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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抚玉(三部全) 作者:轩辕花祭

    就接到轮休通知,直接坐火车从阿克斯布里奇到了伦敦。他说想回剑桥看看,看看当年画画的地方,学术报告厅和图书馆。

    “战争会改变个人。”他叹了口气,放下干面包:“艾伦,你会陪我回去,是吗?”

    “我要工作。”我很抱歉:“有点忙。但是我可以陪你在伦敦逛逛。”

    埃德加似乎有些失望。他没有反对,温和的点点头,然后开始谈论他们空军基地。他嘲笑德国歼击机群笨重,又说我们自己的飞行员骂脏话句个准。还说空军基地外面有个叫“露西”的小酒吧,休息的时候大家都爱去那里喝啤酒泡妞。

    等我们从咖啡馆出来,已经是黄昏了。我在街边等电车,埃德加问我住哪里,我不能告诉他普林顿庄园的专家宿舍,胡乱编造了个地方。

    “当初你还追学校教授……叫什么来着?安得蒙.维森?”他随意的问,手插裤兜里,仿佛自己都觉得好笑:“当时我直在犹豫追你还是不追你。现在找了女朋友稳定下来了吗?”

    瞬间我觉得有点抱歉:“我和安得蒙在起了。”

    埃德加脸色有些苍白,他突然用力抓住我的胳膊:“你当时竟然是认真的?”

    “我直是认真的。”我问他:“你找到喜欢的姑娘了吗?”

    埃德加看着我,自嘲的摇摇头:“艾伦,当初我画了你少画像……我告诉自己不能陷进去,同性恋是犯法的。我无所谓,可是你必须在乎……可是现在,你和个男人在起。你说,上帝为什么这样安排?”

    “你知道我在追安得蒙。”

    “我以为你只是玩玩。”

    我们彼此沉默了很久,直到晚霞铺满街道,电车的铃声叮叮当当响起,等车的人群骚动起来。

    埃德加放开我的手,和解似地侧过头吻了吻我的脸颊,说:“真想再和你回次剑桥。我讨厌战争,想再去康河边上写次生。”

    我听见自己说:“对不起。”

    第二天埃德加没有再和我联系。我给他加打电话,问假期有长。

    “五天。四天后我就回战场了。”

    我问他愿不愿意回剑桥看看,他显得有些惊喜:“你能请假,艾伦?”

    我说我只能试试。

    埃德加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声音哑了下去:“艾伦,你真应该接受空军研究院的职位。真的……”

    我问他为什么,电话却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我向安得蒙请了两天假,说朋友从空军基地回来轮休,我陪他回剑桥看看。安得蒙问我:“你朋友学什么的?”

    “埃德加,你可能还记得。他学油画。”

    安得蒙温柔的笑笑:“那我开车送你。”

    我吻吻他:“宝贝不用,你在床上温柔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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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埃德加花了天时间在伦敦办事,第三天我们坐上回剑桥的车,准备晚上在小旅馆住夜,第二天下午回伦敦。

    除了物资供应紧张,剑桥几乎和战前没有变化。既听不到呼啸而来的轰炸机声,看不到全副武装的国民自卫队轮班执勤。穹顶的学术大厅和教堂在蓝色苍穹下铺展开来,街道边的石塑像保持着上个世纪的样子。八月的夏天,道旁树茂密的绿荫里开着不知名的白色花朵,把空气染上甜腻的香味。

    看着街边匆匆走过的年轻人,我几乎忘记了我们在进行场战争。

    埃德加背着画板,挨个走遍了我们以前常去的咖啡馆和酒吧,拿铅笔画吧台上排排擦得铮亮的高脚玻璃酒杯和窗边悬挂的风铃。他给我写生,坐在枝繁叶茂的橡树下面,温和的笑:“艾伦,你还是那么好看。”

    他问我:“你和安得蒙幸福吗?”

