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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这礼可谓平凡无奇,既不显得过于张扬,惹人注目,也不至于寒酸到被人挑毛病。

    百官朝会,进宫请安,然后又是国宴,家宴,每个人走马观花般,带着面具在人群之中周旋应酬,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边还要给看不顺眼的人点头哈腰装孙子。

    胤禩看了半晌,不由轻轻笑。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些人中的其中个,如今这日子却是越过越懒,方才依附太子的名官员过来绵里藏针打探番,他竟也懒得去敷衍,任由对方如何撩拨,不过是笑了之。

    “八哥,你在笑什么?”

    出声的是十四,段时间不见,他的身量也拔高不少,面容与胤禛有五六分相似,却与胤禛时常板着个脸不同,他则脸上时时洋溢着微笑,比胞兄平易近人许。

    “没什么,看着热闹,心里高兴。”胤禩笑道。

    胤祯眨眨眼,忽然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袖,仰头笑道:“上回我生辰的时候,八哥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说罢撸起袖子,露出条翡翠珠子来,墨绿颜色衬着少年白皙的肌肤,颇为夺目。

    “那时候我被母妃叫去了,并不在阿哥所,八哥怎的不等等我,放下礼物就走了?”少年的语气有点哀怨。“你知道我不能随意出宫的,后来竟也见不着你的面,连亲自说声谢谢也不成。”

    胤禩摸摸他的头,没有回答他前面的问题。“那也无妨,你喜欢就好。”

    对这个十四弟,他这辈子并没有太过深刻的印象,但胤祯却直乐于亲近自己,只要他进宫被胤祯撞上,必然会缠着他不放。

    当年皇阿玛斥他“图谋不轨,妄蓄大志”,说及怒处,甚至抽剑而出,指向自己,胤祯曾奋不顾身挡在他身前,大声说着“八哥绝无此心,儿臣愿以性命担保”,惹得皇阿玛愈发愤怒,差点剑捅过去。

    后来……

    后来胤祯也逐渐长大,人心思变,有了自己的想法,褪去年少轻狂和血气方刚的他,也学会虚伪,学会收买人心。

    以及,对那把椅子的野心。

    就算亲如兄弟,也早已不复旧时模样。

    胤祯拉着他不放,半带着撒娇又说了好些话。

    他们俩来得早,此时话说到半,陆续又有不少人到来,胤禩虽没了差事,少了许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官员或宗室上前招呼,但仍有不少人过来寒暄,这其中就包括佟国维。

    胤祯被这些人搅和,也没法继续下去,他有点懊恼,却也不好发作,只是在胤禩身边不肯走,看着他与众人闲话。

    胤禩与旁人说笑寒暄,进退有据,分毫无错,就算那些人冷嘲暗讽,他也只作不闻,但那眼底,却分明有丝淡淡的不耐,只是他掩饰得极好,旁人或许注意不到,胤祯离得最近,又直在看他,便察觉出来了。

    趁着三阿哥走进来,众人迎上去行礼的间隙,胤祯扯了下他的袖子。

    “八哥,我头有点晕。”

    “怎么了?”胤禩探向他的额头。“去叫太医来吧。”

    “不用不用!”胤祯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依偎在他身上,又拽着他不肯让他走。“你带我去外面歇会儿吧,这里头气闷。”

    胤禩无法,只好半搀着他往偏殿走去。

    胤祯进偏殿,转身将大门阖上,又大喇喇地坐下来,伸了个懒腰,脸上哪里有半点身体不适的模样。

    “还是这里舒服!”

    “就你鬼主意!”胤禩失笑。“太子与皇阿玛快来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还早呢,再歇会儿也不迟,三哥最喜欢摆架子,我不想进去活受罪!”胤祯吐吐舌头,这才显出点符合他年纪的性情来。

    胤禩摇摇头,也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偏殿是休息衣之处,想是太监与宫女都到前头伺候去了,所以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人,空荡荡的有些寂寥。

    这种寿宴最是折腾人,天下来腰肢酸软,方才忙着应酬还不觉得,周围安静,就觉得疲惫不堪。

    胤禩见胤祯瘫在椅子里,也微微闭上眼养神。

    “八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胤祯的声音突然响起,

    胤禩怔,睁开眼睛。

    胤祯不知何时来到他旁边。

    “你脑袋里成天想些什么呢,八哥为什么会不喜欢你?”胤禩敲敲他的额头。

    “你成天只和四哥起,就算进了宫,也都是去找九哥十哥他们,难道不是么?”胤祯捂着额头委屈道。

    胤禩顿了下,笑道:“那是因为你还小,每天都去上书房读书,八哥进宫请安的时候,都碰不上你,你看你每年生辰,我可忘了?”

