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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不心虚的本钱

      随身带着淘宝去异界 作者:血歌华章

    巴伯喘着气把铁锨当做拐杖拄着,吹过原野的风仍然又冷又重,如今在他却觉得凉爽怡人,汗水沿着他的下颌流下脖颈,直淌进胸膛的毛发之中。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就算知道这是不应有的想法,他还是忍不住和别的狼人样想。

    巴伯的父母原本是出于部落下层的狼人,因为身体瘦弱和家族从未出现过名比斯骑士,养活巴伯之上的两个哥哥和个姐姐已经是他们能力的极限了,他的母亲原本想着在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送到临海的撒希尔部落去,听说那边要比这边富足,他们本应能察觉到兽神宠爱的萨满在族长的压制下代不如代,以至于巴伯和他的兽亲滑出母亲的产道之后,他们的父亲差点以为另个是畸形。他是整个家族的奇迹,而他的出生也极大地改善了家人的生活,从小到大,除了成为骑士的训练,巴伯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在已经圈出来的土地上,把土地表面的败草用铁锨掀到白线旁堆成堆,顺便铲断部分的矛芽,这说起来是极其简单的工作,只有做过的人才知道这有累人,那可不是干草,而是被埋在雪下半个冬天,如今已经湿透沤坏的草毡,他们铲子下去也不是就能顺顺当当地掀起来了,这块草原撒谢尔已经经营了百年,草类的根系在地下几乎织成了张巨大无比的网,巴伯每次抬手都能听到草茎卜卜卜被扯断的声音。以他不输于大数狼人的臂力,最初那两三天收工回家之后,仍然连母亲为他准备的酥酪都不想端起来,早已习惯粗糙刀柄和缰绳的手掌居然被光滑的木柄磨出了泡。

    这活他才干了七天,每天清晨到中午,午后休憩个半小时,然后直干到傍晚天色发暗。

    如果这就是南山当初说种地其实并不简单的原因,他现在已经是完全地,彻底地,切身地体会到了。

    他又深深呼吸了两次,很想屁股坐下来,如果不是周围实在没有块干的地方,而南山则再向他重复除非吃饭和收工,干活间隙最好不要坐下来。

    “坐下去你就不想起了,”他这么说,“待会你会累。”

    巴伯每次都撑住了,没跟其他狼人样把铁锨或者锄头横在地头再把自己架在木柄上,不过看那些狼人次比次迟缓的动作,他知道南山说的肯定有道理,实际上这个年纪大了他倍,又老又瘦的人类直都很有道理。就像前几天他劝说那些干活热得脱衣的人样,硬是不听的南山也不勉强,结果很快就有人生病了,被灌了闻起来就令人舌根发苦的药汤之后赶回了部落,想到这里,巴伯忍不住看向旁边。

    南山也在休息,他手扶着锄头,手用布斤在脸上和脖子上抹汗,巴伯比他年轻,比他强壮得,经过最初的笨拙,之后他就能把活干得很出色了,但天下来,这名人类干的也不必他少少,而且巴伯从来没听他和那些聚居地人抱怨过什么,不管是那些开始偷懒的狼人还是装模作样,实际却不想出力的奴隶,从聚居地来的人也许会有些闲话,但他们也从来没在巴伯面前说过。

    “哎……”他期期艾艾地开口。

    南山转过头来,“怎么了?”

    “……”巴伯想说你怎么都不帮我管管他们,所幸的是他的肠子还没直到连着脑子的程度,他连忙转了口,“我们还要干少啊?”

    看着这些天来队伍中的狼人们越来越显厌倦的模样,这个问题可不是巴伯个人想知道答案。

    “还有少?”南山看向面前直延伸到天际的平原,“我们现在差不把草弄完了,接下来就要把水渠给开出来了,边挖渠还要边翻地,翻地这点人力肯定不够,得从聚居地弄十几头大黑牛过来。怎么说也要大半个月吧,然后就该准备种东西了。”

    巴伯抹了把下巴上的汗,“然后就完了吧?”