    我抱着书:“幸福。”

    他把速写本收起来,小心翼翼放进背包里,说:“这里面装着我的幸福。”

    我陪埃德加去看了以前他住的出租公寓。房东用钥匙打开门,生锈的门锁发出咯吱的声响。他离开后所有东西都清理了,里面只有张床和瘸腿的书桌。窗前的地板上有四个微小的凹陷,是他长期摆放画架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看见墙纸上留有画框的方形痕迹,已经在时光中斑驳了。

    当初埃德加离开时,我来这里收拾他留下的东西,看见满墙的油画,每幅都是我。我在笑,我坐在树下看书,我在解数学题,我在和漂亮姑娘搭讪。我的头发不是浅金色,灰蓝色的眼睛也从来没有画布上那么好看过,但是安得蒙的笔下我就是画布的中心,让周围的切黯然失色。

    埃德在在空空荡荡的房间正中,指着画框留下的褐色痕迹对我笑:“这里面曾今装满我的幸福。”

    “我这次是回来来收集幸福的。”他说:“艾伦,你会直记得我们在起的时光,是吗?”

    那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要这样说,听起来好像这次离开后你再也不会回来样!等战争结束后,你还可以再回来。如果你喜欢这里,可以买栋小房子住下来。你会在这里遇见真正喜欢的姑娘,就像当初遇见我样……”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刚才看到出售房屋的告示,很漂亮的街区,你要喜欢我们现在都可以去看。”

    他走过来,轻轻抱住我:“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不会的,你会活下来。你不是说德国飞机都又蠢又笨,不可能击中你,不是吗?”我抓住他手臂,质问他。

    埃德加没有回答,他只是专注的看着我的脸。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悲伤。

    过了很久很久,才叹息声:“艾伦,你永远不明白。我真心希望事情的结局完全不同。”

    休假的时间里我能够安静下来个人思考那段解密机破译不出的密码。我把密码默写在笔记本上,埃德加画画时我就拿出来看。这让人觉得时光倒流到了好几年前,我刚遇见安得蒙的时候。那时我和埃德加也是这种相处方式,他画油画,我研究安得蒙的密码,整天整天把时光耗费在康河边的露天咖啡馆里。

    他问我:“又是数学题?”

    我点点头:“难死了。”

    正是晚上,我们的旅馆宽大的露台上。战时的饭菜都不怎么样,我们晚饭后靠在栏杆边看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埃德加的脸色突然暗淡下来。

    我考虑了“迷”的无数种变化形式,没有种能够拼凑出完整的意思。我开始猜测什么系统需要启用种新密码——可惜手里只有份,如果能再截获些这样的密文,情况可能会好很。

    第二天早餐喝咖啡的时候,我在旅馆的电话亭拨通普林顿庄园的总机,让接线员转给空军联络员科林上尉,问他德国空军有没有换新情报系统的趋势。

    科林上尉声音含糊,听上去在努力撕咬早餐的煎肉。他抱怨说:“……娘的,硬死了。就不能搞点好牛肉吗?我等会儿去号办公室送今天的飞行安排表,到时候跟给你说。”

    “我在休假。”我说:“朋友从皇家空军基地回来,我休假陪他。”

    “就是经常和你通信的……叫什么来着?”

    “埃德加。埃德加.希尔拉特。要隔上两个月见不到红底信笺纸我就紧张得要命。”

    “红底信笺纸?”科林提高音量。

    “空军专用信笺纸,右下角有女王皇冠头像的那种。”我满不在乎的回答。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好会儿,科林上尉才犹豫的提醒我:“艾伦,红色信笺纸早就没有人用了。我们现在用的是蓝色本,底部是行小字:不列颠万岁。”

    英格兰温暖的夏天里,我觉得仿佛有盆凉水泼下来。

    “你说的信笺,三年前我们就不用了。”

    也就是说,当埃德加去空军基地报到时,这种信笺纸已经退出使用了。

    我的声音有点颤抖:“你这里能查现役飞行员名单吗?帮我查查埃德加.希尔拉特。他是1939年夏天应征入伍的。”

    推开房间,早餐已经摆在起居室的桌上了,简单的三明治,煎鸡蛋和咖啡。我们共住个套间,埃德加拿起咖啡壶帮我倒了杯清咖啡,有点遗憾:“只有这些,不能指望好的了。厨房说牛排只能中午和晚上供应。”

    我端起咖啡杯坐在沙发上,看埃德加拉开试衣间,换了套黑色礼服。那是我喜欢的宽领口样式,装饰了颗钻石别针,配上他偏向希腊人的脸型和卷发显得英气勃勃。

    我觉得浑身发冷。

    “亲爱的,不好看?”他转过身看我。

    “很配你的身材,穿起来棒极了。”我说:“今天想去哪里?”

