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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受 作者:非天夜翔
板点头哈腰,游孟哲忙示意不可吭声,掏了点碎银子赏他,示意待会分卖菜大妈半,把堆得半人高的笼子里咕咕叫的鸡脑袋推过去点,透过小格缝隙偷窥赵飞鸿。
“白菜少钱斤。”赵飞鸿蹲下来拣白菜。
卖菜大妈说:“文钱两斤。”
赵飞鸿把白菜翻来翻去,拣了几棵不蔫的,卖菜大妈提着秤,赵飞鸿认真看秤盘,说:“你这个秤不准。”
“准的。”卖菜大妈笑道:“最不短斤缺两的就是我这摊了……”
赵飞鸿道:“把对面的猪肉也帮我称称。”
游孟哲心想这三十来岁的大叔脑袋还挺灵光嘛!卖菜大妈称了,刚好斤半,赵飞鸿这才放心掏钱。
“咱们街上的秤。”卖鸡的老板小声朝游孟哲解释道:“都是统短三两五钱的,连八姑爷巷里的白大夫称药的也是。”
游孟哲:“你们太厉害了!不愧是我教中人。”
赵飞鸿买完白菜,以根绳子提着,游孟哲忙闪身躲到咸杂铺内看咸蛋咸菜,老板迎出来,满脸堆笑道:“少主好,少主想吃什么?”
游孟哲手指竖在唇边,指指内里示意老板回去,老板便会意走开了。
游孟哲回头鬼鬼祟祟看了眼,街上赵飞鸿正朝这边过来,游孟哲忙转头打开个瓮,拿着勺子搅了搅,装作看辣椒酱,片刻后又盖上,搬开另个盖子朝里看。
走了罢,游孟哲回头看,刹那心惊,赵飞鸿就在他身后!
“你在做什么?”赵飞鸿道。
游孟哲看了那瓮眼,里头是酱油,便道:“我来……打酱油的。”
赵飞鸿手按在游孟哲肩上,随口道:“有客远来,自将尽地主之谊,游少主,赏脸来赵某家里吃顿饭罢。”
游孟哲:“!!!”
赵飞鸿随手那按,游孟哲只觉股浑厚内力封住了自己半身穴道,竟是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赵飞鸿带着走,边走边道:“我真的是来打酱油的!喂!”
13、房日兔
赵宅里满庭初冬的枯叶,冷冷清清,只有赵飞鸿人在住。宅中东边是两间小房,西侧则是柴房厨房,连个小厮也不请,看似十分节俭。
前院内有石桌,游孟哲坐在石椅上,抬眼打量赵飞鸿。
赵飞鸿身长八尺,堂堂英伟男儿,眉如兵锋,唇若折剑,双目深邃看得出毕生深湛修为,隐约有股威势。按理说这本该是个绝好的双修对象,然而不知道为何,游孟哲光是看着他就竦了,完全提不起半点剥他衣裳,骑他腰间的念头。
赵飞鸿穿身天青武袍,没带任何武器,单薄袍子下男人健壮英伟身躯显得十分安全,可靠。袍子涤洗得略有点褪色,看上去也十分好脱,怎么游孟哲就没这胆了呢?
这厮武功很高……非常高,游孟哲不敢乱来,生平见过的人里,兴许唯有父亲游孤天能与其较高下。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游孟哲刚转身,赵飞鸿手指弹,三道劲风飞来,分点中他太渊、章门、肺俞三大要穴,游孟哲动弹不得,连开口亦无法,直挺挺地着。
隔空点穴!弹指神通!六脉神剑!游孟哲心里不住咆哮,真太小看他了!
赵飞鸿道:“今天这顿请,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说毕转身走开,入内去做饭。
水声响,听得见赵飞鸿在井边打水,未几,米饭的香气传来,游孟哲肚子饿得咕咕作响,心想宇文弘去哪了去哪了,怎么还不来找自己,万宇文弘来了能打得过这厮把自己救走么?
赵飞鸿对他似乎没有明显的敌意,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面上不敢杀人,还是懒得和他计较?为什么要请他吃饭?有这么请客的?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鞭……虎子,游孟哲镇定下来,想了会,决定先看看情况。
听游孤天说过点穴的原理是以自己内力,截住对方内力,令敌人气劲不畅,无法动弹。等段时间也能解开,武功高强的人还可自己运气冲穴,自行解穴。
游孟哲体内已有宇文弘的柔劲外加孙斌的行云真气,虽不及赵飞鸿那身功夫刚猛,却也有点根底,当即静心运气,丹田内气团缓缓旋转,股灼热气劲升上腰肋,开始运劲冲穴。
我冲!