    南山有点奇怪地看着他,“就完了?还有忙的时候呢。”

    巴伯以种简直受到了欺骗的眼神看着他。

    “拿玉米来说吧,”南山慢悠悠地说,“这种粮食打得,又好弄,这边的地你们以前没种过什么东西,肥也不会特别缺,但就是这样该做的样也不能少。下种之前你得先上肥,什么肥你知道,就是去年我们有少收少的马粪,牛粪和羊粪,堆了个冬天了,刚好这时候用上;接着起垄;等天气差不了就下种,种完也不能就这样仍它们在边自己长了,要记得去查苗,就是看苗坑里的种子是不是都发芽了,没发的要补上;同个苗坑里的弱苗不能留,长得好的在拔出节之后还会分蘖,那是没用的东西,也要把它们都掰了;别说这些还算是生地,翻地翻得再深也断不了它们的根,想要再间着种点豆子什么,天气暖和起来之后,隔不了两天就得去除次草……”

    巴伯看着这片几百人散开来跟星星点点似的大块土地,南山说的农活他有半还不懂,但他不妨碍他感到眼前片黑暗。

    南山不是没看到巴伯的表情,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对这名被放到这边来的年轻狼人少也有些了解,老实说,他觉得这名狼人不错。还在群山的另边过着他作为遗族族长的岁月的时候,他从黎洪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中得到的狼人形象,不外是粗俗,粗暴,贪婪又戒心重,来往得之后他们也会展现诸如豪爽大方,讲信用之类的品质,斯卡·梦魇算是他们之中的奇葩了,不过在术师主张与他们往来,甚至改约立盟,将狼人们纳入他的教化范围之内,至少南山在与其中部分狼人接触过后,他算是和术师说过的差不,觉得他们除了样子,其他地方不过是和他们样的人了。

    之前从未干过农活,却能在短时间内跟得上,甚至比得过他这样有几十年经验的,不犯懒,有少力就出少力,肯听话,不过听过就忘,只有自己亲自做过的才记得住,有责任心,也耐得住性子,就像现在,虽然脸色发苦,却没有松开手里的铁锨。

    可以向术师报告了,他想,边从怀里掏出钟表,看着上面的指针,说道:“好了,我们这已经休息‘十分钟’了,该干活了,再干‘小时’我们就收工吃饭,今天可是有肉的。”

    听到吃饭有肉,巴伯总算精神了点。

    在决出农业部门的四名负责人之后,应对今年的农业计划,四个人照负责的区域进行了人员的分配,聚居地保留了原农业大队的大部分结构,而南山则带着小部分人到撒谢尔的领地上去,以比三的比例跟撒谢尔自己组织的队伍联合合作,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单人的效率和人口的比例恰好反了过来。随着天天过去,仿佛看不到头的重体力劳动让疲劳累积起来,有不少人看起来已经有点撑不住了,而这部分人几乎都是撒谢尔的,聚居地的人倒是问题不大,刚来到那片几乎就是片荒野的土地上时,他们跟着术师的指导拼命求生存,可比现在辛苦了。

    至少热腾腾能吃饱的饭那时候是绝对没有的。

    无论声明过少次秩序,到开饭的时候狼人们仍然习惯性上去争抢,巴伯连手里的铁锨都没放下就赶了过去,他倒不是打算用自己的力量让他们老实排队,而是如果像上次样连锅都打翻的话,聚居地人类因为受伤而产生的埋怨不说,至少有几十个人就得自己把吃的连泥带砂从地上弄回碗里去,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他的责任,照比斯骑士的规矩,连他自己都必须被连坐着这么吃。

    其他人已经差不习惯了这种场面,从那天之后他们就分锅了,虽然吃的东西仍然样,却把狼人和撒谢尔的奴隶分到了场地的两边去,不是该在这边的就不给分,除非是这边的人已经分完了还有剩,但负责伙食的人每天的粮食都算得仔细,他们是聚居地的人,做完之后把大锅抬走去分饭的却不是他们,偏心也偏不了好处到自己人头上。

    不管对这些日子的辛劳怎么想,捧起用两只手才能捧住的大海碗,嗅闻着大勺子满三勺就堆到冒尖的杂粮饭和浇在上面的酱汁散发出来的香气,很少有人还有余力说什么。

    习惯性地埋头把整个碗都舔净,南山将碗放到旁的箩筐之中,了起来。

    “队长和组长待会都先别走,我有话要说。”

    此时已是傍晚,劳动的热气在吃完饭之后跟着食物起收回了肚子,有些人已经耐不住冷了,群人蹲成圈之后,黎洪先不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样东西。其中样是有大半手掌长的折叠小刀,他用掌心托着刀子给众人展示了下它的外观,然后在他们惊讶的眼神中将刀刃打开,握着它轻巧地削掉了左手长长的指甲,另样则是装在小木盒中的缝衣针。

