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希6希望与抗争
[茜茜公主]苏菲的世界 作者:寒水空流
“啊……”
苏菲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嘴唇,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我的上帝……”
“艾德加,你……你先起来……”
她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说点什么……”苏菲的反应令艾德加开始不安,他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却怎么也弯不出个笑容,“苏菲,说点什么……”
“我……我不知道……”她慌乱地背过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帝啊……艾德加,你在请求个已经订婚的女人嫁给你……这太荒谬了……”
他扳正她的身体,逼她对上自己的眼睛:“我说过我是认真的,苏菲。”
“艾德加!你明明知道,结婚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苏菲,我爱你。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
“是的,是的我知道。可现在的情况这么复杂……”
“嘿,相信我。我有办法解决。”
苏菲摇了摇头,她简直不知应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通过结婚?”
艾德加递出张薄薄的纸片。
“这是……”苏菲垂下眼睫,念出上面的名字,“卡塔琳娜……火车票?”
“到苏黎世。”艾德加抿了抿唇。他的语速又快又急,失去了往常的沉稳镇定,甚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听着,苏菲。我们先去苏黎世,然后你想去哪儿都行——留在瑞士,或者去中国,美国……去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再没有人会知道你是国王的未婚妻!我的积蓄足够在路上的花费,等安顿下来之后,我可以开家摄影和印刷的店铺——我会说英语,你也会说英语,我还能讲点中文……苏菲,什么都不用担心,切交给我。”
苏菲只是沉默。
“我不是时冲动,我有个周密的计划!你知道这行得通的,你知道的!”
“可是……”
“苏菲,难道你不想吗?!举行婚礼,然后建座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你想建成什么模样都可以——你不是喜欢申克尔先生在科堡重建的玫瑰宫?我们就建座那样的城堡好不好?但是定要记得在花园里安放个秋千架,这样当儿子们骑马出去打猎的时候,我们的女儿就可以在那里玩耍。我们还可以挖个池塘,种上白色的睡莲;再养只黑色的大丹犬……”
苏菲的泪倏忽而下。
“我真想。”她喃喃地说,“艾德加,我真想……可是我不能。”
“苏菲——”
“嘘。”她摇了摇头,打断他尚未出口的话,“听我说。你不会知道我曾经少次想象过有天你向我求婚的情景——没有次比现在加美好。在梦里每次我都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可是现在……我必须分清什么是真实的,而什么不是。”
“我爱你,苏菲。而这个……”艾德加握住苏菲的手。他握得那样紧,似乎生怕松手眼前的姑娘便会消失不见,又似乎要将他所有的勇气与坚定传递给她,“……这就是真实的。”
“可是爱情……并不是切。”
苏菲闭上眼睛。两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滚落下来。
“想要获得些东西,就必须学会放弃另外些东西——这是当初你前往斯德丁的时候,我在日记里写下的话。”
只是彼时她从未想过,那个有着漂亮眼眸和温柔笑容,与她起在雷根斯堡石桥上看日落的的清俊少年,会成为她生命中无可替代的部分——十几年的悠长岁月,有欢乐有悲伤,从离别到重逢,她甚至无法准确地说出究竟是什么时候,他从她时常牵挂的朋友,变成了刻入骨血的爱人。
schicksal,人们说,这就是命运。
所以当她不得不亲手斩断所有的纠缠与羁绊,才会这样痛……痛彻骨殖。
“艾德加,我爱你,比你以为的加爱你——然而我无法因为孩子气的厮守就这样不负责任地走了之。或许将来的某天我会后悔,不,我现在就已经在后悔了,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个人,除了你,能够带给我幸福的婚姻。可是我不能假装除了我们,其他人都不存在——巴伐利亚未来的王后逃婚,么轰动的丑闻……别否认,我们都知道留下来的人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我的父母,茜茜,马佩尔……还有你的父亲,谁也逃不过。忠于对方的前提是忠于自己,忠于自己的信仰和坚持——倘若放弃了这些,我也就不再是我……至少,不再是值得你爱的那个苏菲。”
“苏菲,不要这样,忘掉那个愚蠢的求婚,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留在我身边——”