我再冲!
赵飞鸿拿了把笤帚,唰唰地清扫庭中落叶。
游孟哲憋着劲儿,以自身真气反复猛冲,身体动了动,心内大喜,有进展!于是满头汗水涔涔,脸憋尿的表情,大汗淋漓地冲穴。
奈何赵飞鸿点穴手法极其霸道,冲来冲去只见松动,却未有解开的份儿。
唰声颗石子破空飞来,打在游孟哲肩头,全身要穴自解。
“吃饭了。”赵飞鸿放下笤帚,取来毛巾擦手,去灶台端出饭菜。游孟哲朝前踉跄步,险些摔在地上。
厅堂中点起昏黄油灯,两菜汤,菜是咸肉爆冬笋,两条煎鱼,肉丸子白菜汤。游孟哲捧着个缺了边的碗,拿着筷子,心想得怎么寻个法子逃跑。
游孟哲:“你想对我做什么。”
赵飞鸿:“不做什么,把你留在这里年半载。”
游孟哲心惊:“你想拿我做人质?”
赵飞鸿漫不经心道:“没这意思。”
游孟哲怀疑地看着赵飞鸿,少顷又道:“你要双修就直说,这个……”
游孟哲心想,要跟他双修么?这不好办呐,假设这厮与老爹功夫伯仲之间,万赵飞鸿得了自己功力,游孤天打输了,还不把自己给揍死。
赵飞鸿道:“当年就告诉你娘,该把转阳真经毁了,她不听,如今惹出这许事来……”
游孟哲:“!!!”
游孟哲:“你认识我娘!”
赵飞鸿道:“吃饭罢。”
赵飞鸿有意无意地看了游孟哲眼,游孟哲说:“你怎么认识她的?”
赵飞鸿没有回答,看着游孟哲的眼神中带着抹同情之色,游孟哲马上就敏锐察觉到了,微微眯起眼,心想这里头是不是有猫腻?
赵飞鸿说:“你的转阳真经,我替你收着,以后不可再练这歪门邪道的功夫。”
游孟哲心里说“妈的”,嘴上道:“好的。”
赵飞鸿似乎有点诧异游孟哲居然这么配合,许久后道:“吃过就去歇下,房内有书,气闷便自去取来看。”
游孟哲心想这么个四壁漏风的小宅院,要逃跑还不容易?真把自己想得太好对付了,决定吃完这顿,晚上就趁夜黑风高跑路。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游孟哲问。
赵飞鸿:“关到你爹不再管你的时候。”
游孟哲:“为什么这么做。”
赵飞鸿道:“因为你是晴儿的孩子,当年晴儿说过,若来日有儿子,便要让你拜我为师。”
游孟哲:“……”
赵飞鸿道:“游孤天身为你父亲,养不教,父之过,将你教成这副模样,大违晴儿生前本意,不能再坐视你这样下去。”
游孟哲道:“你怎么知道我爹是游孤天……”
赵飞鸿眉毛动了动,说:“你的眉眼和你娘,似了个十足十。”
游孟哲这才明白过来,说:“要么这样,打个商量,你也不用费个几十年心思教我了,咱们半个时辰就完事,你咬咬牙,打个颤……”
赵飞鸿怒道:“转阳真经不可再练!”
游孟哲被这吼,当即吓了跳,赵飞鸿道:“都练的什么自甘下流的功夫!现在是未曾找到法子,否则定会帮你散去全身功力。游孤天那厮简直违背天地纲常,教你练这邪门功夫,你道他的居心是什么?”
游孟哲傻乎乎问道:“哈?是什么?”
赵飞鸿:“……”
“总之不可再练。”赵飞鸿道:“现在中原武林都在通缉你,玉衡山上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自江州至京城,十八州全张贴了重金缉拿你的布告,江湖传言,谁与你双修,武功便日千里……”
游孟哲狂喜道:“真的?!”
游孟哲是真心高兴,这么来,大家不就对他趋之若鹜,游孟哲只要坐在家里等人上门双修,不定顺便还能挑肥拣瘦……这门路开,客似云来啊!
