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狼马 作者:巫哲

    早上上学的时候付坤在院里边等付杰边欣赏自己的新自行车，为了奖励他上了中，老爸给他买了辆二手的阿米尼，二百五十块。

    本来想买辆新的，但好几百上千地扔出去，老妈坚决不同意，老爸只得让步，买了二手的，不过他仔细地亲手把车装修了下，连上面最不起眼的掉漆都重新喷过了。

    付坤虽然臭美，但对于超出自己家庭承受力的东西般没什么想法，他只想要换掉老妈那辆女式小凤凰而已，所以这辆虽然是二手但被老爸折腾得跟新车样的18速阿米尼算是巨大的惊喜。

    付杰背着书包往楼下跑，经过走廊的时候，他看到了楼下穿着中校服的付坤，忍不住停了下来。

    老妈按付坤的要求把校服衬衣改短了些，也没有之前那么宽松了，变成了很合身的款式，黑色的裤子和领带加上双手插兜里的姿势让付坤看上去很……

    付杰想了半天没想到最合适的词，帅，潇洒，酷……

    “快点儿！今儿升旗呢！”付坤抬头看到了他，喊了声。

    付杰赶紧蹦着跑了下去，跳上了车后座，搂住了付坤的腰：“走。”

    “搂这么使劲干嘛，怕不长痱子啊。”付坤蹬了几下，这车的确比原来的旧车骑着舒服了，调调档，轻轻脚能窜出去老远。

    “怕摔。”付杰笑笑，出了院门之后他松开了手，只用只手扶着付坤的腰。

    “什么时候摔过你，”付坤飞快地蹬着车，“你放学了自己回家，我们放学晚。”

    “嗯。”付杰应了声，盯着付坤的背，盯了会儿又掀开了付坤的衣服往里看。

    “干嘛呢？”付坤后背都感觉到他的呼吸了。

    “看看。”付杰觉得今天的付坤跟以往的付坤很不样，不知道是因为付坤是初中生了，还是因为这身校服，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想看回家看，”付坤回手拉好衣服，又顺手往他脑门儿上弹了下，“脱光给你看个够。”

    付杰没说话。

    付坤在平时家里般就条内裤在身上，有时候太热了他睡觉都是光的，付杰看着也不稀奇。

    但就今天，付坤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付杰突然有种不样的感觉。

    是什么感觉，他说不清。

    愣了半天，他掀开付坤的衣服，凑过去口咬在了付坤腰上。

    “啊——”付坤喊了嗓子，这口付杰咬得太突然，而且劲儿还不小，他吓得差点头撞到路边的树上，“付截儿你病得不轻啊！”

    付杰不出声，只是抹了抹嘴，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要咬付坤口，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付坤停了车，腿撑着地回过头狠狠地搓着自己的腰：“你干什么？”

    “不知道。”付杰低头如实回答。

    “早上吃四个包子带俩鸡蛋你还饿啊！”付坤瞪他，“再抽疯我扔你下去啊！大队长！”

    “嗯。”付杰还是低着头。

    “哎。”付坤叹了口气，继续蹬着车往学校骑。

    付杰也叹了口气，他觉得挺尴尬，大街上咬了自己哥哥口，跟神经病似的。

    越想越莫名其妙。

    为了缓解自己忧郁的心情，付杰扳着付坤的肩踩着后车轴了起来。

    “又干嘛？”付坤问。

    付坤的车蹬得很快，迎面兜过来的风把他的领带吹到了后边付杰的脸上。

    “屁股累了，会儿，”付杰伸手抓住领带，轻轻往后揪，抖手腕，喊了声，“驾！”

    付坤猛地捏车闸，二百五的阿米尼发出声尖叫停下了，付杰没稳，扑到了付坤后背上。

    “下去。”付坤没好气儿地说。

    付杰也没说话，直接跳下了车，前面就是三小了，他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蹦着跑走了。

    “要疯啊……”付坤把拉得整理好，又掀开衣服看了看自己被付杰咬了口的腰，个肿起来的红圈清晰可见，“还挺圆。”

    改校服的不少，女生的衬衣收收腰，裙子再往上点点，男生半是把裤腿稍微收小些。

    付坤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的众人形象已经比刚拿到校服那天试穿要好了很，顺便也发现了几个条儿不错的女生，但名字却没个记得的。

    座位表已经排好，付坤找到有自己名字的桌子坐下了，初中部都还是双人桌，他扫了眼桌子另边的名字。

    陈莉？

    这名字有点儿熟悉，但下又想不起来是谁。

    等到陈莉屁股坐到他旁边时，他才记起了这是那天问他名字的女生。

    陈莉也换了校服，付坤觉得她长得不怎么样，但在帮子刚开始发育的小女生里……胸挺大。

    “这么有缘啊。”陈莉伸手把他桌角写着名字的纸撕了下来，放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付坤没说话，转脸看着窗外。

