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梁小丑混世记 作者:易人北

    整整年过去,传山的整具身体都被庚二拆碎了、砸烂了重新锤炼。

    烂成泥的身体混合着其他材料，在地上堆成堆。

    “这是炼制我身体的材料？”传山差点吐出来。他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重新夺舍具身体来复活，这看起来如此恶心的堆能炼制出什么好身体？

    庚二很忙碌，忙到没时间去理睬传山抱怨的程度。

    只见他捞出冒着血泡的烂泥和传山的骨粉搅成堆,不时还碾碎几条蚂蟥加进去，这还不够,他还把成块的绿金髓石按照定比例,砸成粉末后混进那堆发出极度恶臭的烂泥中。

    “喂！你还要加少条蠕虫进去？小心被大青虫找上门。”

    “这种没开智的线虫,没事。这可是滋养血肉身的好东西，不用白不用。”

    庚二用张符箓笼罩住岸边个黑色大疙瘩,小心捧起放到骨粉烂泥上，手挥撤掉符箓结界，不等那些细小的蠕虫爬出骨粉堆，举起大铁锤就是“扑哧扑哧”通乱砸，黑色、黏腻的液体流出。

    庚二见之，连忙又掏出根玉杵□□骨粉烂泥中就是阵搅合，直到黑色、黏腻的液体和骨粉烂泥充分揉合到起。沾了点骨粉烂泥尝了尝味道，咂咂嘴，立刻“呸呸”全部吐了出来。

    缺点水，还要是生气最充足的水。可这鬼地方到哪儿找那种生气充足、可以滋养万物的水源？

    龟娃娃抓抓脑袋，偷偷瞅了某人眼。其实也不是没有代替的东西，不过……

    在边锻炼精神力的传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任谁看到自己的身体被糟蹋成这样都无法沉下气来吧？尤其他随时随地还得感受来自身体炼制的极度痛苦。

    传山第万零次的后悔当初的决定。他当时怎么就疯魔成那样？

    晚上，庚二再次搅和完骨泥，回头见传山正在修炼精神力没注意这边，立刻悄悄扒开龟甲，露出只小雀雀，对着地上的烂骨泥，“咻——！”

    “庚二你这个小混蛋不孝子！竟然对着你老子的尸骨撒尿！？”传山气疯了。

    庚二收起小雀雀撒腿就跑。

    “你给我住！我今天非劈了你不可！哇呀呀，气死我也！”

    庚二边跑边大着胆子喊：“你懂什么，那是童子尿，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

    “给你个头！看老子不把你那小鸟给拧下来！”老子将来有了身体，定要x你无数次啊无数次！

    阵鸡飞狗跳，最后庚二被逼急了，祭出大杀器炼龙锤，对着传山就是阵狂砸。

    传山含恨屈服。小子，你给哥等着！

    两天后。

    庚二在骨泥前，本正经地道：

    “下面我们要进行最重要的步。这步必须你自己来，只有你清楚你的身体，你的骨骼在炼炉中有何变化，你的神魂会直接感受到。但是有点，因为极端痛苦，你很可能无法忍受炼制的过程，进而导致第次火炼失败。如果失败，记得先保魂魄、后保身体。身体变成什么样还可以再纠正回来，但魂魄受损就很麻烦了。”

    庚二说完，从怀里掏出了只小小的、黑不溜秋的三足铜鼎。

    铜鼎落到地面立刻变成两人高的巨大炉鼎。

    传山用带着杀气的眼神看着庚二。庚二被他看得两条小短腿直往起并。

    “咳！你现在精神力还很微弱，用心炼法炼制自己的身体对你来说太难，还是用最传统的鼎炉炼制法比较稳妥。”

