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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奢侈品男人 作者:桔子树

    是什么人啊。”

    靳辰随意笑,并不以为意。

    倒是志皓,径的沉默下去,偶尔偷偷的略过眼去,眼神复杂难言。

    这几个不见得都是调节气氛的高手,但胜在气量大,各自沉默几分钟,换个话题,那节便抹过去了。

    靳辰临走时给封清留下三句真言:

    第、不要试图说服任何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你不是他,不必明了别人的喜悲,你需要的只是份妥协,让人心悦诚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话。

    第二、不要向陌生人诉苦,将自己的血泪摊开来,不过是换得声惊呼或者记皱眉,这种同情最为菲薄而且廉价,得之亦无少欢喜,若是不得反是沉重打击。而这世上总有些貌似宽容实则苛刻的人,他们最擅长慷他人之慨,表达自己的慈悲。

    第三、若是有人对他人严苛,独独对你温和,不要惊喜,马上离开。

    封清知道好歹,字句都记在心里,点头称谢。

    车是志皓的,是以回去仍由他来开,靳辰坐在旁边颇有些小得意似的:“怎么样,可有给足你面子?”

    志皓闷闷应了声,却没有言,靳辰不免有些诧异。

    然而志皓却是藏不住太话的人,就算是时忍住了,到最后终究还是要说。靳辰看他停车,动作放缓,若有所思,便知道他已经在酝酿用词,心里不觉叹息声。

    如果真的成心要逼问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诈,装做毫不在意的问出来,让人防不胜防的说出口,就算是听到了答案也要装作茫然不知似的。

    若是这招太难学,无论如何也要用个快字,冷不丁晴天霹雳似的打下来,在电光火石之际,那人的脑子来不及转,或者会听到句半句真言。

    而最最不好的,就是像志皓这便,还没有开口问,对方已经将阵势都布好了。

    果然萧志皓慢吞吞的锁了车,数次欲言又止之后,终于还是问道:“你是真的从来不会有任何把柄给人吗?”

    原来是这个,靳辰不自觉笑得有些冷:“是啊。”

    志皓抬头看他眼,仍是方才那般复杂的神色:“这样不好。”

    “是吗?”靳辰不置可否,他是极温和的人,然而他的温和却是靠极强悍的执着做骨架的,他的自信有时候近乎于信仰,所以才能完全不顾及旁人的想法,他甚至是从不会屈服的,最不过审时度势的做点妥协。

    “你没有任何弱点,那是不是也代表着,没有什么事对你是重要的?”志皓不是长于言词的人,没有办法把花叶说成个世界,他努力去表达,却仍觉得词不达意,然而靳辰却有些怔忡了。

    志皓无意识的搅动着手指,不自觉有些气闷的:“你什么都有了,所以什么都不在乎;我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在乎。”几乎是固执的,他看着他的眼睛说这句话,虽然那双深褐色的眼眸温柔亮泽如往常,志皓却觉得他看到了点点不样的光,可是那又代表了什么呢?

    这个百毒不侵的,自称不会有任何点把柄给人的男人?

    志皓便有些泄气,伸手抱住靳辰的肩,把头埋到他肩膀上,这是个握不住的人,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想珍惜啊。

    过了好会,志皓才感觉到双手臂圈到自己背上,然后耳边听到句最像借口的借口——他说:我也不想的啊!

    32.

    32.

    孙大怪是个人很怪的人(这明显是废话),比如说他会忽然招志皓回去,给他设个名叫独立经理人的古怪职业。

    简单说来,就是靳辰正式成为他箫志皓的私人名下艺员,他可以利用乔氏的人脉网络,但自负盈亏,定期交粮。这对于孙大,其实没有半分损失,但对于志皓来说,忽然下子他便成了自由人。虽然他早已参与到x的日常运作,但毕竟还是别家公司雇员,名不正则言不顺,如此来就点障碍也没有了。

    志皓喜不自胜,转身就从x捞到了经理头衔,他的薪水最近狂涨,稳步进入中产阶级阵营。攒够了钱,第件事便是买房,他有童年阴影,自小随母亲从个租屋被赶到另个租屋,定要头上有自己的瓦,才会觉得安稳。志皓只觉人生曲折,想当初,他就是为赚钱结婚,头撞进靳辰这虎穴龙潭,想不到这么快什么都有了,但婚已经没得结了。

    不是不感慨的,也不是不惋惜,但却不后悔,至少现在不!