赵飞鸿蹙眉看着游孟哲,游孟哲只得按下心内喜悦之情,心里砰砰跳,这功夫千万不能让赵飞鸿给弄没了。
游孟哲也饿了,比之魔教青华殿内锦衣玉食,江州城花锦楼中珍馐佳肴,赵飞鸿的粗茶淡饭仿佛别有番滋味,匆匆扒了两大碗饭,那鱼煎得金黄美味,吃了还想再吃,筷子却被赵飞鸿敲,登时虎口酸麻,无法落箸,只得作罢,心想这人真小气,菜也不让人吃个够的。
赵飞鸿道:“你在魔教中长大,学不到半分君子风范,全是群藏头露尾,心思龌龊的小人,如今既寻到你了,须得在此刻苦练武读书,重新做人……”
游孟哲道:“世间岂有君子而以小人之心度人?”
赵飞鸿:“……”
游孟哲又以筷子小心指了指桌上的菜,说:“君子远庖厨……”
赵飞鸿半晌竟是无言反驳,许久后道:“油嘴滑舌。”
游孟哲还在磨磨蹭蹭地吃菜,意犹未尽地拆那个鱼头,赵飞鸿却已将残羹收了,游孟哲只得百无聊赖,起身在宅子里乱逛。
赵飞鸿在井边洗碗,这个时候冲出去定会被抓住。
游孟哲打算等他放松警惕后再行逃跑大计,遂照着赵飞鸿所言,先去看书。
赵飞鸿家境贫寒,书房内倒是满满的几大架藏书,《扬州志》,《虞太祖传》,《中原武林侠义纪事》,《成祖韬略》,西川武林要略,棍谱,内息功法,历史,戏说,话本,居然还有东夷族的诗词,数百年前的笛谱,《竹园词话》,《江州剑侠》,线装书俱是前朝风雅之士所撰。
游孟哲将油灯放到书桌上,抬头端详壁上的画,画上是个女人。
女子富贵雍容满脸发光,穿着武服,眉心点朱砂,眼睛贼大——仕女图,游孟哲在玉衡山自己老爹的书房也看到过,半是同个人:他的娘,俞晴。
看来他娘生前和这武林盟主还挺熟。
游孟哲随手翻了本书,赵飞鸿还在院外忙碌,不知在做甚,入夜后四周安静下来,唯有些许初冬的微风习习,院外的竹林沙沙作响,声韵细密。
游孟哲挠了挠脖子,数天里又落水又跑路的,身汗浸得发痒,脖颈处简直能搓下泥丸来,真想找个地方洗澡。
赵飞鸿在外头道:“洗澡水给你烧好了。”
“啊。”游孟哲心想这人真是讲究,到角房里去,大桶洗澡水冒着热气,游孟哲整个人浸进去,登时身心舒畅。
赵飞鸿推门进来,把游孟哲的衣服拿出去,游孟哲道:“那我穿什么?”
赵飞鸿不答,片刻后又拿了套单衣里裤进来,说:“你先穿着我的,大了些,明日你的衣服就干了。”
武林盟主居然伺候他洗澡,还帮他洗衣服。游孟哲完全不敢相信这人是与游孤天同级,十余年来分庭抗礼的中原武林正道之首。
夜里听见水声,赵飞鸿另烧了热水自己洗澡,洗完后趿着木屐进房里来,在游孟哲房内摆上个火盆驱寒,回房去睡觉。
游孟哲有许天没睡得这么安稳过了,先前不是胡乱睡客栈就是睡乌篷船里,竟是觉无梦到天明,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
衣服已晾干,整整齐齐叠在房里,先前又跑路又打架,破了些边角,全给他补好了。游孟哲去穿上,寻不见自己包袱,料想被赵飞鸿收走,只得出房去。
赵飞鸿打着赤膊,身肌肉瘦削匀称,在前院习练棍法,扫,点,劈,挑,道劲风激起满地枯叶,蝴蝶般四下旋飞,游孟哲虽不懂招式,却也觉这棍法漂亮至极。
赵飞鸿收棍,说:“你父教了你何招,演练几式来看看。”
游孟哲道:“我不会。”
赵飞鸿道:“魔教少主,什么功法也不会?”
