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 作者:来自远方

    244、第二百四十四章

    同俄国人接触几次之后,李谨言发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要容易。

    俄国谈判代表是名海军中尉,光荣号战列舰舰长。起初得知他军衔和职位,李谨言颇为吃惊,联想到俄国如今情况,恍然大悟。

    1917年，沙皇被推翻,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又被布尔什维克取代，国内动荡,军队自然会被波及。

    克伦斯基政府时期，如高尔察克等高级军官,大部分“出国考察”。到了布尔什维克时期，待遇还不如资产阶级临时政府。有因地主和贵族身份被处决，有追随白军和皇室后裔出走，余下是碌碌无为之辈。

    战争期间被德军俘虏，战后返回俄**人，同样感到茫然。宣誓效忠政府被推翻，成立政府他们完全不了解。加入白军？他们中很人同样不愿意。

    苏军和白军内部都存大量军官缺口。名展露出军事天赋下士，转眼就能为尉官，甚至校官，这并不稀奇。

    这种情况下，名中尉舰长完全说得通。从水兵对他态度，以及率领十二艘战舰组成临时舰队躲过苏军和白军围捕，就能看出这名海军中尉不是泛泛之辈。

    但也仅止于此。

    军事上才能，不代表政治上也能占据优势。典型例子就是高尔察克，他战功卓著，政治上却存幼稚面。另个时空中高尔察克被“盟友”出卖，以死亡收场，这个时空中，与皇室后裔结盟白军会走向何方，还是个未知数。

    但有点，无论哪个时空中海军上将，都没能保住那笔数额可观黄金……该说是历史巧合？

    李谨言对俄语认知，只停留简单问候，以及俄国兵冲锋时”乌拉“声。俄军中尉勉强能说几句简单华夏语，互相问候之后，正式谈判还是需要名翻译。

    尘埃落定之前，为了保密，约翰船公司员工和大连市政府人员都不方便场，随同哑叔起来大连许二姐成为了翻译不二人选。

    身男装，黑发编成辫子，没用胭脂，干净爽利，却有着股天然妩媚。这样许二姐，让俄国人交谈过程中几次晃神，被趁机套了不少话。

    李谨言很摸清了俄国人底，过程简单得让人无法相信。

    回到房间，李谨言拿起个苹果上下抛了几下，送到嘴边咔嚓口，脆甜。咔嚓声不绝，很，苹果就剩下个果核。

    擦擦手，李谨言往床上扑，底细摸清，相当于知道了低价，杀价会变得相当容易。

    电报已经发出去了，接手人这两天就应该到了，楼少帅应该回关北了吧……那之前，他能做事情还有很。

    双方再次坐到谈判桌前时，俄国人开门见山，提出了条件。

    “我们可以为华夏打仗。华夏需要付给我们笔薪水，为我们安置住所，保证俄国动乱平息前，不将舰队中任何成员交给俄国政府，无论是布尔什维克还是西伯利亚政府。”

    李谨言没点头，也没马上否定，只是笑了笑，“这就是全部？”

    俄军中尉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希望不要将我们分开，我们也不会攻打自己国家。”

    许二姐翻译完他话，李谨言脸上笑容未变，”薪水，住所，不移交舰队人员，这些都没有问题，至于其他，还需要考虑，暂时不能答应你。”

    俄国人提出价码不高，仔细想，却能发现其中留下“漏洞”。

    动乱平息前他们会为华夏海军效力，那动乱平息后呢，难道任由他们离开？不和俄**队作战？他们之前做不就是打内战吗？

    李谨言决定，必须让这些俄国人加清楚认识到，他们投靠华夏是为“逃命”，不是还有讨价还价余地雇佣军。

    如果华夏不接纳他们，他们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日本？

    摇摇头，这些老毛子能从乱局中脱身，证明他们还没傻到那个份上。

    俄国人坚持不肯让步，双方直没有谈出结果。

    李谨言不着急，面对俄国人时始终副笑模样。若是照照镜子，李谨言会发现，他此刻笑容，与展长青竟然有两分神似，

    双方谈判期间，大部分俄国水兵都留船上，直没有上岸。

    李谨言很大方，面包，罐头，还有烈酒，全都没少往船上送，按照李三少说法，他是个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买卖不成，也要仁义嘛。

