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将超人喂养成正直好少年 作者:寒菽

    兰斯并不是消失,而是被个杀人犯绑架。

    ——当这个可能性摆在克拉克眼前的时候，克拉克不知道自己该悲该喜。他该欣喜克拉克并未主动离去吗？可现在的情况是，兰斯随时可能变成他在照片里看到过的那堆破碎的肢干。

    这位退休的警察先生叫做卡尔，年约四十岁,克拉克没有主动询问他退休的原因，对方也没有主动提及。当然，当他们赶到学校之后，克里斯早就不在那了。

    克拉克心顿时沉了许。

    卡尔用枚回形针打开了寝室的门,在寝室里搜查着有无线索，克拉克心急如焚,却不得不主动到在边上,不凑上去碍手碍脚。他的超级力量超级视力超级听力他所有的超能力在此时都派不上用场，他该怎么做呢，像无头苍蝇样在大都会里钻来钻去找兰斯究竟在哪吗？这世界可大的吓人啊。

    当警察先生又故技重施打开抽屉的锁在那翻看的时候，被吓得脑袋不清的克拉克也终于恍恍惚惚地记起来他还可以找外援，该是时候通知警察了，但以兰斯目前失踪的时间能不能进行立案调查呢？克拉克想着，掏出手机来，翻起手机上的通讯录，选择的颜色条在“莱克斯·卢瑟”上停了几秒才跳过，然后克拉克找到“斯王恩博士”的号码，正要打电话——

    “咔哒。”

    门突然被打开，意想不到的，克里斯在门边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如果是他绑架了兰斯，他还敢回来？克拉克愣了下，难道那个退休警官的猜测是错的？

    还不等兰斯和卡尔警官反应过来，克里斯就利索地后退了步，神情极度愤怒，又带了几分惶恐，指着他俩大声说，“就是他们！他们私闯我居住的地方！”

    话音落下，他的身后就出两个真的穿了制服的警察来，几步上前就把克拉克和卡尔给按住了。“请跟我们去大都会警察局走趟。”

    克拉克被人抓住之后懵了懵，他扭头去看，克里斯还在那，脸色看上去像是惊魂未定似的，不停地感谢着警察，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话是让人感到他的害怕。克拉克该怎么开口回答？克里斯的罪是可能犯下的，他们自己也不确定，说不出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神经病。

    克拉克和卡尔被两个警察挟着离开时，他转过头，瞧见克里斯也在盯着自己，他们是视线在半空相接。克里斯脸上已经完全不是刚才在警察面前表现的无助的模样，他紧抿着嘴唇，微卷的棕色刘海有点长的盖过眼睛，阳光照在他的眼睛上，甚至还透出了几分笑意，锋利的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又是洋洋得意的，像是在讥嘲着说，“你这个蠢货。”

    他好整以暇似的目送克拉克和卡尔被警察扭送上车，克里斯自然也被带去做笔录。

    “那个年轻人我认识，我，我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能和他说说话吗？”克里斯这样恳求之后，走到了克拉克的面前，克拉克和卡尔被分开拘锁在两个不同的房间，

    克里斯背对着警察走进去，他的脸上带着种古怪的令人盛宴的微笑，克里斯并未发出声音，但克拉克看见克里斯用嘴型缓慢而无声地说出句话——

    兰斯还活着，起码现在是。

    克拉克只觉得脑袋里轰然炸响，耳边嗡嗡的，像是隔了层薄膜，叫外面的声音都传不进来，他想要冲过去，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后来回想起当时情况，克拉克根本不记得自己在想什么，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人类哪里有压制的住他的力量，他猝不及防地挣脱了警察的挟制，返身，气势汹汹地跑了回去，抓住克里斯把人提了起来，毫不费力地就把克里斯按在墙上了，他红着眼睛吼着问，“兰斯在哪！！！”

    可这时的克里斯转头又成了害怕瑟缩的受害者，他脸色发白，哆嗦的像是秋风里的落叶，仿佛吓得快哭起来，直喊着，“警察！警察！！”

    从未有过的怒意在克拉克心头翻搅着，克里斯越是装的可怜，克拉克就越发觉得愤怒，股恶意伴随而生，克拉克扣住克里斯的脖子，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太轻而易举了，拗断这根细细的脖颈只需要他轻轻的轻轻的用上那么点点力气，只要他用了切就可以解决了，他就不必担心兰斯会被这个恶心的家伙伤害。