    他走过来,吻了吻我的额头:“哪里都不去,陪我在旅馆休息天。哦,艾伦,你今天看上去也漂亮极了。”

    “我想去看看以前的图书馆。”

    “别去,亲爱的。”他看着我:“你怎么不喝咖啡?”

    “因为有毒。”

    埃德加身体猛然震,退后步,防备的抱起手臂。他的脸色突然变了,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我指指他的西服:“你都换上黑西装为我默哀了。我刚才给皇家空军指挥部的朋友打电话,他说派克少将指挥的11大队13分队没有埃德加.希尔拉特这个名字。亲爱的,这两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听见埃德加咒骂了句:“该死的情报局。”

    他很快恢复表情,坚定的向我走过:“艾伦,把咖啡喝掉。乖,喝完我就告诉你。”

    我走到窗边把咖啡倒。剑桥郡的建筑普遍不高,但是我们的房间在顶层,从这里俯视街道上的行人跟国际象棋棋子样大小。

    我装作镇定:“你知道情报局?”

    “我知道你为情报系统工作。”

    “什么时候?”我问。

    “从最开始。从你追安得蒙.加西亚的那刻开始。”他叹息声:“你真的应该认真读我的信,接受那个数学研究所的职位,艾伦。如果你当时退出英国情报系统,事情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你为德国人工作?”

    “我姓希尔拉特。你可能没有注意过,这是个德国姓氏。我父亲是德国人。”

    埃德加穿着黑色礼服,步步的从房间的阴影中走向阳光明媚的窗台。

    他在安慰我,他的声音直很温和。

    “艾伦,你的手在发抖。”

    “其实不可怕,喝下去,很快就结束了。”

    “……你会经历场美妙的睡眠。”

    埃德加只比我略微高出个头,我想我们可以公平的打上架。走到很近的时候,我猛然弓起身子,拳击向他的腹部。他侧身避开。我重心不稳,向前踉跄了几步,忽然觉得脖子后面传来阵刺痛。

    这种刺痛感迅速传遍全身,麻痹我的肌肉,让我立不稳,身体向前扑倒。肺部仿佛抗拒麻痹样,不由自主的大口大口喘气。

    埃德加及时伸手接住了我。

    他收起电击器,抚慰般抚摸我的背脊:“电流量超过10毫安了,你会全身乏力会儿。”

    所有的肌肉在瞬间抽搐后集体麻痹了。我只能任由埃德加抱住我的肩膀,另只手勾起膝弯,把我打横抱起来。他把我抱进卧室,推开皱巴巴的羊毯,放在床上。

    他重新倒了杯清咖啡,自己喝了口,然后低头对上我的嘴唇。口腔肌肉已经麻痹了,褐色的咖啡顺着嘴角流到白色的床单上。埃德加锲而不舍的连续灌了几口,然后取出手帕耐心的为我擦拭水痕。

    “我警告过你警惕黑衫军的,艾伦。你不该和他们扯上关系。”

    “放心,这只是安眠药,你不会死。我无法违抗上级命令,但是我可以带你去个永远也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你不会痛苦,也不会离开我。”

    “如果刚刚你什么在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喝下咖啡,这将是个么完美的结局。你会纯洁无辜的睡去,哦,艾伦。”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我的睡美人。”

    睡意铺天盖地的袭来。我能感觉到埃德加在解我晨衣的钮扣,他厚实的嘴唇顺着我□的脖子直亲吻下来。然而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昏昏沉沉的陷入虚无。

    保持意识的最后刻我伤心的想,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安得蒙了。

    我的安得蒙。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少大人跟过来,蹲等数————————蹲了五分钟了,明明看到有人买,为什么都木有留言tvt

    第三十二章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我梦见战争结束了。我回到剑桥任教,安得蒙去了皇家数学研究学会。我们住在剑桥郡灰鸽子街73号。安得蒙在窗台上种满了金雀花,每到春天就会开出温暖的黄色花朵。我们有间藏书室,间钢琴室和个宽大的露台。

