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醒转
四时笙歌GL 作者:白羽石
只是这么呼吸间,殷霜便追了上来,高高起跳,以膝盖向他下腹跪。曲非笑噗地吐出口血来,想要翻身起来,忽然感觉腿上剧痛,原来殷霜这瞬又将他的腿拧断了。
“啊——”曲非笑撕心裂肺,丹田被制,提不起真气,浑身剧痛,用不上力气,只能大叫。
殷霜却是起来了,任由曲非笑逃走。曲非笑失了手脚,艰难地起来,向前跳了两步,发现殷霜阴魂不散地跟着,忽然便也不跑了。
“要杀便杀,我曲非笑好歹名声赫赫,这般羞辱与我,是何道理?”
“你赔我师父命来……”殷霜仍是阴沉着脸。
曲非笑不知道殷霜在想些什么,但现在不杀也好,只要自己不死,荡山还是要灭,但是殷霜这样跟着,他很不放心。
于是道:“我知道对不起白芙师妹,但二十年前的事,只是误伤。”
本来想缓和下殷霜的心绪,没想到殷霜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冲过去又将曲非笑压倒,手抓在了曲非笑脖子上。
“休要狡辩,休要狡辩!”
“我……没有……”曲非笑还想解释番,天知道,他那时只是个二代弟子,不过是想给荡山来个下马威,真的没想到荡山还有这么邪门的部功法啊!但是他根本无法讲话,发出的只有咳嗽声和空空的喉音。
殷霜的手越抓越紧,几根手指已经深深地插入了曲非笑的脖子里。曲非笑大瞪着两个眼睛,希望能出现丝奇迹。但是,奇迹并未能发生,他还没有完全窒息,便感觉脖子上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似乎是血肉被人抓走了,接着,他眼前片漆黑,魂飞天外。殷霜看着手里的东西,明明见到师父死前不甘心的脸,定睛看,原来是团血肉,心中恨极,把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她将曲非笑的头扭了下来,三两步窜上了房子,仰天长啸:
“师父——你看我——”
话说到半,她忽然脑子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手上松,和曲非笑的头齐翻滚了下去。
她的声长啸,离得近的士兵和弟子都听见了,定睛看,大惊失色——那不是曲非笑的头?刚要仔细看看,殷霜却翻了下去。几名弟子和士兵也忘了打架的事,连忙奔去看看究竟。
蛇旗旗主正欲开始冲关,却听见曲非笑的死讯,他又是恼火又是欣喜,连忙率领众人来到现场,就见到殷霜倒在血泊之中,尚有丝气息,连忙着手救治。而朝廷的士兵失了大将,群龙无首,本来心生退意,荡山弟子又阵穷追猛打,只好败出了荡山。
殷霜醒来的时候,处在个陌生的环境里,床装饰得很华贵,不像荡山的风格。她甩了甩头,似乎并未在做梦。坐起来便觉得浑身酸痛,浑身检视番,身上和手腕了几条绷带。她努力回想,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到了另个地方,只记得冲入万军之中,身后还有个曲非笑。下床走了几步,她赫然看见墙上挂着煞天,剑鞘上还留着丝擦不去的血痕,忽然便想起了事情经过,却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杀的曲非笑,只知道自己确实拿着他的头栽了下去。
正疑惑间,忽然门扉开,位素不相识的侍女走了进来,殷霜下意识地摘下宝剑,戒备地看着来人。
那侍女却面色大喜,连手中的药都忘了放下,端着又跑了出去。
“老爷,老爷!小姐醒了!”
殷霜愣,老爷,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想明白,只听阵急匆匆的脚步传来,接着殷青山步跨入。
“霜儿,你可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殷霜对于殷青山没有少好感,但见不是敌人,也放下了戒备。坐下来道:
“父亲大人,我这是怎么了?”
“我记起你年满十八,去荡山接你,刚到便听说你走火入魔昏迷不醒,怕你在山上他们照顾不周,便接了回来,你昏迷可有小半月了。”
殷霜似乎想起什么,问道:“荡山怎么样了?我的马呢?”
殷青山的目光躲闪了下,叹气道:“你的马带回来了,不过,荡山元气大伤。”
殷霜凛起眸子:“我杀了曲非笑,朝廷能放过我?”