    铁锤换成铁铲，庚二用飞行符让自己浮起，身在半空铲铲把骨粉烂泥铲进铜鼎中，大概是怕有遗漏吧，传山亲眼看见庚二刮地三分把洞穴地面物质起铲进了铜鼎中。

    庚二趴在铜鼎边看看里面的容物，掏出个小玉瓶把收藏的精血滴入，再掏出根大玉杵搅了搅，满意地点点头。

    传山也飘过来，表情麻木地看着自己曾经和将来的身体。

    要怎么形容这大锅东西呢？

    传山发现自己实在找不到形容词，他觉得光是那味道就可以毒死几百、上千个元婴修者，就算羊光明和白瞳来也只有闻之必死的份。

    黑糊糊、烂兮兮、臭不可闻。比沤烂了十年的陈年大粪还要恶心万倍。

    “姓罗的，该你了。你需要指挥原始火种控制火候，同时用这根玉杵进行搅拌，直到玉杵也全部化为汁液和里面的材料融为体，才能进行第三步，凝练。”

    庚二从铜鼎上下来，掏出条炸蠕虫塞进嘴里。

    “真难吃！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吃到真正的食物？”庚二哀叹，

    传山心下歉疚，可在这种环境下他也没有办法变出吃的东西，每次看庚二饿得看见虫子也流口水，他的心就疼得跟什么似的。算了，点童子尿而已，不跟他计较了。

    “第次火炼时间应该比较长，你的精神力修炼也有年，说不定会在火炼时遇到心魔劫，你要小心。”

    传山表示明白，没有话，随即唤出火种小蓝。

    铜鼎下冒起火焰，火焰慢慢包裹住整个铜鼎。

    传山神情郑重万分。这年他把和庚二研讨的身体炼制步骤翻来覆去不知研究了少遍，对每个过程，他都了若指掌。暗中对各种变化和结果也推算过次。

    他认为他至少有挑战第次火炼的实力。

    铜鼎渐渐冒出热气，骨粉烂泥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响声。神奇的铜鼎，明明盖子未盖，可浮起的雾气仍旧没有散去，逐渐的，雾气变成液体，滴滴落回铜鼎。

    传山虚浮在铜鼎边，使用精神力开始心意搅合铜鼎中的骨粉烂泥。

    开始他还能细细感悟鼎中骨粉和自己神魂间的联系，慢慢的，他开始感觉到置身火炉的焚烧感，不会儿，连思想都开始模糊。

    “这点温度应该没事，反正前面已经被小蓝烧过那么长时间，应该习惯了吧？”庚二看着传山开始变得模糊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庚二每天都会查看传山现在的情况，每次看每次摇头。

    资质差就是资质差，这资质可不光包括身体素质，也包括脑力智慧。姓罗的无论身体条件还是脑力智慧在般凡人中也算不错，可在修者界，论起修炼资质和对修炼的领悟能力还是差了些。

    罗传山，这是你的机缘，也是你的劫难。要想完全蜕变就得靠你自己的力量去领悟、去挣脱束缚。你可要争气点，别浪费了我放的那些东西。

    庚二边想，边掏出玉简把新添的“佐料”记上。这些将来都是要某人还的，不能白给。

    原来当身体化作液体时，会是这种感觉。

    传山赤/裸的魂体表面点点绽开。

    这种痛苦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当初骷髅果带给他的痛苦，他还能用意志去抗争。可如今，他却拼命想着如何逃脱。

    不，他连想如何逃脱都办不到。只能生生承受！

    传山魂体双手紧紧扣住铜鼎口边缘，两眼周围的“皮肤”寸寸迸裂。

    “啊啊啊——！！！”

    “啧！”听着姓罗的发出的凄厉惨叫，庚二小心怕怕地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疯子，这是你自己要把自己的身体当法宝样炼制，有任何后果可都跟我没关系。