    或许胤祯说得对,自己确实有意无意地避着他,不仅仅因为上辈子到了最后,两人分道扬镳,还因为当初胤祯落水,胤禛受德妃斥责的那件事情,直觉让他感到真相并不是那么简单。

    胤祯挨过来,伸手抱住他,声音在他怀里闷闷传来。

    “八哥,以后你进宫,来看看我,十三哥的额娘敏妃娘娘生了病,他没空和我玩儿,其他哥哥也觉得我小,母妃也不让我出宫……”

    “四哥虽然跟我是同个额娘,可他老是冷冷的,我见了就害怕……”

    “我见八哥,就觉得亲切,要是八哥跟我是同个额娘,那该好……”

    他虽有同胞兄弟,却与没有差不,兴许是德妃的缘故,又或者他们两人天生没有缘分,两辈子加起来,胤禩确实从来没有见过两人亲近的模样。

    方才这些话,胤祯不能和德妃说,不可能与伺候他的太监宫女说,今天口气说了那么,想必也是因为闷了太久。

    胤禩任他抱着,并不出声,半晌,等他发泄够了,才拍拍他的肩道:“八哥有空会进宫来看你的,算算时辰,皇阿玛也快到了,我们进去吧。”

    胤祯眼底闪过丝失望,听话地松开他,两人进了正殿。

    胤禛也已经到了,却没想到两人齐从偏殿出来,朝这边望了几眼。

    胤禩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朝他看去。

    胤禛还是那张冷脸,只是对上他时,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也柔和许。

    不及想,那头太监唱和声中,康熙已经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太子与大阿哥。

    众人又是番跪拜行礼,这才起身落座。

    这筵席既不同于家宴,也不同于国宴,并无女眷,在座也只是众阿哥与些较亲近的宗亲臣子,像马齐这样的皇子岳父,今天也未能得以赴会。

    康熙也不赘言,说了几句家常,菜便陆续上来,但在天子面前,谁又敢大快朵颐,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拿起筷子尝两口也就罢了。

    大家怕康熙会突然垂询,就算佳肴当前也不肯松懈,俱都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

    果不其然,康熙开始发话,问的却是裕亲王福全的身体。

    福全只比康熙大了不到岁,看起来已经像五十出头的模样,康熙三十五年,他还曾随着康熙出征噶尔丹,但近两年来身体也渐不如前。

    “上次服了皇上赐下的药,已经好了很,现在在自家庭院里走圈也没什么问题了。”福全放下银筷,笑着应答。

    “那便好。”康熙点点头,脸上也露出笑容,看得出他对这位兄长十分关切。“去,把这个菜赐给裕亲王。”他指着道刚才尝了口的樱桃肉道。

    “嗻。”梁九功应声,捧起盘子走至福全面前。

    福全忙要起身谢恩,又被康熙连连摆手示意坐下。

    “行了行了,今日不必那么礼。”

    大阿哥见康熙高兴,也凑趣笑道:“皇阿玛,听说皇伯父今年送的礼物忒别致,是幅巧夺天工的绣画。”

    “哦?”康熙挑眉,成千上万的贺礼,他本就不可能查看,登基这么年,年年都是样的戏码,他也早就失去了询问礼物的兴致。

    福全谦虚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幅双面绣罢了。”

    听他这么说,康熙倒起了兴致,忙让人拿来观赏。

    双面绣确实不假,但若寻常花鸟鱼虫,也入不了皇帝法眼,福全不可能用来当贺礼,所以众人都伸直了脖子等着大开眼界。

    待两个小太监抬着画走进来,又在殿中慢慢展开,在座诸人仍忍不住发出声赞叹。

    面是万里江山,锦绣华景,面又是盛世清平,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正反两面,轮廓完全相同,并无不契合之处,但画中情景,却截然不同,令人叹为观止。

    难得的是画中山川流水,俱都栩栩如生,甚至连桥底下叫卖的小贩,也都表情不。

    “好!”康熙端详半天,龙心大悦,又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命人将画收起来。

    “皇兄煞费苦心了!”

