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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的故事 作者:桔子树

    “怕什么?你现在在铜墙铁壁的北京,你伸出头扯着嗓子喊声,马上就会有警察来救你,而且你看……”海默张开五指华丽的张合:“我没带枪。”

    徐知着沉默了瞬,莞尔道:“我也没带枪。”

    “但我男人在你身边。”

    徐知着眉毛动,把手举起来:“我没想做什么。”

    “以防万嘛,我知道。”海默嘲道。

    白水忽然笑,声音低沉而温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你们的队训吗?”

    “不是。”

    “你们夏队最近身体如何?”白水漫不经心地转头看了徐知着眼。

    徐知着心里惊,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消息如此灵通,只能含糊应道:“挺好。”

    “我跟他打过阵子交道。他在非洲的时候,我帮他治过病。”

    “你是医生?”徐知着知道夏明朗在非洲任务的后期身负重伤,被送到埃及住了半个月的院,回头又在海南疗养了近半个月,虽然回来时精神看着还可以,但体能落千仗,练了半年才勉强缓过来。

    “嗯,不过你最好别向他提及我。”白水笑得两眼微弯:“他对我印象很坏。”

    “怎么会?我们队长就那个脾气,看谁都不□。”徐知着笑着打圆场,十分怀疑此人在自作情。白水这家伙看着温温吞吞毫无威胁性,夏明朗那号妖王怎么可能把他放在眼里?能有个印象就不错了,哪还会记得你坏不坏?

    过年时外地人离京,路上反而好走,徐知着直留心窗外,发现车子头扎向郊区,不觉神色变冷:“我们要去哪儿?”

    “好地方,你会喜欢的!”海默狡猾地眨着眼,顾左右而言它,有搭没搭地跟徐知着聊着当年在非洲驻防的经历。

    当时喀苏尼亚全国内战,政府军自顾不瑕,中**人负责守卫中资油田,海默那群雇佣军人要掩护当地的土财主和酋长们逃命,彼此的利益毫无冲突,便扎扎实实的合作了番。

    雇佣军没有保密条例,海默毫无顾虑地吹嘘着当年的战绩,末了,有些惆怅地拍了拍手说道:“这么大个阵仗,以后再也摆不出来了。”

    “怎么?”徐知着适时问道。

    “father退休了,胖子伤了,典哥要结婚生孩子,大佬们都不干了,人就散了。当年我想请你们老大夏明朗过来,他又不肯。”海默耿耿于怀。

    “他怎么可能……”徐知着说到半忽然念及自身,顿时哑口,可转念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夏明朗功成名就自然不会妄动,而他只是个无名小卒,需要自谋生路。奥运冠军不可能再去帮别的国家打球,可如果在省队就被涮了下来……中国的海外军团不就这么来的嘛。徐知着这么想,心气又顺了回来。

    “我可比不上队长。”徐知着诚心实意地说道:“如果我们专程过来找我,是为了让我顶上原来留给队长的位置,我想,这应该不行的。”

    “放心,我没做这白日梦。”海默探头过来:“老实说吧,如今最赚钱的生意在利比亚和叙利亚,但我现在手头人少,那种硬骨头啃不了。如果你想打仗呢,我就把你介绍给别的队里。叙利亚那块有你们中国政府的利益在,我劝你最好别碰,去利比亚帮部落酋长们打打仗抢抢地盘,烈度不大,来钱很快,也不犯你们官方的忌。”

    “那你最近在忙什么?”徐知着暗忖,这妞专程跑趟决不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我将会……帮联合矿业解决他们矿区的安全问题。”海默盯着徐知着的眼睛,笑了:“你果然对这个比较有兴趣。”

    “这听起来比较像个正经生意。”徐知着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向只做正经生意。”海默哈哈大笑,手绕过驾驶座的椅背剥弄白水的衣领:“你猜的没错。”

    “他是夏明朗的属下,道德感比般军人要高得。”白水转头看向徐知着,眉目柔和,嘴角带笑,没有丝棱角,让人看着就舒服。

    “过奖了。”徐知着客气的敷衍,无心关注白水是真心赞美还是有意嘲讽,只觉心潮起伏。

    虽然陆臻和夏明朗发誓会负责他的出路,虽然严正如今在南京军区混得顺风顺水,就等着风声缓过去,便会细细安排,但徐知着毕竟不是个普通的兵。他非常不讲究,但又非常挑剔,他是那种天生的狙击手,潜伏千里,但求击,可如果没那击,潜伏就成了堕落。

    毕竟他还年轻,正是个狙击高手实力最平而且最最巅峰的年岁。他是从山顶直坠入地,躺在半山腰上晒太阳的生活并不能满足他,直面生死,追求卓越,是个战士难以抑制的渴望,或者正是像蓝田说的,他需要个可以让他彻底活过来的位置。

    车子开到地方看,原来是家商业靶场,占地面积不小,看起来十分正规。

    海默掏出大叠现金来付帐,随口问道:“有久没摸枪了?”

