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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第五章

      穿裤衩的爱丽丝 作者:青浼

    【无论我怎么喝、怎么喝,这锅汤都喝不完,它永远那么满、那么满,就好像我与松鼠朋友们源源不断的友谊!】

    ……

    【我决定天天守在这锅汤的旁边,和我的松鼠朋友们块儿!】

    三月兔的话仿佛又在罗修的耳边响起,黑发年轻人目光复杂地转过脑袋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正拿着汤勺“滋滋”有声地兴高采烈喝着汤的兔子,胸口的个剧烈起伏之后,他终于还是没忍住猛地从桌边起来,他撞翻了自己的椅子,然后到篱笆旁边将胃里翻江倒海的午饭全部吐了出来——

    在罗修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还听见三月兔用欢快的声音在他身后说:“哦?爱丽丝,你没事儿吧,你看上去像是怀孕了,而我点儿也不难猜到孩子的爸爸是谁,嘿嘿嘿嘿嘿嘿嘿!”

    罗修直起腰,直接无视了这只疯兔子的“怀孕论”,他从口袋中翻出块手帕擦了擦嘴,皱皱眉后将那块手帕扔掉,与此同时,他看见在自己的肩膀上着另外只松鼠,它高举着杯冒着蒸腾热气的浓茶,正呲牙咧嘴地冲他微笑,罗修迟疑了几秒——

    “喝吧,”松鼠说,“就是普通的大吉岭红茶。”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罗修目光顿,看上去有些惊讶地反问。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松鼠回答,“哦,其实我已经记不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事情了,从我太爷爷那辈开始,我们打从生下来就被训练怎么样运动自己才能让自己的肉吃上去加有口感,而不是像嚼如蜡的鸡胸脯肉!”

    “……这很变态。”罗修将那茶杯接了过去,喝了口里面的茶水然后涑了涑口,他漱完口,将口中的红茶吐掉,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但是大家都这么做的,谁知道法兰绒今天死掉了以后,明天会不会又在它的妻子欧根纱的肚子里重新诞生呢!但是我们还是希望你不要揭穿这个事实,除非三月兔先生自己发现这个事实或者他问起这个问题。”

    “为什么?”

    “我们真的很想成为三月兔先生的朋友。”

    “友谊大概不是你们想象的这样。”罗修说。

    “也许,不过我们也并不太懂这些东西,你指望松鼠的脑袋能有大呢?”松鼠回过头,看了眼挂在不远处的篱笆上的个小钟——那钟已经不走了,永远地停留在了六点的时候,罗修刚进来这个院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它,但是他以为那只是单纯因为它是坏的,而没有人去费心思将它取下来。

    “在三月兔先生的院子里,时间已经停止了。”松鼠悲伤地说,“可怜的三月兔先生,只能永远在这进行着场没办法结束的下午茶,偶尔疯帽匠先生会来看看它,但是他也不会做过的停留,三月兔先生直都是个人,只有我们陪着它,只有我们……”

    “所以你们心甘情愿扒了自己的皮,跳进汤锅里,成为它那永远源源不断的汤汁的材料?”

    “是的,先生,我们认为这就是友谊——法兰绒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它跳下去了,义无反顾。”

    这时候,罗修忽然发现“法兰绒”这个名字的点击率似乎有点儿过高,正想要问“法兰绒”是谁,却在这个时候,他又听见三月兔在他不远处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了起来——

    “不过说起怀孕这件事,虽然我的朋友法兰绒和欧根纱即将有了它们可爱的孩子,但是它们还没来得及举办婚礼——爱丽丝,我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收到来自我朋友的可爱的请帖啦!”

    三月兔的话让罗修的胃部又是阵翻滚——但是好在,现在他已经没什么东西好吐的了,而之前在他的肩膀上跟他说话的那只松鼠也溜烟儿地回到了桌子上,它回过头冲着罗修笑了笑,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悲伤的情绪,罗修曾经在那只叫法兰绒的松鼠眼睛里看见过——

    “我们真的很想成为三月兔先生的朋友。”

    那只松鼠将同样的句话认真地重复了遍,紧接着它转身跑走了,就像是其他那些唱着那首诡异的歌曲的松鼠们样,顺着桌布爬下了餐桌,罗修的目光也顺着松鼠的身影放回了桌面上……