他拼命而又徒劳地阻止她说出那个令人心碎的字眼,然而内心深处他却清楚地知道,这次,他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艾德加,这些天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和你在起……”
她的双手爬上他的面庞,抚平他紧蹙的眉心,划过他挺直的鼻梁。她看到他眼睛里的血丝映着篝火,鲜艳的红几乎遮盖了原本纯粹深邃的蓝,“……你为我拍照。我们起跳舞。我们躺在张床上。我听着你的心跳,你说你爱我……可是我们必须醒来。那不是属于我们的真实的世界,无论我们么希望它是……”
“……你在折磨我。”
“不……”
“是的,苏菲,我的心都要被你揉碎了……”
他丢掉了所有的骄傲,卑微地请求她留下,然而……她不得不说下去。
“我只是……打碎这个梦。没有梦可以永远持续下去,无论么美好……最后,你必须醒来。”
“不,我不想。”他拼命地摇头,“即使你是对的,我也不愿意,不是现在——”
“但是……你必须如此。我们两个都必须如此,即使真实的世界冰冷而又残酷……”
“我该对你说什么,苏菲?你想要我说什么?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停下来——”
“吻我。”
欢笑声依旧从不远处的篝火旁阵阵传来,她却只看到他闪烁的泪光。他的泪落在她心里,如大雨滂沱。
于是她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只要吻我,然后……说再见。”
唇齿交缠,辗转厮磨。
他的左手扶住她的后背,右手扣着她的腰肢,他们紧紧相拥,似乎要将对方嵌进自己的怀里,就这样融为体。
抵死缠绵。
他的吻那样炽热,却又那样小心翼翼,夺取了她全部的心神,令她沉迷而又难舍。
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苏菲分不清这滚烫的液体是来自于她还是他,如同他们的未来,绝望而苦涩。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包围了她,这个漫长的吻无边无际,仿佛永远不会止息,永远……不必分离。
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于是她紧地环住艾德加的后背——然后她发现拥住自己的那个男人,颤抖得比她还要剧烈。
他在哭——这样的想法令苏菲蓦然惊,她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睛,然而他却仿佛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思,固执地扣住她的后脑,吻上她的眼睛。
她的唇终于得到了自由。苏菲伸出手捧住他的脸颊,拼命地微笑:“……再见,艾德加。”
“再见……我的爱。”
他终于放开了她。
不要回头,他这样对她说,然而自己却转过身,最后次,看她离去的背影。
步。
两步。
三步……
他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中抽离,以至于胸腔中出现了个巨大的空洞,并且,永远不会被填满。
苏菲跳上马匹,疯了般地开始狂奔。
艾德加,艾德加……
她在心底遍遍地唤他的名字。
终其生,她都不会像爱他那样爱上别人了,苏菲想,因为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他样……
再也不会。
回到帕森霍芬已是深夜。
苏菲原本以为所有人都已经睡下,然而远远地却看到花园里燃起的火光。她不得不放慢速度勒住缰绳,直到看清并肩而立的三个人影——
父亲,母亲,以及……国王陛下的私人秘书,理查德·霍尼希。
会客厅的门被紧紧关闭。
阵难熬的沉默。气压低得像是夏日的雷雨降临之前,屋子里只有皮靴踩在地上哒哒的回响。
摇曳的烛光勾勒出霍尼希的身影——那是个体格健壮的青年,留着黑色的络腮胡子,他摘下帽子,乱蓬蓬的卷发贴在前额。
“我希望在桩可怕的丑闻传开之前制止它。”
霍尼希用鹰隼般的眼睛盯着苏菲,慢吞吞地开口了,“请告诉我,殿下,您今晚去了哪里。”
“苏菲在晚上经常骑马外出。”率先反驳的是马克斯公爵,“这什么都不能说明。”
“我听说,殿下去见了个陌生人。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这个单词被着重强调,他嘲弄地看着苏菲,语气严苛得如同审问个囚犯。
“哦?”苏菲突然抬起头,对上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勾出个冷冰冰的笑,“那么请问您,霍尼希先生,又是以什么身份在对我说话?”
说到底,不过是个男宠而已——小人得志,便迫不及待地显出自己丑陋的嘴脸。
“我必须对国王陛下负责。希望殿下能够明白,您的举动关乎巴伐利亚王室的尊严。”他微微扬着头,语气轻蔑。
“这句话,留到成为巴伐利亚王室的份子之后再对我说吧。现在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苏菲顿了顿,换上自以为足够平静客气的调子,“请问,你是否能够让我们单独相处?”