    “咱俩就不划三八线了，小学生的东西，太幼稚，”陈莉拿出块小抹布擦了擦桌子，“你可以过来点儿，男生架子大。”

    前桌是苟盛和个胖女生，俩人正拿着尺子在为幼稚的三八线具体位置商讨着，付坤觉得陈莉在这点上还挺明理，于是转回脸回了她句：“谢谢。”

    “你穿校服真好看。”陈莉说。

    付坤愣了愣，陈莉的话题转得太快，他时不知道怎么接。

    “我觉得初中部穿得最好看的就是你，”陈莉又说，音量还不小，“你腿长。”

    四周的同学都听到了她的话，全都转过头来看，苟盛在前面笑得脸意味深长的。

    付坤觉得很没面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起来直接走出了教室。

    这女的有毛病吧？

    付杰今天看三小的校服特别不顺眼，以前付坤和他块儿穿着三小水蓝色的校服时，他也没觉得这身有难看。

    今天突然就特别受不了。

    放学的时候，付杰低着头收拾书包，后座的蒋松还个劲地在他旁边转来转去，水蓝色简直快把他淹没了。

    “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这儿晃来晃去的。”付杰冲他挥挥手。

    “我等你呢，”蒋松停下了，“会儿请你吃东西。”

    吃东西对于付杰来说是无法抵御的诱惑，虽说他跟蒋松关系直挺好，不请吃东西他也会跟蒋松块儿回家，但要有东西吃，他就可以把水蓝色的蒋松身上的颜色给忽略掉。

    付杰和蒋松是从小街走的，蒋松想吃棉花糖，付杰吃什么都行。

    小街有不少摆小摊的，爆米花和各种糖，棉花糖，叮叮糖，麦牙糖，蒋松路顺着卖过去，每样都来点儿。

    “暑假我奶奶给了我不少钱，偷偷给的，明天咱俩还来吃，”蒋松拍拍口袋，“吃完了就不用担心老妈发现了。”

    他俩边吃边走，小街的那半条因为离学校远，没什么摆摊的了，也正好吃得差不了。

    “谢了。”付杰抹抹嘴。

    “跟我客气什么啊……”蒋松拍拍他的肩，拍了两下之后手却猛地往付杰肩上抓，声音里有些紧张地说，“那是七中的吧？那个是不是汪志强？”

    七中对于三小的学生来说，就是个小型黑社会，校门口蹲人的，堵小姑娘的，抢钱的，都是七中的人。

    付杰顺着他看的方向瞄了眼，离他们十来米远的街边或蹲或的有四五个人，穿着七中的校服，全都叼着烟，正盯着他俩看。

    在最后面的那个的确是汪志强，因为付坤的关系，付杰对这个人记得很清楚。

    不过付坤跟这人挺长时间没有打过架了。

    付杰讨厌这个人，本来长得就挺着急，现在穿着七中那种前后都印着第七中学的红字像劳改犯样的白t恤，显得难看，那衣服从眼前晃，看都没看清就会浮现四个字，第三监狱。

    “不知道，走吧。”付杰拉着蒋松想过了街从对面走。

    但他俩刚要转身的时候，那边有人喊了声：“小孩儿！”

    唐俊把手上的烟往地上扔，向付杰和蒋松走过去的时候，汪志强其实是想拦下的，唐俊不知道那俩小孩儿里有个是付坤的弟弟。

    但他想想又没阻止。

    本来他有个学期都没跟付坤有什么冲突，但张可欣到了七中，他突然觉得以前从来没注意过的张可欣居然也挺漂亮了……许佳美虽然也漂亮，但时间长了他就觉得烦得很。

    不过张可欣跟付坤好着，这事儿谁都知道。张可欣正眼也不带瞧他的，他也不可能直接跟付坤说把张可欣让给我，于是他觉得用唐俊来挑点事儿不错。

    论拉帮结派打架，付坤不是对手，付坤在这方面很独，从来不打群架，顶跟孙玮块儿，打得过打，打不过跑。

    “刚看你俩吃得挺欢，”唐俊盯着蒋松，吃东西的时候全是蒋松在掏钱，“我也饿了，拿点儿钱给我们吃个饭呗。”

    蒋松看了看唐俊，四个人已经把他们围住，跑是不可能的了，他低头从兜里掏出了两块钱递给了唐俊。

    “操！”唐俊没接钱，骂了句。

    围着他们的几个人把他们扯到了旁边的胡同口，推到墙边，唐俊在蒋松脸上拍了几下：“别逼我发火。”

    蒋松判断了下形式，他自己没有战斗力，身边的付杰估计没战斗力，要是付坤在就好了……于是他低头把裤兜里的钱也都掏了出来：“共就这些了。”

    唐俊拿过钱看了看，有差不二十块，还不错，他拍了拍蒋松的头：“这才像话。”

    然后转脸看着付杰：“你的。”

