上那股儒雅的气息会加浓重。这个季节的夜晚有些寒冷,他穿着毛衣。温暖的毛衣,温暖的向墨书。
林桃缓步走到他身边坐下,却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终还是向墨书转头询问:“怎么了?”
问这话时,他将眼镜取下,鼻梁两侧留有轻微的眼镜架印记,令鼻子看上去为秀ting。
林桃垂下头,扭动着自己的手指,喏嗫道:“哥,你别听白暮雨胡说,我没有推她妈妈,是她妈妈陷害我。”
向墨书微皱了下眉,那动作带着笑意:“我当然知道。”
他的语气是自然的,而且带着点疑惑,就像是林桃对他说的是“地球是圆的”。
地球当然是圆的,而林桃当然不会推白思萍。
他的反应令林桃身体里产生了个个的小气泡,里面装着快乐,碰触在处,全部爆裂开来,那些快乐通通进入了她的血液里,令她轻快地飞上天空。
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怀疑她,但向墨书绝对会相信她。
他是她荒芜人生中唯的点缀,林桃想,她怎么能不爱向墨书呢。
林桃将自己的暗恋心情都写在了日记里,堆满了大半个书柜。向墨书三个字已经镌刻在了她的生命里,她的血液里,她的骨头里。
那段青春岁月是林桃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她与他每天同吃同住,他为她勾画重点辅导功课,她受到任何委屈他都会ting身而出护住她,他无论得到什么好东西都第时间供她挑选。
她爱他,那爱随着时间的流逝分秒加深。
但这件事却只能是秘密,属于她自己的秘密。
林桃记得自己无意中偷听到了光子开玩笑地对向墨书道:“你是把林桃当童养媳吗?”
向墨书郑重地回道:“我不希望再听见这样的话,林桃是我妹妹。”
光子和向墨书认识年,从没见他这样严肃,当即也收了声,再不敢拿这件事开玩笑。
听见这段对话后,林桃连好几天都是恹恹的,心里也像是被乌云遮住,不见阳光。
果然,他只当她是妹妹。
但林桃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很快便释然——不论如何,她是他的妹妹。她在他心目中永远有不样的地位。
这样,也就够了。
只缘感君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就让她默默爱着他,就让她静静恋着他。
林桃以为自己会在向墨书的保护下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但在她十七岁那年,严容出现了。
植物学课程上,教授说过,侵害植物的细菌都是杆状菌,病害状态表现为wei蔫,腐烂,穿孔。
在林桃看来,严容就是她生命中的杆状菌。
林桃第次看见严容,是在她高二,向墨书高三那年。那天是周六,不用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后便可以自行回家。但临放学前,下起了大雨,向墨书,林桃和光子便在学校门外等着家里的车来接。三人正撑着伞在聊天,忽然前方辆红黑交接的奔驰g55快速对着他们
冲了过来!那车像是咆哮着的猛兽,狂奔而来想要吞噬他们!
那车速是如此之快,林桃三人避无可避,眼见着就要撞上,那车却在关键时刻个漂移,侧身稳稳停在他们面前。与此同时,车轮激起低洼处的雨水,直接朝着他们溅洒而去。
在车对着他们冲来时,向墨书便下意识将林桃护在身后,所以林桃几乎是毫发无损,而向墨书则浑身被泥水泼得湿透。
但向墨书毕竟是向墨书,饶是浑身再狼狈,可那神态气度却仍旧显出了雅然的贵气。
“你会不会开车啊!有对着人撞来的吗?!眼瞎了?!”光子怒火中烧,对着那司机高吼。
驾驶室的车窗玻璃不急不缓地摇下,露出了张少年的脸。那人和向墨书差不的年纪,五官很完美,特别是鼻子,是典型的希腊鼻。应该说那是个很好看的少年,但你眼望过去时,首先注意到的并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眼中的戾气。那是股毫不遮掩的,黑暗无光的戾气。
“严容。”向墨书唤出了那个少年的名字。
“哟,是向公子啊,还真是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严容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可是话音里却没有点道歉的意味。
“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无聊吗。”向墨书接过林桃递上的纸巾,不慌不忙地擦拭着自己脸颊上的泥点。
他的神态与动作都显示出自己对严容的恶作剧感到的是鄙视而不是生气。
严容没得到自己意想中的乐趣,便将眼神转个弯,投在林桃身上:“怎么会无聊呢,我不这么做,你怎么在人家面前英雄救美啊?这是你女朋友?原来你喜欢这种邻家女孩型的?口味也太清淡了吧。”
向墨书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严容观察林桃的视线,林桃大松口气——刚被严容盯住时,她浑身不自觉紧绷,就像是被毒蛇猛兽盯住似地。
严容不仅是眼神得罪了林桃,话语同样也得罪了她——想她林桃
虽然说算不上校花级别,但至少也是班花。凭什么说喜欢她就是口味清淡啊,她长得是少盐还是少酱油啊?
为了转移严容投在林桃身上的注意力,向墨书主动问道:“伯父还好吗?”
闻言,严容眼中戾气盛。他拿出根烟点上,放嘴里重重吸口,吊儿郎当地笑道:“好得很,看那样子时常想你呢。哦,不对,应该是想你那个风骚入骨的妈。”
对十七八岁的少年而言,用这样侮辱性的词语辱骂对方的母亲是件很恶劣的事。向墨书的眼睛瞬间暗沉下来,他正要开口回应,林桃却忍不住发飙,直接冲上前步,干净清澈的杏眼里全是怒意:“他妈妈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来评价,依我看来,能养出你这样没有家教的儿子,你妈妈倒是个没有教养的泼妇吧!”
林桃的软肋就是向墨书和柳樱,有谁敢在她面前说他们的坏话,那她立即就化身小母豹子扑上去撕咬。
其实后来回想起来,觉得他们俩都ting幼稚的,就在那你妈我妈他妈地互相对骂。但在当时那个年龄,骂了妈,确实是件很严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