    安得蒙推开卧室窗户,凝视早晨外面寂静的街道。

    我从背后抱住他,说:“亲爱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这个梦境很漫长,漫长得我几乎以为自己在里面度过了很年的时光。我和安得蒙都老了,我的头发白了,他拄着拐杖,我们傍晚在林荫道上散步,讨论现在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同时感叹:“战争结束了,真好。”

    醒来时,我已经不在旅馆。埃德加把我带到了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它看起来像座废弃的建筑物的内部,灰色墙砖□出来,没有糊上水泥。昏暗的电灯光线照射出房间的全貌。

    正中间只有张白色的床,电灯就悬挂在床头。房间四角散乱的堆着很箱子,其中个箱子盖子敞开着,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军装。我看到了意大利海军的制服,德国陆军的制服和埃德加穿着来见我的英国皇家空军制服。

    整个房间最引人注目的是正面墙上的幅画。

    那是幅很大的油画,裱着精致的白色画框。

    画里的青年仰面躺在树下的草坪上,头枕着弯起的手臂,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斑斑驳驳。那是棵正在开花的树,大朵大朵白色重瓣花朵落在少年身边,其中有朵落在他偏向粟色的短发上。青年直惬意的闭着眼睛,仿佛在午睡小憩。

    它让我想起《华兹华斯抒情诗歌集》里的插画。

    因为房间昏暗,画布上的阳光显得尤其炫目。我记得这个场景。这是1939年夏天,我们去剑桥的乡村别墅度假。我躺在开满不知名白花的树下,他蹲在我身边,告诉我他要参加皇家空军,然后弯下腰吻我闭上的眼睛。

    “我说过我要完成部优秀的作品。现在你看到它了,艾伦。”

    埃德加推开门进来,把午餐的熏肉和面包放在我床头,向我点点头:“感觉怎么样?”

    我注意到他端进来的是战前供应的上等熏猪后腿肉和烤的松软的白面包,还有小杯葡萄酒。

    “能把手铐解开吗?”

    “抱歉,不能。”埃德加在我身旁坐下。他带来了只收音机,旋开旋钮,电台里正在播放《乱世佳人》的主题曲《我之真爱》。埃德加似乎很喜欢这支曲子,他陶醉的闭起眼睛,随着音乐轻轻哼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我问他。

    悠长怀旧的旋律在房间里舒展开来,埃德加低沉而缓慢的向我讲述事情真相。

    “埃德加.希尔拉特。我没有骗过你。”他看着我:“在这个世界上,不止安得蒙.加西亚有双重身份。我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英国长大的意大利人……他们都在为柏林情报系统工作。”

    “他们送你来剑桥学油画?”我不可置信。

    “不,怎么可能?他们送我来剑桥监视安得蒙.加西亚。他作为维森教授,直和剑桥学术界保持着密切联系。我们怀疑他通过某种方式在剑桥招揽人才。现在你知道了,为什么当初我那么喜欢你,却只能放任你去追求安得蒙。因为只有你接近他,我才能够通过你接近他。”

    “你在利用我。”

    “不能这么说,艾伦。我对你是见钟情。如果我对任何件事情动摇过,那就是对你的感情。 我说过我爱你,艾伦。”

    “可是你直没有告诉我。”

    “因为你从来不认真对待感情。”

    “我认真过的。”我抗议说。

    “对安得蒙.加西亚是吗?”他嘲讽的笑笑,伸出手摸我的脸:“自从你进了该死的密码破译机构,安得蒙.加西亚把你隐藏起来了。我的眼线失去了对你的跟踪,我甚至不知道你们在相恋……唯联系你的方式只有以朋友的身份给你写信。你应该记得我警告过你小心黑衫军——每封信里都提醒过你。”

    “是的 。”

    “你还记得琳娜.塞尔曼吗?那个金发英国女人,像只野猫。”

    “她是安得蒙的未婚妻。”我说。

    “对,她是我们帝国在英国的代理人之,黑衫军的参与者。你知道,她被烧死在家里。”

    “报纸上读到了。”

    “她临死前给柏林情报总局发了份很长的密电。密电内容只提到你,说你是英国情报局最优秀的密码破译专家,如果你死了,不列颠的情报破译计划至少要晚十年。这份密电越过我直接到达柏林顶层,最后的决策是暗杀你。我主动接受了这个任务。艾伦,当时我……非常痛苦。可是别无选择,我不想其他人接受这个任务。”

    “我直试图保护你,”埃德加嘴角荡起抹奇怪的微笑:“我甚至下过命令,要让你活着。”

    我突然想起琳娜说过的话——雏鹰说,要让你活着。

    “你是雏鹰?!”