    尽管最后的理智压制着克拉克不让他真的用上很大的力气，可他潜意识的用力依然把克里斯掐的够呛，克里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脸隐约缺氧被憋得通红，惊恐地睁大眼睛，眼白上翻，大张着的嘴巴发出嗬嗬的声响。两个警察扑上来阻拦克拉克，“住手！住手！！”

    简直太嚣张了！这可是在警察局！当其中名警察发现他们根本不能撼动克拉克半分的时果断掏出枪指在克拉克的脑袋上，威胁道，“不想我扣下扳机的话，就给我松手。”

    坚硬冰冷的枪口终于让克拉克的理智又被拉回来了几分，当然，他是不怕子弹的。但是假如他真的再继续下去的话，警察真的会开枪，结果就是发现子弹无法穿过自己的身体，或许是紧接着可能的连串的暴露，或许是对杀人这件事本身的畏惧，或许是突然惊骇于会有可怕念头的自己，克拉克怔住了。滞愣的片刻，几个人终于把克拉克的手从克里斯身上拉开。

    克里斯伏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他都呛出眼泪，红着眼睛泪眼朦胧地对扶他起来的警察说，“咳咳咳……哦我的天，哦我的天，这太可怕了……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警察好心地给他顺气，说，“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

    克里斯眨了下眼睛，刚才被吓得蓄在眼眶里的眼泪下子掉了下来，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但还是仿佛“他对我的室友直有好感，……或许他以为我和我的室友之间有什么，所以才会这样子。”他想，这下起码能再加项确凿的恶意袭击罪名可以说明说明了。警察局已经被那个老家伙逃过次，这回总该看牢这些碍事的家伙了吧。但那个家伙掐的也太用力了吧，他原本的打算里顶就被打个拳，没想到这家伙力气那么大连警察都按不住，要不是警察拔枪得快，说不定自己真的会被掐死。想到这，克里斯有点恼怒，又加了把力，装的愈发逼真，抽泣了下，问，“我害怕，我很害怕，我不想待在这，我能尽快回去吗？”

    警察同情地看了他眼，将杯加了两份奶精的热咖啡退给克里斯，想：这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个人在外念书还碰上这么可怕的事情，还只有十六岁呢，父母也不能在身边保护他，不过，幸运的是，他还有法律的武器可以用来保护自己。

    副手铐加在了克拉克的手腕上，在时冲动之后，他的待遇蹭蹭蹭的提高，被关押进了面是石墙三面是铁栅栏的牢房里。

    这些明明关不住他，可他不得不呆在这里。他坐在铁板铸成的床上，脑子停不下来地在想象，要是就在他被关在这里的时候兰斯被害了怎么办？

    他克拉克·肯特有惊人的力量，却也无法与人类社会的法律相抗衡。

    世人的目光和社会的规则禁锢住克拉克·肯特的力量，自他从小到大以来，就直是这样。

    打破这堵墙！打破这堵墙！打破这堵墙！克拉克抱着头，心底有个凶狠的声音在不停地对他说着。扯开那扇铁门吧！这用不了少力气！为什么你要被这么愚蠢的人类给困住呢？卡尔·艾尔，你可是有着无穷力量的氪星人，人类这么弱小的生物凭什么能制约你呢？你为什么要这么乖巧地听从这些蠢货的命令呢？打破那堵墙吧！孩子！只需要轻轻的下，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了……然后，你可以撕碎你的敌人……

    克拉克已经被逼红了眼睛，他明明有力量可以阻止克里斯，却被困在这无力可施，他的拳头越握越紧，牙根用力咬的两颊绷紧，太阳穴附近也有青筋隐隐凸起……他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

    纵使是要暴露自己的特殊，纵使是要暴露外星人的身份，纵使会被人类社会所排斥，纵使是说不定会被政府或者别的什么敌对追捕，他也无所谓了，他真的忍不下了，再忍下去，兰斯真的会死的！他的这点顾忌算什么呢？

    到了这时，克拉克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纠结的事情是么可笑，他想，他已经不想去管兰斯是不是直在骗自己，对自己的好是不是发自真心这些事了。就是不是又怎么样呢，他不清楚兰斯的意思，可他清楚自己的——只要兰斯好好的就够了。

