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照河山 作者:淮上

    不顾切挤进淡水河，跟那条小鱼作伴呢？”

    就算黑泽养气功夫再好，此刻都难以掩饰自己震惊的目光，半晌他才喃喃着道：“鲸鱼生活在浅水河流会搁浅的……”

    “这不重要，”玄鳞说，“你没法体会当年我发现个普通苗疆小孩竟然能听见我的声音时，我震惊激动并欣喜若狂的心情。”

    黑泽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指甲切进掌心传来的疼痛暗示他此刻并不是场荒诞不经的梦境。

    少人觉得荒谬和嫉妒，那大自然里百年难遇的缓冲体样本“老龙”，竟然被苗疆小孩用歪门邪道的法术所收服，还心甘情愿被任意驱使六十年。而现代科学最昂贵的技术，最严密的军方支持，最强大的国家力量，耗费了几十年时间，竟然还无法仿制出个像样的缓冲体。

    “龙纪威活着，我便活着。”玄鳞最后道，“龙纪威死了，我将不得不永远回到那漫长绝望没有尽头的……孤独的深渊。”

    49、走火

    行人很快抵达疑似目标的仓库门口，这里靠近码头，月光下昏暗的路灯影影绰绰，只有公路上偶尔传来汽车开过的飞驰声。

    玄鳞：“我们当中要有个人绕仓库周围走圈，查看下境况。”

    叶真：“是哦，玄鳞叔叔真聪明。”

    黑泽：“……”

    然后黑泽就自觉的去了。

    带着人搞偷袭、趁夜查探堂兄弟仓库里违禁物品这种不入流的事黑泽当然干过，但是侦察兵这类活儿从来都是手下代劳。

    黑泽边回忆手下当初是怎么干的，边小心翼翼的贴墙根走了圈。仓库非常大，这圈花费了他二十分钟，在后门发现辆蒙着油布的卡车，引擎还带着微微的温热。

    卡车边上还有几个烟头，黑泽捡起来观察了番，确定抽烟的人刚走不久。

    他走回仓库门口，看见玄鳞递给叶真把刀，又把枪，认真叮嘱道：“这是楚慈当时给你的成年礼物，提前交给你了。小心点！开了保险栓，枪膛里还卡着颗子弹！”

    黑泽条件反射喝道：“他怎么能拿枪！”

    叶真熟练的把枪往后腰插，安慰道：“串串乖，不要吵。”

    黑泽：“……”

    黑泽就像个看到自家宠物被人往怀里塞了颗炸弹的饲养员，虽然表面冷静，眼神里却仍然露出点忧心忡忡，跟在叶真身后往仓库里走。

    仓库大门的锁已经被破坏了，并且没有伪装，就像是故意放人进去样。玄鳞手指拨，轻轻弄开铁锁，大门打开后里边还有条走廊，分成左右两个仓库。

    “八成是诈。”黑泽低声道。

    “是诈也要去。”玄鳞走到走廊尽头，望着左右两道门，问：“兵分两路？”

    这根本不是征求意见，毕竟他们要赶时间，不可能起从左转悠到右，又不是小学生手拉手结伴去上厕所。

    “我去左边，”玄鳞随意挑了边，说：“黑泽和小十三去右边——叶十三小同学！不要反抗我的命令！你老子我很强，比你们两个加起来的战斗力还高的。”

    叶真深吸的那口气就像气球样瘪了下去，气鼓鼓看着玄鳞不说话。

    黑泽拍拍少年的肩，道：“我会保护你的。”

    叶真怒道：“我保护你还差不！”

    黑泽没有恼，只微微的笑道：“嗯，我也愿意被你保护。”

    男人微妙的纵容和亲昵让叶真觉得陌生，虽然就像黑泽经常给他的感觉——甜甜软软的棉花糖样，但是叶真仍然觉得别扭。

    “不准拖累我！不准通敌！”

    叶十三小盆友傲娇说完，转身推开右边仓库的门。股陈年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只见仓库架子在黑暗里映出模糊的影子，就仿佛个个矗立在阴影深处的巨人。

    黑泽拧亮手电，塞给叶真个，自己拿着个往黑暗深处晃。

    这是座历史相当古旧的建筑，玻璃窗已经残破不堪，墙壁大片发霉，放东西的架子大七歪八斜，到处显示出年久失修的样子。杂乱脚印在满是灰尘的地上，仿佛有重物曾经被拖拽往仓库深处，甚至在地上留下了刮蹭的痕迹。

