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0卷十三第三章
跳梁小丑混世记 作者:易人北
罗大强也不是笨蛋,这种另外讨要好处的事,当然不能当着其他利益既得者的面,所以他要求和传海单独谈谈。
传海怎么可能如他的意,当下就回道:“强叔你有什么要求就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出来,这时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罗大强犹豫,他身后的族老倚老卖老道:“怕什么?我们谈的是罗家村自己的事,其他人可没资格插嘴。”
“咳,”罗大强清清嗓子,心里暗骂这些把他当枪使的族老。帮老不死的,就会在背后使坏,真要他们出来实打实地办事,不是这个说腰疼,就是那个说不行。可提到分好处,个个就精神得比青壮还抖擞。
“海娃子,你说的交代是给所有人的交代,可是你们罗家对我们罗家村的交代呢?那些死去的乡亲、这些年我们被迫背井离乡的痛苦……”
“强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样吧,这事我们分开说,先说我这个交代,你是否满意?”
“这个……如果不算老账的话,也还算过得去。”
“切!就这么点东西就想打发人。”罗癞子大声囔囔。虽然他得知了铁矿下落,但谁不想给自己弄到的好处?
“罗癞子,你们那块选出的代表是你叔吧?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直沉默的王松林看罗癞子最不顺眼,这癞子到现在还想打他老婆的主意,真是不要脸到家!
“喂!姓王的,我们罗家人说话,要你这个外人放什么屁!”罗癞子看是王松林,立刻跳了起来。
“这里是麻山屯,可不是罗家村。”
“姓王的,你……”
“你有没有种跟我单挑?”王松林冷笑。
三处看热闹的屯民们发出阵哄笑声,这屯里谁不知道王松林身手高明,前面罗癞子就曾吃了王松林的大亏,后来还带了帮人找王松林的麻烦,可也都被王松林打趴下。如今王松林说单挑,这不明显在拿罗癞子逗乐嘛。
“好了,章来,你到后面去,这里没你的事。”眼看侄子吃亏,罗大强只好出头道:“海娃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份交代勉强也算交代得过去,可这是你给不再继续跟随你的人的交代,可你家对罗家村的交代要怎么说?”
“我家对罗家村的交代?”传海重复了句,反问道:“我家对罗家村有什么交代?”
“你、你竟然当场耍赖?”罗发财指着传海鼻子惊叫道。
罗家村其他人脸色也难看了。
“我怎么耍赖了?”传海的表情很平静。
“如果不是你家,我们村里怎么会死那么人?又怎么会背井离乡跟着你过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够了!罗发财,你个晚辈,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罗大强,这口气我们家已经忍了很久,今天我们就不妨把话摊开来全部说清楚,免得不知实情的人还以为我们家真欠了你们。”罗爷爷推开拦着他的罗父,拄着拐杖怒气冲冲地从左边人群中走了出来。
罗家人看老爷子出马,哪能不跟着,便也都跟着走出。
传山两兄弟看老爷子终究还是没有按捺住脾气,他们也十分无奈。
传海看向传山,传山微微摇头,送了句话到弟弟耳中:“无妨,让老人家出出气也好。”
罗大强看罗爷爷出面,立刻回头看几位族老,他虽然是过去的族长,但论起辈分,他还不够格和罗爷爷对峙。
几位族老无奈,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起不情不愿地到罗大强身边。
“千溪,你当真要撕破脸皮吗?”位族老用拐杖捶地道。
“撕破脸皮?你们以为你们还有脸吗?”
罗爷爷抓起拐杖,指着那族老和罗家村人的鼻子骂道:“你们真是占便宜没够!以前因为算命的乱说,你们就欺负我家大孙子,硬是逼得他不得不顶了他爹的名头去从军。我们家被官府陷害,说是我们家和朗国通商资敌,你们身为乡里乡亲,会不知道这就是个莫须有的罪名?无论是作为乡亲还是亲戚,你们不包庇也就算了,还把我们家出卖给官府,就为了换点银钱!你们那时有把我们家当作同族吗?”