游孟哲道:“真的不会。”说着想起儿时玩伴王大牛打的拳脚,糊弄比划了几招,看得赵飞鸿脸惨不忍睹。
“吃饭罢。”赵飞鸿道:“你爹只把你当做个练功的器具,可怜事到临头……”
游孟哲刹那就火了,叫嚷道:“喂!你别在背后说我爹,有本事当面说去。”
赵飞鸿面带不悦,却不与他争执,随口道:“罢了。”
吃过早饭,赵飞鸿道:“现去把柴劈了。”
游孟哲心想终于使唤我做事了,这厮武功高强,不劈也不成,只得乖乖去拿了个柴,取来斧头,在前院帮赵飞鸿劈柴。
个时辰后。
游孟哲:“还有少,不想劈了。”
赵飞鸿道:“不劈不成,你运劲的势头是错的。须得运腰力劈砍。”
游孟哲满头大汗,提着斧头喘气,赵飞鸿说:“我传你套口诀,只有四句,听好了。”
“上不过膊,中不过肘,下三路手,以脚消脚。”
游孟哲大约能懂,这是招式遵守的姿势,照着赵飞鸿所言调整动作,果然轻松了不少。
赵飞鸿又道:“力有九种,须得稳扎稳打,对不同的敌手,以不同的使力方式,击制敌方能竞全功。”
游孟哲想了想,继续劈柴。
个半时辰后:
游孟哲:“全劈完了。”
“飞鸿呐。”隔壁邻居老妪笑眯眯拄着拐杖过来。
赵飞鸿忙起身道:“婆婆起来了?我这就去。”
老妪笑着看游孟哲,游孟哲满身大汗,在冬日的阳光下,有点莫名其妙,老妪说:“这是你儿子?”
赵飞鸿道:“说笑了,是我小徒弟,从前在他家里,这几天才来练练武功。”
老妪点头道:“挺好,挺好。”
赵飞鸿穿上袍子,说:“跟我来。”
赵飞鸿调转长棍,搭在肩上,示意游孟哲把劈好的柴摞好,用绳子捆上,挑担出门,送到邻居家里去,又从隔壁那老妪家里担回来柴火。
“继续劈。”赵飞鸿坐回廊前的椅上,拿着本书,吩咐道:“这些弄完了吃午饭。”
游孟哲:“……”
游孟哲整个人都要炸了,只不敢骂他,拿着斧头,心里不住咒骂,既饿又累。
又过了半个时辰:
“飞鸿呐。”隔壁院子里老头儿道。
赵飞鸿放下书道:“哎!”
老头儿说:“给你小徒弟做了点糯米滋,过来拿。”
赵飞鸿起身过去,游孟哲注视赵飞鸿,赵飞鸿前脚出门,游孟哲果断把斧头扔,转身就跑。不跑还等什么!
此刻功夫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游孟哲提气,扑向墙头,身轻如燕!顺利!
紧接着枚石子从邻家平地飞起,穿过整个宅院,打中游孟哲脚踝,游孟哲大叫声半身酸麻,直挺挺地摔了下去,掉在院子外头。
没过会,赵飞鸿拿着个装满糯米滋的碗,绕过来提着游孟哲的衣领,抓小鸡般把他抓回院子里,随手拍,解了他的穴道。
游孟哲摔得灰头土脸,继续劈柴,赵飞鸿把吃的放好,没事人般坐在廊前看书。
把所有柴劈完,游孟哲累得快趴下了。赵飞鸿开午饭,碟炒鸡蛋,昨天没吃完的肉蒸了个冬菜肉饼,游孟哲狼吞虎咽,又吃了两大碗米饭。
饭后赵飞鸿把邻居给的糯米滋摆出来让游孟哲吃,糯米糍带着竹叶的香气,蘸上白糖,简直是人间美味。
午睡时游孟哲不敢跑路,午后赵飞鸿让游孟哲练写字。
“我已经练得很好了。”游孟哲道:“我爹说我写得比我娘好。”
赵飞鸿道:“是个人写的字都比你娘好,好也得练。”
游孟哲:“……”
赵飞鸿道:“我再教你套口诀,你运气写,照着这个帖子摹。”
游孟哲心想写字也能练武?赵飞鸿授予他套口诀,内里俱是运气提笔,写字时真气的法门,勾提,撇捺,俱有讲究。
“这是什么武学?”游孟哲心中动,想到哑巴张远山。
果然赵飞鸿道:“这是我朋友的家传武学。”
练字到了黄昏,游孟哲隐约窥见了武学中的某个境界,却又抓得不真切,赵飞鸿直在前廊处看书晒太阳。傍晚时进来收走文房四宝,带着游孟哲出门去买菜。
两人穿过长街,集市上正热闹,赵飞鸿买了些卤榄,咸蛋,买菜买肉买河虾,讨价还价,游孟哲指着笼子鸡说:“我想吃这个,我自己掏钱买,你给我做。”
赵飞鸿说:“不成,过几天再让你尝鲜。”
游孟哲脸苦大仇深,每天粗茶淡饭,连只鸡也不让吃,嘴巴里淡出个大鸟来。
于是从这天起,游孟哲便跟着赵飞鸿,白日习武,三顿吃住,开始了他的苦命生涯。
