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秘密 作者:牛角弓

    跟程安妮沟通过之后，他们山神基金中单独分出了笔款项。除了用于寻之外,也预备着为那些需要资金援助的族们提供些这方面的帮助。青树没说太这方面的事,但是凌冬至想着,当时那种情况下,急匆匆送出去的孩子们肯定都是选的附近的家，大雁山附近的几个村子生活条件都不怎么样,没听说有谁家的条件是特别富裕的。农村的家,没有孩子的还是少数,很家都偷着养二胎三胎。那种情况下,如果再加上个捡来的孩子,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凌冬至做不到像青树那样把寻找族当成是生活中件最重要的大事，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表示下对青树的支持,毕竟他还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凌冬至画布上刷底色的时候还想，那两个山沟里当兽医的小伙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族，要真是的话，估计青树要乐坏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他听熟了的声音，而是属于另个小动物的脚步声，略微带着几分蹒跚的感觉。凌冬至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过去，果然看见个圆乎乎的棕色的身影躲画室门口探头探脑的朝里看。

    是西崽带回来的猫媳妇儿。

    凌冬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注意到，继续忙乎手里的事儿。这只名叫樱桃的小家伙胆子小的很，生性又十分谨慎。凌冬至从它进门就想着要给它洗个澡，但是直没能如愿。樱桃直缩院子角落的海棠树下，他和庄洲出现它就小心翼翼的躲起来。最近这几天凌冬至天天端着猫食盆亲自喂它小鱼吃，樱桃这才对他放松了些戒备。昨天中午凌冬至把水盆挪到了院子里，边让西崽陪着，边跟它宣传讲卫生的道理，好说歹说才算给它洗了个澡。虽然过程有些惨烈，但洗完之后，它对凌冬至的态度却有了很明显的改变。再看见他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里不再有那么明显的戒备了。虽然还不能像另外三个小家伙似的那么轻松自如，但也不像以前那么害怕他了。

    樱桃画室门口来回踱了两步，然后冲着画室里轻轻叫了声，“喵。”

    凌冬至放下画笔，转过身做出刚刚发现它的样子说：“呀，是樱桃啊。还没来过的画室吧，进来看看。”

    樱桃犹豫了下下，迈着矜持的小步子溜达进来了。碧绿色的猫眼左右看看，冲着墙角的幅画咕咚咽了口口水，“大鱼……真不错。”

    凌冬至哭笑不得地扫眼墙角的那副静物，心说这品味跟西崽倒真是两口子。

    “想吃鱼啦？”凌冬至想起和清说的孕妇要补充营养的话，连忙起身说：“冰箱里还有炸小鱼，去给热两条当点心。”

    樱桃眼睛亮，“好，好。”

    原来是讨食来了。凌冬至心里有种被小孩子缠着要零食吃的愉悦感和几分蛋蛋的烦恼。方面觉得小孩子真是事事离不开大呀，另方面又有些犹豫这么没节制的吃吃喝喝真的没有问题吗？

    樱桃比刚来的时候已经胖了圈，眼睛明亮，毛皮油滑。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的，有种谁也别跟老娘抢的劲头，看就是外面吃过不少苦头的。凌冬至觉得心酸，但还是很配合的没有凑到跟前去。野猫和家猫不同，它们对于亲疏远近的距离加敏感。

    樱桃吃完了点心，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冲着凌冬至喵的叫了声。

    凌冬至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它的后背，樱桃瑟缩了下，不过并没有躲开。凌冬至顿时心软的像要化开样。

    “次不要吃太，会对肠胃不好。”凌冬至轻轻抚摸着它的后背，柔声细气地安慰它，“两小时之后再给弄点儿吃的。”

    樱桃被他摸了两把，全身上下的小皮肉没有那么僵硬了，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凌冬至，流露出几分柔软的味道。

    “饿着不好，但是也不能次吃太，每天还得保持运动。”凌冬至边替它捋毛边絮絮叨叨的嘱咐它，“不然到生宝宝的时候会很难过。”

    “喵。”樱桃舔舔他的手指头。

    凌冬至咧着嘴笑了起来，“是哪里认识西崽的呀？”

    樱桃轻声细气地说：“大喷泉旁边的那个广场上。和的同伴住广场旁边的假山洞里，出来晒太阳的时候有个放狗要咬们，是西崽把它们引开的。”

    原来英雄救美的戏码还具有超越种族的意义。

    凌冬至感慨了下，随即又觉得它说的话似乎听起来有种颇为耳熟的感觉，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之前小灰受伤那次。当时好像几只猫饭店后面翻垃圾袋，然后有就牵着狗出来了，凌冬至暗中磨了磨牙，心说他家的猫不会这么点儿背，来来回回遇上的是同个渣吧？

    可是这样的想法从脑子里冒了出来，时间还真有点儿压不下去，凌冬至忍不住问了句，“放狗那什么样？之前见过他吗？”

    樱桃点点头，“见过。他家就住海边那个好树的小区，去过。他家养了好几只狗。他喜欢带着大狗出门，他姐姐喜欢带着小狗出门。他还喜欢跟他姐姐吵架！”

    凌冬至又问。“西崽有没有说见过这个？”

    樱桃迟疑了下，“它说它记得那条狗的味道。”