    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

    起码那样的话，自己还能待在他的身边，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那样伤了兰斯的心，还把他赶走，甚至间接导致兰斯陷入那样的危险。如果兰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该以如何的心情活在这个世界上啊。

    克拉克真的忍不下去了，他起来捏紧了拳头，是真的准备要用身体直接撞出去了的。

    可就在他行动的前几秒，走廊尽头的铁门发出了几声响动。

    “笃。笃。笃。”

    熟悉的声音让克拉克下意识的看着过去，接着不由地愣，“外公？”

    “你这臭小子！”威廉外公拄着他的龙头拐杖的笔直，仿佛仗剑而立，他穿着最体面的身西装，可行迹明显可以看出积分慌乱和仓促，他狠狠地剜了克拉克眼。完了又转过头态度温和地向警察问道，“我现在可以带他离开了吗？”

    “记得三天后的出庭。”名警察这样交代着走上前来，把牢房的铁门打开。

    “好的，我们会准时出庭的。”威廉外公说。

    威廉外公攒了肚子的气，他准备了好教训，出去就准备将克拉克好好的教训番，但他刚瞪上眼睛呢，克拉克就就把话给抢了过去，“克里斯，克里斯还在这吗？”

    “你说警察嘴里被你打的那个小家伙？早走了。”

    克拉克脸色白，哆嗦着说，“我们得找到他。”

    “是啊，我们是得找到他，但这是我的事，你被警察下了限制令，不准接近他两百米之内。”威廉外公说。

    “不不不，”克拉克说，“他绑架了兰斯，外公，那个家伙绑架了兰斯，他要杀了他。”

    这话听上去太荒唐了，威廉·克拉克转过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外孙脸上认真的让人害怕的表情，他实在是无法出言质疑。围绕着这个孩子发生的就没有正常事。

    斯王恩博士也被通知了兰斯的失踪。

    作为个有财力驱动大量人力去搜索调查的富翁，他的加入大大的推进了事情的发展。然而当他们行动起来的时候，克里斯再次的消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离开了警察局之后去了哪里。克里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避开了街头监视器，像是水珠落入大海中般消失不见。

    无计可施的克拉克甚至又问上了他的老乡米尔顿·范恩。

    “……克里斯·安吉尔，原名博尔克·安德森，他在九岁的时候杀害邻居家十三岁的少年，并将其分尸。在之后的审理中，考虑到他年纪幼小，而受害者似乎也对他有过糟糕的行为，所以最后并未承担任何罪名，还换了个新名字，在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现在看起来，这人可没有报道里说的那么纯良无辜。”

    “你有办法找到他吗？”

    “没有，”范恩无所谓的说，“何必要为了个人类这样呢？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人类迟早要死的，他顶活到百岁，对于我们来说，二十年和百年又有大的区别呢？”

    克拉克直接给了范恩拳，但是被对方轻松地接住。范恩轻声笑了笑，“孩子，之前你和我说，你之所以选择保护地球保护人类，是因为觉得这个世界很好，觉得人类是个善良的种族，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你说人性本善，可我们看到人性本恶，人类这种东西，天生就是那样，嫉妒，贪婪，仇恨，狭隘，自私，嗜虐。连我这种不欣赏乔·艾尔政见的人都同意了，你又何必为了这种卑劣的种族而推阻氪星复苏的计划呢？”

    ***

    “兰斯，你知道吗？”克里斯伸手剥了剥兰斯的刘海，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说，“我第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了。”

    “……”

    “你怎么不问问是‘最合适的’什么呢？真没意思。”克里斯埋怨道，然后自顾自接着说，“你比贾斯汀还看上去柔软漂亮，虽然你的年纪比他大了，我想说……你的皮肤真光滑……”他说着突然将针刺进兰斯的胳膊里，将药剂打进去，说，“说话啊！”

    “……谢谢。”

    克里斯仿佛心满意足地点了下头，“真好，你都没有哭，那回贾斯汀哭的眼睛都肿了，还吓得失禁，把我的床都弄脏了，真麻烦。你比他乖了。”