    福全笑道:“若无皇上治下的康熙盛世,奴才也捏造不出这样的情景来。”

    话题自然随之转向贺礼身上,胤祉急于表现,也出声道:“皇阿玛,儿臣也有桩喜事呈禀。”

    康熙心情正好,闻言笑道:“你也来凑热闹,喜从何来?”

    “儿臣主持修纂的《文献汇编》,如今已经大功告成。”

    康熙果然大喜。“如此甚好,确实可称得上桩喜事!”

    众人也随着奉承几句,胤祉脸上不掩得意,场面时热闹之极。

    “八弟,听说你前阵子让人专程去了趟江南回来,是不是也送了什么礼物,可否说出来让皇阿玛与我们开开眼界?”太子望向直并不惹人注目的胤禩,冷不防道。

    说话声随着这句话而渐小下来,许人的目光也落在胤禩身上。

    78筵 席

    胤禛心头咯噔声,暗道不好,抬眼看,太子正似笑非笑地望向这头,连带着将康熙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

    “你派人去江南做什么?”康熙微微皱眉。

    胤禩知道太子必是先去查看了礼单,才会有此问,若自己承认曾派人去江南,又是为了做买卖,可想而知康熙必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但此时此刻,已容不得自己不答。

    众目睽睽,骑虎难下。

    心念电转,飞快思索着对策,面上却依旧平静沉稳,他起身拱手行礼:“回皇阿玛,儿臣从江南捣鼓了些小玩意回来,又盘下间铺子,打算做些买卖。”

    果不其然,康熙的脸色立时难看起来,似乎又想起什么,勉强压抑下怒气,淡淡道:“你的眼伤如何了?”

    胤禩低眉敛目。“太医说不能久视,须得慢慢调理。”

    “你不安生待在府里,却做起买卖来了,堂堂皇子阿哥,与民争利,成何体统!”康熙的语调愈发冰冷,眼神也跟着凌厉起来。

    方才胤禩与胤祯联袂进来,胤禛第眼便看见了,虽然心头微有不快,但此时此刻,担忧的心情却是占了上风,他也顾不得许,忙起身道:“皇阿玛息怒,这些都是儿臣的主意。”

    胤禛心想自己总不可能说是因为父亲吝啬,不肯拨庄子给儿子,这才需要儿子去自食其力。康熙最要面子,若他真这么说了,只怕惹来的不是愧疚或怜惜,而是迁怒。

    胤禩微微皱了下眉头,这种时候他却是不愿胤禛掺和进来的,说得越,只怕错得越。

    “儿臣知错。”他离席下跪,额头抵地。“今日是大喜,请皇阿玛息怒,不要为了儿臣的错处而影响心情。”

    康熙闷哼声,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也不叫起,转头朝福全道:“朕真是羡慕你,儿子个个孝顺。”

    这话听起来却似意有所指,众阿哥俱都噤若寒蝉,福全笑道:“这话该是奴才说才是,奴才家中那两个儿子,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就拿保绶来说好了,前阵子迷上玩鸟,居然买了大堆鸟儿回来,弄得府里成天叽叽喳喳,没个安宁。”说吧嘴角适时露出抹苦笑,似是无可奈何。

    康熙果然被吸引过去,奇道:“竟有此事?”

    福全揉揉额头:“奴才训斥他,他还说这是要训练这些鸟儿唱歌,等到皇上大寿的时候出来献礼,奴才实在没辙,看他平时也没耽误差事,也就随他去了。”

    康熙哈哈大笑:“这保绶是个真性情的。”

    原本僵凝的气氛随着这笑烟消云散,众人松了口气,也渐渐活络起来。

    只是从头到尾,康熙没再往胤禩那里看过眼。

    他静静地跪伏在那里,没有发出声音。

    胤禛握紧拳头,忍下为他求情的冲动。

    这时开口,只会令康熙加反感。

    “皇阿玛,您让八哥起来吧!”胤禟还能沉住气,胤俄却腾地起来,大声道。

    大阿哥暗骂他鲁莽,场面明明已经转圜过来了,他却偏偏还要煞风景,这个十弟真是从来不做好事。

    康熙瞥了他眼,没说话。

    太子道:“老十,你跟着掺和什么,坐下!”

    胤俄梗着脖子,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眼神。“二哥,你这样做就不厚道了,我还听说你在江南也敛了不少好东西呢,怎么没拿来孝敬皇阿玛,八哥只不过是做点小买卖,就被你拿出来说!”