    “……”凌冬至心里忽然就有些愤怒，紧接着又有几分茫然的感觉。就算找着了放狗咬猫的混蛋，又能怎么样呢？让猫咬回去？这都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再说他手里什么证据也没有啊。

    凌冬至忿忿骂了句。

    樱桃自顾自地说：“他总是院子里扯着嗓子喊：曹明珠！是猪吗？！管好的死狗，再敢过界，老子宰了它！”它模仿男声嘶力竭的喊叫，喊完了还抬起爪子拨拉拨拉自己的脖子，咳嗽了两声，“这个家伙每次都这么喊。”

    凌冬至莞尔，“别学！又不是什么好。”随即又有些纳闷，曹明珠这名字他到底哪儿听过呢？怎么这么耳熟？

    这个小小的疑问两天之后的聚会上出意表的被揭开了。

    “说曹明珠？”和宽边帮着几个开啤酒边问和清，“她不就是珠宝曹家的长女吗？什么时候跟他们家挂上关系了？”

    和清慢条斯理的冲着庄洲举了举杯子，“才懒得管这些事儿，这不是跟庄二有关系么。”

    几个起看着庄洲。庄洲回视着几个，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什么跟什么啊？哪儿知道曹明珠是谁啊，根本不认识好吧？”

    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日子，和宽和庄洲的生意暂时告段落，几个忙里偷闲起聚聚。天热，几个也没什么胃口，懒得费心思琢磨聚会的地点，就直接选了御景苑附近的家铁板烧。

    “当诓呐？”和清笑着说：“这真跟们家有关。没听说夏末最近跟曹家的走动的特别近吗？”

    庄洲愣了下，“夏末做的是电子产品，跟珠宝什么的没关系啊。”

    和清用种“out了”的眼神看着他，“夏末收购了元翠楼，这个节骨眼上跟珠宝曹家联姻是最正确的选择。”曹家不仅仅滨海市的珠宝圈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东南亚带的原矿买卖中也占有相当大的份额。

    庄洲心里却茫然了下。他没想到夏末有朝日会这样安排自己的终身大事。他原以为看过了自己父母的经历之后，他面对自己的感情问题时会选择另外的种方式，随心随意的，自由也加温情的方式。他完全没想到的是，夏末走向了另外个极端，将婚姻这种东西看成了纯粹的利益交换。他忽然有些拿不准，如今的夏末到底把庄家看做什么？想要报复的目标？还是潜的盟友？这世界上与之间所有的感情纽带，他的眼睛里是不是都已经物化为实实的利益了？那他眼里的亲情又变成了什么呢？可以选择利用或放弃的潜资源？

    凌冬至本来对夏末也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不会想那么。相反他对和清的信息来源相当好奇，“从哪儿打听来的？”

    和宽也很好奇他这个向不爱理会旁闲事的弟弟是怎么打听到这些八卦消息的，“咱们家跟曹家向没什么来往啊。”

    和清脸卖关子的得瑟表情，“们绝对猜不到。”

    凌冬至脸鄙夷地看着他，“对啊，说对了。们要是猜到了还问干嘛啊？”

    和清也不意他的态度，笑嘻嘻地说：“咱们家是跟这些事儿没关系，但架不住职业特殊啊。”

    凌冬至心头动。和清什么职业，宠物医师。宠物医师是干什么的呀，当然是照顾猫猫狗狗。樱桃也说曹家养了好几只狗。

    和宽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那个小诊所？又不是茶馆饭店，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和清笑着说：“哪里还用打听。曹明珠自己把消息送上门来的。”

    庄洲自从听到夏末要跟曹家联姻，整个感觉都不好了。失望、担忧、甚至还有种隐约的愤怒，各种情绪交织起，搅得脑仁都疼。见和清还想卖关子，不管不顾地打断了他的话，“曹明珠跟说的？”

    和清看看庄洲的脸色，知道这现已经炸了毛，绝对不适合再逗下去，于是略有些遗憾地说：“也不认识她，她哪能跟说呢。她不是养着好几只吉娃娃么，前几天带着狗到那里去打针，跟朋友打电话的时候就旁边，就听见了呗。”

    庄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原话是什么？”

    和清想了想，又起了作怪的心思，捏着嗓子学女的腔调说：“哎呀，讨厌啦，明知道还问家……可不就是他吗，其实他原来不叫夏末，叫庄默。后来他爸妈离婚，他跟了他妈妈才改的姓……说婆婆？婆婆还没见过，听说脾气不好，不怎么好相处……哎呀，问题不大，以后结婚又不住起，她也管不着……过年过节坐下来起吃个饭罢了……放心吧，订婚喜帖少不了的……”说完还摊开手，做了个十分无奈的表情。

    凌冬至憋笑憋得几乎内伤，但是眼角余光看到庄洲阴沉的脸色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大笑。瞎子也看出庄洲现的表情有点儿不对。

    和宽也没注意到庄洲的脸阴沉，自顾自地点头，“要说起来，庄家、夏家跟曹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话音未落，庄洲扔下筷子起身走了。

    剩下三个面面相觑，和宽看看被庄洲扔桌子上的筷子，再看看庄洲离开的背影，十分不解地问凌冬至，“说什么啦？”

    “不关的事。”凌冬至叹了口气，“是他自己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