    兰斯咬了咬牙，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克里斯神色黯，像是陷在遥远的回忆里，神情恍惚地说，“哦，我记得的……贾斯汀，我的邻居，个十三岁的男孩子。那时候我妈妈总在工作，我就个人待在家里，他看上去那么友好和善，还邀请我到他家里起玩，大哥哥样照顾我，直到有天……”他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惶然，说，“……我从没有想过他会对我做那样的事……”克里斯的声音颤抖起来，眼睛里泛起泪光，“他不让我告诉我妈妈……我害怕……兰斯，你知道，我真的很害怕……”

    听到这，兰斯甚至还对克里斯产生了几分怜悯和同情，他震惊地想，没想到克里斯还遇见过这样，如果能安慰好他的话，说不定……

    克里斯看着兰斯，忽的眨了眨眼睛，收起哀伤，哈哈大笑，“你不会真信了吧！？”

    兰斯：“……”

    “当初警察问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说的，他们也都是和你样的表情。特别好玩。”克里斯说，“我来告诉你真相吧。直没有人可以说啊，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就是无聊而已……除了你，大概也只有我妈妈知道了，所以她很害怕了，可又不敢打我，她提心吊胆的我哪天会杀了她，那个女人太蠢了，她还要赚钱养我呢，我怎么可能杀了她嘛。哦，对还有那个老家伙也不信，他怀疑我，但找不到证据，后来他就直跟着我监视我。”说到这，克里斯流露出了几分暴戾，“烦死了烦死了，我直想再杀几个人的，但被他看着直找不到机会。……所以我只好试图装成个好孩子，我妈也挺烦的，所以我还是决定来这里外面念书……那家伙居然还跟了出来……”

    兰斯看着克里斯靠过来，听到他温柔小心地问，“你很害怕吗？兰斯。”

    “……”

    “我都没有感觉你颤抖啊，你不害怕吧。”

    “你打了麻药，克里斯。”

    “哦……好像是这样的。那你害怕吗？是会有点疼的，我不喜欢大吵大闹的人，这样吧，我等会儿锯的时候，会先给你打麻药的，你不会感觉到疼的。我才练习了次呢，好吗？”他摸了摸兰斯的脑袋，“我会最后再把你的脑袋锯下来的。”

    兰斯冷冷地盯着克里斯，眼珠子转了转，视线移到克里斯的脖子上，“你的脖子怎么青了？”

    克里斯的脸下子就黑了，“不用你管。”

    “克拉克找你了？”

    克里斯冷笑了下，挑眉说，“看来你是不想要麻药的。好吧，那样也不错。”

    ***

    半天之后。

    克里斯在个距离大都会之外三百里、国道公路边的个加油被认出抓获，同时被发现的，是克里斯车后箱的藏尸袋。克拉克在得到消息的第时间就飞速赶了过去，这是凌晨，他在警笛声中，看着几个警察将个黑色的塑料袋搬出来，打开……具颜色灰白的尸体映入眼帘，克拉克觉得自己的心也不会跳了。

    个警察知道赶过来的克拉克是被绑架者的家属，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抱歉。”

    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天穹仿佛凌悬的深渊，黑暗悄无声息地笼罩住他的整个人。克拉克忽的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的嗅觉太灵敏了，以至于他还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兰斯最后的味道了。

    克拉克手脚冰凉，四肢僵硬地在原地，种难言的苦楚入侵他的四肢百骸，叫他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隐隐作痛，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甚至于，他还开始产生了幻觉，他仿佛听到了兰斯的声音，虚弱极了，“克拉克，克拉克，我在这……”

    兰斯在绝望之中是不是这样子遍遍喊自己的名字的？为什么自己那么没用呢？克拉克把手掌盖在眼睛上，遮住控制不住流出的眼泪。

    而即使这样，他仍然有耳边回荡着兰斯声音的幻觉，兰斯遍遍的喊他，“克拉克……克拉克……你在干什么？……克拉克？你在哭吗？……克拉克……”

    “对不起，兰斯。”克拉克哽咽着说，“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幻觉还在继续，“是我该和你道歉，我不该直瞒着你的……我……我是担心你知道了会生气……”

    “我不生气了，兰斯，我不生气了……”克拉克把脸埋在手里哭泣，“我不生气了，不要离开我，兰斯，不要离开我……”

    克拉克感觉到只温柔的手贴在自己的手背上，他抬起头，看见兰斯全须全尾地在自己面前，他愣住。

    兰斯谄媚地冲克拉克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不生气了？”

    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被克拉克把攫住拽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