“如果你们家清白,那为什么官府不抓别人偏要抓你们家?”族老冷哼。他其实心里也委屈,当初谁知道哪个缺德没□的干出出卖同族的事。可这话他却不能说出口,就因为现在他们也在罗千溪家的对立面。
“为什么?因为我大孙子为了我大羲朝千秋、为了我大羲朝的百姓,得罪了贼相胡予父子!全天下谁不知道胡予父子把持朝纲、陷害忠良、祸害百姓、卖国通敌!真正通敌卖国的是胡予父子,不是我罗家!”
传海和罗发财的对话让屯民们议论纷纷。首领家里和罗家村不和,很人都知道,但详情并不是特别了解,以前只听罗家村人经常说首领家对不起罗家村全村人,如今才知道点始末。
“罗千溪!你竟然敢妄议朝政?”罗家村的族老被罗爷爷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吓得脸色苍白,个个都喊出了声。
“老夫就议论了怎么地?”罗老爷子自从家人被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不得不把年纪还背井离乡地逃亡,早就把对官府和皇家的敬畏抛到脑后。
“他们都不让老夫家、不让天下人活了,老夫骂他几句又怎么了?那贼相是没在老夫面前,他要是敢到麻山屯来,老夫就能当面啐他脸唾沫!”
“说得好!那老贼敢来,我们不但要啐他脸唾沫,还要打得他屁滚尿流!”左边的人群中名壮汉哈哈大笑,大声为罗老爷子喝彩鼓劲。
“疯了!你们都疯了!这地方不能待了,我们赶紧走,今晚就走!”罗家村的族老们吓得发抖,都无心再去讨要好处。
其他屯民们也有怕的,但也有叫好的,大数人都像看热闹样。对他们这些离开家乡逃荒在外的人来说,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有奶便是娘,而不能管他们死活、不能给他们吃喝、只会剥削他们、给他们带来痛苦的官府,有人骂他们,只会让他们心中愉快。
“等等,难道我们就这样走了?骡车呢?安家立命的银子呢?”罗发财急得在后面小声叫。
罗大强虽然心中样害怕,但对即将到手的利益的渴望暂时撑起了他的胆子,也在后面劝慰族老们,让他们静下心来先把好处讨要下来再说。
罗癞子不怀好意地盯着罗家人,心想:好啊,正愁没有把柄整治你们呢。等我把铁石商人领来,弄来那笔银钱后,老子就去官府告你们个意图谋反的罪名,我让你们罗家个都跑不了!
族老们害怕惹祸上身,逼着罗大强,让他出面与罗爷爷对峙。
罗大强心中暗恨,却也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对罗爷爷道:“千溪叔,我们现在谈的是你家对我们村人补偿的事情,你可不要把话故意扯远了。”
“老夫什么时候把话故意扯远?你说补偿?我们家凭什么补偿你们?”
“就凭我们村里当初死了十个人,就凭我们全村人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
“我呸!”罗爷爷没吐着贼相胡予,先吐了罗大强脸唾沫。
“如果不是海娃子放弃赶考回来传讯,村里能有少人活着逃离洪水?当时留在村里被强盗杀死的那十个人,又有几个是因为不相信海娃子?他们被强盗杀了,凭什么要我们家补偿你们?难道那强盗是我家叫过去的?”
“那不是强盗,那明明是官府派去抓你们的人。”
“官府的人?那不好?你们去找官府要补偿啊!如果他们不给,你们也可以质问他们,问他们官府怎么能跟强盗样随便杀人。”
罗大强词穷。他们敢把死人的缘由赖在罗传山家,但他们敢赖到官府身上吗?就算明知凶手是谁,聪明人也都知道捡软柿子捏。
罗爷爷气呼呼地骂道:“你还好意思要补偿?那我们家海娃子救了那么人,怎么也没见有人说要送礼感谢我们家?你们说背井离乡?我家请你们跟我们走了吗?当初是谁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我们家走的?还不是你们看我家海娃子有个福星的名头,想要跟着走占好处。”
屯民们听了也都摇头。
“唉,这罗家村人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给了这么东西还不知足,原来逃荒路上也就罗家村人最挑。”
“死了人本值得同情,可他们以此为理由,硬赖着首领家,未免……”
“这发大水逃难本就是天灾**,怎么就怨到首领家了?死人的事还能勉强说理,这背井离乡也赖首领家,也太不讲理了吧?”