    朦胧中，不知自己是醒是昏的传山似乎听到谁在对他叹息，还用种悲悯的眼神看着他，像在看只不小心掉入火坑的蚂蚁。

    你不行，不要再挣扎了，就这样忘却切，去吧。只要你不再抗拒，很快，这些痛苦都会远离你而去。

    苦难、仇恨、悲痛、哀伤，切的切都会消失。

    不要再挣扎了，放弃吧，放弃了你就可以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平安……

    不……

    不！我不能放弃。我的家人还在等我，王头他们还在等我回去为他们报仇，我不能就这样放弃，绝不能！

    不要这么傻了，这世上缺你个不缺，你个不。就算没有你，你家人还有亲友就会活不下去吗？

    别忘了你的兄弟天生福星高照，他定会带领他们逃脱苦难奔向幸福。反倒是你，就因为有你，才给他们带来灾难，就因为你，他们才会有杀身之祸！

    这都是因为你！

    如果没有你，如果你从这世上消失，所有笼罩在你家人头顶上的灾难也会烟消云散，你的朋友也不会再受你所累，你才是切灾难的源头！

    不……

    不是这样。我不是扫把星，我没有给大家带来灾祸，不是我，是那个瞎眼道士胡编乱造！

    是不是胡编乱造你心里清楚。

    看看你参军几年害了少同袍？

    就因为你的霉运，才导致王头他们被抓、被陷害！就因为你，羲朝才会灭亡！

    不！

    不是我！跟我没关系！你在胡说！闭嘴！

    如果说你的霉运是胡说，那你对他的心思呢？

    看看你那颗肮脏的心吧！

    看看你都在想些什么、奢望什么！

    哦，你怎么能无耻到如此程度？竟然对自己的兄弟起那种下流的念头？

    传山喘着粗气，双目血红。

    谁？出来！

    我是谁？我就是你自己啊。

    我是你的善，是你的良知。

    弱小的你啊，简直让我羞愧。因为你，那人不得不被局限在这个黑暗、无望、连最起码的生存条件都无法满足的山洞里。

    你还说要罩着他？说要好好地养他长大？且不说你暗藏在心底龌龊的心思，你……做到了吗？

    可笑啊可笑，妄你如何狂言，可最后还是要依靠他。

    依靠那么小小的个孩子。

    你不能给他食、不能给他水，不能给他以安全，还存有那样卑鄙下流的心思。

    你！该死！

    如果没有你，也许他早就能离开了！

    如果没有你……不！你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世上！

    “滴答。”

    玉杵终于化作玉液融入铜鼎中的黑红色液体中。

    传山凝望着最后滴玉液滴落，赤红的双眼、狰狞迸裂的面容突然裂开个极端诡异的笑脸。

    炼体、炼魂。炼体怎能不炼魂？

    传山扣住铜鼎边缘的双手用力，整具神魂全部投入了铜鼎中。

    “轰！”鼎盖自动下落，把铜鼎盖得严严实实。

    庚二猛然回头。

    那人的魂魄已然消失。

    安坐于地的铜鼎忽然开始剧烈震荡。

    这是怎么回事？

    姓罗的人呢？

    庚二撒开小脚丫冲到铜鼎前，谁知铜鼎爆发出阵极度耀眼的光芒，硬是把他弹了出去。

    这突然发生的景象让庚二懵了。

    他曾经预想过各种可能会发生的情景，但绝没有这种。

    那人遇到了什么事情？

    铜鼎为什么会出现不稳？会不会跟他加的那些“佐料”有关？

    呃，应该不会有问题吧？虽然那方子只是个构想……，但也不该出现炸炉现象啊。

    火种小蓝发出了纯蓝色的火焰紧紧包裹住整个铜鼎。

    庚二想要让小蓝熄火，可小蓝就像是被谁刺激了般，疯狂鼓动火种源力。

    极致的热度让庚二步步后退。

    糟糕！再这样下去，不是铜鼎无法控制发生剧烈爆炸，就是扛不住小蓝的火力化作灰烬。

    铜鼎变成灰没关系，可姓罗的整具身体都在里面！

    庚二可以感觉那人的魂魄还没有消失，可是他竟然感觉不到他在哪里？

    庚二目光投到铜鼎上，这种情况只有个可能，那就是……

    想要毁灭我？想要我死？你们试试！

    哈哈哈！来吧！有少花招你们就全部使出来吧！

    三天、五天、十天……因为原始火种大肆发威，洞穴墙壁已有融化的苗头，眼看结界不保，庚二被逼着不得不拿出大量的符箓来修补结界。

    “叫你定要保护好魂魄，你却干脆跳进去起炼。还骂我蠢？你才是天下最蠢最蠢的疯子！我看你出来魂魄还剩几何！”