    刚才那种恹恹的气氛顿时飞到了天边,人圈也立时缩小了圈,相比现代工艺水平,折叠刀的外观显得有些粗糙,刀身不够薄,刀刃开合也不算很流畅,缝衣针则是又黑又粗,但在这里,绝大部分人在第时间就明白了它们的实用性。黎洪也不吊人胃口,展示完就递到身边,在他们传看这两样工具的时候,他清了下嗓子,“我说,大家也干了七天了,照我们当初立下的规矩,也可以算算了。”

    “算什么?”

    “工分啊,这可是能换好东西的东西。”黎洪说。

    他们开始来劲了,几乎是有志同地指着那把折叠刀,“这个换少?”

    黎洪伸出巴掌,再弯下两根手指,“二十五分。”他又指指缝衣针,“这个,五分根。”

    有不少人立时就问了,“那我现在有少?”

    黎洪接过他们的木牌,个个把数报出来,当初说好了每天的基本工分是五分,只要是没半路跑掉的都有,干得的还有奖励,从木牌上的记录来看,除了开头那两三天,之后几天九成以上的人都只拿到基本工分,只有巴伯人拿到了五十六分这样出色的成绩,他干了少,又是怎么干的其他人几乎都知道,没人对他比自己得的有意见,何况拿得最少的也有四十分,要换这两样东西给自己和家人完全够了。巴伯每天拿着晃荡的“钟表”当然也惹人,但在干了几天活之后,许狼人觉得如果百天都得像这样拼死拼活,就是为了把铁工具和这么个漂亮玩意实在不太值得,聚居地人类这种做法实在打消了不少狼人心中暗生的念头。

    黎洪和手下两个小队长忙了阵子,总算把扣分发东西的活忙完了,在宣布散会之前,黎洪对这些高兴的狼人又说道:“大家这几天都辛苦了,风又冷,地又湿,大家每天劳动那么长时间都很累,我们也明白只要是人,没有自己的好处就不想这么干活,所以我们先让大家看看好处,以后肯定还会有的好东西!”

    狼人们的反应当然是良好的,不过在散会后回临时宿舍的路上,那两名同样来自聚居地的小队长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三个人才干我们个人的活,他们也真好意思。”

    “有几个就不该给的,他以为别人没看到他偷懒吗?铲子撩下去只有前面那半点,还老喊自己要累死了。”

    “我们那时候哪是这样?”

    黎洪听着他们说,忍不住说道,“我们那时候真不比他们好少。”

    他得到的当然不是服气,黎洪说:“就是当年,为哪族的谁干得干得少吃得吃得少这些事,我们打过的架还少吗?闹得厉害必须让术师调解的事也还少吗?”那两人讪讪,人总是会记得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会来跟我们种地的都是撒谢尔那些没本事的狼人,他们能不跑我们就该高兴了。”

    “那就让他们这样?”

    “当然不是,术师早有计划,”黎洪说,“我们该做的,就是步步来。”

    “步步来?”斯卡重复了边云深的话,和他起走进了数十米长的厂房,以他灵敏的耳力,早在外面就听见了这座巨大建筑内部传来的嘈杂声响,但踏进门内之后涌来的声浪还是让他感到极度不适,“……你这么说还真是不心虚啊。”他看着离他最近的那台机械说。

    人高,只能用傻大黑粗形容的冲床在电机的带动下节奏性地发出哐哐哐的巨大声响,在经过工作台的铁板上敲下块块刀型的铁片,名狼人弯腰将工作台下的藤筐拖出来又换上另个,然后拎着提手把装了半刀型的藤筐放到邻近台板板正正的推车上,推车的轮子嵌在锃光发亮的两根铁轨上,匹马就在铁轨中间,随着人声鞭响,这匹驽马就慢吞吞地拉着这串沉重的推车走了起来,而在另个方向,又头牲畜将不知从何而来的推车拉进来,几个人走上去把车上的东西各自抬走,斯卡看到其中两个将另框刀型送到了不远处,有人负责把这些刀型固定在铁架上,他还不理解的力量推着这个铁架迅速地来回平移,那些刀型露出在外的刃部来回斜磨,发出刺耳的呲呲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章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