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再临 作者:水千丞

    只罗威纳慢慢走了过来，厚厚的脚垫让它的步履没有点声音，但它带着血腥味的沉重的喘息声，在黑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俩人动都不敢动，身体尽量往车后座缩，但他们知道这动作是徒劳的。

    那只罗威纳已经发现了他们，颗硕大的脑袋伸进了车里，绿莹莹地眼睛贪婪地盯着他们，它微微呲起牙，有人手指那么长的獠牙看上去凶残可怖，嘴角往下流着混合了血水的津液。

    丛夏不敢看它，死死地闭上了眼睛，成天壁则凶狠地瞪着他，气势上没有半点的退让，他手里紧紧攥着军刀，眼睛眨不眨地观察这只怪物的动作，两方互相在较着劲儿，谁也没有率先动作。

    成天壁在特种部队里是狙击手。他的性格也确实适合担当狙击手，越是在危机的时候，他越是能保持沉着冷静，狙击手的技术是靠子弹喂出来的，但意志力是靠强大的耐力锻造出来的。

    就在这千钧发的时刻，成天壁突然听到了声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声音……婴儿的啼哭声。

    非常清晰，离他们不超过5米。

    在那啼哭声发出的瞬间，直蓄势待发的那只罗威纳，突然扑了进来，试图咬住成天壁的肩膀，把他们俩人从车里拖出来。

    成天壁早有准备，手里的丛林王军刀狠狠扎向罗威纳的眼睛。

    声痛苦高亢的嚎叫响起，那只罗威纳痛苦地摔倒在车内，在窄小的空间里疯狂地扭曲、翻滚。

    瞬时间，在外围的另外三只罗威纳都扑到了车上，他们显示拱撞车身，试图把车翻过来，结果因为车内载重太，它们推不动，于是绕道后座的车门处，用尖利地牙齿撕咬着铁皮。

    俩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手指长的牙齿陷进车皮内，破裂的扯皮把它们的口腔刮得鲜血淋漓，它们也没有停下，反而加疯狂。

    当只罗威纳的脸试图从破裂的车皮缝隙钻进来的时候，成天壁拳砸向了它的鼻子。

    那带着劲风的拳头猛击在犬类最为脆弱的鼻子上，那只罗威纳嚎叫着摔倒在地，看上去痛苦不堪。

    车身的剧烈摇晃加上犬齿的撕咬，让俩人最终无法藏身在车里，只能狼狈地爬了出去，成天壁掏出手枪朝剩下的两只狗猛开枪。

    但那两只罗威纳极为敏捷，只也没打中

    不过枪声阻止了那两只狗向他们进攻。

    成天壁边用枪比着他们，边拉着丛夏往高速公路下面退，走过四五米之后，他们发现路边还有只狗，体型却是没有进化的普通罗威纳犬的大小，看上去还是母的。

    由于路面上没有光线，能见度极低，如果不是走到身边，根本无法发现这里还有只。

    只是那只母狗并没有攻击他们，反而惊恐地发出低哑地嘶叫，步步往后退，就在那只母狗的身后，有包白色的东西。

    随着成天壁朝那母狗的靠近，那几只公狗疯狂地吠着，全都不顾切地朝他们冲了过来，成天壁把枪口指向了那只母狗，那母狗瑟缩着身体，尽管看上去很恐惧，却没有后退，反而直护着身后的东西。

    那只被成天壁砸中鼻子的罗威纳也了起来，三只公狗在离他们三米外的地方不停地吼叫，却不敢靠近。

    丛夏颤声道：“那母狗后面应该是它的幼崽，这只狗刚生产过。”

    成天壁沉声道：“你现在去车里，把我的背包拿出来，把你的背包扔给他们“”

    丛夏狠狠哆嗦，没说不去，却也没敢动。

    “去。”成天壁推了他把。

    丛夏握紧了拳头，强忍着巨大的恐惧，步步地朝那辆支离破碎的车走去，那三只狗幽幽地看着他，在那种目光的逼视下，丛夏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着。

    最终，他安全地走到了车旁，翻过那只已经停止呼吸的罗威纳的尸体，把俩人的背包从后座拽了出来，把他的那个装满食物的背包远远扔了过去，把成天壁的包抱在了怀里，迅速地跑回了成天壁身边。