    付杰就跟没听见他说话似的，连头都没抬下，也没出声。

    “说你呢，钱！”唐俊用力推了他把，付杰撞到了墙上。

    “他没钱了，”蒋松赶紧拦在他面前，“他要有钱我也不用请客了啊。”

    “你他妈滚开，”唐俊抓着蒋松的书包带子把他往旁边抡，又抓着付杰的头发把他脑袋往墙上磕了下，“钱拿出来！”

    “别打人啊！”蒋松急了，爬起来想去拉唐俊，但很快被汪志强抡开了。

    付杰皱了皱眉，手伸进兜里，把口袋扯了出来：“自己找吧，找得到都给你。”

    付杰有钱，十块，老妈给的，他还没用呢，十块钱算得上是挺巨的款了。

    不过唐俊应该是找不到的，付杰对钱和吃的都很在意，钱他都放在书包最低下的那个小板子下面的衬布里。

    他倒不是舍不得用，他是怕丢。

    唐俊和汪志强的确是没能把他的钱翻出来，最后唐俊怒之下反手个耳光甩在付杰脸上，手上的骷髅戒指在他脸上划出条血道子，火辣辣地疼。

    书包里的书也被扔在地上连踩带搓的都给弄坏了之后，几个人才慢慢走了。

    蒋松看到付杰脸上的伤和地被踩得乱七八糟的书气得不行，拔腿就想追，付杰把拉住了他：“你干嘛去。”

    “太欺负人了！”蒋松声音都抖了，“王八蛋！”

    “你打得过他们么？”付杰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手帕，在脸上擦了擦，“回家吧。”

    蒋松看着付杰本本把书捡起来放回书包里，有些想不通他为什么能这么平静，但过了会儿他似乎明白了，拍手：“对！回家告诉你哥！”

    “你要敢告诉我哥，我就再也不跟你说话了。”付杰看了他眼。

    “那……”蒋松愣了。

    “行了，走吧。”付杰背好书包，走出了胡同。

    这事肯定不能让付坤知道，付坤要知道了，肯定会去找汪志强。

    付坤刚上了中，中管理挺严的，如果打架……会不会被开除？如果开除了，那老妈的钱和付坤半年瘦了圈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

    付杰是低着头走进楼道里的，经过厨房的时候冲里面喊了声：“妈！”

    老妈在里面也喊：“哎宝贝儿回来了，吃卤鸡蛋吗？”

    “先写作业。”付杰咽了咽口水。

    “哟杰真是能干啊，”个阿姨感叹了句，“比坤子乖了。”

    “那是！”老妈在别人表扬她儿子的时候，从来都不谦虚。

    付坤还没有回家，付杰放下书包，把手帕沾湿了，对着镜子仔细地清理了下自己的脸，还好，口子在侧面，不长，也已经不流血了。

    付坤回来的时候，付杰已经趴在桌上写作业了，付坤每次刹车都定要把车闸捏紧，发出长长声“吱——”的尖锐叫声。

    所以他进院子，全楼的人都知道他回来了。

    “截儿，”付坤进了屋，把个大雪糕放在了他面前，“快吃，我这通赶，就怕化了……”

    付杰拿起大雪糕捏了捏，还挺硬的，他舔了舔：“妈说了不让你骑那么快。”

    “不快你就只能喝水儿了。”付坤笑笑，脱掉了衬衣，对着电扇吹。

    付杰边吃着雪糕边盯着付坤带着汗珠的背，这个夏天付坤晒得挺黑的，不过这颜色挺好看。

    “我先去冲个澡，”付坤吹了会儿还是不解劲儿，进了小屋拿了裤子准备再去冲冲水，“作业写完了没？”

    “还没。”付杰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脑袋挡了挡自己的书。

    但付坤往桌上看的时候，还是愣住了，伸手过来把就拿走了他的书：“你书怎么这样了？”

    付杰的语文书从中间分成了两半儿，只有三分之是连着的，他是个很仔细的小孩儿，书用完学期都跟新的样。

    付坤马上看出了不对劲：“怎么回事儿？谁弄的？”

    “没谁，掉地上我踩了脚就成这样了。”付杰转开头，怕会付坤凑过来看到他脸上的伤。

    “蒙谁呢你，”付坤趴到桌上盯着他，“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没有。”付杰又转了转头，把伤了的那半边脸冲着墙。

    “转过来，”付坤捏住了他的下巴，“我看看你的脸！”

    “我写作业呢。”付杰拍开他的手。

    付坤看这样，知道肯定是有问题，扳着他的肩把他整人都给转了过来，接着就看到了他脸上的那道伤。

    “我操！”付坤忍不住骂了句，“谁干的！”

    “不用你管。”付杰有些着急，想也没想就说了句。

    付坤愣了，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不用哥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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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开v，不出意外的话上午会开，新三章，周五的新不变。

    不打算再追文的妹子，谢谢你们之前给我的支持，希望下个坑能看到你们。

    另外希望搬文的妹子手下留情，就算要搬文，麻烦也延后个四五章的，给点面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