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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生的故事 作者:桔子树

    5.

    蓝田本来就有天假,因为心中有愧,又加了天,打算好好陪陪徐知着,顺手收拾下小帅哥那残破混乱的生活。徐知着身体素质强悍,昨夜那时的虚弱纯粹自己熬出来的,眼下吃饱喝足睡好,体力就回来了半。

    吃过早饭,蓝田就开始拉着他打扫卫生出门采购。

    在蓝田看来毛病都是惯出来的,蠢事是都是闲出来的,找点事儿干,忙到团团转,天塌了也能当被盖。蓝田在超市口气买了六盒蓝罐曲奇,眼神促狭地看着徐知着。

    徐知着是么聪明的孩子,顿时脸上飞红,不好意思地笑道:“以后真的不会了。”

    蓝田默默看了几秒,回身拎出几套款式极度保守的睡衣扔车里。美色当前,节操说不得就要碎地,蓝教授是理性人,知道预估风险,把苗头扼杀在萌芽中的重要性。

    蓝田昨天晚上没睡好,徐知着连着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忙了上午,都开始困乏。中午在街边找了个精致馆子匆匆解决问题,付帐时“打”了架,蓝教授顺利抢到主动权,划卡走人。

    回家,蓝田就急吼吼地催徐知着把睡衣换上,眼看着那白底细格的布料把人从头包到脚,连锁骨和脚踝都盖得严严实实,这才放心了。随手挥,睡觉睡觉,头在徐知着身边栽倒。

    客房的床很大,足有两米宽,扔两床被子,即使是两个大男人睡在起,也可以互不打扰。

    徐知着没能正确理解蓝田逼他换睡衣的背后深意,还以为是自己穿裤衩裸睡的不雅陋习让人给嫌弃了,迷迷糊糊中还在想,如果明天天气好,把被子洗了。

    这睡就睡到夕阳日暮,蓝田拉开窗帘,落入室红霞。徐知着已经醒了,脑袋陷在堆松软的床单被褥里,半睁着眼睛看向窗外落日镕金,只露出个瘦削的下巴。

    蓝田默默看着他,心动万分。满怀惆怅中看到手机在闪,拿过来按,发现是之前发给陆臻的短消息,现在终于回了。

    昨晚上临睡前,蓝田问陆臻:徐知着到底怎么了?

    陆臻回复:如果有天,你不能再做生物研究,也不再是个教授,你会怎么样?

    蓝田扬了扬眉毛:不搞生物,老子可以转医药啊。

    可心思转,蓝田愣住了。陆臻不太了解他的工作,正如他也不了解陆臻的,大约在陆臻看来,自己所有的事业就是个大学生物学教授。所以陆臻意指地是自己全部的工作,生物、医药、咨询……所有的切,全部的名誉、学生、实验室和经费。

    蓝田从后背升出寒意,冷汗连连。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床上躺着的是个职业军人,他所从事的并不是个丢了可以再找的工作,那是旦失去,便永远不可再回头的事业。

    蓝田满脸通红,羞愧得无地自容,他想起昨天晚上他像个廉价的人生导师那样随口训斥,轻描淡写地说“那也还好”。他想起徐知着当时悲凉而从容的微笑,说“是啊,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天边吞没最后抹灿烂的金光,徐知着推被坐起:“几点了?”

    蓝田走到床边蹲下,仰起脸来看他:“还早,你再睡会儿。”

    “哦。”徐知着感觉气氛微妙。

    “晚上想吃什么?”

