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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惊喜

      一路凡尘 作者:一叶苇

    国庆联欢暨迎新晚会让柳侠大开眼界,台子上抱着吉他唱歌的学长们穿着喇叭裤、留着长鬓角,非常时髦;外语系的学姐模仿邓丽君唱歌,声音足以乱真;现代诗朗诵,学长和学姐抑扬顿挫的声音配上丰富彩的表情,让柳侠云里雾里迷迷糊糊。

    最让柳侠想不到的,是他们新生里居然也有特别的人才,他们对面218寝室镜片比张福生还厚的穆伟民只竹笛吹得宛若天籁。

    还有云健,柳侠他们根本不知道他要表演节目,云健拉着手风琴轻轻晃动着身体唱《喀秋莎》的样子让柳侠觉得,人家是真的有高高在上的本钱。

    联欢带给柳侠的除了好奇还有自卑,不过柳侠性格足够强悍,觉醒来,好奇依然,自卑自动消失,他问张福生:“以前上学那么紧张,人家哪来的时间学吹笛子、弹琴啊?”

    张福生也不知道,他们那里的学生也是从初中开始,课本和作业几乎要占据所有他们清醒时候的时间,他身边也从来没有个同学学过任何乐器。

    国庆节后,校园里兴起了两种风潮:报社团和找老乡。

    柳侠在张福生的老乡找到219的时候,心里下涌起了希望:邵岩可能会来找他。

    柳侠不知道怎么找邵岩,他对江城这个陌生的大城市还有点畏惧,他不太敢独自外出,怕自己出去万找不回来,太丢人,他觉得直生活在大城市的邵岩应该能快速适应江城,会来找他。

    三天后,真的有人来找柳侠了,可却不是邵岩,而是个叫陈秋莲的女生。

    陈秋莲是光学仪器专业的,她牵头联系了中原省这届的四个新生来了个老乡聚会,柳侠满怀期待的去了,结果,只此次,没有后续,没有邵岩。

    个男老乡是信城南部个县的,虽然属于中原省,但他们离江城所在的中南省近些,男生说,他从江城回家只需要换次长途汽车,所以他每周末都会回家。

    另个女老乡是中原西部的,大伯家就在江城,逢周末她就会去大伯家。

    老乡聚会基本上都是周末起去看电影,两个人周末都不在,陈秋莲虽然很开朗,但和柳侠相差应该有三岁,实在没什么话说,所以柳侠的同乡会无疾而终。

    寝室里除了张福生和毛建勇,其他几个人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老乡之间的聚会。

    张福生和黑德清晚会回来之后就摩拳擦掌的准备学吉他,学校除了诗社,最的就是吉他社团了。

    对面218的宋岩告诉他们,云健加入了个诗社,名字叫“徜徉”。

    柳侠对中国古典诗词有崇拜情结,但对现代诗歌他的了解仅限于初、高中课本上那几篇,不过他觉得这个诗社的名字够浪漫诗意。

    星期天大早,张福生和黑德清就急不可耐的起来去买吉他,詹伟负责带路兼翻译,柳侠、沙永和跟着凑热闹。

    柳侠其实心里也有点痒痒的,但当他听到售货员的报价时,立马转成了全职看客。

    张福生犹豫了半天,售货员都烦了,他才决定买下那把29元的吉他。

    黑德清非常干脆的买了把最贵的“红棉”。

    他家是山西的,最近这几天柳侠他们才发现,黑德清出手的阔绰程度丝毫不亚于毛建勇,但他为人豪爽,从没显摆过什么优越感,他说他家有钱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他十岁之前穿的也大是补丁衣服,没什么好看不起别人的。

    买好了吉他,几个人高高兴兴回了学校,詹伟去学生会看自己的入会申请通过了没有,柳侠他们几个直接回寝室,在寝室楼前碰到宋岩,宋岩对柳侠说:“有你封信,我放你床上了,你快去看看吧,厚的快赶上毛选了。”

    柳侠撒腿就往楼上跑,进寝室门就看到了床上柳凌部队常用的那种信封。

    柳侠拿着信,心里有点激动,真的快抵上本杂志的厚度了,他小心翼翼的把信封拆开。

    厚厚的信纸里夹着几张照片,柳侠拿起张,眼睛亮:“五哥真帅。”

    照片有三张,都是五寸彩色照片,张是柳凌侧脸看人的样子,好像是突然有人从旁边叫他,他转脸之间就被人给照下来了。

    张是柳凌坐在床边、穿着草绿色短袖汗衫照的,给柳侠的感觉是柳凌正在洗脚,因为没有戴帽子,柳凌的脸照的特别清晰,他瘦削的脸清俊坚毅,柳侠觉得这正是他想象中柳凌现在的样子。

    最后张是柳凌穿着笔挺的正装在个大门前,柳侠看清了他身后大门上的那些字,心里跳,赶紧看信。

    他的手都有点颤抖了,只看了两行,柳侠就跳了起来,挥舞着信大叫:“我哥考上军校了,我五哥考上军校了,啊——,我五哥考上军校了,宋岩,我五哥考上军校了........”