游孟哲不是没想过逃脱,这日子比在玉衡山上还要无聊,山上时日起码还能东走西逛,在这处除了方宅院,根本无处可去。
游孟哲试过三次逃跑,第次是半夜三在厅里找包袱,结果在石砖地上绊了跤,响声甚大,料想已经把赵飞鸿惊醒了,索性也不逃了,灰溜溜回房去。
又次也是半夜,游孟哲这次学乖了,包袱也不要,偷偷摸摸爬出去,落地就跑,沿路狂奔,到城门外那时,城门口外横里伸来棍,把他绊了个五体投地,继而被赵飞鸿提着回家去。
最后次则是白天,游孟哲光着膀子在院里砍柴,外头有人前来通知赵飞鸿,让他前去衙门有事相商,游孟哲买菜时放出消息,让本教中人帮忙,料想是知县来刁难赵飞鸿了。
游孟哲耐心等候,直到赵飞鸿走了快半个时辰,这才开始跑路,前去本教产业内要了点银两,吩咐帮众打掩护,自己上了河边乌篷船,路到扬州换马,快马加鞭地上了官道。
两城界碑前,正着漫不经心的赵飞鸿——又被抓了回来。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游孟哲快要哭了,面着帮众前去通知玉衡山总舵,让游孤天来救他,面乖乖跟着赵飞鸿回家去。
他甚至怀疑自己通知魔教中人的事也瞒不过赵飞鸿的眼睛,算了,宇文弘不知去了何处,等游孤天来救罢。
数日后的半夜:
“少主。”宇文弘道。
游孟哲睁着肿眼,朝宇文弘左看右看,说:“你可算回来了。孙斌呢?”
宇文弘道:“我让他把药全吃了,没让他寻短见,他也回山去了,谁打的你?”
游孟哲:“我自己摔的。”
宇文弘四处看了看,说:“怎么到赵飞鸿家里来了?”
游孟哲:“被他抓来的。”
宇文弘点头,两人相对无语,游孟哲缩在被窝里,说:“能带我走不。”
宇文弘想了想,表情有点为难,说:“赵飞鸿不是坏人,你不在这里住会?”
游孟哲说:“我娘当年说了,让我拜他当师父么?”
宇文弘点头,游孟哲下就没辙了。
游孟哲道:“这不是个事啊,哪有硬来的……带我走罢。”
宇文弘点头道:“成,你发话,这就走。”
宇文弘带着游孟哲阵风出来,游孟哲包裹也不要了,两人正想走,却见赵飞鸿在院里,长身而立,道:“宇文弘,经年不见了。”
游孟哲心里咯噔响,还没出门呢,赵飞鸿竟然这就知道了!
算了,反正跑出大老远的也得被追上,迟早得打场,不如就在这里打了。宇文弘小舅,宇文弘爹,你可千万别输啊……
“经年不见了,赵兄。”宇文弘在月光下,轮满月挂在天边,照着他俊秀的脸。
宇文弘的眉目极为干净,双眼澄澈,脸庞带着几分稚气,浑然看不出是三十来岁的人,与游孟哲有种兄弟般的气质。
赵飞鸿道:“你没照顾好你的小主人。”
宇文弘道:“晴姐去世的时候,只让我保护他,遂着他的心意。”
赵飞鸿说:“所以你在玉衡山上过就是十六年,只放任他不管?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游孟哲心想你奶奶个叉,提防地退了半步,说:“我……不想拜你当师父,咱俩没缘分。”
赵飞鸿不管游孟哲,又朝宇文弘道:“不能让他回山去跟着游孤天。你愿留下来照看他,赵某家中打扫间房出来,给你住下就是。住什么地方不是住?”
游孟哲暗道不妙,撺掇道:“小舅!上!”
宇文弘想了想,说:“我只听孟哲的。他想去哪就去哪,不能勉强他。”
赵飞鸿冷笑道:“当年这般愚忠,如今还是般的愚忠,这就动手罢。”说着反手将棍抡,遥遥指向宇文弘,说:“胜得过赵某,人你带走,绝不再阻拦。”
游孟哲心里砰砰跳,宇文弘侧头小声道:“我尽力,不行的话回去让你爹来。”
游孟哲点了点头,到边观战,心想待会两人要动起手,自己说不定能从旁夹击,给赵飞鸿下狠的,这就赢了。运气好的话还能点了他穴道,把他点倒绑起来,顺便双个修再走……
正思忖间,宇文弘却不动手,俊朗身材于月下静静着,片刻后探手入怀,摸出副银色的手套,双手交互戴上。
那是兵器?游孟哲还是头次见到宇文弘戴手套,心想这半是兵器罢。
手套泛着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