    他看见了——

    桌面上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就好像狐狸的障眼法忽然消失了似的。

    那干净整洁的餐盘不见了,带着蕾丝花边的可爱干净的粉白色餐桌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啊。

    罗修唇角抽搐了下,这会儿再想到刚才他居然在这样的餐桌旁边坐了那么久,他就想把自己整个儿扔进河里好好清洗道——还好,还好刚才他虽然觉饥饿,但是身体内的警钟让他忍住了强烈的进食**没有触碰这些该死的食物……

    正当黑发年轻人的目光死死地瞪着桌子上的切出神,就在这个时候,三月兔忽然呸呸了两声,那响亮的声音让黑发年轻人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视线放到了他的身上,就在这个时候,三月兔从嘴里喷出了几根毛,边噗它的嘴边看似难受地在椅子上扭动:“难得今天我邀请客人来喝下午茶,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爱丽丝,我希望你在你的汤里没有喝到松鼠毛,以前总是没有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让我喝到了这样的东西——大概是今天轮班的厨师法兰绒开始换毛了?”

    罗修握着拳的手微微握紧了些,掌心之中,那枚金属环状物深深地陷入他的肉里,这会儿大概已经被压出了个印子——他走到三月兔的身边,然后它身边住,撇看头不让自己看桌面上的那些“食物”,他深呼吸口气后说:“你不应该责怪法兰绒。”

    “我没有责怪它,”三月兔看似埋怨地瞅了罗修眼,“只是作为厨师,注意安全卫生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我不会因此而当面斥责它,因为它是我的朋友——啊哈,朋友之间当然就是需要互相包容的!”

    “……”

    “说起来,我好像有个半个钟头没看见法兰绒了,”三月兔坐在椅子上,艰难地挪动着它那过于庞硕的大屁股——当它这么做的时候,它那鼓得像是皮球似的肚皮也跟着颤抖起来,“你看见我的朋友法兰绒了吗,爱丽丝——就是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戴着结婚戒指的那个!我得问问它请帖的事情,作为朋友,我要是不闻不问的那就显得太过分了!”

    “你找法兰绒?”罗修挑起眉。

    “是啊。”三月兔打了个带着肉味的饱嗝。

    罗修假装自己点儿也没感觉到当他闻到这肉味的时候产生的联想,他的手动了动,又垂落回去——但是最终他还是抬起了手,他的手高高地悬空在到处撒满了食物残渣的桌布上,然后黑发年轻人面无表情地松开了自己握成拳的手——

    只听见“叮”地声轻响,那在他掌心被握得仿佛变得滚烫的金属环圈就这样掉在了三月兔那装着块蓝莓蛋糕的精致餐盘里——蓝色的果酱弄脏了戒指,连带着,粘稠的果酱将那戒指上的兔爪印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这是什么?”三月兔艰难地稍稍坐起来些,它嗅了嗅鼻子凑近那枚金属戒指,在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之后它仿佛怒不可遏的“嘿”了声,“爱丽丝,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个毛病——毕竟那个红毛小鬼曾经把的金银珠宝放在你的面前你也没动心过——现在当了人类,你倒是染上那些奇怪的坏毛病啦——偷窃!爱丽丝,你居然学会了偷窃!”

    “偷窃?”罗修冰冷地勾起唇角。

    这会儿的功夫,黑发年轻人简直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中逆流,愤怒在每个毛孔中叫嚣!

    “没错儿!你偷了我朋友法兰绒的戒指!卑鄙,肮脏,无耻!”

    边说着,三月兔愤怒地将那枚戒指从蛋糕里拿了起来——但是那戒指上面的胡椒味儿太重了,当它试图擦拭它的时候,那浓重的胡椒味儿害得它重重地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该死的,这是怎么啦!这么浓的胡椒味儿是哪来的?”三月兔四处张望着,“法兰绒,法兰绒,该死的你去哪儿去啦,你是不是撞翻了胡椒粉的瓶子,你的戒指上到处都是胡椒粉的温尔,哈哈,就好像你整个人跳进了汤里似的——”

    三月兔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这会儿的功夫,在他身边的黑发年轻人已经面无表情地抓着他的耳朵,将它整个儿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干什么!粗鲁的爱丽丝!放开我的耳朵!”