    叶真抬脚就往前边走，被黑泽把拉住，低声道：“跟在我后边！”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还要问吗？“你是未成年人，法律规定要保护你。”黑泽随便扯了个理由，大步往前走去。

    叶真对现代社会的未成年人保护法窍不通，于是迟疑的跟了上去，表情很是不服。

    顺着脚印往里走了大概二三十步，仓库墙上分出道敞开的门，里边还有通道。黑泽屏住呼吸贴墙靠近，手电往里晃，只见有人影从箱子间闪而过。

    他立刻关掉手电，示意叶真不要发声，从口袋里无声无息的摸出枪。

    那个望风的毫无觉察，在集装箱的间隙里漫无目的的走了两圈，打了个哈欠，终于决定去通道外抽根烟。当他刚打着手电走出来，突然只觉得通道外拐弯处传来疾风，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只觉得脑后痛，紧接着眼前黑。

    黑泽及时扶住他倒地的身体，避免发出过大的撞击声。

    偏偏这个时候，那人的手电从怀里脱落出来，叶真立刻伸手去捞。没想到黑泽也伸出只手去接，两人的手在黑暗里撞了下，碰到手电，啪的声手电掉到地上，还骨碌碌的往前滚了几步。

    “怎么了？”仓库深处立刻有人调转手电光，厉声问道。

    黑泽：“……”

    叶真：“……”

    “怎么了？八重？回答我的话！你还在不在那里？”

    那人话音刚落，个衰弱的男声命令道：“去看看。”

    那人应了声，拿着手电往他们藏身的方向走来。

    黑泽和叶真都觉得那个衰弱的男声有点熟悉，两人同时皱眉想，同时吃了惊，脸色顿时变了。

    “山地崇——！”叶真飞快的掏出枪，咆哮着从集装箱后冲了出来：“你丫还不快给小爷滚过来——！”

    “叶真！小心！”

    “谁在那里！”

    黑泽和那个手下的声音同时响起，紧接着黑暗里响起“砰！”的声枪响！

    刹那间黑泽血都凉了，第反应是叶真受了伤。他从刀光剑影里走出来继承了家族，又在尔虞我诈里控制了财团好几年，不管遇到什么困境都冷静沉稳步步为营，从来没有这样大脑片空白的时候。

    “啊……”黑暗里响起那个山地家族手下的痛呼，紧接着是叶真的咆哮：“滚边去！小爷毙了你！”

    黑泽神经骤然松，才知道千钧发之际，叶真利用那个手下发出的声音来听音辨位，准确开枪击中了对方。

    这孩子竟然会开枪！而且枪法这么精湛！

    黑泽猛的打开手电冲出去，只见叶真直直跑过那个捂着大腿滚地呻吟的手下，而前方不远处猛的闪过个人影，千真万确是山地崇无疑！

    山地崇在这里，那龙纪威说不定也在！

    叶真跑得太快，而且没开手电，黑泽路狂奔的追上他，厉声喝道：“别轻举妄动！冷静点！”

    叶真把推开他，猛的绕了个弯——那正是山地崇之前闪过的方向。

    只见道小门半开着，里边又是狭窄的走廊。黑泽根本来不及阻止，叶真就直接冲了进去。

    走廊仅容人通过，大概冲了七八步，叶真猛的停住了脚步。

    黑泽推开他冲到前边，用体型的优势把叶真完全保护在身后，举枪平平对准前方。

    只见这是个亮着灯光的小房间，山地崇脸色难看的在对面，恨恨看向叶真的方向。自从他被叶真重伤之后体质就非常虚弱，跑来的这几步耗费了他大部分体力，只能靠着身边座铁笼勉强立。

    铁笼被蒙着布，看不清里边有什么，但是黑泽脸色完全变了。

    “为了这个支那小崽子，你连国家的荣光都不顾了是吗？”山地崇的声音气喘吁吁，却仍然能听出浓厚的讽刺之意。

    黑泽沉声道：“别……别乱来。”

    叶真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从黑泽身后钻出来就想往前扑。就在这个时候，山地崇突然厉声喝道：“不准动！再过来步，我就把铁笼打开！”