    三十六天过去。

    “轰隆隆——！”铜鼎的震动越来越厉害。

    庚二对着铜鼎连打手诀，却也只能控制会儿。不到个时辰，小小的庚二就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就在此时，“砰！”

    “啊！你陪我的关天鼎！”庚二心疼得大叫，转眼就被巨大的冲劲冲得个跟头撞在堵门的黑色岩石上。“喀嚓嚓”岩石往外移开了点。

    铜鼎炸裂，洞鼎碎片激射的到处都是，庚二为了躲避暗箭，不得不整个人都缩进龟甲中。洞穴阵抖动，大量的绿金髓石从洞壁上掉落。

    火种小蓝无人控制，开心得在洞穴中悠忽来悠忽去，凡是它所经之处，任是再坚硬的岩石也化作岩浆。

    炸得还剩下小半的铜鼎内有滩半凝固的奇怪液体，颜色似黑非黑、似红非红。

    液体中忽然鼓起个人头大小的泡。

    火种小蓝突然刹住身影，接着就像是被谁强迫召唤样，点点向液体靠近。“咻”的声，小蓝投入了那鼓起的泡中。奇怪的是小蓝那么高的温度，那泡却没有任何反应。

    “好啊，又抓住只偷矿石的贼！兄弟们，上！把那小乌龟给我拿下！”

    庚二从龟甲中偷偷露出半个头，小脸蛋立刻出现了苦兮兮的表情。他布的结界完了，感觉到洞穴发生巨大的变化的大青虫们从洞壁上最大的窟窿里钻了出来。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是！”三个窟窿冲出三条大青虫，对着庚二就冲了过去。

    青虫老大昂着头溜到半截铜鼎边，好奇地往里面看了看。

    忽然，青虫老大头往下凑了凑，猛然爆吼声：“好啊！你这小乌龟竟然拿我的子孙后代熬汤吃！兄弟们，把那小乌龟绑了，带回去扒了龟壳、抽出魂魄，剁肉熬汤送给虫母娘娘补身子！”

    “噢！”青虫兄弟们轰然应允。

    庚二焦急地看了看只冒出个泡又沉下去的半固液体，没有反抗，乖乖地让青虫们往他嘴里下了颗红色虫卵。不久他的额头出现了个形似带翅六足虫的怪异图案。

    青虫们大约感觉出来他修为低下，压根没把他当回事。

    青虫老二游了过来，围着铜鼎转了半天，“老大，这锅汤……！”

    青虫老二激动万分，它感觉到了异常醇厚的混沌之气。

    天哪！这可是混沌之气！万物诞生的根源之力。它已经久没有碰到过这么醇厚、这么的混沌之气？如果它们有机会把这锅汤分食……

    青虫老大对它使了个眼色，老二能看出的，它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个人类小崽子他本来并不放在眼里，留他在这儿苟延残喘也没什么，可他能煮出锅富含混沌之气的大补汤，就算只是碰巧，它们无论怎样也要把他弄回去。

    “……看起来不错，要不我们兄弟分了吧？”青虫老二机灵地接了下去。

    “嗯，扛着！起带回去。别把里面的气息漏出来。”

    “是！”青虫七兄弟心意相通，老二、老三高兴地围上来，老三身子拱，就把看似沉重的铜鼎背上了身。老二是直接爬上铜鼎，周身拉长缠绕住鼎身，吐出口气，把铜鼎的气息完全遮掩住。

    就见七条大青虫压制着小庚二、背着半截铜鼎，兴高采烈地向洞穴中最大的圆窟窿游去。

    哈哈，太棒了！今天本来只是出来看个热闹，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赚大了！幸亏老大英明，抢了南门的苦差事。