    云健正好进门,被挥舞着信往对面寝室冲的柳侠给撞到了门框上,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柳侠在对面218大呼小叫:“大点事啊!至于吗?哎,他说什么?”

    刚走到门口的德清和张福生同时说:“好像他在部队的那个哥哥考上军校了。?brgt;

    218的人看着柳侠眉开眼笑的给他们念信:“我现在坐着给你写信的地方,是京都*****学院的学员宿舍,从今天开始,我将成为这里的正式员,开始为期四年的军校学员生活........啊,宋岩,不是那种进修班,我五哥是真的考上了军校,和我们样,是真的大学生。”

    宋岩高兴的说:“年出两个大学生,你家里人得高兴啊!”

    宋岩所在的218寝室,是大地测量专业的学生,可能是因为他名字的缘故,偶然在卫生间洗衣服的时候碰到聊天,柳侠和他成了好朋友,除了自己寝室那四个人,他平时打交道最的就是宋岩。

    因为两个寝室对门,柳侠和218其他几个人也都很熟,他们和德清、沙永和样,都比柳侠大三岁左右,把柳侠当小孩儿?brgt;

    此刻,他们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柳侠无所顾忌欣喜若狂的样子,当初他们拿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时,虽然高兴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却点都不敢表现出来,怕被身边的人说成是骄傲张狂。

    柳侠宣泄的差不了,又跑回自己的寝室,盘腿坐在床上,认真的看柳凌的信。

    幺儿:

    让你和家里其他人担心了那么久,今天终于能够安心的坐下来给你们写信,窗外的蝉鸣声惬意慵懒,如我此刻的心情,我现在坐着给你写信的地方,是京都*****学院的学员宿舍,从今天开始,我将成为这里的正式员,开始为期四年的军校学员生活。

    我是和集团军其他部队两个考入这所学院的战友起,在八月三十号到这里报到入学的,但那个时候,我依然不能告诉你们我考上军校的消息,因为对从部队考入的学员,军校有着为严格的要求,我们进入军校报到,也不意味着我们就是这里的员。

    每年国庆节前后,军校会对部队考进来的学员进行次单独的考核,从军事理论知识到军事技能的全面考核,这个考核比我们在集团军得到报考军校的资格还要严格,我们集团军前年考入军校的四个战友,只有两个留在了军校,其他两人没能通过考核,退后原部队。

    幺儿,我们集团军十几万人,每年只有非常少的报考军校名额,而且有各种限制,如果军事技能不是强中强,根本不可能给你报名的机会。

    我是在新兵连时,因为偶然的原因被发现写字比较好,又因为训练刻苦,带我的排长对我很好,他开玩笑说我如果只当个普通士兵,服役三年就离开,他都觉得有点亏。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了考军校的准备,新兵训练结束后,我被分到的是集团军最优秀的支部队,都说新兵连是最难熬的,只要熬过去那三个月,进了连队就好了,而我的经历却不是这样。

    新兵连只是个相对艰苦的开始,我们连队训练和新兵连的不同之处只是新兵连的训练艰苦而枯燥,而连队的训练艰苦,但却让人热血沸腾。

    因为有个好的连队,因为身边有个比个优秀的战友,我必须加努力才不会被抛在后面,而我要的,绝对不是跟在后面不被丢下,我想做最优秀的那个.........