“你看罗家村那帮人有几个讲理的?讲理的大概都在我们这儿了。”
左边的人群中也有罗家村人,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句话,这些人要么受过传海家恩情,要么就是和罗大强等人不对付,还有些人只想要好好过日子,什么都不想掺和。
右边罗家村的人听到议论声,当然不服,也都跳起来和其他人对骂,顿时,罗爷爷和罗大强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就听到片骂娘骂祖宗的。
庚二津津有味地听着大家用各种方言骂着各种极为难听的脏话,他耳力好,再乱的场合,只要他想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爷爷真有精神。”庚二赞道。
传山哭笑不得,其他把手听到也都莞尔。确实,自从罗爷爷能起床出门后,这精神气就天比天好,如果不看他的脸,都想不到他会是位六十出头的老人。
传山看吵得实在不像话,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走到罗爷爷身边。
“爷爷,剩下的交给我吧。您老就到边歇息歇息,跟这些人没什么好生气的。”
罗爷爷自觉精神良好,还想跟罗大强算账,被传海和罗奶奶连劝带拉地拖到了边。
很奇怪,刚才还吵吵囔囔的屯民们,在看到传山出面后,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罗大强和几位族老也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传山顿了顿,把无意间泄漏出的点煞气全部收拢,摆出了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都是乡里乡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吵来吵去的也没大意思。如果强叔觉得送给你们的那点东西确实不够你们出去安身立命,也不是不能商量。大家何必为了这点身外物伤了年的同族和气?”
传山这么说,绝大部分屯民都觉得首领大哥果然仁义,不亏是能舍得把家财散出来资助他人的大好人。
而了解传山的人,比如他弟、比如庚二,都是望天望地,就是不望传山。
“其实这事吧,说简单点,就是我在参军时,曾奉我大羲朝战神王标王大将军之令镇守边疆,却得罪了想要改朝换代自己当皇帝、欲与朗国划江而治的贼相胡予。”
王松林猛地抬起头,神色异常地看向传山。他弟弟王夏秋是神色激动,两手紧握成拳,两眼圈点点变红。
传海眼角余光扫向王松林,王松林目光没有躲闪。
传山继续道:“胡予那厮为了斩草除根、杀人灭口、手掌控朝政,坑陷了王将军和郑军师等主战派,因为我破坏了他与朗国的密谋,给朗国和他造成重大打击,不但派人追杀我,还给我家安排了莫须有的通敌罪名,想要置我全家于死地。他这样做,除了泄私恨,也是为了给朗国个交代。”传山笑,“朗国可是对我和王将军等人恨之入骨。”
听到这里的屯民们心思各异,有血性的不禁对传山了些敬意,但也有几个原本想要跟着传海的人又产生了动摇,他们原以为跟着传海会有好的活路,可如今听来却像是走往断头路。得罪了贼相胡予父子的人,能逃脱官府的抓捕吗?到时说不得传海家被捕,他们这些跟随的人也会起跟着倒霉。
“无巧不巧,就在贼相派人去抓我家时,却发生了洪水,而我弟传海命中有神仙保佑,就像他事先知道麻山屯会有地动样,他也察觉了家乡会遭洪水,便放弃赶考回去通知家人和乡亲们,结果罗家村人大数得救。这点我想强叔你们应该没有异议吧?”
“话虽如此,但……”
传山截住罗大强的话头,“但当时仍有少部分人因为不相信传海的判断、或因为不良于行而留在了罗家村,结果其中十人被胡予派来抓捕我家人的杀手刑讯逼供我家人的下落,最后还被灭口。是这样吧,我没说错吧?”