    “很久。”徐知着不愿细想。

    “随便玩儿吧!”海默指着服务生:“给这位先生办张会员卡,预存五万。”

    接待的小哥瞬间瞪大了眼睛,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玩儿的,嘴皮子都快不利索了:“那你可以直接升为白金卡会员,我们会给您配备最专业的射击教练全程陪同,同时您每次过来都会免费赠送饮料份。”

    海默哈哈笑,仿佛听了个大笑话:“给他配教练?你还不如送点儿子弹给他呢!”

    “我也不需要饮料,我只喝水。”徐知着把那张金光闪闪的小卡用心收好,插在钱包里面那格。

    白水停好车上来,就听着自己老婆坐在大厅角笑得众人侧目。

    “怎么回事?”白水淡淡扫了眼。圆桌上铺着块大布,步枪零件字排开,徐知着正在认真检查,旁边呆坐着位教练模样的男人,正垂头丧气,蒙了脸的灰败。海默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不会儿,徐知着拿起枚小零件递到教练鼻子底下:“你看这里……”

    “行,哥,啥也甭说了,我再给您换。”教练说着口流利的京片儿,舌头打卷,麻利儿的把枪收走。

    “第四支了!”海默竖起四指。

    “他们的枪保养得太差了。”徐知着忿然道。

    不会儿,京片儿教练提出只箱子:“全新的,您瞧瞧,封条还没拆呢!”

    徐知着声不吭地把枪接到过来,双手错分,就像是变魔术样,长枪碎成堆零件。海默乐不可支,笑得神神叨叨,手揽上徐知着的肩:“你够了,他都快哭了!”

    “啊?”徐知着茫然,转头看到教练张四方脸涨得红里透紫,额头两颗痘子几乎飚出血来。

    “这枪不错。”徐知着终于露出丝笑,视线不必回落,两只手像是长了眼睛样把枪拼到起。

    教练吁出口长气:“这真是新枪。”

    “有狙吗?”徐知着期待地看着他。

    “呃……”教练明显有些踌躇:“有是有,但租金可高,而且子弹也贵,全是进口货,发得十块钱。”

    “不就是钱嘛!给他拿!”海默的手指挑起徐知着的下巴:“我们家美人儿想要什么就得有什么。”

    徐知着登时愣,居然忘了第时间躲开,不由自主地往白水那边看。白水低头闷笑,视线与徐知着微微碰,以种家长安抚自家顽劣的小孩别再惹是生非的神情按住了海默的肩膀。

    海默抬了抬下巴,眉目含笑,又是**辣的个媚眼:“玩儿去吧!”

    徐知着腾的下脸红到脖颈,鸡皮疙瘩爬得全身发痒,实在拿这个妖女没办法,提着枪逃命似的跑了。

    海默抬眼,发现教练还傻愣愣地着,顿时诧异道:“你不用去盯着他么?”

    “哦哦!”教练如梦初醒,连忙追了上去。

    这地方的枪还成,美国产的鲁格sr22半自动步枪,狙步是奥地利的ssg69。大约是狙击步枪曲高寡合少人问津,枪支磨损不大,保养得还可以,但子弹简直是狗屎,说是进口货,也不知道是从美国哪个家庭作坊里买来的。徐知着用手惦就发现重量有偏差,而且机油质量低劣,开火时焰气呛人。

    徐知着面沉如水,逼着教练去拿天平要称子弹。全场都盯着,教练哪儿敢干这傻事,连忙打电话请示经理,最后老大拍板,拿出盒美国大厂精工制造的狙击用重弹,于是价钱又涨,发二十块。横竖钱不是自己的,徐知着花着也不心疼,而且半自动步枪次只能发弹,狙击枪不需要连射,子弹用得省,徐知着心安理得。

    两杆枪各打完个弹匣,徐知着起身长出了口气,只觉得天高地阔,万物皆静,好像砍断的手又长了回来,折断的脚又连上了筋脉。指尖拂过枪管,刚刚射出的子弹在金属内部留下缕灼烫,外表沉默而内心火热,如他此刻的心情。

    徐知着把枪交给教练,大步回来,在海默身边坐下:“你说的矿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