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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幽灵棋手 作者:空灯流远
”字幡子,明净的落地窗都用湘妃竹帘半遮着,颇有些味道。
韩潜付了钱,我晃荡进去,看里面三三两两的人下棋。韩潜选的地方还真不错,所谓棋馆,自然是下棋的地方,里面有下围棋的,有下象棋的和五子棋的,我甚至看到角落里对情侣在下跳棋——除了入场费贵了点,非常对我胃口。
韩潜随便挑级几个人对弈,我依旧坐在他身后看棋局。
几盘下来,周围围了圈人,都拿上海话对着韩潜啧啧:“侬辣手额……”
韩潜回头冲我扬眉毛,低声道:“小昭,你今天杀气特别重。”
废话,都是被林染气的!
下到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有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视线。极其不舒服的扭动间,我忽然看到二楼的栏杆边着个人。
耀然胳膊肘撑着栏杆,远远的看着我们。他背后正好是扇竹帘卷起来的窗户,落日昏黄的光线在他背后晕出圈油画般的暖色。
我顿时就看呆了,没感觉到韩潜拿手指弹我额头:“昭昭,回去了。”
雅门素来与风间堂不和,也难怪韩潜不喜欢耀然,看见他棋都没下完就急着要走。
他作势要来拎我,我飞快的起来说,等我上个厕所。
然而我没去厕所,拐到二楼楼梯口,摸出手机和捡来的名片:“喂,《围棋周刊》杂志社编辑吗?进聚渊赛决赛那个韩潜六段现在在某某茶馆下棋……”
好吧,我承认我的人品向不好。非常神速,十分钟后,韩潜已然处在各路记者的重重包围之下。
我乘机窜向二楼。
刚窜了步,就被操着不标准普通话的服务生拦住:“小盆友,上面被包了。”
我傻在那里,突然听到人说:“让他上来。”
耀然的声音还是那么干净清澈,声线在暮春温暖的黄昏里显得有些冷清。
他在楼梯尽头向我伸手:“你是……沈昭?”
整个二楼个人都没有,看不见的地方有窗户打开了,风在空旷的室内暗中鼓动,吹得椅子靠垫上的流苏荡来荡去。玻璃小圆桌上都铺了白色提花桌布,雅座都用别致的青竹篱笆隔成不同的空间,或衬着古画屏风,或拿瓷瓶点缀几枝色彩明丽的野花,恍然有身在是山野村舍,超脱凡世的错觉。
耀然领我在刚才他的栏杆边的处小桌前坐下,笑道:“你来找我?”
耀然从小教养就比我好,坐的时候背挺得笔直,说有优雅就有优雅。我大马金刀的往他对面坐:“韩潜哥哥第局对阵的是林染八段……我想能不能听听陈九段的建议?”
耀然沉吟了片刻:“可是可以。不过我为什么要给你建议?般人要请九段棋手提建议都要红纸包礼金的,况且我还有棋圣头衔。”
“啊,我没钱。”
我泪流满面,小然然,我怎么不记得你小时候算得这么精啊……
“刚刚我说的是第个办法,”他瞅着我笑:“要我给韩六段提建议,第二个办法是,你下棋赢我。”
我直觉得网上下棋和现实中下棋有很大的差距。坐在真实的棋盘前容易让人沉静下来。我平时都在网上下棋,即使对局拿棋子的也是韩潜,已经好久没碰过棋子了,很是沉迷于棋子拿在手里的那种凉冰冰的负重感。
耀然看见我把玩棋子,温和的问:“你平常不常下棋?”
我摇头:“般上网下,不常拿棋子。”
深色桧木十九路围棋盘,石质棋子。我把第颗丢在棋盘正中间。
耀然很有兴趣的扬起眉毛:“天元?”
我愉快的摇头:“不——这是五子棋。我只答应下盘棋,没说定要下围棋嘛!”
他困扰的皱起眉头:“你这是赖皮。”
我笑得小人得志:“我哪会笨到跟棋圣比下围棋?”
棋如其人,好的棋手只要看眼棋谱,就能大致判断出下棋人的性格,若是再熟悉点,还能判断出对方是谁。天才如耀然,他早已怀疑韩潜的棋风,我再与他交手盘,他如何会看不出端倪?
