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吉祥 作者:冬瓜茶仙人

    了次。

    “我们不和八喜道别了么？”元宝的声音从吉祥肚子上传出来，有些沉闷。

    “现在他定在睡觉。”吉祥想了想。“不去了，等以后这里好了，我们再来找他玩。”

    其实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敖白给的银贝已经花得差不了，还剩下那个传音贝和几颗珍珠宝石。

    吉祥来时的小包袱小了大半，其实他不知道，真正值钱的就是那几颗珍珠呢，是敖白给他应急的。

    珍珠虽然在海里很常见，但是真正硕大圆润的，光华无暇的上品还是只有皇家享用得起的，即便是在战乱的地方，也能换到钱。

    只是吉祥在龙宫里都拿这个当玩具，平时九蒙织织也没有教过他这些值钱，所以这几天都快穷得叮当响了也没想过要拿珍珠换钱，还是当作零碎扔在包袱里。

    吉祥好阵磨蹭，才不情不愿地挪出门，龙瑗已经等了很久了。

    “坐什么回去？”吉祥有些没精打采。“缟臂吗？”

    龙瑗看了他眼，脸上有毫不掩饰地轻视：“这里是南安，不是王城。”

    那种奢侈的出行工具只有繁华的地方才会有。

    吉祥哪里知道这些，只觉得无端受了鄙视，于是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不再说话了。

    这下吉祥不学无术，骄奢无知的形象在龙瑗心里又鲜明了层。

    现在还早，只有些开早市的水族开始活动，吉祥拖着步子跟着换了普通装束的龙瑗走，心想不会是路走回去吧？

    其实龙瑗虽然不喜欢吉祥，但是毕竟敖光宠爱吉祥是众所周知的，还得了其他几个龙王的认可，身份算是摆在那里了，何况是敖光亲自命令她带吉祥回去，龙瑗还不至于对吉祥太无礼，或者虐待他。

    所以出了城，龙瑗就主动向吉祥说明：“从相邻的城和村子走，不走大路。”

    不管什么路吉祥都不认识，在这种问题上龙瑗说什么就是什么。

    吉祥只关心是不是要走着回去——他讨厌走路，而呼噜半是不能用的。

    好在龙瑗还是准备了车。

    吉祥抱着包袱坐在车里，有搭没搭地和元宝说话，龙瑗没有雇车夫，亲自赶车。

    这车子看起来挺旧，但拉车的海马却是顶好的，速度飞快。

    想到要和龙瑗单独相处直到回去为止，吉祥就不舒服，但让他坐立不安的是敖光。

    敖光虽然说了不要紧，但是他是真的被打伤了——吉祥拿不准敖光说的话是在哄他放心还是真的不要紧。

    而且……

    吵了架以后他就直赌气背对敖光，认真地不和他说话，直到他离开，吉祥都没有转身。

    敖光——也会生气吧。

    吉祥忧郁得失了神，把元宝的触角抻得很长——惹得元宝尖叫了声。

    虽然很人都害怕敖光，但是吉祥知道敖光其实是特别特别温柔的，可是再温柔的人都有脾气，气头过去了以后，吉祥忍不住纠结了起来。

    织织说敖光的东海的支柱，少生灵都依仗敖光而生，这样的人，其实本来就不可能全心直陪着什么人。

    吉祥也明白，所以敖光办公的时候他总是不去打扰，睡不着就去找九蒙，饿了找织织起吃饭，只能攒足了劲等到敖光空闲的时候打滚撒娇。

    只是在南安那间小房子里面，受了伤的敖光就坐在那里，哪里都不去，每天和他起吃饭说话，敖光不用戴着沉重的头冠，不用每天见很人，也不用出海，不用去看那些堆在书案上的东西。

    好像敖光所有的工作，就是专心陪伴他样。

    这让吉祥忍不住想让这样的日子长点。

    会不会太过分了？敖光是不是生着气离开的？

    吉祥有点后悔了。

    元宝爬到吉祥肩膀上，摸摸他的脸——然后猛地往后翻了过去。

    吉祥也个趔趄往后倒，脑袋重重地砸到车壁上。

    车突然停了。

    “不要出来。”龙瑗冷静的声音在车外响起。“——也不许探头！”