    黑泽把拉住叶真，紧紧贴在自己怀里：“别动！乖！听话，那铁笼里不是龙九处长！”

    叶真边挣扎边怒吼：“你把我妈藏到哪里去了！山地仁呢！叫他滚出来，快交出我妈！”

    “龙九处长就要没命了，”山地崇恶毒的道，“虽然我们没有完全复制出成功的样本主控源，但是旦失去龙九处长，样本‘老龙’就会脱离中国九处的控制。日本没有的，支那人也不会再有了。”

    他脸上带着报复的快意——那是当然的，叶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东乡京男打残，又打中他章门穴，害他重病垂危那么久，那段时间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活不成了。之后黑泽川勉强为他解穴，结果叶真又找上门来，根根的拧断了他的十根手指。那种钻心的痛，那种强烈的屈辱，从此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髓里，让他想起这个叫叶真的少年，就忍不住全身发抖。

    这世上再没有人能让他如此痛恨，如他痛恨叶真。

    “我杀了你！”叶真拼命要举枪，手腕却被黑泽紧紧按住了，“——放开我！我杀了他，连山地仁我也定要杀！”

    “你想杀我？同归于尽吧。”山地崇冷笑着掀油布，铁笼的全貌顿时出现在黑泽和叶真面前——只见那铁笼里竟然关着个极为高大畸形的人！

    只见那人高达两米，全身肌肉胀裂，就像个怪物般，和叶真当时出手救毛庆熙的时候见到的人形怪物非常相似！隔着铁笼能清晰闻到它身上传出的恶臭，黑泽护着叶真退了半步，脸色铁青道：“这就是研究所根据龙九处长的生物波动复制出的失败品？”

    “他们想靠它吸引老龙那样的强大缓冲体，但是失败了。”山地崇手慢慢按在铁锁上，冷笑道：“有些复制品空有龙九处长的脸，却没有他独特的超低频率；有些有和龙九处长相同的频率，却是它样失败的变异种。”

    “它有巨大的破坏力和狂暴的脾气，旦出笼就不可控制。”山地崇看着脸色苍白的叶真，笑得开心了：“只要我把它放出来，今天我们都将在这里送命。你看这样好吗，叶真？当初你根根捏碎我手指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天呢？”

    叶真举枪砰砰两声，那怪物发出声“嗷——”的怒吼，轰隆声狠狠撞上铁栏杆。那两颗子弹全都打在了它身上，却只留下浅浅的伤痕！

    “嗷——！”

    怪物加狂暴，不断撞击铁笼，山地崇几乎不稳。叶真握枪的手有点发抖，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黑泽把他按，喝道：“山地崇要抓活的，要向他逼问龙九处长的下落！”

    谁料叶真的手指本来就有点不稳，黑泽这么按，顿时枪走火了！

    砰的声火光飞溅，那枪不偏不倚，正巧打在了山地崇按着铁锁的手上！

    山地崇的痛呼和铁锁打断的巨震同时响起，“哐当！”声惊天动地，只见那人形怪物终于撞开铁笼，高大的铁栏杆从天而降，重重落在地上，顿时溅起了满房间的厚重灰尘。

    “吼吼——！”

    挣脱束缚的人形怪物非常狂暴，它根本没管摔倒在地的山地崇，直接长着血盆大口扑向叶真！

    黑泽的第个动作就是把叶真狠狠往身后推，自己挡在前边，头也不回的厉声喝道：“——快跑！”

    50、鞭笞

    这怪物比当初叶真在大连遇上的那个要高级得，至少移动速度相当快，黑泽话音未落，它就怒吼着扑了上来。

    腐烂的獠牙瞬间出现在眼前，黑泽不敢轻易触碰它的身体，转身脚狠狠将它踢得踉跄退了几步。

    那刻黑泽的想法跟叶真当初是样的——

    尼玛，好硬！

    “嗷——！”那怪物吃了个亏，加疯狂，个箭步冲了过来。这么短的距离内开枪肯定会跳弹的，黑泽不敢扣动扳机，只能稍微避开步，瞬间人形怪物便挟着腥风从他身侧冲过去了。

    “叶真！”黑泽发现叶真竟然没跑，怒道：“快跑！”