正确的做法当然是不下围棋,换种棋下。
小然然,我也是迫不得已,不要说昭昭哥故意欺负你。
围棋比五子棋讲求计算,因此围棋棋手下五子棋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我当年就是下五子棋时被师傅眼挑中的,拿这个和耀然比,也不是没有胜算。
连下两三步,耀然突然抬头看我:“你的棋感很不错,计算力却不行。”
我伤自尊了。我当年就是在少儿围棋班下五子棋被师傅眼挑中的,好歹有些天赋,只不过年没下而已——耀然你竟然鄙视我……昭昭哥不发威,你还当我是hello kitty!
又轮番下了两步,耀然接着说:“而且你还喜欢冲动。”
我低头审视棋盘,顿觉盘面不对。
耀然笑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棋盘上指点,眼睛弯弯的:“如果你不要冲动的硬要凑出这四个子,应该有余力拦我这步棋……到最后还差十步,但正确的下法只有条——你输了。”
指点间,我隐隐看到黑棋五子连星。
我只好叹了口气起来:“对不起,打扰陈九段了。谢谢指教,那我走了。”
方转身,手臂就被拉住。耀然眼底含着笑,把我拉回座位上:“我跟林染不算很熟,但也有点交情,对他的棋风稍微有些研究。你要不要听?”
远远的我听见韩潜在不厌其烦的回答记者诸如“首战就对上林染八段,心情如何?”等落井下石的问题。韩潜脸色十分不好看。
耀然飞快的在棋盘上摆出几个定式:“这些是林染开局常用的定式。他的棋比较绵,比起大模样的中国流,喜欢星位加小飞占实地。你转告韩潜,倾向实地型的棋手算力通常不佳,对于他们,最好的办法有两条——是中盘绞杀,二是破坏实空。”
我猛然惊醒。以前和林染下棋老是输,是因为他倾向圈地,我也跟着圈地,两人对圈,明显他的经验丰富,我怎能不输?耀然的意思是,林染注重边角的实地,那么中间最广大的地盘必定薄弱的。中盘绞死他的大龙,即使他边角成活,最后收官的总目数也是不够的。中盘绞杀的同时如果能把他的棋子压缩在边线,那么这种稳健的棋风就会变得保守,最后活是能活棋,目数却是不够。
他丢了颗棋子在棋盘正中央:“子征全局——韩潜不是爱用宇宙流么?这次就该用了。”
我念念不舍的下楼。耀然送只我到二楼楼梯转角,楼都是记者,他不能下去。
我个人往下走了两步,转过身,发现他还在原地看我。我想我那刻脑子定烧糊了,我问他:“你个人下棋,是不是很寂寞?”
耀然精致好看的脸愣了愣,轻轻摇头:“棋都是两个人下的,哪来个人的围棋?”
我说:“你等我,我会很快追上你。”
耀然点头:“好,但是我不会等你。”然后他笑笑,几步追上来,伸手摸我的头:“你很像我的小时候的师兄,样的名字,样倔强,但是他比你赖皮。他明明比我小,非要让我叫他哥哥。”
韩潜给聚渊赛主办方打了电话,对方派了辆车把我们从记者堆里救回去。随行人员本来该保护棋手的,哪里是我护韩潜,分明是韩潜护我。好不容易挤上车,他立刻转头问我:“你去见陈耀然了?!”
我刚被记者挤得心有余悸,十分内疚害他有刚才的遭遇:“就问了问他怎么对付林染。哎,不要那么凶的看我嘛……”
身兼商人和棋手的韩狐狸调控表情的能力流,立刻换了副温柔的表情:“我以为你们以前认识的。”
我断然拒绝:“怎么可能。他下围棋的时候我还没出生!”