    他从不是得天偏庇的人,晓得天道公平,得到些必先失去些。

    靳辰向温和,脸上永远有笑容,只要脸色淡下来就已经是生气的征兆,于是当名设计师冲进来,对志皓说总监情绪不对,不说话,不理人,也不肯笑时,他马上就觉得事态严重。

    工作吗?志皓路走路想,最近都很顺利啊?

    感情?难道他想分手了?也不对啊,果真如此,照他的性格也应该是直接坦白……

    靳辰喜欢宽大的工作空间,好几间房打通,地上铺干净的毛地毯,成衣布料满地乱扔。

    志皓刚推门进去,就看到靳辰坐在地上,赤了脚,双膝抱在胸前,心里顿时咯得声,转身招呼闲杂人等离开。

    “怎么了?”志皓在他面前蹲下来。

    “他,结婚了。” 靳辰抬头,神色间有丝恍惚。

    他?谁?

    志皓瞬间明白过来,还会有谁!

    又要被请去观礼吗?张请柬过来,他爱的人要结婚了,只是这次注定不会像面对林意结时那般潇洒,志皓不免为他心酸。

    “哦,对不起,你不喜欢听我提到他的。”靳辰的眼神已经清宁下来。

    “怎么会,我说过的:他的事,你愿意说,我就听。”

    何必呢?与个虚无飘渺的人计较,反正就算是赢了他,这个人也不是你的,志皓觉得自己很应该要想开,但,说这话时仍然要用出很大力气。

    “算了,没什么意思。” 靳辰放弃。

    “还有别人知道你爱他吗?”

    靳辰摇头。

    “那么不说给我听,你还能说给谁听?说吧,我听着呢。”

    靳辰怔怔看他眼,又低下头去:“我们只有很少的联络,年寄两次卡片,圣诞节,还有生日。刚才他母亲打电话过来,托我帮忙出手台北的祖屋,闲聊几句,才知道他半年前已经结婚。”

    到底还是不甘心么?志皓心下测然。

    “他没有邀请我,甚至都没有通知我。” 靳辰眼角晶莹,但笑容可亲:“他根本不觉得需要告诉我,会不会有天我死了,他也只像是看到报上无数的亡魂样,只知道个名字消失了,或者连名字都已经不记得。”

    错了都错了,志皓顿时醒悟,他介意的并不是他结婚,他伤心,是因为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在那人心中连点痕迹都没有。

    这的确是真正的可悲,志皓伤及自身,于是越发觉得沉重。

    “假如有天,你要结婚,你会通知林意结吗?还是john,乔安娜,杨怡佳他们……你会不会个个都请他们来。”

    “我不介意他们出现,但是恐怕他们不会来……”

    “可能他也不介意你出现,他只是怕你不会来。”

    靳辰怔。

    “又或者他不见得是故意要忽略你,他只是真的不记得。”志皓轻声道。就像,你也不是故意在林意结面前摆风度,你只是真的不在乎;就像,你不是故意要忽略我感受,你只是真的没想到。

    志皓不是特别聪明伶俐的人,但有很事情,因为有切肤之痛,便可以针见血。

    “你说的对,” 靳辰轻笑:“就像我不记得很人,的确如此,就是要这样,这世界才公平……”

    “但是我难过……” 靳辰轻轻低头,眼中直有莹光在闪,但却不流下来:“我觉得难过。”

    他轻轻哼起首曲子,曲调和缓而柔软,志皓只觉得极熟,却还是想不到出处。

    “难过有什么用?个人难过了就可以让不爱你的人回头,让失望变成满意吗?” 志皓轻声慢语,把曾经从他哪里听来的话再还回去给他:“难过是最无聊的举动,人生何其短,越是难过,越是要做开心的事。”

    “阿皓……”靳辰伸出手:“带我出去玩。”

    ?志皓愣,有点微汗:“你想怎么玩?”