“对!你终于承认了!大伙听听,他自己都承认了,就是他们家连累了村里人!现在我看你们还怎么狡辩。”罗发财和罗癞子等人闻言高兴地大叫。
可除了这几人,包括其他罗家村人在内,大家都没有说话。
罗发财等人叫嚣了会儿,看气氛不对,再看罗传山那脸沉痛的表情,也都接连闭了嘴。
“至于你们背井离乡跟我弟起逃难到此,我曾听我弟提起过,当时你们完全可以留在罗家村,可你们是害怕洪水再次袭击,二是害怕强盗再次前来,三是想要借我弟福星的名头找到个没有水难、没有强盗、最好也没有官府压迫和剥削的桃花源,是不是?”
罗大强回头看看村里人,转头面对高大的传山,咬牙,强硬地道:“是这样。但如果不是那些人死得那么惨,我们也不会想要背井离乡,我们……”
“不谈传海传讯救了全村人事,我承认那十个人确实受我连累而死,这十家只要还有人在,我愿意赔偿他们。”
“山娃子,你胡说些什么!”罗爷爷急了,提着拐杖就要敲孙子。这个傻瓜,这话出口,不是明摆着让人敲竹杠吗?
决定跟随传海的屯民们脸色也变了。他们早在罗大强等人说要赔偿的时候就窝了肚子火,本来对于要走的人可以分到笔不菲的资产就让他们忍不住暗自妒忌,哪想到罗大强等人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还想要。
不谈情谊什么的,单从自身利益角度来说,罗家赔给罗家村人的东西越,他们将来能够从罗家得到的帮助岂不是也就越少?
对这些要跟随传海的屯民们来说,罗大强等人不是要分罗家的财产,而是在分他们的命!
“传山,你也不怕他们狮子大开口。”罗母也暗中埋怨儿子,“你能有少钱?将来日子不过了。就算有小神仙在,你也不能……”
“娘,您放心,我有数。”
他娘看向传海,希望传海劝他哥两句,但传海表示切听他哥安排。
“这不公平!”直在跟闲下来的白菜帮小声说话的石九鼎忽然囔囔道:“如果受牵累而死就要赔偿,那么首领救了村的人,这账又怎么算?”
其他把手毫不意外地看向他,就知道这人的脾气肯定忍不住,接着几人又忍不住扫了扫白菜帮,这小子,狡猾狡猾的。
白菜帮心想我这不是说话没分量嘛,你们不好开口,只好让众所周知脾气最急的石九鼎来帮首领了。
石九鼎倒也不是纯粹为了帮助罗传海,他就是单纯地觉得不公平、不服气,当即看向大家,大声问:“你们说,这事公平吗?凭什么罗家村人要让传山大哥赔偿?他们怎么没有向首领感恩戴德?而且说起赔偿的事,在逃难的路上,罗家村人就以此为借口敲了首领家次竹杠,连传山大哥参军后的卖命军饷都给那些贪心鬼硬要了去。如今这些人又要第二次,哪有这样的理?”
“群吸血鬼!他们之前不是出卖了首领家向官府换银子吗,说不定这次官府会盯上我们,也是这些人出卖的。”位在左边的屯民不屑地骂道。
有人点火,其他要跟着传海的屯民们也都忍不住了,大家起指着右边的人群破口大骂。
“赶他们走!”
“对!赶他们走!什么都不给他们,他们要走凭什么分东西给他们?让他们净身滚蛋!”
“罗发财和罗癞子最坏,好吃懒做、为人奸猾,也不知在屯里做了少偷鸡摸狗的坏事,如果不是那罗大强护着,早把他们打死了!”
“首领,干脆把他们都杀了吧,了百了。”那之前给罗爷爷喝彩的壮汉怪笑着喊道。
右边罗家村人听到这话,吓得腿肚子都在抖,当即就起叫嚣起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青天白日就想杀人?”
“那就晚上杀?”石九鼎接了句。
壮汉和石九鼎互视眼,哈哈大笑,顿时有种相见恨晚、终于找到知己的投契感。
“他们不仁,我不能不义。”传山不高不低的句话,让全屯人都安静了下来。
“传海传讯救人,和你们背井离乡事就算冲抵了。我们现在只谈那十人的赔偿问题,强叔你是否同意这点?”