韩潜点点头,不再问了,眯起眼睛看车窗外华灯初上的夜景。
我靠着座椅闭上眼睛,眼底黑白交错,都是棋子。眯了会儿我睁开眼睛:“林染,我不信赢不了你。”
9岫玉云纹棋
这么年,我依然忘不了那场对局。
聚渊赛的第战,早上九点,上海棋院的忘忧棋室里,韩潜和林染相对而坐,我坐在韩潜背后。记者的摄像机在三米之外围成个半弧形,记录员和裁判横坐在棋桌对面。耀然破天荒的出现在裁判席边上,手撑着头,也不知道是看林染,还是看韩潜,抑或是在看我。
四下安静得几乎能听见时间流淌的声音。
为了这盘棋,我在宾馆里闭关了三天。床左边是林染的历年对局棋谱,右边是武宫正树宇宙流的对局分析和变招。我总是随身带着师傅送我的那罐棋。白色床单上铺了张浅黄色塑料纸棋盘,我盘腿坐在床上,从太阳出来的时候就开始打谱,直打带深夜。韩潜说我拿起棋子后天的姿势几乎就没变过。
我面分析林染各种下棋的习惯,落子倾向,面假想现场对局的情况。如果我执黑棋,第手下天元,他会该如何应对,如果他执黑棋,我第二手下在天元,又要怎么扭转后手的局面。
最后天我拿韩潜的笔记本上网,林染披着马甲正在清风围棋网上瞎晃悠。
他似乎无聊到家了,看见我来了,很高兴,对话框弹个不停:“哎,马甲君,我家偶像明天要跟韩潜六段对局,电视直播,你看不看?”
废话,我当然是要看的。而且看得跟你样清楚。
我好心的决定不拆穿他:“我当然看的,我最爱看八段棋手输棋了。”
他郁闷了几分钟后,对话框又闪啊闪:“哎——马甲君,你最近有点暴躁。是不是因为陈耀然不跟你好啊?要不要我再帮你表白次?”
林染你能不能稍微表现出点赛前的紧张感?好歹也是对我的尊重。
他说:“马甲君,我认真思考过了,其实男人喜欢男人不失为种极具创意的恋爱方式。我可以接受。”
我表扬他:“不错,这么深奥的问题你都想通了。”
林染说:“陈耀然那个性格我知道,冷冰冰的淡漠得很,你不要再想了。哎,实在没人要的话我要你算了,我好歹也是个男人。”
我怒,扒网线,关电脑,再怒视床头他的对局谱。
正怒到半,听见韩潜在隔壁打阳台上打电话。
举办方安排下,棋手和随行人员的房间号是连在起的,所以我们的阳台也是并排相靠。我爱吹点晚上的凉风,所以阳台的门直没关,正看见他披着件竖条纹的便衣在他阳台上打电话。我隐约间听到他问:“嗯,嗯……他叫沈昭……安排得怎么样?”
夜风有点凉意,我披了件单衣跟出去。外面空气里满是夜来香甜腻的味道。
我承认偷听别人打电话是不对的,然而,我人品向不好。
韩潜的声音很小,我的耳朵很好:“炒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要负责联系记者。时间过了那么久,谁知道那副岫玉云纹棋长什么样?玉石很好买,做出来的效果大致看着相像就是了……”
他打完电话时舒了口气,闲闲的在木栏杆上靠了会儿才转身回屋。转身,就看到我在他后面。
韩潜打了个哈哈想走,我隔着两个阳台间的栏杆抓住他袖子:“你要雅门的掌门棋做什么?”
韩潜立刻变了脸色。他犹豫了片刻,惯常性的伸手揉我头发:“小东西,你只要专心下棋就好了。”
我死拉着他袖子不放手:“岫玉云纹棋不是在陈耀然九段那里么?”
韩潜让我进他的房间,他点了支烟靠在沙发上,姿势有点颓废,但眼睛却意外的闪亮,见到猎物的狼。
他说:“小昭,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要你帮我下棋?我有钱,有事业,有职业五段的棋力,本来可以该满足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欺世盗名的事情?”
韩潜眯起眼睛笑,笑得几乎有点神经质:“小东西,我在制造个神话。”
我皱起眉头,蹭到他身边嗅来嗅去:“怪了,没酒味啊?”
他笑着拿指头戳了戳我的额头,又指指自己:“你,我,起创造这个神话。我们是绝好的搭档,小东西。我们起在围棋界的顶端,可能这个世界为围棋而疯狂。”
韩潜的想做的和师傅教我的东西截然相反。师傅说,围棋是种生活,围棋之于棋手,如同吃饭睡觉之于普通人,稀松平常,不可或缺。而韩潜要做的,是让这种平常的东西商业化和偶像化。
他企图制造出个完美的棋手形象,并藉由商业媒体的宣传和炒作将其推广。这种推广能在棋坛内竖立起以其为代表的商业品牌,并通过影视制作、广告代言等方式将其经济利益扩展到围棋世界之外。
总之,名利双收。
“这个棋手必须是高段棋手,棋艺非凡,相貌英俊,家境富裕,身上还要有值得人们津津乐道的故事。因此我要求他是棋坛历史最悠久的雅门的真正继承人,岫玉云纹棋的真正拥有者和继承人。”
我说:“这种人哪儿去找?”