    叶真来不及理他，那怪物深恨叶真之前开的两枪，几乎还没稳就直扑过去了。少年本来就不高，弓身的时候只有那怪物半，但是动作却极度灵活——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他把枪扔，单手从后腰拔出短刀，乌亮的军刀在黑暗里划出弧光，经过特制弯度极大的刀刃瞬间产生了最大攻击效果！

    只见那刀刃竟然从怪物腰部瞬间劈过，黑血劈头盖脸的喷了过来！

    怪物惊天动地声大吼，踉跄着摔倒在地，只见腰部被齐齐斩裂道开口，起码有两寸深。

    叶真自己都没想到这把刀劈斩力量如此惊人，几乎是削铁如泥了。他惊讶的看了短刀眼，发现它在暗夜里竟然完全不反光，乌润刀身仿佛把手电的光完全吸尽了。

    “战俘刀，战场上专门用来解决投降俘虏用的冷兵器，暗杀专用。”黑泽瞟了眼，问：“这是谁的？这种刀杀人几乎刀个，而且在黑暗里完全不反光，是非常冷血邪恶的违禁兵器。”

    叶真说：“楚慈叔叔的，就是上次连扫你四耳光的那个。”

    “……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舅舅？”叶真想了半天，不确定的说。

    黑泽：“……”

    怪物在地上翻滚了几秒钟便爬了起来，庞大的身躯在小房间里很难转动，它起来便直直盯住叶真，灰白的眼珠极度凶恶。

    黑泽边警惕的周旋着，边说：“它的致命弱点是眼睛和大脑，但是必须完全破坏才能阻止它自我修复。”

    “我知道，我遇见过个。”

    怪物脚步动，黑泽立刻挡在叶真面前。然而就在这时他肩膀重，只见少年手按在他肩膀上飞身而起，半空身体转了三百六十度，狠狠脚下劈在怪物头顶！

    上百公斤的压迫力瞬间让怪物身体沉！叶真大喝声，双手持刀，以夫当关之势从上而下狠狠劈开了它腐烂的脸！

    黑血再次泼溅出来，怪物嘶声大吼，大脚猛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叶真落下的身体当空撞飞了出去！

    这撞简直是要命的，如果叶真背部实实在在撞上墙壁，不死也起码要脱层皮！

    所幸黑泽膂力强劲，拦腰把捞起叶真，顺手夺了他的刀，同时返身脚再次把怪物踢出几步远。这系列动作气呵成，哪怕稍慢点，此刻他和叶真都已经倒在怪物的獠牙之下了——连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山地崇看了，都不禁怔呆在当场。

    怪物狂吼，闪身就冲黑泽扑来。黑泽这次没有避让，而是迎面撞了过去，肩膀顿时被怪物尖利的指甲狠狠插穿！

    那剧烈的痛苦甚至不能让他稍微皱下眉头，黑泽左手如同铁钳般抵住了怪物散发出恶臭的大嘴，右手刀当空扎下，狠狠没入了怪物的眼珠！

    噗呲声，怪物的吼叫几乎让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长达半尺的刀刃完全没入了怪物的眼珠，同时黑泽咬牙狠狠搅！

    叶真冲过来重重扯开黑泽，只见那怪物在地上挣扎翻滚了很久，动静才慢慢小下来。

    黑泽喘着粗气，左肩被鲜血浸透了，全身被怪物的黑血泼了个遍，散发出腥咸难闻的气息。他两手撑着膝盖半跪在地上，半晌才精疲力尽的起身，伸手去拉叶真。

    叶真情况比他稍好，至少血不那么，只是在地上蹭了不少灰，看上去狼狈不堪。

    黑泽把他扶起来，整理好少年的衣襟，又颤抖着手给他扣好扣子，问：“你没事吧？”

    叶真喘息着摇摇头，说：“你受伤了！”

    “擦伤。”黑泽说着转向山地崇，想问他附近还有没有这样的怪物，却见山地崇摊在地上，已经吓得昏过去了。

    叶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上去狠狠踹了山地崇脚，骂道：“狗娘养的小鬼子！”

    黑泽阻止不及，只能任他去。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接起来听是助理小姐：“喂黑泽先生，我刚才接到汇报，被派往新宿、赤坂和成田机场目标地点的小组传来消息，并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没关系。遇到危险了吗？”