    三年前在望宁公社大街上发现我、给我参军机会的,是我的排长鲁建国,他是也第个发现我偷偷复习文化课想考军校的人,后来的年,他直想办法支持我,给我找书,找复习资料,指导我的军事训练。

    他说,他支持我,只是帮我创造符合士兵报考军校的条件,而这些条件的达成,全在我自己的努力。

    我先天身体条件不算最好,而达到最好的军事技能的基本条件之就是出色的体能,我能做的,就是比别人付出的努力。

    训练几乎占去了我所有的时间,而部队报考军校,文化课的成绩要求也很高,我必须挤时间复习,我们同宿舍的战友为了我能挤出时间,全都在帮助我,班长甚至给我调了床位,让我睡在门后,因为那个地方我晚上熄灯后偷偷用他送我的小手电在被窝里看书最不容易被巡逻队员发现;

    我的副班长在我入伍年后退伍,在那之前,他帮我洗了七个月的衣服,刷了七个月的鞋子,他年龄和三哥样大,把我当弟弟,希望我考上军校的心情好像比我自己还迫切,后来我才知道,他真的有个弟弟,比我大四岁,复读两年也没考上大学,第三年在高考前天晚上服药自杀了。

    ........

    你记得陈震北这个名字吗?小海应该跟你说过,就是和鲁排长起,在望宁大街上看到我的那个军人,小海前年到部队看我,趁他的车回的京都。

    他现在是我的连长,去年从****军校毕业来的我们部队,鲁连长的父亲曾经是他父亲的警卫员,他知道我在复习准备考军校后,给我找了很书,平常的训练中,他比鲁排长的要求苛刻,我们连队那些悍不畏死的训练狂人们看到他,个个都想绕道走。

    就是这些战友的帮助,我去年才在集团军的军事技能大比武中,得到了综合技能第七、射击第的成绩,这是我得到报考军校资格最重要的条件之。

    .........

    中间演习最繁忙的时候,我星期都没有时间看眼书,在累得连抬下手指头都觉得困难的时候,我也想过放弃,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想起咱伯和大哥日复日年复年在山路上护送我们的身影,我觉得自己艰苦三年真的没什么了不起;

    还有你,幺儿,我曾经想,如果我付出了这么的努力却最终没有结果,是不是很没面子很丢脸,可不知怎么就忽然想起你挎着篮子满学校满大街拾废纸的样子,那时候你十岁,也是很要面子的年龄,为了猫儿,被全家惯着宠着的你,去做在别人眼里跟讨饭差不的事情,却每天乐此不疲,为了卖到手的三分钱而欢欣鼓舞,和那时候的你相比,我的面子又丢在了哪里呢?

    幺儿,此时外面黑夜沉沉繁星点点,和我们起在冬日的凌晨走在山路上看到的天空模样,我想起咱伯,想起大哥,我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发自内心的感谢老天赋予我的命运,让我出生在咱们家,有这样好的父母,有这样好的兄嫂,有这样好的兄弟,我们何其幸运!

    幺儿,走出柳家岭,走出望宁,走出中原省,看到过的地方越,听到过的事情越,我越能感觉到自己的幸运。

    我们为了自己的命运,在柳家岭通往望宁的山路上走了九年,但我们只走过了属于自己的九年,咱伯和大哥,陪着我们走过的,到底是久呢?

    你从柳家岭走到了江城,我从柳家岭走到了京都,这里有我们自己付出的很辛苦,可咱伯和大哥,他们用了比我们的的时间,走了比我们远的的路,但他们留在了柳家岭。

    咱们约好起努力学习吧幺儿,为了咱们家,为了为我们直在心甘情愿付出的全家人,为了身边曾经帮助我们的那些人,我们也得努力,不要浪费我们得之不易的学习机会,用我们的知识和智慧,让我们热爱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马上要熄灯了,明天我又要开始艰苦的训练,我以后的四年将会在不停的训练和考核中度过,教官说我这样看就像是病瓤子的家伙,今天能通过考核留下来纯属侥幸,以后,考核随时都会进行,让我随时准备卷铺盖走人。

    我很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我会让教官看着我以最优秀的成绩拿到毕业证。

    必须停笔了,幺儿,哥再说遍,你还小,还在长个儿,不要太节省,穿的怎么样先不说,定要吃好饭,你的生活费不要省,家里的事有我和三哥,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今年春节我会回家,让五哥看看你长高的样子。

    非常想你的五哥柳凌

    198*.10.2

    柳侠把信看了好几遍,才整整齐齐的叠好,又塞进信封,然后又拿着柳凌的照片看,越看越觉得柳凌帅气无敌,就乐呵呵的傻笑。

    张福生趴在床沿上伸出手:“让我看看呗,在这里绕着就觉得你哥很帅。”

    柳侠把照片递给他,正好看到詹伟抱着个盒子走进来,高兴的对他说:“我五哥考上军校了,还给我寄了照片,你看看,我哥特帅。”

    詹伟把盒子放床上走了过来,黑德清也过来了,和张福生起看照片:“这真是你哥呀?比男明星长的还帅呢!”

