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糟蹋白莲花什么的最喜欢了！ 作者:钟晓生

    叶荣秋带着十几个身手好的人换上了鬼子的军装,另外十几个人则在后面掩护。他们就这样又回到了刚才的那块空地前。

    叶荣秋最后次用眼神向众人示意，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已经记住了他的作战计划。

    叶荣秋深吸口气，走出掩体，朝着那几个正在开小差的鬼子走去。没等鬼子注意他,他先声大喝暴露了自己：“何をしているの？バカ！”（蠢货,你们在干什么！）

    那几个鬼子吓了跳，手忙脚乱，煮酒的把火灭了,抽烟的把烟掐了,发呆的猛下从地上蹦了起来,还有人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军装和帽子。

    叶荣秋领着身后十几个人，大步流星地向那几个脸茫然的鬼子走去。

    跟鬼子打了这么些年,每个在中国的鬼子都或或少学了几句中国话用来奴役中国人，中**人自然也学了几句常用的日语。黑狗曾经教过叶荣秋几句简单的对话，让他旦遇到困境的时候，试试装成日本人，兴许能够蒙混过关保住性命。这回，叶荣秋想到的就是这个法子。他们身上穿的是刚才那几个被他们杀死的鬼子的军装，或或少都沾了血迹，他就让军装比较干净的人在前面，军装破损的比较严重的人躲在后面，装成是另支日军的巡逻队伍。

    他这么吼，虽然先让鬼子发现了他们，不过他先入为主地骂了几句，那几个开小差的鬼子心虚，自然以为是来的人是检查他们执勤情况的，不会想。他们用的还是老办法，刀都藏在袖子里了，靠近鬼子就立刻用刀割断他们的脖子，不让他们有机会开枪喊人。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到鬼子跟前，名眼尖的鬼子突然指着名中国战士身上的血迹大叫了声。

    又名鬼子也看见了，立刻大声发问。

    叶荣秋会的日语也就那么几句，只见那鬼子嘴皮在动，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鬼话，于是只好装出凶狠的样子不断重复：“バカ！バカ！”（蠢货！蠢货！）

    那几个鬼子感觉不对劲，其中有个人举起来手里的步枪，喝道：“やめろ！”（住！）

    叶荣秋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紧张得背上出了冷汗。可他还在硬着头皮往前走。必须贴上去，不能让他们开枪！

    他身边的个小战士大约是吓坏了，竟然猛地加快了脚步冲过去，扑向那个举枪的日军。顿时所有日本鬼子都回过神来，纷纷举起枪，大声呵斥叶荣秋等人停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开打再也没有第二种方法了。叶荣秋大喝声也铺了上去，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家伙紧随其后，原本躲在后面观察事态的几名战士也从隐蔽后跑出来帮忙。

    日军事先已经警觉，这仗就不像方才偷袭那么好打了，简直成了肉贴肉的白刃战。

    原本这种搏斗的事，叶荣秋顶做个指挥，他不擅长这个，也不应该参加。可是为了给战士们信心，这回他打了头阵，开打，他也分了个鬼子。

    叶荣秋个文弱书生，哪里会跟人打架？分明是他先扑上去，结果却因为动作慢了步，倒是那鬼子先举着刺刀向他砍了过来。他急急忙忙举起步枪来挡，砰的声，步枪脱手掉到了地上。

    那鬼子又扑了上来，下就就把叶荣秋撞翻在地，举到就往他头上刺。叶荣秋吓得猛抓住那鬼子的手腕，生死关头，他的潜能都被激发了出来，竟然抓得那鬼子的刺刀迟迟落不下来。

    很快就有个战士冲了过来，刀刺进了那个跟叶荣秋搏斗的鬼子的背脊里，那鬼子惨叫声，从叶荣秋身上翻滚下去，被人刀割断了喉咙。

    叶荣秋被跑过来的人拖出了激战的范围，他身上的已经已经被汗打湿了，连忙挥手：“快，快去帮忙啊！”

    鬼子的武器穿透力太强，如果在白刃战中开枪会误伤自己人，幸亏如此，当敌人贴到面前的时候，鬼子般都会选择用刺刀进行战斗而不是开枪。枪声虽然没有响，但那几个鬼子大喊大叫，也叫的战士们心慌意乱，生怕他们把周围的巡逻兵起叫来。

    在这场混战中，共|军战士们还是占了定的便宜。则他们定程度地抢占了先手，二则还有不少鬼子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对穿着跟自己同样军装的家伙少有忌惮。虽说如此，这场战斗还是足足持续了分钟，以十几名鬼子尽被斩杀为终。然而因为日军提前有了准备，共|军的情况也很惨烈，名小战士被刺刀刺进了心脏当场死亡，还有人被捅破了肚子，血流了地，在地上痉挛抽搐，虽没有立刻死去，只怕也活不了久了。

    另外还有四个人都受了伤，但只是外伤，不伤及性命，还能够继续战斗。

    叶荣秋走向那个破了肚子的战士，他还没靠近，邱进步就已经扑了上去，把那战士的脑袋搂进怀里：“刘云，云，你坚持住。”