    吉祥悻悻地缩回要推窗的手。

    车子的隔音不错，吉祥不太听得到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只能专心按捺住要探头出去看看的冲动。

    元宝拉了拉吉祥的袖子，让他离车窗远些。

    车子突然向右晃，车窗里骨碌碌滚进个东西。

    “哎呀！”元宝吓了跳，扯住吉祥就往他衣服里躲。

    是只血淋淋的手臂，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从手肘部分断开，切口十分整齐，还在冒雪。

    吉祥虚弱地往后挪了挪，决定今后少吃肉了。

    咣当。

    又是晃。

    看那手上的鳞片，难道是那时候在北海遇过的那种可怕鱼人？

    吉祥想起八喜说过的话：叛军都是小股流窜，在小城村庄作乱……

    他们的车子遇到那些人了？

    龙瑗现在……在和他们打架？

    吉祥抖抖索索地移开视线，用拳头锤了下腿，爬起身来。

    他讨厌龙瑗，但是……

    龙瑗毕竟是个女人。

    他吉祥可不乐意让个女人为了保护自己和鱼人打架，然后自己躲在车里面。

    吉祥把车窗顶出条缝，眯着眼睛往外看。

    咣当。

    车身又是晃。

    好几个黑影子和龙瑗缠斗在起，吉祥眼看着白刃反光，连忙又退开。

    声钝响，看来是砍到车子了。

    龙瑗反手把个黑鳞鲛劈退，才往车子靠了两步，又有新的涌过来。

    没完没了！

    龙瑗低咒声，甩出红绫镖，把两个在车子边打转的黑鳞鲛钉死。

    不对劲。

    她龙瑗有自知之明，沙场年，她明白自己早就不是什么新面孔，即便是有心换了装束，也有很大的几率被叛军认出。

    她自然不曾把这些杂鱼放在眼里，也有不需要改头换面偷偷摸摸执行任务的傲气。

    即便是刻意挑了小路还是被半途拦截，她也只当是被流窜的小股叛军认出过来寻麻烦。

    但是——这些杂鱼明看得出不是冲她来的！

    数量也得离奇，她已经打退了好几批了。

    龙瑗眼睛眯，看见又有几个摸到车边，身边又尽是纠缠不放的，她大喝声，正想鼓作气冲破困局，不想那辆看着老旧的车窗子里竟激|射出道碗口粗的急流，狠狠地冲翻了车边的黑鳞鲛。

    然后就是几声碰撞和“哎呀”声，然后那个应该在车子里发抖的吉祥竟然滴溜溜地撞开车门滚了下来。

    ……

    吉祥本来想潇洒或者飒爽地出场的，可惜呼噜没拿稳，被冲力往后呛了下，撞上车壁又不小心踩到之前那个断臂，吓得手忙脚乱扶不稳，于是变成了这幅尴尬的样子。

    “不是叫你待着吗！”龙瑗被吉祥的不知好歹气到了，自己千般小心要护住他，结果这家伙自己跑出来挨刀！

    仿佛在印证龙瑗先前的猜测，吉祥出现，果然有近半的黑鳞鲛立即转移了注意力，向吉祥围过去。

    吉祥不回答，径自飞快地向四周撒出把东西，然后立刻捂着耳朵蹲下。

    恐怖的爆炸声疯狂地响了起来！

    正想拔身赶过去的龙瑗被骤然炸开的巨响冲得胸口窒，连连后退了两步，然后震惊地看到不过短短瞬，以车子为中心十步外已经片血肉模糊。

    吉祥自己也被那巨响震得东倒西歪，响声听了以后偷眼去看，果然刚刚围过来的黑鳞鲛已经被炸得死光了。

    “我还有！”吉祥看到又有波黑鳞鲛有要围上来的趋势，连忙挺胸举起个拳头：“谁还想试试雷公豆？”

    包围圈果然立刻滞。

    龙瑗终于偷得空档，冲过去：“跑！”

    “啊啊？”