他叠起腿靠在沙发上,吸了口烟,慢慢把烟圈吐出来,眯起眼睛看我:“不用找,就在这里——这个人是我。我和你,在聚光灯下的人是我,真正下棋的人是你。”
道天雷劈下,原来韩潜你给自己的定位是相貌英俊……我看耀然看了,看谁都觉得长得不怎么样。韩潜在我印象中就是个正常偏上的相貌。仔细想想,韩潜身高米八,尖脸高鼻梁,眼睛狭起来还是有些味道……不好意思韩老板,这么久来委屈你了。
“昭昭,本来我不想这么早告诉你,不过既然你听到岫玉云纹棋的事情了,那我索性都说。你是我买过的最有潜力的股票,我给你升值的时间。我不要求你明天和林染的对局赢,只要输得不丢脸就行。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丢脸。”
韩潜得到消息说,耀然手里并没有雅门的岫玉云纹棋。雅门的规矩是谁拿出这幅棋,谁就是正式的继承人。韩潜如果能拿出这幅棋,当然能把耀然从这个位置上挤下去。”
“所以你决定伪造?”
伪造岫玉云纹棋是可行的,因为师傅继承了这个宝贝后就直都收起来,收就是几十年。连我和耀然都没见过的东西,谁还见过?当年见过这幅棋的棋界先人前辈半已不在人世,既是健在,也不定能详细的回忆起岫玉云纹棋的原貌。因此根据流传的旧画和照片做的仿制品很可能可以以假乱真。
“但是你是风间堂的再传弟子。”
“我只是在风间堂学过三年棋而已啊。三年前的事情,三年后的事情,都可以伪造。张隐九段既然能收陈耀然做弟子,也就有可能在这之前或者之后收其他弟子。恰巧我也住a市,我来扮演这个角色再适合不过了。”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嘴角勾出道弧线:“小东西,你只管好好下棋,其他的不用你管。”
他捏住我下巴的手很用力,我费了半天劲才拨开。他看着我的脸,我仰起头回看他。过了会儿他眼神有些困惑:“小东西,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怎么了?”
我说:“你至始至终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他挑了挑眉头,有些吃惊:“哦?”
我摊手:“我反对。要我做对雅门和耀然不利的事情——不可能。”
第二天早上我和韩潜很早到了上海棋院的忘忧棋室,林染来得晚些,耀然跟在他后面进来。他大步跨到韩潜面前,伸出手:“很早就想和韩六段过招了,耀然常说起你。”
韩潜微笑着和他握手:“彼此彼此。”
那场对局很安静,只听得见计时器指针转动时滴滴答答的声音。
猜先,韩潜执黑。
他惯例的两只手指夹起黑子,等我的指示。我把头扭向边,装作对摆弄摄像机的记者很感兴趣。
韩潜转过身子,咳嗽声:“小昭?”
我说:“什么?”
他看着我,先是惊讶,脸上渐渐有怒气。
韩老板你要看就看吧,反正我就不下棋,就不信你能从我脸上看出朵花来。
我察觉到他在隐忍怒气。跟他在起快两年了,我第次看到他发火。不明显的表现出来,但是察觉得到按捺的怒火。
韩潜迅速调整了表情,回头对林染歉意的笑了笑,第手下在棋盘右边错小目上。
黑棋1、3、5三手连续先放在错小目的位置是日本的秀策流。这种下法是等白棋来挂角,以逸待劳,顺水推舟。
我看见耀然皱起眉头,眼底有些诧异。
林染是八段棋手,因此韩潜在布局上少少有些保留。耀然那天跟我说的意思是对付林染这种高段位实地型的选手要以暴制暴,而韩潜今天的下发过于温吞。
交换着走了二十五手棋,林染已然占了先机,边角已然都是活棋。
韩潜停下来长考,手指下下的敲打着棋盘,脸色阴沉沉的。
他在等我接手这盘棋。
然而我始终不动。
聚渊赛的对弈时间般很长,高手过招时甚至有当天下不完,封盘留到第二天继续下的情况。而我们这盘棋很短,几乎才进入中盘,韩潜就投子认输了。我听到裁判宣布对局结束时记者的喧哗声,不光是耀然,就连林染都满脸疑云。
亏韩潜还能礼貌而不失风度的起来跟林染握手:“感谢林八段指教。第次进聚渊赛,状态实在不佳,希望改天有幸能再和你下局。”
刚出对局室,他就把我丢回到车里。车门砰的关上,他拽住我领子:“——沈昭!你tm今天在干什么?!”