    这个圆窟窿看似只能让条青虫通过，可当铜鼎碰到洞壁时，洞壁出现阵水纹，那足有三条虫子高的半截铜鼎就这么进去了。

    那并不是个通道，而是个门。

    庚二出来就感到身体异常沉重。

    咦？这里竟然能让穿着龟甲的他感觉到沉重，这里的重力想必非同般。庚二悄悄摸了摸龟甲，沉重感下子消失。

    刚轻松走了两步，押送他的青虫老七忽然侧头看了他眼。

    庚二愣，赶紧又悄悄摸了龟甲下，让重力压制重新回归身体。走了不会儿，力量和修为都没有恢复的小庚二就累得只能被拖着走。

    青虫老七注意了他好会儿，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个小小的人类有什么异常，心想刚才大概是自己的错觉，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走过条长长的通道，眼前猛然开朗。

    庚二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

    这是……稻田？

    右边远处种的是西瓜？

    左边呢？无尽花海！

    而且这块块田地不是人类世界的普通田地，而是可以产出灵食的灵田。

    “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天上地下我最大……”

    七条大青虫带着俘虏和战利品，路高歌，沿着条完全由绿金髓石铺成、可让人类八辆马车并行的大道向前进。

    庚二彻底呆了。

    这竟然是个有着天空的，庞大的地下世界。不过天空的颜色有点奇怪，呈现瘴气样的灰黄/色。

    庚二被青虫老七拖着，呆呆地看着在灵田中耕作的农夫。

    呃，那穿白衣的不是白衣男吗？

    那个正在给灵田施肥的白胡子老头好像有合体期的修为？

    哦，那个正在挨鞭子的好像也有分神后期修为。

    “看什么看！走快点！”青虫老七冷声怒斥。

    庚二吓了跳，不敢看，连忙拖着脚步硬往前走。

    被青虫老二、老三背在身上的半截铜鼎里的半固液体忽然抖动了下。

    这条绿金髓石铺就的大道看似很长，不过青虫们似乎在赶路时使用了缩地术，大约柱香后，他们就到达了处金光灿灿、云雾缭绕的巨大城池。

    庚二看着城池门头上闪烁耀眼的五个大字，再次张大嘴巴。

    “天宫南大门”！

    就算要叫“宫”，也应该是“地宫”吧？再想想前面青虫口中的虫母娘娘，庚二默了。血魂海里果然没有什么正常的魔族……

    南大门入口共有十六只黑甲虫看守，这十六只黑甲虫只只体型巨大、双钳锋利，兼身上甲壳坚硬无比，乃是天生盔甲，正是虫类中最好的士兵选择。

    看到青虫七兄弟回归，为首的黑甲虫微微低头，额头上长长的须子挥，十六只黑甲虫让开道路，青虫七兄弟顺利进城。

    进城门，“吱吱叽叽喀喀”的各类虫鸣声立刻灌入庚二的两只耳朵，这让已经离开热闹环境很久的庚二很是不适应。

    各种各样的虫子和希奇古怪的建筑，看得庚二目不暇接。

    虫类城池外表和郊外灵田看着都像人类所有，但进城就会发现虫族的独有特色。

    如果有人以为虫子的城市不如人类，那就大错特错。

    整座城市热闹归热闹，可泾渭分明、干净异常，先分等级，后分功能。住宅区是住宅区，买卖区是买卖区，就连道路都分得清清楚楚。

    “青芝大人！”

    “见过青芝大人！”

    青虫七兄弟昂首挺胸，偶尔才会点头示意下。

    庚二也看到有人类在城池中/出现，但他们似乎只能走边道，额头上还有些奇怪的标志，看起来像某种身份纹面。

    有些人类发现他会好奇地看他两眼，或眼露怜悯之色、或有幸灾乐祸之色，但没有任何人敢驻足观看，不要说上前询问。

    倒是些虫类会对他指指点点，有虫子可以出声，有的虫子则用头上的须角互相接触，交谈方式各种各样、声音也各自不同。

    “大人这次怎么抓回来这么小的个人类？看起来和其他人类不太样。”

    “笨！这是人类幼崽，没见识的家伙！”只看起来像草鞋的虫子大声嘲笑和同伴交头接耳的蛐蛐样虫族。

    “我还没吃过人类幼崽呢，好吃吗？”