    龙瑗脚踢开个黑鳞鲛，把扯住吉祥飞身掠过个黑鳞鲛头顶：“别让它们靠近你！”

    吉祥被龙瑗扯着飞奔，身后跟了串尾巴。

    “他们找的是你。”龙瑗沉声说道，加快了速度。“那个——什么豆，留着。现在，闭上眼睛。”

    “咦？他们认识我？”吉祥忍不住要回头去看身后的追兵，却感觉肚子被把托起。

    龙瑗伸手盖住吉祥双眼，两颊下慢慢生出片片红鳞。

    “先甩掉它们。”龙瑗说道：“闭气。”

    话音未落，龙瑗身下就猛地延伸出道红芒，劈水斩浪，瞬间将跟上来的黑鳞鲛打散！

    “走。”龙瑗在吉祥耳边说。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越不想出现什么，就发生什么。

    这个公式对龙王也成立。嗯。

    小叔叔、敖光和吉祥很快就会碰头。

    124

    二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怪水出焉，而东流注于宪翼之水。其中玄龟，其状如龟而鸟首虺（huǐ）尾，其名曰旋龟，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聋，可以为底。——《山海经之南山经》。

    简单地说：旋龟→鸟头，毒蛇尾巴，嗯。

    吉祥只能感觉到水流飞快地从他们身边划开，龙瑗捂着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眼睛不能用，嘴巴却是可以的。

    “我不认识他们。”吉祥说。“他们为什么要找我？”

    龙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谨慎地在甩掉速度远不及她的黑鳞鲛以后继续向东游。

    “别问我黑鳞鲛在想什么，他们的脑子小得可以忽略不计。”龙瑗冷冷地说。

    龙瑗自己也有些吃惊，那些黑鳞鲛的目的性表现得如此之强——而它们又是典型的怪力蠢材，很显然是有人在操控它们。

    但是——为什么针对的是他？龙瑗低头去看吉祥。

    仿佛感受到龙瑗的目光，吉祥扭了下。“你干嘛捂我眼睛？”

    龙瑗不说话。

    “现在我们还要会去么？”

    “喂——”

    “闭嘴。”龙瑗恨不得把他敲晕。“换个方向回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龙瑗懒得跟他解释。

    龙瑗打算和从王城赶来的援军碰头，寻求助力。黑鳞鲛针对吉祥的事情是她和敖光没有预料到的，她对自己有自信，但也不会过于高视自己。若这件事是巧合，或来找麻烦的都是那种小股力量还好，但要是真的采取车轮战的话，只凭她自己应付，她算不出有太把握。

    “你现在闭嘴，等到了地方自然放了——”

    龙瑗的声音戛然而止。

    “？？？”

    这时吉祥感觉到龙瑗突然急停住了，挡在吉祥眼睛上的也手拿开了。

    个小山般巨大的黑影横亘在他眼前。

    吉祥=口=：“好大的乌龟……”

    “是旋龟。”龙瑗带着吉祥缓缓后退。

    龙瑗动，那个巨大的旋龟也跟着动了，从龟背上簌簌滑落青苔泥尘，露出暗红色的龟壳。

    群黑鳞鲛从旋龟身后蹿出，手里的刀面反射着幽幽的光。

    龟壳下只赤目鸟头伸出，冷冷地盯着龙瑗和吉祥。

    “我上去，你就往后跑。”龙瑗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呢喃。“拿着你那个豆子，放后撒，不要回头。”