    “暂时没有，都遵守您的指令，没有发现目标人物就立刻离开了，发现情况不对就赶快跑。黑泽先生？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

    “没事。”黑泽哑着声音道：“我们现在回去，通知家庭医生过来，带消炎针。”

    助理小姐大为紧张：“——是！还有什么吩咐吗？”

    黑泽把仓库的地点报了遍，望着地上声息全无的怪物，低声道：“我们在这里遇上了点情况，你要叫人来处理。记得我需要焚化点东西，叫手脚稳妥口风严实的人来。”

    “是！”

    “叶十三受伤了？”玄鳞从狭窄的通道里钻出来，皱眉扫视了周围圈。

    “爸！”叶真立刻紧张的上下打量：“你也遇上怪物了吗？受伤没有？我没事，串串肩膀被怪物的指甲刺了下。”

    “我什么也没遇上，在仓库里搜索圈，觉得你们可能有危险，就过来看看……路上顺手解决了两个小鬼子。”玄鳞淡淡打量黑泽眼，漫不经心道：“回去消个炎，这种东西身上的黏液有强腐蚀性。”

    黑泽只觉得伤口如同火烧火燎，只能用指甲狠狠掐自己掌心才能稍微减缓点刻骨的痛苦。所幸他意志如同钢铁般，否则现在已经捂着伤口打滚惨叫了。

    “这是谁？”玄鳞用脚踢踢山地崇。

    “山地仁的弟弟，以前在中国被我痛揍过顿……好吧，是两顿。把他带回去拷问，他定知道龙纪威的下落。”

    玄鳞轻轻松松把山地崇往背上扔，示意叶真和黑泽跟着他出去。

    他们的车还停在僻静处，玄鳞把山地崇往车后箱扔，转回驾驶座开车。虽然天色很暗，附近又没有路灯，但是跟黑泽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转头看了眼，吩咐：“叶十三。”

    “嗯？”

    “扶着你的串串。”玄鳞点了根烟，坐进驾驶席：“——他快不住了。”

    可能是因为感染的原因，时间隔得越久，那怪物造成的伤口就越疼痛。黑泽紧紧咬着牙，只手连车门都打不开，幸亏叶真过来扶了把，担心道：“你没事吧？”

    黑泽喘息道：“没，别担心。”

    叶真把他扶到车后座上，不由分说解开他衬衣扣子，脱下半边衣服看，只见肩膀整整齐齐留下五个血洞，伤口边缘微微泛黑，在黯淡的灯光下显得非常狰狞。

    叶真眼睛微微睁大了，半晌才低声问：“你疼吗？”

    他说话的时候气流喷到黑泽□的皮肤上，仿佛只无形的轻软的手为他温柔搔痒，黑泽下意识绷紧肌肉，咳了声：“不，不疼。”

    这不是说谎，他真的感觉没那么疼了。

    叶真小心翼翼的摸摸伤口，抬头看了黑泽眼。

    少年的眼睛黑白分明，清凌凌的带着水光，仿佛含着点温热的歉意，让人简直要沉醉在里边。

    黑泽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能因为爱人句话而奋不顾身，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这神奇的动力。

    “不，”他立刻道，“别担心，点也不疼。”

    ……

    “咳咳！咳咳！”前排的玄鳞突然被烟狠狠呛了口，咳得死去活来。

    回到黑泽家的时候已经是黎明，家庭医生早就严阵以待，手下窝蜂似的扶着黑泽去上药打消炎针。

    玄鳞去听手下的汇报，叶真则招来管家，问：“我可以问你要件东西吗？”

    管家说：“您迟早会成为这个家族另个主人的，所以尽管要吧。”

    叶真不明所以，说：“我上次看到练武场里的兵器阵列柜，里边挂着排各种各样的鞭子，其中有条分成九股牛油浸过的银柄细鞭，你能拿给我吗？”

    管家惊异的看了他眼，仿佛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只笑着答应了。

    叶真在原地等了会儿，拿到鞭子，谢过管家，慢悠悠的往黑泽家族后院晃。

    路上看到几个佣人，都行色匆匆的往主宅那边赶，想必已经听说了黑泽受伤的消息。

    叶真跟他们走的是相反方向，路不疾不徐，直到停在后院角落座石头屋门前，俯在门上侧耳听了会。

    日语叽里呱啦的叫骂声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