罗大强看看形势,也觉得占不了大的便宜,和族老们商量番后,同意了传山提议。
罗家村人同意了,其他屯民们却为首领大哥十分不值和心疼。这下好了,人家大哥好不容易置办下点家产,这下都要给那群贪心的财狼给薅走了,他们很有可能得到的帮助也要减少。
甚至还有人忍不住想:讲仁义的人就是吃亏,首领心也好,竟也同意了如此不合理的要求。不过这些人转念又想,连要走的人,首领都对他们如此好,那他们这些直跟随他的人,首领不会亏待他们吧?
“好!那现在就请那十人的家人出来,给你们炷香的时间商量,你们想要什么赔偿,只要合理而且我能做到,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罗大强立刻招呼起那些苦主人家。
白菜帮很有意思,他特地把这些人又单独请到块空地上,用木栅栏与其他人隔开。
传山走到传海身边,问那十人的家庭情况。
传海跟他哥解释:“有两户是孤寡,家中已经没人。其他九户,有两户在途中分散,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剩下的七户,有户在我们这边,这户人家情况比较复杂,等会儿我慢慢跟你说。”
“也就是说罗大强那边还有六户事主?”
“是。不过那两户孤寡和两户失散的,罗大强肯定会想法子给这四家找户亲戚。”
“在我们这边的那家稳妥吗?”
传海点点头,“这家人你也认识,就是村中那唯的外来户,铁匠贾励,死的是他的岳母罗秀娥。”
“铁匠娶了罗秀娥的独女?”传山惊讶,“他真有胆子!竟然敢和那种女人做亲家。”
“罗秀娥女儿兰姐人还是很不错的,她在你走的那年年末嫁给了铁匠。可惜就可惜她有那样个母亲,如果不是村里人都知道她娘的底细,那么漂亮温柔又会做家事的好女人怎么会被个外来户娶走?”
兄弟俩起唏嘘,兰姐儿当初可是罗家村不少少年们的梦中情人,可就因为她那个娘,竟然没个大小伙子敢到她家提亲。传山离家那年,兰姐儿都二十了。
庚二忽然戳了戳传山,“罗秀娥是什么人?她女儿兰姐是不是很漂亮?”
传山窘,他光顾着唏嘘美人,忘记还有个人和他心神相通,他胡思乱想什么,对方差不都能察觉。
传海看庚二问话,立刻挤开他哥,凑到庚二面前,屁颠颠地解释道:“你不知道,罗秀娥那个老女人在我们村可有名了,为人不但尖酸又刻薄,对自己唯的女儿也不好,兰姐点大就得上灶烧饭养活她娘。罗秀娥为了钱,差点把兰姐卖给个快六十岁的老地主做妾,要不是兰姐长跪到祠堂里请族长和族老出面,兰姐的生就毁了,不过自那之后,罗秀娥对兰姐就糟。”
“怎么会有那么坏的娘?”庚二心里特同情那叫兰姐的美人,他在传山识海里看到了,兰姐年轻时相当漂亮。
“是啊,可怜兰姐爹死得早。后来兰姐嫁给铁匠,罗秀娥也厚脸皮跟了过去。铁匠为了兰姐,就让罗秀娥住进了家里,结果那老女人就连对愿意赡养他的铁匠也冷鼻子冷眼的。
而且她活着的时候直把持贾家所有钱财,铁匠不给他,她就哭二闹三上吊,铁匠家为了个孝字,都快给这老女人折磨死了,连她外孙都恨她。
偏偏那些族老为了自家名声,不肯与个守节的寡妇胡搅蛮缠,对贾家的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后来闹洪水那阵,老女人固执不肯离家,其实是守着藏起来的钱财,怕铁匠回来挖走,带在路上她又怕给人抢。”
“她死了,铁匠家是不是很高兴?”庚二问。
传海看看周围,小声对他道:“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但脸上要表现得十分哀伤,否则就算大家明知罗秀娥不好,也会说铁匠家不孝的。”
庚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虽然活得年头长,但因为直融不到人群里去,故而对这些人情世故并不擅长。
“传海!”
“哥,啥事?”
“……边上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