    俩人步步往后退去，在经过那只母狗身边的时候，俩人惊讶地发现，那包白布里装的不是母狗的幼崽，而是个人类的婴儿！

    那婴儿的襁褓很脏，小脸也黑乎乎的，看上去不过两个月大的样子，正嗷嗷待哺。

    那母狗浑身颤抖，毛发都炸了起来，但依然护在婴儿身前，狠狠地瞪着俩人。

    丛夏深吸口气，“难道它们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幼崽了？”

    成天壁没有说话，他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那几只公狗身上，颗都没有放松警惕。直到俩人跨过高速公路的护栏，半身没入野草中，才抓着丛夏飞足狂奔。

    丛夏从来没觉得自己跑得这么快过，他感觉到身体很轻，前方好像没有半点阻力，反而有股风盘旋在他们脚底，给他们助力，让他即使抱着那么重的包裹，跑起来依然没感觉到吃力。

    那三只狗果不其然地追了上来，俩人发足狂奔，最后整个身体都淹没在人高野草中。

    尽管那三只狗知道他们的位置，但由于地形复杂、视线受阻，追捕严重受阻，两个人和三条狗就在看不见边际的草丛中进行着亡命的追逐。

    俩人也不知道跑出去了远，他们看到不脚下的路，也不清前方的路，野草把视线彻底遮盖，要不是成天壁受过在视线受阻时辨别方向的能力，他们恐怕绕个圈还会跑回原地。

    渐渐地，丛夏的体力开始跟不上了，身后的犬吠声越来越近，突然，俩人脚下空，身体瞬间失重，不受控制地往下滚去。

    “啊啊——”丛夏惊恐地大叫。

    下秒，俩人同摔落在地，虽然身下垫着厚实的野草，但依然摔得眼冒金星，丛夏刚经历过车祸，又体验自由落体，骨头几乎要散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成天壁从地上跳了起来，警惕地举着枪，低声道：“我的背包呢？里面有手电。”

    “背包……”丛夏摸了摸身边，背包早不知道摔哪里去了。他赶紧掏出手机，手机的电量还算充足，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背包摔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成天壁赶紧过去拿出手电。

    强光手电筒亮，周围的空间瞬间清晰了起来。

    他们所处的地方，真像个山洞，四周已经被杂草铺满了，他们顺着草堆滚下来，离地距离至少有三层楼高，如果不是下面植被厚，他们早摔傻了。将近十米的距离，他们是无法攀爬上去的。

    可是，高速公路下面，怎么会有山洞呢？

    犬吠声在头顶响了会儿，就消失了，看来那几只罗威纳终于放弃了。

    成天壁绕了圈，断言道：“是废弃的排污管道。”

    管道内壁已经被植被覆盖，根本看不出原貌，丛夏接着光线仔细观察了圈，分析了它的造型和位置，确实只有排污管道这个用途比较合理。还好是废弃的，他可不想掉进臭水沟里。

    “咱们怎么出去呢？”

    “爬不上去，只能往里走。”

    丛夏看了眼黑漆漆地管道深处，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东西等着他们？他步都不想往里面走了。

    成天壁开始全副武装自己。

    他在身上塞了两把军刀，两把手枪，还把中国制式的56冲锋枪组装起来挂在了胸前。看在丛夏眼里，就好像要上战场样，不过他们面临的处境，没比战场好少。

    丛夏道：“咱们至少应该等到天亮再走，地下排污管道可能长达几千米，地面已经被植被覆盖，我们很可能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不如等到天亮光线好的时候再想想办法。”

    “天亮之后，这里的能见度也不过百米，再往里走，还是漆黑片，有区别吗？”

    丛夏时语塞，他只是害怕，不想进去。

    成天壁看穿了他的心思，拉起自己背包的带子递给丛夏，“拽着，注意脚下。”

    丛夏在昏暗惨淡的光线里看着他冷漠的面容，心里涌上了股暖意，尽管他们认识还不到天，却已经经历了两次生死的挑战，这个人看上去不近人情，却没有次放弃过他。也许在成天壁心里，只把他当成任务对象，可他却把成天壁当成了生死之交的朋友。

    丛夏忍不住扑上去，狠狠抱了他下。

    成天壁眼中闪过丝讶异。

    丛夏抱了下之后就松开了，他拍了拍成天壁的肩膀，重重呼出口气，“就算咱们死了，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儿，我听你的，往前走吧。”

    说完，他拽住了成天壁背包的带子，俩人往漆黑地、铺满植被的排污管道内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