    柳侠得意的摇头晃脑:“真人比这个帅气。”

    毛建勇正躺在床上吃零食,鄙夷的用温州式普通话说:“有什么用?现在谁还愿意当兵啊?有点本事的人现在都去赚钱了,去当兵的都是些什么也干不了的笨蛋猪头。”

    房间里下就没了声音,连坐在铺上看书的云健都皱着眉把书放在了边。

    柳侠俯视着毛建勇,极力压抑着想跳下去打人的冲动,最后还是跃跳下了床,在了毛建勇的床前。

    毛建勇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着柳侠:“你想干什么?”

    柳侠使劲做了几个深呼吸,稍微弯腰对着毛建勇的脸:“当兵的是笨蛋猪头,那你是什么?你觉得你凭什么能这么舒服的躺在这里吃东西?”

    毛建勇其实有点害怕,但还硬撑说:“你什么意思?”

    柳侠说:“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平时不搭理你,可不是怕你。

    你家有钱怎么样?如果不是我哥这样的人守卫边疆保卫家园,你们能这么太太平平的去赚钱?

    别说个你们家,就是个国家,个富得流油的国家,没有军队的保护,也不过是只随时可以被人扔上案板宰了下锅的肥猪。

    你住在被我哥这样的军人保护的国家里,享受着他们带来的安宁,却说着侮辱他们的话,你知道你这种人叫什么吗?”

    毛建勇脸红红的瞪着柳侠,他知道柳侠接下来的话肯定难听,却不知道怎么去接。

    “喂不熟的狗!”柳侠冷笑声直起了身,脸高傲的看着毛建勇:“你看不起我穷,我还看不起你这恩将仇报的臭德行呢!今天我给你个警告,以后别再在我跟前说侮辱我家里人的话,再有次,我可不会只这么客气的跟你说几句废话就拉倒!”

    寝室几个人都楞了,看着柳侠小小的脸上不可抑制的愤怒,听着他毫不客气的斥责毛建勇,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个月,柳侠给他们的印象就是个从偏远贫困农村考到大城市、所以高兴的天到晚乐呵呵晕乎乎的小孩儿,每天上课都坐得端端正正,认真听讲,认真记笔记,跟个勤奋好学的中学生样。

    没人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时候。

    毛建勇也有点傻了,他没想到他随口句话会激怒柳侠,没想到自己居然有点害怕柳侠愤怒的样子。

    他不知道怎么拿话还击回去,至于打架,他根本就不会。

    他来的时候他爸爸特意嘱咐过他,北方人粗鲁的很,言不合就会动手;但北方人也比较直爽,你只要不主动挑衅,他们也很好相处,所以要他学着谦虚做人,虽然他学习好家里又有钱,但能考上他们这所学校的学习都差不了,不能那么傲气,不能谁都看不起。

    可现在........

    张福生犹豫了下,过来把柳侠拉到了他的床沿上坐下。

    他是寝室年龄最大的,也是整个工程测量系新生里年龄最大的,比柳侠大快五岁,他还是寝室长,他得出面调解下。

    他把柳凌的照片塞到柳侠手里:“柳侠,别生气了,那啥,那毛建勇他也不是那个意思.......”

    柳侠还在气头上,横眉冷对毛建勇:“那他什么意思?”

    黑德清说:“哎,咱个寝室住的,说话还是注意点,毛建勇你喜欢什么别人管不着,别人想干什么你也管不着,你不喜欢当兵,有人喜欢,是不是?你肯定也不是有意说柳侠他哥哥的,但刚才那话说的确实不合适,你跟柳侠道个歉算了。”

    毛建勇红着脸争辩:“我又没有提他哥的名字,凭什么向他道歉?”

    柳侠才不稀罕什么道歉呢,他把那些话说出来,气已经出来了大半,他拉着上铺栏杆翻上了自己的床:“你最好以后永远都别提我家人的名字,要不你等着。”

    他把柳凌的照片装进信封里放好,拿起枕边放着的本《控制测量》看起来。

    他们现在开的大部分都是大学基本课程,属于公共课,但也开了几门专业课。

    柳侠喜欢专业课超过基础课,不过他发现他居然也喜欢别人的专业课书籍,比如宋岩他们的《重力与固体潮》,很时候,柳侠可以把专业课书籍当消遣的小说来读。

    柳侠开始是故意装出自己已经毫不在意,所以可以安心看书的样子给毛建勇看的,但几分钟之后,他就真的完全沉浸在了课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