    “看起来这么嫩，应该不差。青芝大人，你这只人类幼崽卖不卖？我出二十颗中品魔石！”

    “人类幼崽可是稀罕货，二十颗中品魔石就想买下来？哼！大人，我出五十颗中品魔石。”

    “都是群没见识的白痴！五十颗中品魔石买那幼崽身上的龟形护甲也不够！那幼崽不值钱，值钱的是他身上的护甲。李义，你不是什么炼器大师吗，你看那幼崽身上的护甲在法宝中位于什么等级？”

    名额头纹有四翅金虫图案的人类魔修低头躬身，用低哑的嗓音道：“回禀主人，至少是上品法宝。”

    “听见没有？那可是人类才能炼制出来的上品法宝！”

    “青芝大人，我不要那幼崽，你把那幼崽吃了后，把他那身护甲卖给我吧。我出百颗上品魔石！”

    “六角虫你怎么抢我的话！大人，我出两百颗！”

    “两百五十颗！青芝大人……”

    “都散开！都散开！所有俘虏都需要先献给娘娘，你们都忘了吗！”青虫老大似吟唱般，高声怒喝。

    各虫族静，立刻起对着城中心的方向拜伏于地拼命磕头。他们也不敢争辩，说是不晓得青虫七兄弟才从城外归来。都怪那第个开口说买的笨蛋！

    也有些虫子在心中骂，哪次出城办差的大人不是把人类魔修身上的宝贝搜尽了才进来？他们看到人类幼崽身穿护甲，还以为青芝大人他们是特地把这幼崽和他身上的护甲送到自由交易区去卖的，这才闹出如此大不敬的事来。

    庚二抹了把虚汗，凭他身上的符箓他不是不可以逃走。可是按照血魂海的规矩，他不是直接闯关者，如果他想离开血魂海只有跟着罗传山起出去。

    如果罗传山死在血魂海，他恐怕得付出极大、极大的代价才能离开。

    而想到他要跟那个贪婪、无耻、不讲理的某人谈条件，他宁愿生活在每日都有可能被熬汤做菜的威胁下。

    青虫七兄弟拖着庚二路招摇过市。

    庚二还发现这座城池似乎不止他看起来那么点面积，他已经在大量的建筑和地面上发现类似须弥阵之类的空间阵法。尤其他还看见有虫类从地下通道爬出，这证明这座城市肯定不止地面层。

    “看看！瞧瞧！最新运进来的人类奴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完整、魂魄齐全，里面的金丹和元婴都没掏。活生生的人类，完整出售，绝无作假，可以当场验货！不管您是买回去做苦力还是做菜肴都是最佳选择！”

    “卖肉卖肉！各种各样新鲜的肉类！有魔兽、有人类，现杀现卖！活杀活吃！肥瘦老嫩，随您挑选嘞！”

    股烤肉的香味传入庚二鼻孔，可把庚二馋的。

    食物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食物。对于他这个老饕来说，什么肉味他闻就知道。云锦猪！这绝对是云锦猪，还是已经结出魔兽晶的成年体。

    这种结出魔兽晶的成年云锦猪烤起来虽然没有乳猪香嫩，可它体内蕴含的魔力足以补充这点。

    可惜，烧烤这只云锦猪的魔厨手艺还不到家，这云锦猪的魔力至少浪费了半。不过这都是小事！如果能让他啃口，只要小口……

    庚二也闻到了其他肉类的香味，比如说人肉。但他自动忽略了。就像人类吃牲畜样，这里的虫子吃人，不过是弱肉强食而已，只要不搞种族灭绝那套，就连神仙也管不了。

    青虫老七嫌弃地扫了眼人类幼崽，竟然流口水？这样的幼崽真的会烧煮带有混沌之气的大补汤吗？别是他爹娘做的吧？不过他爹娘去哪儿了？难道因为打那株桃花树的主意，被桃花树给灭了？

    嗯，有可能！

    青虫七兄弟在虫城中的身份似乎相当高，路过来，不时有虫子给它们让道。而它们靠近城市中心、宫殿样的住宅是证明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