    “你决定吧,我什么都吃。”徐知着很不好意思。

    “在我这儿安心住下去。”给我个机会照顾你。

    “这怎么……”徐知着愣住。

    “失去的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但总会有新的人生,只要你不放弃。”

    徐知着笑了:“我知道,我真没想自杀。”

    “想吃什么?”蓝田伸了伸手,又收了回来。他这人早熟早慧,十五岁念大学,二十四岁博士毕业,三十岁比别人四十岁经的事儿还,人情世故混得透澈,眼神毒辣。徐知着什么个性,蓝田眼就能看穿,所以格外注意,不想招什么误会,影响将来的大计。

    “什么都行,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不,你躺着,会儿就好。”蓝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眼,转身离开。

    虽然还没有动心,也不算爱上,但蓝田知道快了,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会为哪种人着迷。

    晚饭,蓝田煮了锅白粥,切出小碟酱菜丝,用肉末炒了盘酸豆角,把早上剩下的十几只馄饨煎得嘎嘣香脆。徐知着精力恢复,饭量也就回来了,蓝田见徐知着吃得高兴,馄饨只吃了三个就不再吃了。

    徐知着直觉敏锐,但苦于想象力不够丰富,所以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浑然不知道有人刚刚做了个有关于自己的决定,只能满怀疑惑极其感恩地应对这从天而降的关怀。只觉得眼前这位蓝田先生真是温柔体贴,阳光和煦,斯文有礼,自己不过是沾了陆臻点光,就被照顾成这样,要是陆臻亲临,那得是怎么个好法?

    若非夏明朗是他头顶青天,辈子的老大,他还真想劝劝小陆同学,人生在世得良人不容易,反正你也是个gay,这哥们是真挺好的。徐知着既然从这个角度切入,再看向蓝田时,就少少有了点同情意味。

    蓝田和陆臻约好了时间第二天去医院,徐知着横竖无事,被拖上起。其实徐知着不太想见他们,总觉得夏明朗也不太想见自己。虽然形势所迫,但毕竟是刀,割肉见骨,血淋淋的伤。夏明朗顶天立地坦坦荡荡地活了半辈子,徐知着不想成为他的愧疚。

    夏明朗的病房里空无人,蓝田招了护士过来询问,说是病人去了复健室。蓝田嘴里念叨着“不会吧”,跑过去看,夏明朗果然已经开始尝试行走,只是走得面容扭曲五官变形,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蓝田在复健室门口目瞪口呆地愣了会儿,走上前搭着陆臻的肩膀问道:“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这才几天啊?”

    陆臻无奈的苦笑:“我劝不住他。”

    蓝田左右看了看,时候还早,复健室时空无人,他示意徐知着把门关上,绞起手臂,靠到行走架的横杠上。夏明朗漠然抬头看了他眼,满头是汗,簌簌的滚下来,打湿了病服的领口。

    “正如巫婆告诉她的那样,她觉得每步都像在锥子和刀尖上行走。可是她情愿忍受这种痛苦。”蓝田略带促狭地嘲道。

    登时,屋里另外三人的视线都集中他身上。徐知着脸茫然,陆臻痛苦的捂脸,夏明朗满脸错愕。蓝田在夏明朗脸色转阴,勃然欲怒之前及时开口:“你看,他又不打算跟我结婚,你也不会变成泡沫,这么着急干嘛呢?”

    夏明朗涨红了脸,视线在另外三个人脸上转来转去,最终,愤然吼道:“徐知着,陪我出去走走。”

    正如蓝田把夏明朗当成枚匪类,夏明朗也认为蓝田就是个傻逼。他们对彼此的评价倒是很致的:不可理喻,无法沟通!

    夏明朗当然还不能走,逛花园得坐着轮椅。徐知着对幼儿童话没什么深刻的印象,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蓝田刚刚嘲了点啥。人性总是偏向弱者,既然此刻夏明朗佳人在怀,蓝田形单影只,徐知着就有点可怜他,而且这几天受人恩惠不少,忍不住还是帮蓝田说了句好话:“其实他人挺好的。”

    “闭嘴,别跟我提那个神经病!”夏明朗余怒未消:“有毛病,要不是看陆臻面子,老子抽不死他。”

    徐知着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想笑,好像什么坏事儿都没有发生过,夏明朗仍然是他的队长,陆臻仍然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们在为些最简单的感情问题而烦恼,而且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