    “随便,我听你的。”

    “我不擅长这些……”志皓忽然愧疚,若是换作靳辰以前那些千精百乖的恋人,恐怕立时就有十八种方案附上。

    “你初恋时,第次和女友外出约会,约会在什么地方。”

    “初恋么?”志皓努力回忆:“游乐场。”

    “好吧,那我们去游乐场。” 靳辰起身来,露出极浅淡的笑容,志皓从未像此刻这般不希望看到他笑,个人总是笑总是笑,也会觉得难过吧。

    人的时间花在哪里都可以看出,志皓于吃喝玩乐途,从无投入也无甚产出,游乐场这种东西根本从未在他的地图中出现过,好在如今有卫星导航总算顺利找到。

    靳辰的复原能力极快,车到中途已经可以笑容如昔,志皓却点不觉得轻松。

    常言道,个变态的人,会有无数个变态的方面(注:见鬼,有这样的常言吗?桔:我说有就有。)

    志皓再次怀疑靳辰是火星来客,笑傲飞鹰时速高达122公里,他轻松坐上去,来回两遍,神色自若,志皓只是在下面看,已经煞白了张脸。

    “来来,我们去坐海盗船。”他热情招呼,已经完全融入环境,好像春游的小朋友。

    志皓天生耳平衡有点问题,原地转三圈都会晕,可当下也只能舍命陪君子,咬牙切齿的坐在他身边。不过也还好,海盗船到底不转,虽然惊险刺激,可下来时只觉得腿软,没有头晕。志皓心下稍宽,胆子又放大起来。

    靳辰完全是那种让人看了想扁的游乐场玩家,所有的项目都想上,从不手软脚软,只兴奋的尖叫,而且偏偏在这种惊险危机时刻他也还有闲情搞怪,志皓被整得苦不堪言。十分后悔当时年少无知的自己为什么要请初恋的女友来玩游乐场,喝茶、吃饭、看电影,哪个不比这事轻松自在。(其实小志皓也是很无辜的,因为当时地点是女生定的。)

    “唷!过山车!” 靳辰眼睛转,又看到新鲜玩艺。

    “不会吧!”志皓只觉得有如五雷轰顶。

    中秋快乐!!

    哈哈,希望还得来及^^

    33.

    33.

    车子还未启动,志皓已经将手掌粘到横杆上,不要问他是为何会坐上来的,反正若是靳辰坚持要达到某种效果,他自然会有无数方法。

    轰轰轰,直上青天去。卡车达到最高峰时忽然下坠,志皓觉得五脏像是要喷出来,胃中激烈翻腾,他不住呛咳,天哪,请把时间拔得快点。车子穿过树影屋尖,那三分钟漫长无止尽,耳畔全是风呼啸声与乘客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头发打在面颊上,像刀割样的疼,而那切都比不上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抽动,志皓几乎要崩溃。

    像是过了个世纪那样长,车子再作个大回环旋转,令乘客最后次发毛,然后缓缓停下来。志皓满眼泪光,已经不起来。

    “不会吧!”靳辰大惊:“你怎么会反应这样大。”

    志皓微微抬眼,根本连瞪人的力气也没有。

    双脚刚刚踩到实地,志皓就忍不住吐出来,天昏地暗头晕眼花不知今夕是何夕。

    靳辰大为抱歉,七手八脚的扶住他,道歉不已:“怎么会这样……唉……”

    “我早跟你说……我不……能坐……我会晕……”

    天地良心,这叫会晕么?这么大反应,简直像会死……

    足足坐了半个小时,志皓才算是回过神来,有气无力的抬手,指住恶人:“你……我会记住。”

    “好好好……”靳辰自知理亏。

    志皓气息奄奄,自然不能再做惊险运动,好在游乐场里也有许平安的游戏,靳辰急着赎罪,跟前跟后,十分好说话。前路转,又听到少年少女的尖叫声,喧哗片,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顶,眼前正是最负盛名的跳楼机——大怒神。

    “要不要玩?”志皓也是随口提,反正要玩也是他老人家自己上去玩,他是再也不陪小命了。

    “不要!”靳辰断然拒绝,志皓诧异的回头,及时捕捉到他眼中抹深切的恐惧。

    老……天……爷……

    你不会是,开眼了吧!