    海上漂泊有段日子俄国水兵，看到送上船补给品，先拿起来不是罐头也不是面包，而是瓶瓶烈酒。

    两箱酒很被分完，数量不够，干脆几个人围成圈，瓶酒轮流传过每个人手，马上见底。罐头也很吃完，剩下肉渣都被水兵抠出来抹进嘴里。

    吃饱喝足，俄国水兵紧绷时神经变得放松，个水兵吹起了口琴，两个年轻些水兵伴着音乐跳起了踢踏舞，随着欢拍子，越来越水兵加入进来，甲板上响起了口哨声和笑声，来送东西华夏兵哥们看得奇。

    群胡子拉碴大汉甲板上围成圈圈跳舞？

    “这帮老毛子乐什么呢？”

    “谁知道。”另个兵哥耸了下肩膀，“估计是吃饱喝足，傻乐，”

    兵哥回去复命，隔日，又给船上水兵送了毯子和少量药品。

    这些东西都是李谨言自己掏钱，不走“公帐”，就当他再发挥次“人道主义”精神。不过送东西过程中也留了心眼，吃，喝，用都没问题，但是燃料除外。自始至终，兵哥们块木柴，颗煤块都没往船上送。

    船上人下来买？不好意思，港口也没有卖煤。

    想去城内？谈判还没出结果，此路同样不通。

    就算让他们买，也得有钱，路逃命，口袋中早就空空如也，哪里来钱？

    舰队中些军官也注意到了这些细节，但是，李谨言就是光明正大玩阳谋，俄国人想破脑袋也没辙。

    从和华夏接触到现，大部分水兵都不愿意再回到海上继续过“流浪”和被追杀日子。他们要躲着着苏俄舰队，白军舰队，干涉军舰队，个不小心就会葬身海底。

    整天提心吊胆日子，他们全都受够了。

    李谨言直按兵不动，俄国人有些急了，他们提出条件，也等着华夏人还价，却没想到李三少句需要考虑就把他们晾这里了。

    随着时间过去，燃料问题，水兵情绪问题，加上食物补给，都摆军官们面前。明显，就是水兵们心态变化。军官们态度不能太过强硬，旦引起反弹，被水兵捆上石头扔下海也不是不可能。国内乱时候，很人就是这么“消失”。

    同李谨言带来前俄军舰长谈过之后，军官们主动降低了要求，可李谨言还是没露面。

    “还不着急。”李三少笑眯眯说道：“还差点火候。”

    低价都知道了，不压到满意价位，李三少是不会轻易松口。

    当夜，李谨言心情颇好，晚饭吃了碗，消食之后痛洗了个澡，走进房间，就见个人正背对他窗前，眺望远处海景。

    肩宽，腿长，身军装。

    腰间勒着皮带，双手负背后，听到开门声，转过头，帽檐之下，下颌，嘴唇，鼻梁，直到那双漆黑眼睛，逐落入视线。

    李谨言必须承认，有那么几秒，他再次因为这个男人心跳加速。

    都这么年了，丢不丢人？！

    “少帅？”

    “恩。”楼少帅离开窗边，走到李谨言身前，单手梳过还滴着水珠发，眉心皱了下，抓起李谨言肩头毛巾直接罩他头上。

    “少帅，我自己来。”

    若是会被李清行说动，就不是楼长风。

    “别动。”

    话落，条胳膊箍住了李谨言腰。

    李三少没辙，干脆往楼少帅身上靠，等着头发被擦干，手指梳过发间，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

    “累了？”

    “恩。”李谨言点头，“和老毛子打交道不是般累人。少帅，你什么时候回关北？”

    “前天。””看到我电报了？”

    “恩。”

    “估计再过两天，这事就结了。”李谨言又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给大总统发电报，还是咱们自己留下？”

    楼少帅没说话，把捞起李谨言，迈步走到床边，定，把怀里人扔到了床上。

    李谨言顿时清醒了，单臂支起身体，看向床边楼少帅，好像事情有点不妙？

    “少帅，”李谨言扯了下嘴角，“沉默未必是金，出个声？”

    楼少帅还是没说话，摘下军帽，放到床边桌子上，解开腰间武装带，金属卡头撞击地板，发出声钝响，李谨言心也随之咯噔下。

    修长手指触及军装领口铜扣，颗颗向下。

    半敞军装，雪白衬衫。

    从心惊肉跳到口干舌燥，不过只有几秒时间。

    楼少帅正解衬衫袖扣，李谨言出声了，“少帅。”

    “恩？”

    “你要做什么？”

    “睡觉。”

    “……”名词还是动词？

    没等李谨言话问出口，已经被按倒了床上，微微仰起头，李三少确定了，楼少帅口中“睡觉”两字，动词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