    “你没有朋友,三月兔。”

    “你胡说!”三月兔愤怒地挣扎着,那夹在肥屁股里的尾巴倒是伸出来了,跳跳的,“松鼠们就是我的朋友!它们愿意为我牺牲切!我想喝果茶它们就给我做果茶,我想吃蛋糕它们就给我烤蛋糕,我想喝汤,它们就——”

    “说下去。”

    “……”

    “说啊,怎么不说了?”

    罗修冷笑着抬起脚,脚踹翻了整张桌子——在三月兔愤怒的惊叫声中,黑发年轻人毫不犹豫地抓着它的耳朵将它在手中摇晃了圈,然后伸出手“啪啪”俩下毫不犹豫地在那张毛茸茸的脸上左右开弓抽了两大嘴巴子——

    黑发年轻人用冷漠的声音,生气地咆哮道:“醒醒,你这只疯兔子——你还准备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清楚你吃的都是什么东西!”

    罗修语落,忽然之间,他感觉到手中的那只兔子停止了挣扎。

    它就像是在瞬间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量似的,整个儿沉甸甸的垂落下来——它的兔子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滴溜溜地在眼眶中转动着仿佛下秒几乎就要从那儿滚落出来似的,它瞪大了眼,看着桌子上所有发生的切……

    精美的餐盘不见了,那些滚着金色印花的餐盘上早已落满了灰尘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灰尘之上,到处飞溅着鲜红的血液,盘子的边缘,偶尔还能看见鲜红色的松鼠的爪印;

    漂亮可爱的蕾丝花边桌布不见了,它们只是像是堆腐朽了的抹布似的破破烂烂的挂在桌子上,沾满了灰尘,到处都是干涩了之后变成暗红或者干脆就变成了黑色的血液;

    果酱瓶子上布满了蜘蛛网。

    餐刀也早已生锈变钝。

    散发着甜蜜气息的新鲜精美烘焙甜品承装在这样的凄凉用具之中,仿佛是在讽刺着这切的存在似的。

    “看清楚了吗?”

    罗修压低了声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浑身都在发抖,他拎着那只兔子的耳朵,将它的脑袋对准了那锅正在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的汤锅——那汤锅里的汤汁当然还是奶白色的,散发着浓浓的胡椒味儿,但是这会儿,那口精致的小锅已经恢复了原样,那锅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锅子的边缘,还挂着几张松鼠的皮毛。

    锅的后面,放着张高高的长板凳,那长板凳的尽头是个小小的平台,就好像是游泳池上方的跳水台似的……在这张长长的长板凳上,排着同样长长的队叽叽喳喳的松鼠们。

    那些松鼠们挤挤攘攘地凑成堆,队伍缓缓向前,就仿佛是有人在无声的指挥着它们似的,它们的声音低沉,共同吟唱着同首歌曲……

    “——someoellsmehowgoodilook(有人说我看起来很好)。”

    当它们走到队伍的最前头,倒数第二个就用把小刀,啊锋利的小刀从倒数第那只松鼠的脑袋上扎进去,血液的脑浆喷出来。

    “——a,foramomentiamhappy(瞬间,瞬间,我很快乐)。”

    再抓着刀利落地往下划,这样,倒数第那只松鼠的皮毛就被整张剥下来,它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了湿滑鲜血的小爪子,然后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将被剥了皮只剩下鲜红肌肉的同伴推进汤锅里。

    “——butwheni'malone,noonehearsmecry(但是当我独自人时,没人知道我在哭泣)。”

    倒数第二只将那张血淋淋的、还散发着热气的皮毛顺手搭在汤锅的边缘,然后它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将手中的小刀交给它身后的那只松鼠。

    “——now,allisquieti(现在,趁着夜深人静)。”

    现在,这只剥了同伴的皮毛的松鼠成了那个“倒数第个”,于是它仰着脖子,让身后的松鼠以同样的姿势,将小刀扎进了它的脑袋里。

    (让我们开始吃吧);let'sbegi(让我们开始吃吧);let'sbegi(让我们开始吃吧)……”

    歌声还在不断的继续,伴随着“噗”的声轻响,现在,这只松鼠也被推进了汤锅里。

    作者有话要说:_(:3)∠)_日不见如隔三秋兮,奈何昨日大姨妈来袭,今后乖乖日兮,众亲家浮出水面如何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