    萧志皓大喜过望,时间头也不晕了,脚也不软了,全身上下流淌着复仇的血液。

    “我要玩!”

    “哦?”靳辰脸惊讶:“那好吧,你去玩,我在下面等你。”

    “不行,起去!”妈的,不拖你上去,老子没事玩什么大怒神。

    靳辰又迟疑的抬头看了看:“算了啦!你还没有恢复,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了,我们去钓兔子好不好?”

    废话,当然不好,逼我玩过山车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去钓兔子?

    萧志皓怒目而视,立场坚定不动摇。

    “算了啦!刚刚是我不好,我道歉好了吧,你让我做别的都可以……” 靳辰因为理亏在前,也不好意思强辩。

    “不过是大怒神嘛,我都这么坚持了,你也不肯去坐次吗?刚刚的过山车……”志皓气呼呼的控诉。

    靳辰像是震,犹豫不决的盯着高空坠落的物体,沉默良久,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我陪你坐次。”

    噢,耶……

    志皓喜滋滋的去买票,排队,冲杀在前。

    靳辰似乎是真的害怕,直沉默不语,下意识的往后躲,手指竟微微发抖,但是这切也只是坚定了志皓要把他揪上去的决心而已。

    临到坐在位子上了,他还试图努力:“我们不要玩了好不好,我真的很怕……”

    “不行!”志皓摇头,斩钉截铁。

    只是那瞬间隔着黑色的太阳镜片,他只觉看到他眼底有极深的恐惧如烟花般散开,激烈而耀眼,志皓有点迟疑,但已经来不及想,因为座位已经缓缓上升,志皓从不是游戏达人,大怒神虽不是顶级罩门,但是事到临头他也只有精力专注自己。

    升到最高处,略顿顿,忽然地心引力就失去了存在感,整个人失重,远山近水全连成了片,白光刮痛整个眼膜。

    眩目的感觉可能只半秒,但在当时却要漫长的,因为这游戏不转,志皓只觉得心砰砰乱跳,却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机子停稳,他已经恢复过来。

    但是靳辰……

    志皓根本忘记自己叫了他几遍,连工作人员都被吸引过来,他缓缓的醒过神,茫茫然转了下脸,手死死握在扶手上,时间竟自己也张不开,志皓听到他在说:“抱歉……”但那声音如此飘渺,几乎听不出丝生气。

    不会吧!志皓又惊又悔,

    直到把他生拉硬拖的弄下来,志皓才确定问题真的严重,这小子全身像没有骨头样,已经软得快扶不动。

    怎么会这样……不过是大怒神而已嘛……志皓百思不解。

    路把他拖到张隐蔽的长凳上坐好,志皓小心的帮他拿下墨镜……

    这刻他其实很想看到双充满的促狭的笑眼,虽然他会气得抓狂暴走,但至少不会心疼,可惜……他自问没看这靳辰有过如此呆滞的眼神。

    34.

    34.

    “对不起。”志皓呐呐。

    “不是你的错。”

    “怎么会怕成这样……”他不解。

    “呵,我也没想到……会怕成这样……”

    “怎么会……”

    靳辰头偏,靠到他的肩膀上:“我小时候其实也很喜欢坐跳楼机。”

    “哦。”

    “小时候很皮,贪玩爱闹,但是哥哥姐姐都让着我,爸妈也偏疼。那时候他们工作很忙,常常早上八点飞日本,晚上八点又飞回来,我们都开玩笑说这叫打飞的。”

    志皓有些奇怪,这分明是开心往事,为什么听起来声音里全无喜悦?

    “那年是我十三岁生日,刚好赶上周末,我在校队里踢足球,忽然间教练就和我说不要练了,让我回家去。我家里对生日最重视,总有很特别节目,就以为是爸妈交待的,很开心,换了衣服往家里跑。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来了很人,爸妈公司的同事,朋友,还有律师。我想不通,又不是整岁生日,干吗要请这么大的场面……”

    志皓越听越是不对,总觉得有不祥的预兆。

    “他们看我进来,神色都很为难似的,后来还是律师走过来……” 靳辰闭上眼睛:“她说,有件事,因为已经发生了,实在没有办法不告诉我。她说那天下午四点半,有架从日本飞到台北的飞机中途引擎熄火,掉进了海里。”

    不会吧!志皓心底凉。

    “非常不巧,我爸妈,还有哥哥姐姐,全在上面……”

    怎么会……不不不,不可能。

    靳辰向以风流潇洒为主打,坎坷出生从来不是他的卖点,当年那份简历,对他的出生没提过半个字,志皓从没有留心他的父母家人,他直以为靳辰像所有中产阶级出生的小孩子,家庭优越,爸妈移民北美小镇,彼此客气而疏离。

    怎么会这样,这样经历,要如何承受?