    “那会炸到你的。”吉祥不同意。

    雷公豆攻击力极强，在青华那里其实属于违禁品，不能随便拿取的，吉祥也不过是觉得新奇，在帮青华干活的时候自己偷偷也种了些来玩罢了——但是他还不

    会拿来当单个的暗器使，准头也不够，只能用来无差别攻击。要是按着龙瑗的说法，吉祥可没有把握能避开龙瑗。

    龙瑗不是敖光，这不是在征询吉祥意见而是单方面告知，那赤目鸟头声尖啸，龙瑗立刻狠狠把吉祥向后甩去！

    像是得到号令，直围在旋龟身边的黑鳞鲛立刻朝他们发起了攻势。

    吉祥突然被惯性抛出段距离，还没停下，身下暗沉的海泥里突然弹起条粗长的东西，精准地把吉祥截住，卷了个结实。

    “什么——？”吉祥吃进口被那东西带起的泥，顿时呸呸呸个不住。

    前面远处的龙瑗已经被密密麻麻数不尽的黑鳞鲛围了起来，吉祥想腾出手去掏雷公豆，那东西却像是知道他意图般顿时缚得紧了些。

    竟是个活的？！

    吉祥去掰卷着他的东西，却只摸到手粘腻。

    条细长冰冷的东西从他后颈滑过。

    吉祥顿时僵住不动了。

    浑浊的海水里出现了两只黄灯笼般的大眼睛，瞳仁细长，居高临下地俯视吉祥。

    吉祥竭力使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不那么明显：“你……是什么（东西）？放开我，我有雷公豆……”

    那双眼睛里的瞳仁细了。

    “会、爆炸的雷公豆……”吉祥有点想哭了：“不放开我我就不客气……”

    条细长的，鲜红的，尖端分岔的东西慢慢从吉祥的脖子滑上脸颊。

    原来那是舌头，吉祥心想。

    然后……

    哎呦。

    吉祥终翻了个白眼，厥过去了。

    ……………………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少人在水火里煎熬，等待救赎？

    ……

    吉祥翻了个身：“不要吵。”

    “吉祥！”元宝拍拍他的脸。

    “元宝，做什么嘀嘀咕咕？”吉祥闭着眼睛发牢骚：“很吵人。”

    “我没有嘀嘀咕咕。”元宝说：“快点起来。”

    吉祥觉得全身都酸痛得很，十大张着四肢伸展了下，这才睁开眼。

    个球。

    “？？？！！！”

    吉祥骨碌坐起身来，又看了看。

    他确实是坐在个球里。

    个透明的，圆滚滚的大球，半浮在空中，如果不是他和元宝都在里面，吉祥会觉得这很像莲池里那些肥鲤鱼吐的口水泡泡。

    元宝拉拉他的衣角，让他往下看。

    条……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东西卧在黑色的地板上，看起来有点像……

    “是龙？”吉祥把整张脸都挤到圆球上，努力想看清楚点。

    但是好像有点不样。

    敖光的龙形是非常美丽的青龙，鳞片仿佛浸在水里般鲜亮发光，有威严的龙角和虬须，可是下面那个……

    红色的鳞片并没有完整地覆盖住身躯，无鳞的地方无不是皮开肉绽，也没有角，身下蔓延开很大片血迹，在黑色的地板上爬出蜿蜒的图案。

    “是半龙。”元宝很小声地说。

    在这个血统高于切的世界，半龙根本不会被承认是龙的份子，地位不要说和神仙比，就连血统纯正大大妖怪地位也比半龙要高得。

    “应该是化龙失败了。”元宝捂着眼睛不去看那大滩血。“很水族都想化龙……但是很少有人成功。”

    其实就算成功了，半路得到龙角，披起龙鳞的龙半也是及不上真龙的地位的，不消说化龙失败的了。

    吉祥不关心这个，只盯着那半龙的红麟看：“这……是龙瑗？”

    在吉祥知道的人里，只有个人拥有这种红色。

    “龙瑗！”吉祥把圆球拍得砰砰响：“龙瑗！”

    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圆球却异常坚实，吉祥把手掌都拍红了也没有反应。

    龙瑗安静地卧在地上，没有反应。

    别是死了吧？

    吉祥急得团团转，小包袱已经在混乱中弄没了，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用雷公豆只会把自己炸熟，吉祥在身上摸来摸去，从呼噜的嘴里倒出个小种子。