    这个重伤的小家伙是邱进步班上的战士，名字叫刘云。

    叶荣秋看着被刘云身下被血染红的土地，又看了眼那名身体已经僵硬的战士，脸色变得惨白。哪怕这些年来他已经见惯了生死，可是跟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就这样在他面前死去，那种震撼与悲恸是永远无法漠视的。

    叶荣秋先走到那名被刺穿了心脏的战士边上蹲下，他同班的战友跪在尸体边上面无表情。叶荣秋哆嗦着摸了摸尸体的鼻息和脖颈，收回手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了起来，走到刘云的身边。

    邱进步抱着刘云，手捂着刘云的伤口，颤声道：“没事，没事的，班长马上带你回去。”

    刘云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他勉强转动着浑浊的眼珠子，看到来到他身边的叶荣秋，眼神竟然又清澈了些：“政……政委……”

    他说话，黑色的血沫就从他嘴里往外涌。

    叶荣秋咬紧了嘴唇。刘云是个小战士，前几天才刚满十八岁。他经常会到兵工厂帮忙，脑子不算聪明，可是做事等的勤快。他很崇拜叶荣秋，经常跟在叶荣秋屁股后面政委政委的叫。身在乱世中的人，哪怕是孩童，身上也常常蒙了层阴郁，但是刘云这个年轻人没有，他每天都乐呵乐呵的，别人夸他句他就笑得见他不见眼。叶荣秋也喜欢这个小家伙，他让刘云不要总叫他政委，可以叫他的名字，或者叫他声大哥。刘云觉得叶荣秋是神圣的，所以他在人前总是对叶荣秋保有十二万分的敬意，总是称呼他为政委；当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会羞赧地管叶荣秋叫声叶大哥。

    刚才鬼子把刺刀捅进刘云身体里的时候叶荣秋看见了，那鬼子用力地转动着刺刀，把刘云的肚肠都搅了个稀烂。

    他很快就要死了。叶荣秋就算不愿意承认，但他也知道这是事实。刘云已经救不活了。

    邱进步还是抱着刘云不放手，刘云缓缓向叶荣秋伸出手，叶荣秋握住了他的手。刘云想笑，但是他的表情有点像在哭。

    “政委。”旁边有人轻轻叫了声。

    叶荣秋咬了咬嘴唇，道：“把石青身上的鬼子皮扒了吧。”石青就是那个死去的战士。

    跟石青同班的战士没有哭，咬牙咬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开始动手扒石青身上的日本军装。

    叶荣秋看了石青，又看了眼刘云，自责地闭上眼睛。他觉得，刚才的事情是他的错，这些兄弟们是他带出来的，如果他能想到好的方法，或者石青和刘云就不必死。

    叶荣秋狠了狠心，张开眼，看着双目赤红的邱进步：“邱班长，我们把云身上的衣服脱了吧。”

    邱进步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叶荣秋眼。他知道叶荣秋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打算放弃刘云了。

    “他没事！”邱进步脱下自己的包裹和军需塞给旁的战士。“我背他走！”他松手，刘云的伤口就汨汨往外冒血，还有其他的东西，邱进步连忙又用手堵上。

    “我们没有时间了！”叶荣秋说，“邱班长，快点，如果有其他鬼子来了切就都完了！”他开始恨自己，但是他不得不这么说。他现在体会到了做将领的不易，将领必须决定取舍，有取就会有舍，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柔软，他都必须要强硬地放弃。

    邱班长还是瞪着叶荣秋，不肯放手。

    叶荣秋轻轻地松开刘云握着他的手，了起来。他现在不敢看刘云的脸，只能对着邱进步：“邱进步，这是命令！我们马上就要厉害，我不能拿同志的性命开玩笑。”

    邱进步有些失控地吼道：“我们听从那个家伙的指挥，来到这个鬼地方，本来就已经是玩笑了！你难道到现在还相信那个家伙？”

    叶荣秋不可思议地瞪着邱进步，扑上去拽住他的衣领：“你是白痴吗邱进步？你觉得这些是他的错？走到这步了你还想动摇军心？你知道如果现在我们失败会死少人吗？！”

    邱进步正要发飙，却突然噤了声——刘云血淋淋的手抓住了他。

    “班长……”刘云用已经轻得快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你听叶大哥的……帮我把鬼子的衣服脱了吧……我不想……穿着……鬼子的衣服……死……”

    瞬间叶荣秋就红了眼眶，但他立刻起来转过身。他现在不能哭，因为他是将领。

    “把他们搬到树林里，我们马上走。”叶荣秋下令。他们没有时间把死去的战友埋葬，只能先隐藏起来，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回来处理尸体。

    邱进步抱着刘云直掉眼泪：“你怎么那么傻？”

    刘云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扒自己身上日军军服的领子。

    邱进步终于松开了刘云，颤抖着解开刘云身上的军装，然后亲手把他抱进了树林。

    叶荣秋不忍看战友尸体停放的地方，竭力控制自己声音不要颤抖：“走，我们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