    志皓出生就是遗腹子,生活艰辛,可是苦难分摊到每天,反而容易习惯,若是像靳辰这般,忽然间失去所有,从天到地,谁不幸?他无从判断。

    “因为是自己的生意,事情急起来也没有什么周末不周末,索性把哥哥姐姐也起捎了过去,扔在百货公司为小弟搜罗礼物。但为了晚上要给我举行生日会,所以他们提前坐了三点的飞机……真是凑巧。” 靳辰笑得无力:“很奇怪,当时我听她说完,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觉得难过,还问她,你要不要留下来吃蛋糕。然后就听到门铃响,是西点店的伙计送蛋糕过来,我很高兴的接过来,打开,上面用果酱写着:祝靳辰快乐每天,我们永远爱你!”

    志皓忍不住,早已经泪流满面,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只能牢牢抱紧靳辰的肩。

    “你们都爱说永远,有什么是永远,说永远爱你的人,转眼,永远不再来。”

    “你有没有祖父辈?”才十三岁,独自人要如何生活?

    “有个祖母,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三个月后也病不起。” 靳辰眼中有闪烁的光,却直在微笑:“我像不像克星?犯天煞的那种。”

    “为什么你不哭?”志皓诧异,明明是这样的伤心事,他的声音,每个字,每个眼神都是如此悲凉,但,为什么还要笑,为什么不哭?

    “不知道。”靳辰摇头,眼中全是疲惫:“眼泪流不下来。越是想哭就越是哭不出,到最后只要觉得眼睛湿了就会紧张期待,啊,这次真的可以哭出来了吗?可是高兴,眼泪又回去了。自那以后的两年里,我常常梦到自己当时也同他们起,从天上掉下来,失重,身体被撕开。”

    志皓心中大恸,喃喃道:“都是我不好。”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也好奇,我也想知道这么年了,是不是已经能忘记,可是刚刚那瞬间我又看到妈妈的脸,满身是血。真是命苦,看来这辈子都不能再坐跳楼机。”

    靳辰闭上眼,又哼起那首熟悉而陌生的歌。

    “对不起!”志皓悔得肠青肚烂,又苦于口绌,个安慰的字也说不出来。

    “别哭了,” 靳辰反到回头来哄他:“你哭那么伤心,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你。”

    “对不起……”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萧志皓手足无措,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

    “好了,我没有生气。”

    “对不起!”志皓急,眼泪又要掉下来。

    时近冬日,天总是忽然就黑下来,远处摩天轮的灯盏盏的亮起来,溢彩流光,靳辰心里动:“这么想赎罪,请我去玩摩天轮怎么样?”

    “好!”志皓满口答应,开玩笑,这时候别说是玩摩天轮,就算是让他过山车来十趟也样豁出去。

    35

    台北的天空很黑,但灯火很盛,如果不介意颠倒天地,也可以认为是繁星似锦,反正当摩天轮升到最顶点,也看不出差别来。

    “小时候最鄙视摩天轮和旋转木马,觉得十分无聊,但是妈妈和姐姐都喜欢,于是没办法,老是被拉着起上。” 靳辰凝神看窗外,脸上又显出恍惚的表情。

    志皓心里着急,堆话像团乱毛线堵在喉咙口,待到杀出重围的,居然还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靳辰无奈:“你就只会说对不起吗?”

    “嗯!”志皓大窘。

    “嘴这么笨,当年怎么哄女朋友?”

    “所以直被甩。”志皓实话实说。

    “真是可怜!” 靳辰微笑,随手揉乱志皓的头发。

    志皓心中直都有个疑问,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