    元宝很少看吉祥做出什么靠谱的事情，看到吉祥脸虔诚地把颗种子摆在圆球中央，不由得害怕又是会爆炸的玩意，于是怯怯地摊平了自己，贴在圆球边上，尽可能离危险源远些。

    吉祥蹲在种子边上，心里也有点犹豫，这里没有泥也没有水，他也拿不准有没有用。

    元宝半遮住眼睛，看着自己的大哥吉祥摆出副神叨叨的表情对着颗种子念念有词——要傻气就傻气。

    仔细听，吉祥念叨的无非都是些“长大了会很美丽”之类无意义的赞美，再来就是“长大了给你浇最好的水”之类的空口许诺。

    可是就是这么不靠谱的念叨，居然真的就让那颗种子缓缓伸出了芽，在元宝不可思议的注视中拔节伸展，抽成棵新鲜翠绿的灵竹。

    在青华的地盘上，最常见的灵竹，却也是世上最最柔韧有力的植物之。

    灵竹越长越高，抵住了圆球顶。

    吉祥仰着头，紧张地鼓励那棵看起来异常柔弱的青竹长高些，再长高些。

    灵竹被压弯了，元宝甚至能听到咯吱咯吱地，青竹和球壁角力的声音。

    有门！吉祥眼尖地发现原本圆不溜秋的圆球居然真的被这棵竹子顶得微微变了形。

    吉祥恨不得扑上去啾那竹子两口。

    再用力顶穿它！吉祥紧握双拳。

    “不行呦。”

    个慵懒的声音传来。

    “谁？”吉祥被吓了跳，环顾四周。

    “里面待得不舒服么？倏忽。”圆球变形的地方又弹了回去，灵竹被压得弯了。

    “你谁？”吉祥警惕地摆出（无意义也无效地）备战姿势。

    声幽幽的叹息像飘忽的风般滑到吉祥耳边。

    “这个东西，竟然也能困住你了。”

    圆球缓缓降了下去，开始往前飘。

    “诶诶？！去哪里？龙瑗！”吉祥眼看离昏迷不醒的龙瑗越来越远，连忙拳打脚踢，企图停下来。

    “我直在找你。”那个声音终于近了。

    吉祥炸毛地回头，却在那瞬间软了脚。

    在尽头，半卧在张漆金软塌上的，是个吉祥生平见过的，最诡异的人。

    那无疑是张精致到挑不出半分缺点的脸，和贵气逼人的白泽，空灵出尘的青华不同，这张脸几乎囊括了人们最温柔的想象，最情的愿望，被那样的眼眸看上

    眼，就仿佛感觉到皎洁的月光不偏不倚地照到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然而那张脸有美，脸以下的部位就有可怖。

    即便是有层层纱衣裹着，脖子以下□的部分都完全是青紫红黄的脓肿和高高隆起的疤，有些地方的皮肤是干缩了起来，哪怕岁千年老妪的皮肤，都比那里要嫩些。

    吉祥努力不去看那宽大的衣袍下不合常理的臃肿，不愿意去想象那人的身体是什么样子，把视线放到那人身后墙壁上的古怪图腾上，大声问：“你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人笑了：“也对，你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我？”

    说完，状似可惜地轻叹口气：“可惜你竟把自己削弱到这个地步，若是从前……这种东西你完全不会放在眼里，现在竟要苦苦挣扎了。”

    吉祥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困惑——他没怎么听懂。

    不过吉祥也不傻，直接跳过古怪的部分，很快又摆出副谨慎的样子：“我不认识你。你捉我来干什么？你有什么阴谋？”

    “可是我认识你呀。”那人笑，当真是如沐春风——如果视线不往下移的话。“其实你也应该认识我的。我现在叫敖司。”

    敖司。

    敖。

    吉祥瞪大眼睛。

    “敖光太纵容你了，他不知道他究竟错过了什么。”敖司微微倾身，几乎可以算作是温柔地注视吉祥：“但我知道，你是天地间独无二的宝物，你不应该被埋没，倏忽。”

    “你弄错了，我叫做吉祥。”吉祥挺起胸膛。“你认识敖光？”

    “我当然认识。”敖司偏头，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唔，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很懂事了呢——不过也还是有点脾气，总是自己生他娘的气。这个时候我就会带他去降小雨玩，他很喜欢看凡人被突如其来的雨打得措手不及的样子。”

    带他去降小雨玩……

    “他教我如何隐在云里，降小雨捉弄凡人，他领着我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