    他没有回答,只是靠近了点,伸手抱住我:“抱歉,我不能违抗命令。但是我可以给你注射lsd,只要剂量足够大,你就点儿也感觉不到疼痛。那会是场美妙的体验,理智这种东西将永久离开你,我爱过的艾伦.卡斯特将永远从世界上消失,留下他的躯壳,每天对我微笑。”

    阿诺德跟我提起过lsd这种精神药物。它是纳粹集中营用来洗脑的主要药物之。我因为同性恋被关进代号z时,林顿曾在我服用的药品中小剂量加入了lsd。

    我记得那时精神上的不稳定和焦灼感,简直像场噩梦。

    “我会变成白痴。”我告诉他。

    “噢,是的。”埃德加温和的赞同:“可是我不介意,亲爱的。我已经把我爱的那个艾伦.卡斯特画了下来,收集进写生本里了。”

    我第二次感觉到了同种绝望。

    我渴望见到安得蒙,想把切东西都告诉他,包括雏鹰,包括琳娜,我向告诉他埃德加已经知道了普林顿庄园的存在。然而我只能被囚禁在这里,绝望的等待。

    埃德加每天会来看我三次,端来早饭午餐和晚餐。他会陪我说话,谈论我们大学时发生的趣事,当初我追过的姑娘现在嫁给了谁。如果不是沉重的手铐,我几乎以为时光倒流了,我们又回到了战争以前的和平年代。

    可是我只感到深深的绝望。

    “帮我配lsd的医生直没有联系上,你可能还得等上几天,艾伦。”他温和的告诉我。

    “你是个疯子。”

    “对,我是个疯子。”他总是同意我的观点。作者有话要说:捣鼓来捣鼓去,我终于在4点以前开v了xd为埃德加渣渣撒花搞定三章,乐滋滋回评去也!——————木有评,蹲墙角,画圈圈

    第三十三章

    我怀念剑桥那个拘谨而带着古板绅士风度的埃德加,无法把初遇时那个十九岁的少年和密文中经常提到的雏鹰等同起来。我试着回忆初次接触到的有关雏鹰的信息,发现那是剑桥二年级时安得蒙给我的密码代号三十,份改良后的培根密码,满篇都是星星和月亮图:

    “阁下应速往伦敦,于f将军处获取五日英军演习情况,交给雏鹰。”

    这种用图画加密的方式青涩,而且富有浪漫气息。我突然发现,这确实很符合埃德加的审美。

    现在回想,f将军应该是指琳娜的父亲塞尔曼将军。那时雏鹰只是个联络人,我怀疑他仅仅只是负责把英国纳粹组织的情况随时向柏林汇报。

    我阅读过很关于雏鹰的情报,知道这个德国间谍在步步成长——他被安排的重要人物身边,接触到有价值的信息,受到柏林方面的高度赞扬。可是谁能想到这个重要人物是安得蒙,核心机密是普林顿庄园。

    我直白的问过他。

    埃德加坐在我床边调试收音机,怀旧的歌曲通过电波传舒展开来。他没有回避我的提问。

    “艾伦,那时候我既年轻又稚嫩,谍报学校里成绩优秀,没有经验……”他告诉我:“我想这是为什么总部给我命名为‘雏鹰’。我好像提到过我的父母都是情报局的人?母亲要我留在德国境内,父亲逼我来英国。他说谍报工作是最危险的工作,如果不学点本事,遇到真正危险时只能送命。我的任务是伪装成学生负责伦敦周边的地区情报传递。剑桥远比伦敦安全,政府特务少,而且有个固定身份行动方便。我接到过个命令——如果有机会,就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