韩潜虽然心计,对外却总能装出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今天是真的怒了,我第次看到他脸这么扭曲。
我还是十岁小朋友的身子,豆芽似地,被他死死的恰在座位上,头抵着车窗的玻璃。他手劲很大,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咳咳……当然是,不让你打耀然的主意。”
10分道扬镳
沈昭你tm今天在干什么?!
“咳咳……当然是,不要让你打耀然的主意。”
昨天我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要打雅门和耀然的主意,没门!不要怪我事先没警告你。嘴皮都磨破了,你完全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翻来复去还是那句“小东西你只管下棋就好”。装久了小屁孩,我沈昭还真让你韩潜当小屁孩耍了!
昨天晚上是我和韩潜合作这么久以来的第次争吵。我把话摊得很明白:“韩老板,我对你所谓的神话没有兴趣,我们合作的基础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你要名利,我要围棋。只要你不突破这个底线,我也没有什么高的野心,但是要是你动了雅门,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了。”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韩潜手还夹着烟,手把正说得激动的我圈到怀里。他的尖下巴顶着我的头顶,腾了只手像抚摸坏脾气的小动物样,自上而下温柔的抚摸我的背脊,语气很温和:“昭昭你还小,又单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我可以理解。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也没有插手的余地。棋坛水浑得很,我愿意出钱炒作,自然有愿意配合我的人。”
昨日的谈判,自此破裂。
“不要以为我叫你小东西就是宠着你,你今天让我丢尽了脸!”
他抬手就是巴掌,火辣辣的打在我脸上。后脑撞在车窗玻璃上,眼前眩晕,世界都痛模糊了。他只手勒住我的领子,只手连续扇我耳光。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青白青白的,我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拼了吃奶的劲才掰开他的手,大口大口喘气,弓起身子咳嗽了好半天。
我看到韩潜眼底闪过丝内疚。他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伸手想帮我顺顺气,被我迅速拍掉。
我也火了:“韩潜——你tm真当我昨天说的话是放屁么?”
我冷笑:“聚渊赛决赛不是每场比赛都电视直播么?我今天做的,就是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破了你想当雅门继承人的念想。张隐九段收的弟子不会跟林染连80招都过不了。而且这样全国电视直播出去,恐怕韩老板的‘棋艺非凡,相貌英俊的雅门继承人’这条路,是暂时走不通了。你要打谁的主意都没关系,休想动陈耀然根汗毛!”
如果知道当初我就知道韩潜和我合作时存着这打师傅和耀然主意的念头,我是决不会帮他下颗子,别说下两年的围棋。师傅,是小昭不孝,险些让师门了个狼子野心的徒弟,还险些连累的耀然师弟。
韩潜抱起手臂,眯起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我:“你跟陈耀然和雅门,是什么关系?在起两年了,我是不是可以问下你的来历?如果我没记错,你只和陈耀然下过盘棋,你为什么格外在意这个人?”
他的眼睛仿佛有无形的压迫感,看得我颇为不自在。我突然感觉到了危险,刚才冲动,说的话格外的。该说的话说了,不该说的话也说了。
我仓促的笑了笑:“我不知道哥哥你在说什么。《棋艺》和《围棋周刊》上都有陈耀然九段的报道,我喜欢他的棋,我是他的粉丝。”
韩潜勾起嘴角,我脸还在火辣辣的痛,他刚才的怒气似乎就已经下去了:“哟,到示弱的时候就喊我哥哥,发起火来直呼我名字……看不出来小东西你还真有套。”
他摇摇头:“可惜我还真吃你这套。”
我打量韩潜,他也才不过二十三岁,长我两岁而已。年轻的身体,斗志旺盛,商界精英,a市围棋协会会长,在职业棋界小有名气……他的生命枝繁叶茂,他有许可恋求,可追寻的东西,而不像我,生命生生的在