    胤禟暗笑,十弟你行啊,平日里没见你脑袋这么灵光,这会儿竟也学会招借力用力,转移话题了。

    太子没想到这个弟弟居然敢顶撞他,不由怒道:“你知道什么,少信口雌黄!”

    胤俄哼了声:“难道你不是因为八哥在江南查到盐商与官员勾结敛财而记恨他吗?”

    “你……”

    “够了!”

    砰的声,酒杯摔至地上,碎片四溅,也打断了太子的话。

    康熙冷冷看向胤禩。“胤禩,你有什么话说?”

    “都是儿臣的错,儿臣只愿皇阿玛息怒,万寿过后,无论要如何处置儿臣,儿臣都甘愿受罚。”胤禩重重嗑了个头,慢慢地直起身子。

    康熙清楚地看见他额头上的红痕,因为用力过猛,正渗出丝丝血迹。

    他也正直视着自己,却带着隐隐的关切与愧疚之意,目光清明,不似作伪。

    从前温润如玉的少年,不知何时眉目了些棱角出来,却显清瘦。

    康熙的心蓦地软。

    面上却依旧是喜怒不辨的冷然。“起来吧。”

    “谢皇阿玛。”

    康熙没再说什么,众人也识趣的不再去捻龙须,筵席得以顺利继续下去,就连梁九功也偷偷抹了把汗。

    大阿哥看着太子嘴角微扬的弧度,不由暗自冷哼声。

    你能得意的日子,也不了。

    胤禛并不晓得康熙究竟是什么心思,筵席散后,竟还将胤禩单独叫去。

    在外头等了半天,正当他满心忧虑逐渐演化为焦躁的时候,胤禩终于退了出来。

    “没事吧?”胤禛并作几步上前。

    胤禩摇摇头,低声道:“出宫再说。”

    两人顶着满天星斗,慢慢地往回路上走。

    陆九他们得了吩咐,缀在后面,拉了很长段距离,两人则在前面并肩而行。

    “皇阿玛与你说了什么?”

    “让我停了做买卖的心思,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胤禩的语气很淡,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胤禛挑眉,勉强压下陡然冒出来的怒火,沉声道:“明日我便去上奏求情。”

    胤禩苦笑道:“四哥可别为我费这个心,你这么做皇阿玛只会加生气,再说……”

    再说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上辈子甚至还跪在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听那个人,声又声的说自己是“辛者库贱妇所出,自幼阴险”。

    相比之下,现在这种处境已是好上太,起码自己没有争储之心,也就不会觉得太过失落。

    何况方才与康熙四目相对的时候,自己所表达出来的感情,向来也打动了他二分,否则皇阿玛也不会没有继续训斥下去,反而让他起身。

    前世经历种种,胤禩早已练得心志坚忍,能够重活趟,看到额娘,与眼前这人冰释前嫌,已经算是意外的收获。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其他法子可想,康熙现下虽然厌弃他,可胤禩也深知这位皇阿玛的喜好心情素来变化无常,指不定哪天又想起复自己,所以他懊恼的只是买卖被停,府中生计无以为继,却不是方才当众被训斥的事情。

    胤禛心头痛楚,他有生以来第次觉得自己就算生为皇子,也样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至少面对太子,面对康熙,他完完全全处于劣势。

    “晚上在我那里歇息吧,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胤禩见他说得郑重,想是有什么事情与自己商量,便也点头答应了,让陆九到府上给八福晋报个信,自己随着胤禛走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的事情,筵席还没结束,四福晋这边也听到了风声,见胤禛二人联袂回来,本还有些忧虑,待看到胤禛面色沉凝,胤禩却反而显得淡然,不免奇怪。

    “爷,八弟。”那拉氏上前,取下胤禛身上的披风,又吩咐下人端来早已准备好的热水毛巾,让两人净面。

    胤禛点点头。“胤禩今晚在我这儿歇下,在松院就行。”

    “好。”那拉氏看看两人,左右没有外人,她与胤禩熟稔,也无须顾忌。“宫里头……没什么事吧?”

    “八弟遭了皇阿玛训斥,”胤禛没有瞒她。“让他停了铺子买卖。”

    那拉氏只知道前面的事情,听及后面半句,不由低呼出声:“什么!那……”

    胤禛吐了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烦闷吐而空。“哪个阿哥名下没有几个庄子铺子,皇阿玛明明知道,却还偏偏要针对你!”