“嘘——”殷青山慌忙捂住了她的嘴:“曲非笑是皇子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大家都只当他是个江湖人,被皇上委派为将军,成功便万事大吉,不成功只能吃哑巴亏。皇帝现下虽然生气,但是并不敢声张,因为还有些皇子皇女在办其他事情。他心里是憎恨你的,但你是焉国的公主,所以要想保全自己,就要听话。”
“呵,怎样算作听话?”殷霜苦笑声。
“皇上已经答应了离国,等你醒,便为你完婚。”殷青山话锋转。
殷霜没有作声,殷青山为她倒了杯茶,看到她不言不语的样子,心中不快,便也走出了房门,吩咐家将将她看好。殷霜并不想去结什么婚,当即便打算逃走,可是当她提真气,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她忽然惊慌起来。
原来荡山的旗主们为了救她,将她的真气都逼了出来,以防真气乱窜,虽然并不至于让她武功衰退,但不好好调整三五日,是无法恢复过来的。殷霜想明白了这点,登时发起愁来。看来,她现在只剩了外家功夫,没有个三五日的闭关静修,想要硬闯出去很是困难。况且,封国这么大,处处有朝廷的人,荡山自然不能再回去,别的门派也未必敢留她,她要逃到哪里去?
直浑浑噩噩到晚上,她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只在床上打坐,希望能出现丝转机。此时侍女叩门而入,打断了她的冥思。
那侍女端过个水盆来,放在她脚下:“小姐,我为您洗脚。”
殷霜很是烦躁,摆摆手说我自己来,侍女见她面色十分难看,担心地问:
“小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很好,谢关心,你出去吧,我要想些事。”殷霜冷冷答道。
侍女不知道是哪里惹了殷霜,得她如此冷遇,只好躬身告退。
殷霜心事重重地将双足放在热水中,经脉活,身子舒服了不少,可是她觉得左脚拇趾上有些异样,连忙去摸,发现拇趾尖没有丝触觉。心事太重,她并未在意,撩起热水冲洗着有些干涩的小腿,依旧考虑着脱身之计。
也许是太累,也许是灯中加入了些许安神的熏香,当她重新躺下来,竟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日早,她被阵喧闹声惊醒,衣出门看,整个府邸都挂满了大红绸子,四处张灯结彩,个家丁正蹬着梯子往墙上贴大红喜字。饱睡的好心情瞬间便被搅了,蹙眉正要转身进屋,忽然听见殷青山远远喊了她句:
“霜儿,既然醒了,便出来见客,离国皇子正在前厅等你。”
殷霜应了声,心说也并无别的事可做,不如去看看自己这个所谓的未婚夫是个什么人物,若是形貌丑陋举止不端,诳来找机会杀掉算了。
从飞白确实是个翩翩公子,面如白玉,眉目俊朗,最重要的是,他十分和善健谈,还挺招人喜欢。殷霜觉得这个从飞白倒也是个可交之人,与他相处十分轻松自在,可是想到要嫁给他,心里还是堵得慌。这堵,脸上又显出忧色。
那离国皇子倒是善解人意,道:“殷姑娘是不是刚下山,不习惯?不若我带你去城中逛逛可好?”
殷青山忙摆手:“霜儿身子还未恢复,不能远走,去后花园赏赏花便好了。”
殷霜心底声冷笑,这分明是怕我出了大宅便逃跑,哪里是关心伤势?
从飞白却当真了,向殷青山道了声告辞,拉着殷霜便向后花园走。
“你怎么句话也不说,只会嗯呀、啊呀的?是不是对我哪里不满意?”
殷霜摇摇头:“没有,你挺好的。”
“那你怎么都没个笑模样?”
殷霜撇撇嘴:“又没什么开心事,笑什么,傻……”
她自觉语气还算客气,没想到从飞白听了这话忽然皱眉:“怎么了,你只是个亡国的公主,莫非我还配不上你,我好说好笑陪了你这么久,你还说不开心?”
殷霜其人,遇硬则硬,听他语气稍重,便升起丝怒气来:
“管你配得上配不上,说得好像我非要嫁给你样!”
从飞白却是喜:“这么说,你也不想嫁给我?”
殷霜愣,他用个“也”字是做何意?
“怎么?还有其他女子不愿嫁你?”
从飞白笑道:“哪有哪有,是我不想那么早娶,其实娶谁都样,无非父皇安排。”
殷霜眉头开:“如此说来你也不想娶咯?”
从飞白诚恳地点点头。
“我不想嫁,你不想娶,那为何还要结亲?”
从飞白挠挠头:“我也不知道,父皇让的,总不能不办啊。”
“为何非要办?自己的事,当然要自己拿主意!”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没敢反对么!”从飞白撇了撇嘴。
殷霜向四周看了看,仆从都离得较远,她便低声开口:
“从飞白,我不反对是事出有因,但你要肯帮我,我就能逃走,这亲也就自然不用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