霍尼希没有动。
“如果阁下还无法理解我的意思,那么我说得加清楚点好了。无意冒犯——”
她深吸了口气,勉强控制住自己去砸放在旁的花瓶的冲动,“滚出去,立刻。”
“苏菲……”
厚重的门扉重新关闭,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响。公爵夫人卢维卡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儿,长长叹气。
“他是谁?”马克斯公爵问道。
苏菲抿了抿唇:“没有谁。”
“苏菲!你是我们的女儿!”
“爸爸!”苏菲蓦然抬起头,毫不回避地对上马克斯公爵的眼睛,“你不是直告诉我要听从自己的心吗?我不爱路德维希,而且很显然,他也不爱我——或者确切点,他不爱任何女人。你曾经向我承诺,我永远不必嫁给我不想嫁的人!”
马克斯公爵深深地拧起眉。他无法直视女儿信任依赖的目光,无法回答女儿的诘问,只有背过身,久久沉默。
“……放心。”
苏菲起身,强笑道,“没有任何人,也不会再有任何人。我只是……想要个答案而已。我会嫁给路德维希,成为巴伐利亚的王后——就像所有人期待的那样。”
她说完,提起裙裾,步步平静地走出了房间。
马克斯公爵终于转回了身。他看到自己妻子面颊上的两行泪水,被烛光照耀得闪闪发亮。
巴伐利亚的秋天很快到来,马克斯公爵家也从帕森霍芬的夏宫搬入了慕尼黑的新宫。然而当日历翻到原本要举行婚礼的10月时,路德维希再次退缩了。
怀着某种自欺欺人的心态,国王试图将婚礼推迟到11月底——在遭到马克斯公爵不留情面的拒绝之后,他终于决定将自己从婚姻的枷锁中解脱出来。
10月7日,路德维希写信告知了苏菲自己的决定——他甚至没有当面向未婚妻解释的勇气。
“我亲爱的艾尔莎!
你狠心的父亲将我们无情地分开。我无法准备好婚姻所必须的爱情,然而我永远爱你,就像爱我最亲密的小妹妹那样。
永远是你的,海因里希”
几乎是在放下鹅毛笔的同时,他迫不及待地将苏菲的小型塑像从窗口扔了出去。
“我感到自己似乎从场持久的病中恢复了,”路德维希在日记中这样写道,“这可怕的事情并没有成为现实。”
“终于摆脱了苏菲。”
国王缓慢地,长长地吐出口气。他的心得到了整整年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安宁,他离开书桌,躺在案几旁的长椅上,闭着眼睛喃喃低语,
“我渴望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请相信,水不是故意挑情人节发这章的= =
姑娘们请果断在真实的世界里寻找安慰吧。无论有没有另半,至少超市里的巧克力都在大减价呀:)
关于霍尼希这个人,人品确实很有问题。他唯在乎的就是权势地位了,ludwig对他非常信任并且关系维持了很年,然而最后摄政王柳特波德(luitpold)废黜ludwig并把他囚禁时霍尼希是出力最的几个人之,并且作证说国王确实有严重的精神问题——当然,最后摄政王给了他爵位也就不意外了。
至于edgar和sophie的事情马克斯公爵夫妇到底知不知道是个谜。sophie的侍女,男爵小姐娜塔莉是两个人联系的主要人物,另个侍女安托妮(antonie von kaan)也有参与(为了行文方便水把这个姑娘的戏份删掉了)。戈克和马佩尔应该是知情的,戈克还给sophie打过掩护。据说某次sophie跟edgar在帕森霍芬见面时差点被当场抓住,于是sophie急中生智装晕倒帮edgar逃掉= =
不过这两个人其实还是很隐秘的,sophie在信中曾经写道“世界将永远不会猜到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永远不会不友善地评价你”(die soll nie ahnen, ;zwisbsp;uns, soll niemals lieblos überheilen)。
ludwig对于这两个人始终是不知情的,虽然edgar的儿子在书中宣称他父亲和sophie的事是导致婚约破裂的直接原因(其实edgar的这个儿子写的书不是太靠谱)。仔细想想ludwig对sophie真是够渣的,完全就是gay骗婚然后……良心发现?以张ludwig和sophie之间气氛最平静的照片作为这场闹剧的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