    胤禩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对那拉氏道:“四嫂,这事可能要麻烦你了。”

    那拉氏怔,忙道:“八弟说的哪儿话,有事只管说,又不是外人。”

    胤禩笑:“也没什么,只是我想了个耍滑的伎俩,那铺子虽然是廷姝的,可是皇阿玛既已发话,再让她管着,怕也不合适,不如把铺子暂且先转到你那儿,让你帮我们夫妻俩看管二,至于盈利进项,悉数都归四嫂。”

    那拉氏拧眉道:“铺子明明是你的,进项又怎可归我,我暂且帮你们看着也就是了。”

    胤禛也点点头:“你这法子也算得宜,便让你四嫂先管着,每月的进项再送到你府上去,待以后皇阿玛不盯着了,再将铺子拿回去。”

    胤禩摇首:“太子现在既然盯住这里,我们这招暗度陈仓,他也很容易发现,到时候告到皇阿玛那里,也能令我们吃不完兜着走,四哥四嫂就甭和我客气了,我们府里短了用度,自然会厚着脸皮上你们这要点施舍。”

    那拉氏被他说得扑哧笑:“你倒没所谓,连累你媳妇也被你说成乞丐似的了。”

    胤禩笑道:“长嫂如母,少不得要劳烦四嫂担当些了,谁让你摊上这么个弟弟。”

    胤禛瞪了他眼,脸上阴霾倒是散去不少。

    又说了几句家常,那拉氏见他们俩似乎有事要说,便先退了下去,临走前知道他们在筵席上必定没吃少,还不忘让下人端了些点心上来。

    胤禛道:“你可知道陕西官员贪污赈银之事?”

    胤禩点头:“略有耳闻,但详情并不清楚,四哥说说罢。”

    “此事本是因咸阳百姓张拱而起,他上京叩阍,状告原陕西巡抚布喀在康熙三十二年陕西旱灾时,将朝廷赈银据为己有,不发给百姓买粮播种。之后,布喀大呼冤枉,又咬出川陕总督吴赫来,说他在百姓种子银中侵吞近四十万两,皇阿玛派人去查,最后却只查几个知县与知州来,别说吴赫,纵连布喀,也成了无罪被冤之人。”

    胤禛本就管着户部,这种事情自然如数家珍,他脸上带着丝讽意,续道:“据我所知,这布喀却是太子的人,他能脱困,半是太子之功,只可怜了几个被垫背的,到时候起码也是个斩监侯的罪名。”

    胤禩静静听着,待他说完,才问道:“四哥想做什么?”

    胤禛看了他眼,道:“这个布喀据说在什刹海边上有座宅子,里头放了不少财物珍宝,还有他个极其爱重的美妾,若是皇阿玛知道……”

    “不可!”胤禩打断他,摇头道:“四哥若想让御史出面弹劾,此事不可为,届时被皇阿玛发现是你在背后怂恿,只怕要疑到你头上。”

    胤禛知道胤禩此话是为了自己好,心中不免感动,却仍是道:“我自然会做得天衣无缝,布喀若被抄家,太子定会有所举动,到时候无论怎样,都能找到些把柄。”

    胤禩叹了口气:“这只是我们的假设,太子身边的索额图,素来是老成持重的,若他决定弃卒保车,我们就等于白费力气,这事他们之前也不是没做过,平阳之事,难道四哥忘了?”

    胤禛冷冷道:“他们如此欺你,总该付出点代价。”

    胤禩闻言笑了起来,眼角眉间泛起淡淡柔和,看得胤禛心头动,只听他道:“我自然知道四哥是为了我好,如今我已经赋闲在家,不能再连累四哥也无所事事,来日方长,无须急于时。过两年,年羹尧也该考科举了吧?”

    胤禛见他忽然转了话题,问起自己这个门人,不知用意,便点点头道:“听他说起过,怎么?”

    “我看他才识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别说在汉军旗,就算是放眼满八旗,也没几个与他年龄相当的人能比得上的,此番若能高中,以后也算前途有望,四哥得此助力,也能如虎添翼。”

    胤禛听出他话中有话,正想出声询问,胤禩话锋转,又道:“四哥如今得皇阿玛重用,又有年羹尧这样的门人,在朝堂上就算不能说春风得意,也是无风无浪,实在没有必要在此时平白树起个大敌,自然有人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